寧遠幾人去宜春樓花天酒地,而肅王府的棋賽最終圓滿落幕。


    獲得頭名的是嚴首輔的一位嫡孫,嚴十五。


    大家都高高興興地拿到了比賽的彩頭,七夕當日下午還有十分豐富有趣的遊園會。宋清月請了好幾個不同的雜耍班子過來表演。


    好吃,好喝,好玩,好看,最後回家的時候,還有一小塊珍寶閣的精油香皂和一小罐綿羊油潤膚霜做伴手禮讓賓客們帶回家。


    至於柳泉居那兒也因為賭局熱鬧非凡,柳泉居的七夕巧果禮盒也因此大賣特賣,叫附近其它的飯莊酒樓羨慕得直流口水。


    次日宋清月生辰這天,李昭帶著她去京城市郊的青龍湖遊湖野餐。宋清月不知道原來大周人竟然那麽時髦,露營、野餐什麽的十分流行。由於京城附近的治安一直不錯,結伴出門露營野餐的女子也不少。


    玩了大半天,回王府的時候,李昭又送了宋清月一個驚喜——一座開滿繡球花、玫瑰、月季、薔薇、紫藤蘿、山茶花的小花園,是趁著他們住在山莊裏這幾日在王府裏修建的。


    花園就在五芳齋邊上,還給她在院牆上開了個側門好方便她出入花園,甚至還有一個精致漂亮的玻璃暖房,在夏日湛藍色的晴空下閃閃發光,熠熠生輝。


    那花團錦簇的景象叫人十分震撼,可以說簡直就是夢中的小花園了。


    宋清月一時間被感動得熱淚盈盈,叫李昭抱在懷裏,好一通哄。


    “好端端的,怎麽又哭了?”他用帕子幫她擦掉臉上的金豆子。


    “不知道。”宋清月緊緊抱著李昭的腰,心緒久久難以平靜,努力克製了那麽久對李昭的感情,在這般禮物的攻勢下竟也有了搖搖欲墜的架勢,女人果然是最遭不住禮物的。


    李昭親她淚濕的眼角,又吻她的耳朵,用懶散低沉的聲線逗她:“真是小哭貓,日後做了娘,可不興老這麽哭鼻子。”


    宋清月臉頰緋紅地瞪他,這人就不能正經了!


    三日後的清晨又是早膳當午膳的一天。


    宋清月感覺腰啊腿啊都不是自己的了。


    李昭抱著她的時候,十分慶幸自己當初選了宋清月做正妻,這般,他可以肆無忌憚地去寵愛她,不必看誰的臉色。


    寵愛自己的正房妻子,無需看誰臉色,無需誰同意,天經地義,誰也不好說什麽。


    ~


    寧遠在宜春樓住了整整五天,直到鎮北侯府的管家親自找上門來,他才醉醺醺地從花魁娘子的肚皮上爬起來。


    回到府上,老夫人心痛地道:“你個皮猴子,到底什麽時候能懂點事,身體不要了你?!還是要叫你爹回來抽伱,才肯聽話?”


    “祖母!我不就是放鬆放鬆嘛,您瞧您說的。”寧遠十分乖巧地坐到腳踏上給穆老夫人捶腿。


    老夫人嗯哼兩聲,道:“對了,那個王府的什麽棋賽,你見著瑤兒沒有?她過得可好?”


    寧遠手裏的動作頓了一瞬,齜出一口白牙來,笑容燦爛地道:“祖母您放心,誰能叫二妹妹吃虧呢!再說了,二妹長得美豔,還有些拳腳功夫,誰能欺負到她頭上去。”


    “真的?”


    “當然是真的!”


    老夫人狐疑地盯著寧遠的眼睛,伸手狠狠擰住寧遠的耳朵:“你這小子鬼話連篇的,你祖母我人老,心眼可沒老呢,別蒙我!”


    “誒誒!祖母!祖母,輕點!疼!瞧祖母說的,我哪次蒙住您了?還不都被您老拆穿了麽?嘿嘿!”


