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喜兒,喜兒來找我了!”


    顏玉兒興奮說道,站起來就要往外走。


    “我去就好了!”


    沁兒搶先一步,跑出門去迎接喜兒去了。


    戴冠笑問道:“青瓦苑還挺厚道,把你的丫頭也送過來了?”


    顏玉兒搖頭道:“恐怕不是,多半是州牧大人的安排,楊媽媽是個極為勢力的,她心裏肯定怨恨我,才不會這麽好心!”


    “那也沒事,如今你跟青瓦苑也沒了瓜葛,喜兒又能前來照顧你,最好不過了!”


    戴冠本就打算再找一個丫頭,顏玉兒進門了,不可能真的為奴為婢,沁兒一個人肯定是忙不過來的,得再找一個丫頭才行。


    顏玉兒歡喜道:“喜兒就如我親妹妹一般,她能來,我真的很高興,這也要感謝公子你,不然喜兒萬萬離不開青瓦苑的!”


    福伯見兩人說話如此客氣,立馬攪和道:“都是一家人了,就不要這麽見外,喜兒姑娘來了,自然也是家裏一份子,玉夫人放心,一定與沁兒一般對待!”


    “多謝福伯!”


    顏玉兒見戴冠一家人對自己如此好,很是感動。


    沁兒早就見過喜兒,如今再見,多了一絲親近感,想到以後大家就要在一起過日子,沁兒心裏的失落感減輕了不少。


    喜兒比她小一歲,她自然就是姐姐,見到喜兒,她開心道:“喜兒妹妹你來了,玉姑娘正在裏麵用膳,快隨我來!”


    喜兒乖巧叫道:“沁兒姐姐!”


    沁兒聽得心裏甜滋滋的,心情總算開懷起來,拉著喜兒就跑進了屋裏。


    喜兒進屋,先是十分恭敬的給戴冠行禮道:“喜兒見過公子!”


    隨即又轉身對著福伯作揖:“福伯好!”


    最後才帶著哭腔道:“小姐,沁兒總算見到你了,沁兒這些天都好擔心小姐,小姐您還好嗎?”


    顏玉兒心疼道:“公子救了我,我沒事了,喜兒你來了就好,大家又在一起了!”


    “小姐……”


    喜兒差點哭出聲。


    戴冠勸解道:“好了好了,有我在,以後誰也不能欺負你們了,喜兒餓壞了吧,快吃點東西!”


    “喜兒不餓!”


    小丫頭嘴上說著,卻注意到了桌子上的雞腿,暗暗咽了一口口水,這是她最愛吃的東西。


    隻是青瓦苑規矩森嚴,她一個小丫頭,可沒資格跟客人坐在一起吃飯。


    沁兒察言觀色,將雞腿夾到碗裏遞給了喜兒道:“我們家不講那些的,大家都是吃一樣的飯菜,坐在一起用餐的!”


    喜兒看了一眼顏玉兒。


    顏玉兒微笑點頭,喜兒總算是拿起了雞腿,小口小口的撕咬。


    大家都被她的舉動逗笑了,就是沁兒,也發自內心的歡喜。


    吃過飯後,沁兒張羅著給顏玉兒和喜兒布置房間,福伯則拉著戴冠到了院子裏,讓他繼續蹲馬步,隨後笑嗬嗬帶著顏玉兒和喜兒參觀家裏,每一件物什兒都能說出來曆,每一株花草都能說清楚生長周期。


    顏玉兒很喜歡這個小院子,每走一步,每見一物,都很是滿足,這就是家的感覺啊,太過久違了。


    自從十歲那年家裏遭遇變故,父母身亡,自己被賣進青瓦苑後,她就再也沒有這麽舒心的時候了,唯一的慰藉,就是有個喜兒相伴左右,不然都是笑臉相迎那些冷冰冰的大人物,和那些趨名逐利的讀書人而已!


