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轟!”


    驚雷在他和繼續禦空而來的席遙間爆開,電光裂空,一股強大至沒法抗衡的力量,將龍鷹送往前方,他的背脊如遭火灼,“喇喇”作響,可是不但沒有受傷,外來的異力還增強了他的魔氣,令他體內經脈能量澎湃,龍鷹悶哼一聲,在抵達牆內大宅的簷前,來個淩空翻騰。


    在電光下,天地一片煞白,但他不但感應到席遙的位置,還清楚他被電火激得在地上翻滾。


    要殺席遙,此為千載難逢的良機。


    足撐簷沿,腳心爆勁,“颼”的一聲,龍鷹筆直shè向席遙。


    席遙從地上彈起來時,龍鷹雙拳全力往他胸口轟去,狂流脫拳而出,雨水激濺往外,威不可擋。


    席遙的頭罩和上半身的黑衣已被電火化為灰燼,現出深藏的真麵目。他年紀在四十許間,體型碩高,臉形狹窄修長,相格高古清奇,雙目閃耀著智慧的光輝,不但非是大jiān大惡的形相,且是一派智者高士的神采風範,留著五綹長須,現在雖是處境狼狽,卻仍是氣定神閑,臨危不亂。


    “砰!”


    席遙兩掌切出,硬砍龍鷹雙拳,兼又腳踏奇步,移往一側,務要將龍鷹勢不可擋的拳勁卸往一旁,不論眼力手法,均教人歎服。


    驀地龍鷹一個急旋,在沒可能變招的情況下變招,雙拳改掌分上下兩路,橫切席遙。


    “轟!”


    勁氣激濺,雨水四shè。


    席遙雖勉強變招改直擊為橫撥,分別拍中龍鷹蓄勢而發的雙掌,卻抵不住如山洪衝奔的龐大力量,斷線風箏般朝橫拋飛,連續噴出兩口鮮血。


    龍鷹亦被他的黃天真氣反震得往另一邊挫退。沒法追擊。


    席遙借勢沒入風雨深處,聲音送回來道:“鷹爺果然名不虛傳,席遙領教了。鷹爺若可分身,人必倒屣相迎,與鷹爺把盞共話。告辭哩!”


    龍鷹佇立不動,看著席遙消失在茫茫雷雨裏,大感痛快,亦不由心中折服,為這道門宗師的豐度喝采叫好。


    天一園。浴房。


    龍鷹立在灼熱的溫泉池水裏。享受風流女冠的悉心伺浴。光yīn苦短,龍鷹將苦候他的閔玄清攔腰抱起,直入浴房,立即與她合體交歡,過後。才在以雲石鋪砌、丈許見方的大池來個鴛鴦共浴。


    池外的天地已雨歇雷斂,隻間中從遠處傳來微僅可聞的雷鳴。


    龍鷹感覺著閔玄清一雙纖纖玉手溫柔地撫上他背脊的曼妙滋味,回憶著激烈不下於剛才那場雷雨的纏綿愛戀、男女之歡。雖然一夜沒睡,卻是神舒意暢,jīng神和鬥誌無不處於顛峰狀態。


    閔玄清移至他前方。


    他睜開眼睛,在熱氣騰升裏,風流女冠的動人。仿如剛從池水誕生的神物,沒有保留的展現眼前,不由伸出雙手,將她擁入懷裏去。


    閔玄清“嚶嚀”一聲。雙手纏上他的脖子,獻上火辣辣的熱吻。


    吻罷。龍鷹笑道:“今次席遙是偷雞不著反蝕把米,暴露行藏,隻要我向武攸宜報上此事。包他吃不完兜著走。真不明白他為何如此不智,竟來行刺我的閔大家?”一邊。一邊愛不釋手地愛撫她滑如凝脂的香背。


    閔玄清在他的魔手撫弄下,不住輕輕抖顫,嘴湊到他耳邊,嬌柔的道:“你會這麽做嗎?”


    龍鷹道:“大概不會,這樣隻會將他逼上絕路,後果難測。臨別時他邀弟去見他,正是有談和之意,他比任何人更明白其中的得失。他為何要行刺你呢?”


    法明對席遙的支持,可算是不遺餘力。他敢冒天下的大不韙,摸上上智觀去搶《無上智經》,乃深思熟慮後一石二鳥之計,針對的是支持無姤子的丹清子、閔玄清和他心愛的仙子端木菱。後又指示莫問常追殺丹清子師徒,如果成功,明心將落入法明的魔爪裏,而席遙則聲勢大盛,淩駕於上清派之上。豈知給龍鷹橫加破壞,令莫問常無功而回。


    現時形勢已變,因無姤子之死,使法明感到席遙再不受他cāo縱,席遙更威脅到法明在武林的地位,形成分庭抗禮的局麵,法明被逼之下不得不放棄對席遙的支持。


    在這樣的情況下,多一事不如少一事,席遙刺殺閔玄清,實在沒有道理。


    閔玄清道:“若非有你在場,席遙是不會現出真麵目,隻要我像無姤子般死得不明不白,他可推個一乾二淨,還可嫁禍法明。”


    龍鷹搖頭道:“仍是不合情理,即使懷疑殺你的是法明,但總是對席遙不利,如此借外力來剪除異己,會惹起道門公憤。席遙定有某一我們不知道的原因,方會冒這個險。唉!快天亮哩!我們再歡好一次,來個鴛鴦戲水,然後分頭到福聚樓去,欣賞躍馬橋在大雷雨後的美景。如何?”