    老夫人沒好氣地哼一聲,鬆了手:“那個宋三,沒欺負你妹妹吧?”


    “嘖!我就說您是瞎操心。她哪有那個膽子欺負瑤兒啊!世子跟姑父肯定都不會答應的。”


    老夫人哎了一聲:“我瞧著宋家那個小庶女狐媚得很,慣會撒嬌扮柔弱的,就怕瑤兒要吃暗虧!”


    寧遠笑道:“那祖母有什麽要交代的,不若孫兒去王府跑一趟,給瑤兒帶個話?”


    老夫人想了想,點頭道:“也好,你先去瞧瞧她過得如何,回來告與我知曉。”


    隔日,寧遠提著個造價不菲的黑漆描金的百寶嵌妝奩去了王府,先去見了見李昭,隻說是來給世子妃補生辰禮的,其餘的倒是一句話沒提寧越瑤。


    不過就算寧遠不提寧越瑤,李昭也明白他什麽意思。


    他拍拍寧遠肩膀道:“阿遠,你放心,我不會虧待瑤兒。隻是總要叫她知道規矩,世子妃就是世子妃,無論如何,不能叫瑤兒越過世子妃去。”


    寧遠給李昭單膝跪下,少有地以下屬的口吻十分認真地說道:“殿下,我明白的。瑤兒被祖母寵壞了,也請世子多給她些耐心。我會找機會勸勸她的。”


    李昭嗯了一聲:“我陪你先去見世子妃吧。”


    寧遠按著規矩,先去拜見了宋清月,然後要由宋清月把寧越瑤叫出來,才能讓兄妹兩見麵。


    妾室就是妾室,側妃也是妾室,規矩不能亂。


    宋清月見了寧遠送的禮物十分驚訝,十分客氣地讓墨竹奉了茶:“寧四公子怎麽想起給我慶生來了?”


    寧遠長長呼出一口氣來,在宋清月跟前單膝跪地,低頭道:“實不相瞞,這乃是我這個做哥哥的為妹妹送的致歉禮。二妹自小被祖母寵壞了,還請世子妃原諒她。”


    宋清月上前虛扶一把,笑道:“寧公子不必如此。這點小事還不至於叫我不高興。”


    這點小事?


    那什麽樣的事才不算小事?


    寧遠微微抬起眼皮觀察宋清月的神色,不確定她清不清楚,在她出嫁前,瑤兒出手害過她。


    若是她明明清楚,卻不動聲色地忍了這麽久,這個女子的心性就太可怕了。


    他隻知道,現如今這個宋三就是李昭的心頭肉,李昭是對她動了真情的,動不得,誰若是膽敢動宋三,就算是表弟,說不準李昭也會翻臉。


    “無論如何,在下會多勸著妹妹的,請世子妃多擔待。”寧遠道。


    宋清月輕笑一聲:“我有什麽擔不擔待的,隻要側妃能叫殿下高興了,我的態度又有什麽所謂?”她看一眼李昭,一副以夫為天的小媳婦模樣,可說出來的話既是大實話,又透著股隱約的強勢。


    不大會寧越瑤來了,當著李昭的麵,她低頭給宋清月行了禮,姿勢十分標準。


    “世子妃,之前妾身出言不遜,是妾不懂事,殿下也訓斥過妾了,還請,還請……世子妃原諒妾身!”


