木舒正吩咐廚房準備好糕點之時,就有侍女前來通傳說大莊主出關了。木舒聽罷,立刻咬著一塊點心就往天澤樓跑。她這些年也習慣了自家大哥動不動就閉關的愛好,據說大哥心劍未成,還需感悟,是以閉關的時間比以前都要頻繁得多,也要漫長的多。這不,如今一閉關就是半年多的時間,差點就錯過第四次名劍大會了。


    “大哥大哥大哥!”木舒一顛一顛地跑進天澤樓,借助奔跑的衝力直接將自己當做狗皮膏藥糊在了葉英的腿上,“大哥!你閉關了好久!明天就要有客人到了,我跟二哥說了我去招待小孩,你說好不好哇?”


    葉英已經梳洗完畢了,顯然也已經從羅浮仙的口中得知了第四次名劍大會的情況。他罕見的沒有穿那一身標誌性的金色輕甲,而是一身淡色的廣袖長衣,白發高束,少了幾分端莊,多了幾分清逸雅致。木舒抱住他的膝蓋時還能嗅到清爽的氣息,怡人也令人安心。


    木舒正想問一問自家大哥用了什麽香薰這麽好聞,就冷不丁被葉英一俯身,掐著腋下給抱了起來。


    木舒被葉英用抱小孩的姿勢抱著,坐在葉英的手臂上,下意識地伸手摸了摸自己肥嘟嘟的臉蛋。滿意地發現自己並沒有玷汙自家大哥的盛世美顏,還是很萌很可愛的,頓時略感興奮地開口道:“二哥說朱家的小妹妹長得特別漂亮,是真的嗎?”


    葉英一邊往外走,一邊聽著妹妹嘰嘰喳喳,懷中沉甸甸的重量和活潑歡悅的話語,讓他有種別樣的安心。


    他罕見地勾了勾唇,露出一個清淺得近似於無的笑,輕撫木舒長而柔順的黑發,溫聲道:“小妹最漂亮。”


    木舒頓時一臉蠢萌地看著他,自家人知自家事,除了那一身白皙的肌膚,她的容貌很可愛但是真的算不上“漂亮”二字,大哥這是在閉著眼睛說瞎話呢——哥哥眼裏出西施什麽的真的要不得,大哥你實事求是挑剔我字醜的正直品格去哪兒了?


    木舒膽大包天地伸出小肉爪摸了摸大哥的臉,一口老豆腐還沒吃到嘴,就被自家大哥揉成球了。


    武林門派弟子眾多,趕路也難免拖拉一點,是以最先趕到藏劍山莊的基本都是有幾分交情的世家子弟。江南花家和朱家都與藏劍山莊多有生意上的來往,而這一次花家前來的小輩是十二歲的七公子花滿樓,活財神朱家前來的是傳說中被捧作掌上明珠的七姑娘朱七七。同時這兩位也算得上是青梅竹馬,路上兩家撞到一起了,便順路一同前來。


    花滿樓七歲那年被鐵鞋大盜所害,瞎了雙目,但是性情極好,當真是溫潤如玉的翩翩公子。朱家七姑娘卻不是個好相與的,據說性格潑辣任性,最是刁蠻。木舒前世對花滿樓之名可謂是如雷貫耳,但對朱七七卻是一無所知,便也隻當做是普通的世家小姑娘罷了。


    而木舒有多盼望這兩人的到來,就有多不盼望另一位的到來——萬梅山莊西門吹雪,自然不會錯過這樣的劍道盛事。


    木舒心中忐忑的同時也不得不佩服起西門吹雪在劍道上的執著——被原主那麽騷\\擾還有以身犯險的勇氣,這真真非常人可比!


    第二天木舒就被打扮得金燦燦的跟在大哥葉英的身邊,一頭柔順漂亮宛如絲綢般的黑發被溫柔的挽在身後,披肩而下。濃墨般的發加上那一身白皙勝雪的肌膚,於是白的越白,黑的越黑,襯得她顯得越發嬌小玲瓏,恬靜無害。


    木舒抿了抿唇,使勁摟著自己的長耳兔,力圖讓自己看上去更乖更萌,爭取在見麵之初就將仇恨值給降下來。


    離得近的來得早,那群天之驕子剛剛進莊,就讓木舒領會到原主的人緣究竟有多不好。她就像是當年一劍戰群雄的三哥葉煒一樣,將同齡人中所有使劍弟子的仇恨值拉得滿滿的,哪怕是名劍大會這樣的盛事,他們都恨不得用“哼”來做見麵語,用“嗤”來代替“再見”,半點都不給東道主一點麵子,偏偏還都是孩子,頂多讓大人覺得啼笑皆非,也不會真的鬧出事來。


    木舒自然不好跟一群半大的孩子計較,一旦有人朝她望來,木舒就先勾唇回以一個甜甜的笑容。


    愛笑的女孩子人緣總不會太差,木舒一直都是這麽認為的。


    但是當她看到一個又一個嘴巴張得老大幾乎可以塞下雞蛋的少年少女,實在忍不住回想原主到底是多麵目可憎?長著這麽一張□□的臉,又是個萌萌的小孩子,按理來說隻要別做傷天害理的事情,一般人都是會比較寬容的。


    【叮——不過是打了人還嘴賤,非要胡亂批評對方的劍術一番而已,不是傷天害理之事,宿主不用擔心呀~!】


    木舒:“……”不,這樣寶寶更方了。


    誤人道途不比殺身之仇好多少,也是原主太囂張也太不懂事,仗著自己天賦卓絕,就曾經說過“無人可與我比肩”這樣挑釁的話語。倘大的江湖這麽多的門派,使劍之人多如過江之鯽,原主天賦雖高,悟性卻糟,沒有葉煒技壓全場的實力,時不時還喜歡說幾句看似高深莫測但是根本不對頭的話語誤人子弟,真正對劍道有所感悟的天之驕子簡直恨不得把她當做衣袂上的一點泥,看進眼裏都覺得髒。


