熱情好客真世子,民風剽悍西涼城。


    丁長生駐足而立,看著西涼城頭怔怔出神。


    這三個龍飛鳳舞的大字中所蘊含的劍意之強,讓他不由側目。


    他雖然修為暫時消失,可眼界還在。


    見識過周鼎出手的他心中自然有著一杆秤,周鼎的劍意同其一比宛若雲泥。


    “你倒是好眼光,這三個字可是出自龍虎山掌教之手...”


    “其中所蘊含的劍意非常人能夠承受,看來你與龍虎山有緣呐...”


    徐仲山不由斜眼挪揄道。


    丁長生心裏清楚,他可不妄想去高攀什麽龍虎山。


    其他流民還需要守城兵卒查驗,可有西涼世子作陪的丁長生堂而皇之的走入西涼城。


    而那群流民中有一人卻是眼見這一幕,悄然握緊了拳頭。


    一入西涼城,滿是煙火氣。


    與留下城還有那無名小城不同的是,城裏撲麵而來的戰爭硝煙。


    京城繁華,三教九流皆一應俱全。


    什麽賭坊,青樓的更是不避人眼...


    可西涼城中最多的偏偏是那些大大小小,隨處可見的鐵匠鋪。


    叮叮當當的打鐵敲擊聲,混合著那些鐵匠粗重的喘息聲也是別有一番風味。


    比其京城的夜夜笙歌,留下城的心懷鬼胎,這西涼城倒也樸素的真實。


    “不怕丁兄見笑,西涼連年征戰如此才有了這奇怪一幕...”


    “世人皆知我西涼鐵騎天下無敵,可卻不聞我西涼...”


    “十室九空無二郎!”


    徐仲山神情肅穆,也是讓丁長生領略到了此話背後的血腥。


    的確,當初他在京城從那些百姓口中聽到最多的話便是...


    “我北朝有西涼王坐鎮,可保百年社稷無憂...”


    可他們卻根本不知道,在這背後不知有多少熱血青年化作枯骨被碾碎在歲月風塵裏。


    “你大費周章讓我來這西涼王城,不光隻為了看你臭顯擺吧...”


    丁長生環顧四周,雖說街麵上的人群不如京城,可隨處可見的兵卒卻也讓百姓們感到安心。


    至少不會像京城裏那些糊弄事的城武衛,一有事發生總是姍姍來遲。


    而聞言的徐仲山緩緩說道。


    “京城出事了....”


    “那皇帝老兒這次是真死了...”


    什麽!!


    丁長生萬萬沒有那個裝糊塗的老好人竟然就這麽死了....


    “一開始我也不信,隻是連我爹都入京城奔喪去了...”


    “隻怕這事假不了...”


    “那若是那皇帝老兒故意為之,想要以此收攏兵權卻該當如何...”


    丁長生此言一出,也是讓徐仲山的臉微微變了顏色...


    “我等也是想到了這一點,可無奈他是君,我等是臣...”


    隻是丁長生的話也是讓徐仲山心中有了忌憚...


    他急忙吩咐下去,急於想要了解京城內外的虛實。


    “若真是那皇帝老兒做的局,我想你們西涼的探子也傳不出消息來...”


    的確,丁長生的話點醒了徐仲山。


    可徐望北臨走時帶走了那個神秘劍客,想來有此人在還沒有誰能在京城之中取徐望北項上人頭。


    婉拒了徐仲山入王府的邀請之後,丁長生便來到其安排的一處別院。


    “這處別院平日裏隻有我自己一人來,小是小了點可也夠住...”


    小?


    一間三進三出的院子比丁長生那間破落的紮紙鋪好了不知多少。


    其內侍候左右的下人丫鬟一應俱全,可這些對於丁長生來說卻無福消受。


    讓他有些詫異的是,本該回王府的徐仲山竟是破天荒的選擇留在這別院中。


    而那些下人丫鬟也理所應當的留了下來,隻是那個如影隨形的陰鬱老奴卻是出奇的被打發走了。


    “叫人送來些新釀的綠蟻酒...”


    月光落大地,打鐵聲正濃。


    西涼城裏的夜叮叮當當的聲音分外刺耳,燃燒不休的火光裏滿含著西涼百姓的期許。


    “嚐嚐吧...”


    “我西涼特色...”


    接過遞來的酒碗,丁長生一仰頭將其喝了個幹淨。


    辛辣的滋味蔓延肺腑,一股濃重的酒意也似西涼的刀一般直衝腦門。


    “好酒!!”


    “隻是此等好酒,這麽幹喝卻沒了滋味...”


    “那依丁兄所言該配上些何物...”


    “花生米,豬耳朵,拍黃瓜...”


    丁長生的話讓徐仲山聽的是雲裏霧裏,隻是等下人按照丁長生的吩咐將這幾味小菜送上來後,一切都盡在不言中。


    “沒想到丁兄修為不俗,這在廚藝上的造詣更是令在下刮目相看...”


    “人閑無事做,便是琢磨琢磨這祭祭五髒廟的法子...”


    菜過三巡,酒過五味。


    丁長生雖然修為不在,可他這副被鬼圖淬煉過的身體也是出了名的能喝。


    “其實京城內多半對你的刺殺,背後都是我搞的鬼...”


    徐仲山借著酒勁將他對丁長生的考驗說了出來...


    誰料聞言的丁長生卻是出了奇的平靜,信手將一片紅油豬耳丟入嘴巴裏緩緩說道。


    “我知道...”


    “世子殿下的手筆我早就領略一二,我能活著走出京城還真多虧了殿下你啊...”


    丁長生一麵說著,一麵眸子裏略過犀利的寒光。


    空氣中陡然劍拔弩張的氣氛,讓二人同時放下手中酒碗。


    “我倒是有些事想要問問世子殿下...”


    “我一定知無不言,言無不盡...”


    自丁長生重生來到這個世界,一輪輪的算計與襲殺便從未停下來過。


    他承襲的不過是一個紮紙匠的身體,若說此人有什麽仇家也總不會將西涼世子這等人物牽扯進來。


    “你早晚都要知道的,今日我告訴你也無妨...”


    然而就在丁長生準備洗耳恭聽的瞬間,一聲聲悠長的號角聲也是陡然傳來。


    聞聲的徐仲山臉色突然一變,而城外浩蕩的一隊人馬也是朝西涼城走了過來。


    而此刻從黑暗中緩緩走出來的陰鬱老奴,冷著一張臉緩緩出言道。


    “世子殿下,時辰到了...”


    沉悶的號角聲還在響,而西涼王城內的百姓此刻都放下了手裏的活。


    一雙雙眼睛皆是看向城門口的方向,而由遠及近的一縷縷白布也是讓丁長生心頭一緊。


    城門大開,陰氣襲來。


    為首一人披麻戴孝,而一股股悲憤的情緒也是在人群當中集聚。


    “號角迎魂,送將士們的歸鄉!!”


    “送將士們歸鄉!!”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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