    閔玄清摟得他更緊了。


    龍鷹坐在福聚樓二樓靠窗的圓桌,俯瞰雄跨永安渠的躍馬橋。雷雨後的西都清晨分外嫵媚動人,空氣清新,朝陽斜照下,河水閃閃生輝,兩岸種植的柳樹婀娜多姿,綠油油地襯得岸旁宅舍更是規劃整齊,氣魄宏大。


    由於時間尚早,龍鷹又是第一個光顧的人,樓上二十多張桌子,隻兩三桌坐有客人,耳根清靜。


    風過庭來了,坐到他身旁,看著他為自己斟茶,微笑道:“你這子昨夜溜到哪裏去?”


    龍鷹愕然道:“你怎知我不是從玉鶴庵來的?”


    風過庭忍著笑的道:“因為魔女天未亮便起來,嚷著要到玉鶴庵找你老哥,萬爺隻好陪她們主婢到玉鶴庵去尋你這風流浪子。我則怕閔大家來早了,所以先到這裏來,豈知竟是你在等我。”


    龍鷹立告頭痛,若仙子告訴魔女自己半夜三更和閔玄清一道離開,魔女會怎麽想呢?若把在閔玄清香閨外大戰席遙的事抖出來,更是水洗難清。


    風過庭道:“昨天在下離開玉鶴庵。找閔大家告訴她明惠和明心的事,閔大家聽罷立即去找上清派的元老清真話,接著她是否到了玉鶴庵去?”


    龍鷹苦笑道:“老哥猜得很準,玄清送弟去見法明,談了半個時辰,接著雷雨交加,弟乃憐花之人,隻好親送玄清返她在長安的家去,豈知遇上席遙來刺殺玄清。遂與他大戰一場。嘿!這老子的功夫真不賴,弟出盡渾身解數,仍沒法留下他。”


    風過庭的眼睛不住瞪大,道:“先見法明,再戰席遙。你不是在胡謅吧!”


    龍鷹大喜道:“既然可以誆過你,肯定可騙過魔女。不要這樣瞪著弟,前半截是確有其事,後半截則是和閔大家來個合籍雙修,你定要助弟隱瞞。唉!”


    風過庭沉聲道:“席遙有這麽厲害嗎?”


    龍鷹道:“可以告訴你,若不是有這場雷暴,我很可能已被他宰掉。據法明。席遙一直暗中修練他nǎinǎi的甚麽‘黃天’,法明要到檢視無姤子的遺體,方曉得席遙的深淺,生出忌憚之心。”


    風過庭的目光投往躍馬橋。道:“你的魔女來了!”


    龍鷹早看到魔女英姿颯爽的一馬當先,奔上躍馬橋,後方跟著青枝和萬仞雨兩騎。出奇地魔女沒有絲毫怒意,還笑吟吟的左顧右盼。觀賞躍馬橋兩岸的美景,輕鬆自在。整個人發光發亮,美得像可滴出蜜糖的嬌嫩鮮花。


    風過庭推他一把,道:“還不下樓迎駕?”


    龍鷹在大門迎上魔女主婢和萬仞雨,相偕到樓上去。


    魔女貼近他道:“為何要去找法明那個大壞蛋?他既要殺你,和他還有甚麽好談的?”


    龍鷹聽得心中大定,知道仙子並沒有向徒弟透露他與閔玄清一道離開,也沒有出他何時離開,令魔女誤以為他見過法明後,直接到這裏來,笑道:“不管他是大壞蛋或壞蛋,隻要能令席遙當不成道尊,便是好的壞蛋。仙兒明白嗎?”


    狄藕仙笑意盈盈的道:“不明白,也不去管你的事,人家和青枝不知玩得多麽開心。是嗎?枝兒!”


    青枝在後麵應道:“原來西都這麽美,一不在神都之下。嗬!風公子在那邊喲!”


    風過庭起立迎迓,拉開椅子伺候眾人坐下。


    叫了早後,風過庭道:“陶到哪裏去了?”


    魔女不知是否因“闖蕩江湖”成功,心情大佳,“噗哧”笑道:“長得這麽高大,該是大陶而不是陶。”


    萬仞雨道:“顯揚有急事,遲才來。”


    轉向龍鷹道:“法明有甚麽話?”


    龍鷹道:“他會去找武攸宜話,請他施壓令席遙暫時放棄道尊的夢想。”


    萬仞雨訝道:“他真的肯與你合作,教人料想不到。”


    龍鷹道:“這叫此一時也,彼一時也,何況他有把柄落在弟手上。”又向正含情脈脈看著自己的魔女主婢道:“今天會忙得要命,沒空陪你們去玩兒。”


    魔女喜孜孜的道:“誰要你陪?放心去辦你的事吧!”


    風過庭接著道:“不過今晚必須早回家。哈!”


    魔女嗔道:“真沒錯你們,蛇鼠一窩。”


    萬仞雨呼寃道:“我可沒有話。”


    魔女不理他,道:“天女不是來的嗎?”


    龍鷹作賊心虛,不敢答她,做出個茫然不知的表情,目光投往風過庭。


    風過庭知機的道:“她為道尊的事忙個不休,不知會不會來呢。”


    魔女湊到龍鷹耳旁,輕輕道:“師父留你在玉鶴庵幹甚麽?”


    龍鷹正要答她,一個年輕道人登上二樓,朝他們走過來。


    眾人目光全投往他身上去。


    道人立定施禮,道:“貧道奉天師之命,特來邀請鷹爺到天師道壇一見。”


    除龍鷹外,眾皆大訝。


    龍鷹起立向眾人道:“等弟的好消息。”


    罷隨年輕道長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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