    宋清月笑眯眯地瞧她咬牙切齒地說出這幾句話,滔天的委屈幾乎要將寧越瑤壓得喘不上氣,宋清月覺得若是自己此時再說幾句寧越瑤不愛聽的,她就能當場崩潰大哭。


    宋清月客氣地讓她喝茶吃點心,寧越瑤瞧著宋清月的眼神抑製不住溢出怨憤,拿了宋清月的點心放進嘴裏重重咀嚼,好像那點心就是宋清月本人,她要將她攪碎似的。


    宋清月在寧遠麵前做足了表麵功夫,實在懶得繼續應付了,便道:“側妃帶著寧四公子去住處坐坐吧,你們兄妹單獨敘話,我就不多占用你們時間了。”


    寧遠和寧越瑤朝宋清月分別行禮之後,一起去了葆光殿的偏院。


    寧越瑤緊緊握著手裏的茶杯,指節泛白,似是想要將那茶杯捏碎,不滿地嘲諷寧遠道:“怎麽,你瞧著世子妃那張狐媚的臉也走不動道了?她生辰要你巴巴地送禮物來討好她。”


    寧遠放下茶盞,歎一聲,道:“四哥還不是為了你?”


    “用不著!”寧越瑤忽然大聲吼起來,“我就算再不得寵,也用不著你去討好那個小賤蹄子!”


    寧遠聽她這麽說宋清月,隻能在心裏哀歎一聲,知道她驕傲,暫且還放不下侯府嫡女的尊嚴,他不費口舌勸妹妹,隻道:“這樣的話以後少說,傳進大表哥耳朵裏,對你沒好處。”


    “我知道。”寧越瑤心潮起伏地握緊了拳頭,一想到李昭竟然如此迷戀宋清月那樣的狐媚子,她就難受得心髒抽痛,胃裏泛酸。她想起宋清月在李昭麵前那柔柔弱弱、委委屈屈、嬌嬌怯怯的樣子就氣得恨不得過去把她撕了。


    已經讓她占了正妃的位置了,她還有什麽好委屈的?一個小小庶出女而已,她有什麽資格委屈?


    若是寧越瑤知道“綠茶婊”這個詞,大約一天能罵上一千遍宋清月是個綠茶婊。


    寧遠沉默了一陣,忽然壓低聲音道:“就算你心裏再不甘心,再生氣,在外人麵前也收斂些,尤其是在阿昭麵前。宋三身體不好,子嗣上必定艱難。”說到這裏,他再次壓低了音量,湊到妹妹耳邊道:“四哥有法子叫她永遠無法懷上。你不必親自動手。”


    寧越瑤愕然看向四哥。


    寧遠無奈笑了笑,聲音依舊極小:“你人手有限,做事還不幹淨。我也知道我勸不住你,與其你自己動手,叫阿昭更加與你離心離德,不若四哥親手幫你。”


    “四哥!你,你當真會幫我?”寧越瑤激動地瞪大了雙眼。


    寧遠垂眸看著茶碗,音量壓到幾乎叫寧越瑤都有些聽不清:“今日我送去的妝奩是用藥處理過的,放心,是南疆的密藥,能致人不孕,長期接觸則會叫人氣血兩虧,就算太醫也查不出來。”


    寧越瑤激動地身形微微發顫,壓著嗓子問:“真的可以致人不孕?氣血虧損的話,是不是也活不長久?”


    見妹妹這副已然有些瘋魔的樣子,寧遠的心往下沉了沉,他沉默一瞬,點了頭:“是,有了這個,她活不過三十歲。”


    寧越瑤先是一陣狂喜,而後嘴角又落了下去,失聲叫道:“三十歲!我要等那麽久?”


    “越瑤!”寧遠沉下臉喊了她一聲。


    寧越瑤渾身瑟縮了一下,回過神來,委屈地瞧著自己的四哥。


    “總之,以後有什麽想法跟四哥說,四哥幫你。祖母年紀大了,你就少叫她操些心。”


    “這個我知道。”寧越瑤想起汪公公的話,“祖母上門教訓表哥,隻會叫表哥更煩我。”


    寧遠點頭:“知道就好。你這段時間伏低做小些,隻要你替阿昭多生幾個孩子,就沒必要與宋家那丫頭爭這一時的長短。”


    說到這兒,寧越瑤總算露出些笑容來,乖巧地點了點頭。


    寧遠瞧著妹妹這樣,依舊沒法放心,他歎口氣道:“對了,我還是給你安排個嬤嬤吧。好歹能給你出出主意。不過這次你可別一生氣就動手打人,下人也是會有怨的。”


    “哼,都是奴兒,有什麽膽子怨主子!”寧越瑤不屑。


    麵對任性慣了的妹妹,寧遠也是沒法子,他在心裏搖頭,也實在是感到無能為力,隻道:“家裏人能幫你的究竟有限,能不能在這王府站穩,還要看你自己的。你好自為之吧,我走了!”