    繁華煙柳之地,看似風光無限,內心的苦楚隻有自己知道,如今身處寧靜淡雅的小院裏,才算是真正找回了自己,這才是人間煙火氣。


    她心裏喜歡,就覺得福伯嘮嘮叨叨的話聽起來格外有味道,因此福伯每說到一件意義非凡的物件,她也會刨根問底,真像是當家做主的主婦,要把家裏每一件東西爛熟於心。


    喜兒還從未見過小姐這樣子,有些不敢相信,小姐不談詩詞歌賦之時,也有如此從容不迫的時候,看來是真想跟戴公子過日子了。


    喜兒想到以後也要在這裏長久生活,對於家裏的東西也開始上心,把房屋布局、花草樹木都一一記在心裏。


    最後來到書房,顏玉兒聞著書香氣,就要往裏去。


    福伯心思一轉道:“玉姑娘稍等,老朽大字不識,這書房恐怕不能為姑娘講解一二,我這去叫公子來。”


    “沒關係的福伯,我自己看看就成,別耽誤了公子習武。”


    顏玉兒沒明白福伯的心思,這書房啊,被福伯看做機密重地,若是戴冠不允許,他不太願意讓別人接近。


    “玉姑娘不是外人,書房還是了解透徹比較好,我這就去叫公子。”


    不等顏玉兒再說什麽,他小跑著離開,看得顏玉兒一陣疑惑。


    戴冠雙腿酸疼無比,正要堅持不住了,福伯剛好跑回來。


    “公子,書房玉姑娘可以參觀嗎?”


    戴冠笑道:“這有什麽不能,裏麵也沒什麽見不得人的稀世珍寶,不過是些書籍字畫,玉兒是自己人,有什麽不能看的?”


    福伯窘迫道:“老頭子就是擔心公子有什麽要緊的字畫什麽的,別人都不能看的那種!”


    戴冠搖頭道:“哪有那麽多機密,好了,你去歇著吧,我去帶玉姑娘看看。”


    “公子說行就沒問題,那公子去吧,不過耽誤的時間得晚上補回來,習武之事,一天也不該耽誤的!”


    福伯說著,喚著沁兒的名字進了主屋。


    沁兒正在打掃一個房間,空曠的床上積滿了灰塵,她正拿了雞毛撣子在撣灰。


    “沁兒啊,鋪蓋被褥可還夠,不夠的話我立馬去采買。”


    福伯手裏有錢了,說話硬氣得很。


    沁兒聞言道:“夠是夠的,就是有些舊了,如果不怕虧待了玉姑娘,就不用采買新的。當然,福伯怕丟了公子的臉麵的話,最好還是采買一些為好。”


    福伯坦然道:“那當然不能丟了公子的麵子,買新的,必須買新的,你也別收拾了,跟老頭子一起去張羅吧,你小姑娘眼光好,懂流行的款式,就由你來做回主吧!”


    沁兒高興道:“福伯你真有眼光和主見,那咱們這就走吧!”


    福伯和沁兒樂嗬嗬出門采買去了。


    戴冠來到書房前,看到顏玉兒和喜兒正在逗弄門前小水溝裏的幾尾小金魚,那魚兒噗通彈出水麵,將水撲騰到主仆二人臉上和身上,二人頓時笑得花枝亂顫。


    顏玉兒玩心大起,伸出白嫩細膩的小手,捧了水就往喜兒身上澆,喜兒也不甘心坐以待斃,也挽起袖子,用粉嫩的小手捧起水還擊,兩人玩得不亦樂乎,完全忘記了這是第一次來到這裏,也忘了還要去書房看看究竟。


    戴冠見到這一幕,心裏很是溫馨,不忍心打擾,於是靜悄悄的蹲在一旁,好讓她們玩得盡興一些。


    兩個小丫頭而已,顏玉兒別看豔名遠播,待人接物成熟穩重,大方得體,實際上不過是個十八歲的女孩而已,要是在前世,不過是剛高中畢業而已。


    而喜兒,隻有十三歲,比沁兒還小一歲。


    顏玉兒難得天真一次,戴冠自然不忍心打擾。


    隻是沒過多久,顏玉兒轉身看到了蹲在不遠處看熱鬧的戴冠,頓時有些不好意思,臉紅著走過來,像做錯事的孩子那樣,忐忑道:“公子,你怎麽不叫人家!”


    戴冠故作神秘道:“我在看世界上最美的畫卷啊,入迷了可以理解的吧?”


    顏玉兒頓時笑開了,嗔怪道:“公子竟是個如此有趣的人!”


    “難道一板一眼的書呆子你才喜歡?”


    “不,公子這樣就很好,玉兒很……很喜歡!”