    比如說,西門吹雪,就是如此。


    西門吹雪是隨著父親一起來的,高山深雪一般清冷俊美的少年已經初露鋒芒,宛如一柄出鞘的利劍,不近人情卻又有種格外吸引人的冷冽之感。相比之下,西門伯父反而顯得溫潤些許,隻讓人覺得高潔出塵,卻不會冰冷得幾乎要將人刺傷。


    木舒站在葉英的身旁,忍不住悄悄攥住了葉英的衣角。看樣子西門吹雪真的特別討厭她,連站在她的麵前,幾乎都不收斂一下一身鋒銳逼人的劍氣。他麵無表情,目光冰冷,偶爾眼角一點餘光掃過她,漠然中又透著一股淺顯的厭色。


    到底還是個孩子,不懂得收斂自己的喜怒。木舒心中微歎,卻又被他的劍氣壓製得呼吸困難,正想著忍一忍權當做是賠禮道歉算了,葉英卻不動聲色地挪了挪腳步,往木舒身前一擋——那迫人的劍氣就如雲煙般消散,甚至木舒偷偷一瞥,還看到西門吹雪麵色微微一白。


    木舒感激地抱住葉英的腿,小臉蛋貼上去蹭了蹭,大哥實在太暖心了,若有來生一定要當大哥的女兒嚶嚶嚶。


    這一場不動聲色的較量自然落入了西門吹雪的父親西門景雲的眼中,他卻隻注意到那軟綿綿的女娃娃墊著腳使勁用肥肥的臉蛋蹭自家大哥的傻樣。看著那小女孩戰戰兢兢跟隻兔子似的,西門景雲卻覺得果然女娃娃要比男娃子可愛得多,手中的折扇不由得往兒子肩膀上一敲,小小地警告了一下自家兒子毫不憐香惜玉的行為,便露出一個有些意味深長的笑。


    可是不等他說些什麽,門外就傳來一陣清脆稚嫩的笑聲,哪怕隔著門扉,也宛如天籟般悅耳動人:“葉二哥,這裏有花家的七七,朱家的七七,那葉家的七七在哪兒呀?”


    緊接著另一個溫潤清朗的少年音響起,十足的無奈與寵溺:“七七,說了多少次了,我是花家七童,不是花家七七。”


    門一開,木舒抬頭看去,頓時眼前一亮,滿心驚豔之感——好漂亮的小仙女!


    走進屋來的是葉暉和一個身穿白衣的溫潤少年,一個同樣一身白衣的小女孩。那少年眉眼溫潤,雙目輕闔,卻和葉英給予人的溫淡寧和有所不同,他由內而外散發出來的,是一種近乎慈悲的溫柔。而那女孩和木舒一樣,不過髫年芳華,卻早已可窺見日後傾國傾城的絕代姿容。瓊鼻櫻唇,香腮勝雪,一雙秋水明眸宛若天際的啟明星,澄澈幹淨得仿佛能倒映出世間萬千美景。


    來到這個世界兩年,木舒已經習慣了這個世界的高顏值設定,更別提還見過葉婧衣這樣冰肌玉骨的美人,幾乎也可算是閱盡美色了。但是看到這個女孩的第一眼仍然有一種強烈的驚豔感,便足可見女孩的容貌是何其的出眾了。


    這少年應該就是花家七公子花滿樓,和朱家千金朱七七了。


    小仙女真的好漂亮呀!上輩子就超級喜歡小孩的怪阿姨根本把持不住!


    方才西門吹雪帶來的一點小忐忑立刻被木舒拋之腦後,她眼睛亮亮地看著白衣小仙女,在朱七七朝她看來時,立刻露出生平最溫柔的笑靨。隻可惜她長得太軟太可愛了,自以為慈愛溫柔的笑都仿佛帶著靦腆的害羞似的,笑得人心都軟了。


    朱七七拽著花滿樓的衣袖好奇地瞅著木舒,見她一笑,立刻彎起眼眸拍手道:“我就知道叫七七的都是好人。”


    被拽著衣袖的花滿樓無奈地重複道:“……七七,我真的不叫七七。”


    朱七七全當沒聽見,乖乖地上前見禮:“葉大哥安好,這位前輩好,我是朱七七,我來找葉七七玩耍的。”一連串“七”說得宛如繞口令,問候也亂七八糟的。但架不住她長得可愛,儂儂軟語綿甜可人,長輩們聽了隻想笑,也不會真的介懷。


    花滿樓被拽著袖子,拱手禮就行不下去了,隻能欠身一拜,歉聲道:“七童見過兩位長輩,失禮之處,還望二位見諒。”


    “無妨。”葉英淡淡地道,他神情溫淡,看不出喜怒。西門吹雪麵無表情,冷若冰山。倒是西門景雲微微一笑,道:“七七好,七童好,你們三個可還真是有緣,都在家裏排行為七,不過葉家的小莊主可不叫七七啊。”


    木舒見朱七七看了過來,便笑著道:“我名葉木舒,草木之木,舍予之舒,比姑娘大五旬。”


    朱七七倏爾瞪圓了眼睛,詫異地伸手捏了捏木舒肥嘟嘟的臉蛋:“可你看上去比我小好多!”


    木舒無言地看著朱七七已經初顯玲瓏線條的身材,又看了看她那雖然還帶點嬰兒肥但是線條流暢好看的臉部輪廓,頓時悲傷地抱住了自家大哥。肯……肯定是她吃肉吃得少的原因!才、才七歲呢!有什麽好比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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