    寧遠交代完,起身離開,臨走前還去跟宋清月道了別,禮數極盡周全。


    ~


    五芳齋裏,宋清月看著那妝奩便心裏沒什麽好感,書裏隱藏至深的小boss送給自己的東西,她怎麽敢放心用?


    叫太醫來檢查了一遍,倒是沒發現什麽問題。


    隻是她依舊不敢用,讓墨竹拿出去直接燒掉了。


    墨竹看著妝奩上的玉石、瑪瑙、珊瑚、蜜蠟、珍珠以及各色寶石心疼地咧嘴:“世子妃,就,就這麽燒掉?”


    “恩,燒掉。”


    宋清月記得原著裏,寧家就對沈寶珍下過手,叫她不能生育,但具體是如何做的,她已經完全記不清了。


    寧遠,他真的會對自己下手嗎?


    可萬一真出問題了,受傷害的是自己。


    宋清月心裏認定李昭絕不會為了自己跟寧家鬧掰,至少現階段不會,她隻能自求多福。


    寧遠本身功夫極好,人機靈,心思還深,表麵還披著一層吊兒郎當的紈絝皮囊,可說是李昭最重要的一個幫手之一。


    對上他,宋清月不得不小心行事。


    寧遠從葆光殿偏院出來,又去光錫殿的書房裏跟李昭說了話才離開。


    計全福等他走了之後才小聲對李昭道:“殿下,方才世子妃將寧四公子送的妝奩給燒了。”


    李昭的神色陡然淩厲起來,快步朝五芳齋走去。


    宋清月在給還留在西北幫她辦事的墨韻墨香墨痕三人寫信呢,見李昭臉色嚴肅地突然衝進來,心中有了計較,想是自己燒妝奩的事被知道了。


    下人們被揮退,房中隻餘了李昭跟宋清月二人。


    “怎麽回事?可是寧遠他……”


    “沒有!”宋清月打斷李昭的話,“沒發現有什麽問題,隻是我自己不放心而已。”


    李昭的眉頭依舊蹙著,有些艱澀地開口問道:“這世間多得是驗不出的毒。你……可是看出了些什麽?”


    宋清月搖頭:“隻是為了以防萬一而已,求個心安。”


    “阿遠他,應該不會害你。他不會背叛我的。”李昭咬著牙道。


    宋清月依舊神色平靜:“我知道,但寧家以前對我下過手,我不信任寧家,但我信寧四公子不會做這樣的蠢事,若是被發現了,你與他之間的兄弟情誼不就全完了?寧四公子不會這麽蠢的。”


    她走過去把手放進李昭掌心裏,笑道:“別皺著眉頭了,我真的隻是求個心安而已,況且我也不想夫君跟寧四公子離心。夫君就當是我心胸狹窄,不願收寧家的禮吧?”


    宋清月歪這腦袋朝他盈盈地笑,李昭歎氣,將宋清月拉進懷中緊緊抱住,雙唇緊抿,不知說什麽好。


    心中有種強烈的情緒在激蕩著,細細想來,大概是感激?


    一把火燒了那妝奩,不僅消除了隱患,更是把證據一並毀了,就算寧家真的出手,也不用李昭為難了。


    不論月兒對他是否真的敞開了心扉,可她對自己的好毋庸置疑。


    她總是替他著想,一次次退讓,絕不叫他為難。


    他的好月兒,他該如何做才能回報她對自己的好?


    門外,小計公公心下感歎著,世子妃這一手以退為進真真玩得爐火純青登峰造極……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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