    見慣了各色人物的顏玉兒,麵對多大場麵都能應對自如,可在戴冠麵前,動不動就臉紅心跳,還真是奇怪。


    戴冠指著藏到荷葉下去的小魚兒道:“這些都是福伯精心喂養的,你們要是喜歡,以後就交給你來照料了!”


    “那福伯不會舍不得吧?”


    “放心,他會舍得的!”


    喜兒跑過來道:“公子,這個喜兒拿手,就交給我吧!”


    戴冠笑道:“既然喜兒如此能幹,那就交給你了,還有這小院子裏,差些什麽花草樹木,你們都可以隨時補種,這家裏一定要有每個人喜歡的東西才行。”


    “好,這真好!”


    喜兒樂不可支。


    “要去書房看看嗎?”


    戴冠轉頭問顏玉兒。


    “你還說,我這時候才反應過來福伯的話,果真不得到你的允許,書房不能進的對吧!”


    “哪有,不至於,這書房裏,不過是些尋常書籍字畫,還沒到那麽秘不示人的地步,何況你是誰啊,大才女啊,書房沒有你的光顧才是它的遺憾!”


    戴冠立馬否認,隨即解釋道:“福伯不懂這些,認為這書房裏都是珍貴無比的東西,你不要跟他計較吧!”


    顏玉兒搖頭道:“我可不是小氣的人,福伯做的很好啊!”


    “那現在參觀一下,還沒見識過你的筆墨,一定要露一手讓我開開眼!”


    戴冠十分好奇,才女的字究竟寫得多好。


    顏玉兒大方答應下來,在大概預覽了一下書房格局之後,指著其中一幅畫道:“是吳勝的真跡啊!”


    不等戴冠回答,又指向一幅字道:“這是王道的東道碑林貼。”


    隨即又對著一本書驚歎道:“文成齋的珍本水韻詩集!”


    “天呐,都是珍品啊,那兩位大家的作品,已經很少流傳出來了,這書籍更是保值停印了,這些都珍貴無比的,就這你還說是尋常?”


    顏玉兒不可置信看著戴冠,很想知道什麽才是不尋常的。


    戴冠拿起一方硯台道:“不過是些字畫,又不能當飯吃,你什麽好東西沒見過,至於這麽大驚小怪的嗎?”


    “哎呀,你這是出自甘州南部的老坑洮硯,這,這都能稱得上無價之寶了!你還說尋常,天呐,什麽東西才是不尋常呢?”


    顏玉兒有些失態,戴冠則笑道:“你若是能寫下一幅好字,就是不尋常!”


    “公子,你怎麽這樣啊!”


    顏玉兒有些嗔怪,但沒有拒絕戴冠為自己研墨。


    她提起筆,平複了一下心情,開始瀟灑寫意書寫起來。


    一個個娟秀卻韻味十足的字跡,在紙上一一呈現,戴冠看得明白,比自己的字寫得好多了。


    他其實心裏比顏玉兒還激動,就是顏玉兒點評的幾樣好東西,他其實是不知道它們的價值的,之前的戴冠更是不學無術,更不知道這些都是價值千金的好東西,不然早就變賣了。


    由此可見,父親戴兵的身份絕不簡單,不然他一個小小的縣主簿,怎麽可能置辦到這些好東西?


    戴冠看著顏玉兒的字陷入沉思,看上去就是為字著迷,顏玉兒寫的不是別的,就是在金羽閣戴冠寫給金無缺的那幾句詩。


    寫完之後,見戴冠如此沉醉,她有些得意,這可是自己的拿手技能,公子有這樣的反應不足為奇。


    顏玉兒輕輕擱下筆,繼續去打量其他物件兒,她現在不覺得戴冠家裏窘迫了,而是覺得戴冠很豪氣,眼光深遠。


    天快黑下來,喜兒找到了油燈點亮,戴冠才醒悟過來,連忙掩飾自己的尷尬道:“看看這字寫得,真如清風出袖,明月入懷,果真字如其人!”


    顏玉兒錯愕道:“公子沒必要這麽誇奴家,也沒啥好處給你啊!”


    “實話實說,誰誇你了!”


    戴冠辯解自己不是阿諛奉承之人。


    顏玉兒掩嘴輕笑。


    這時沁兒站在門外道:“公子,快出來,胡小姐來了!”


    戴冠和顏玉兒一聽,頓時都驚呆在原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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