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高任鳥飛,海闊憑魚躍,那是夢中的情景。


    張凡盤膝於竹葉舟上,看著腳下的風景。眼前的山峰在日光的照耀下,山峰上白雪皚皚閃爍著白色的微光,偶爾在角度合適時,還有彩虹出現。


    在山峰頂部,那裏有一處絕壁,就是他要來的地方。從那裏就可以進入望月宗。


    絕壁近了,竹葉舟依舊向前飛,終於撞上了崖壁,複又衝進崖壁,緩緩衝過幻陣,進入了望月宗山門之內。


    崖壁的出口在宗門一處峰頂的廣場處。廣場不大,隻有二三十丈方圓,而廣場邊緣則有一條小路通向遠方,小路邊有一座小石亭,亭內有兩人盤坐。當張凡落下,兩人睜開雙眼,看了看張凡,順帶用神識在張凡身上掃視一番,在玉佩之上多停留了一會,就又閉上雙眼,繼續打坐,不發一言。


    張凡穿過廣場行至邊緣,看著兩位閉目打坐的師兄,行了一禮道:“見過兩位師兄。”


    隻是他的施禮猶如是向兩尊木頭,並無人回應他。張凡現在滿心的感慨,隻是心裏並不像他表現的這麽平靜。呆立片刻後,他見無人回應,這才舉步沿小路向他記憶的方向行去。


    小徑無人,偶有雜草長出,使得碎石小路之上偶有綠色竄出,顯然已經許久沒有什麽人從此走過。經過一排又一排的石屋,又經過一條又一條的小溪,複又穿過一座座的殿宇。張凡沒有見到人影,那裏隻留下望月宗曾經繁榮過的證明。空屋獨處無人居,野徑無人空歡喜。


    曲徑通幽,移步換景,張凡再次來到了大殿的廣場。哪裏依然是許多的人盤膝而坐,依然盤坐於枯葉間,隻是偶有人員離開,顯出一個個樹葉形成的坑洞,然後才能讓人知道那裏曾有人離開過。隻是離開的人像似有人替換,廣場的邊緣多了幾位執事弟子盤膝而坐的身影。


    看著殿前台階上打坐之人的身影,滿身的衣服曆經風雨的洗刷,又經曆陽光的爆嗮,變的極不合身,歪歪斜斜的穿在身上。本來斑白的頭發已經變得全白,固定發絲的木簪已經不知道去了哪裏,頭發雜亂的披散於身後,還有部分已經遮擋了雙眼,遠遠看去,張凡眼裏隻有滄桑,隻是他打坐的身形依舊挺拔,猶如那不屈的青鬆。


    終於張凡還是抬起光腳,帶著滿身的疲憊,向著殿前行去。沒人和他打招呼,整個廣場靜默無聲,寂靜的嚇人。隻有張凡心跳的聲音,還預示著有活人的存在與到來。


    再次走到了殿前的台階,張凡還是站到了司徒南的麵前,抬頭盯著台階上的司徒南看了一會,那是他的師傅。他靜靜的看了一會老人,期望這老人能睜開雙眼,看他一眼,和他說句話。隻是,他看到的隻有一雙慢慢睜開的昏花雙眼,慢慢的睜開,靜靜地看著他,看著他,眼裏充滿了慈愛與關懷。


    像是有一股清泉被注入張凡的心間,然後又從張凡的雙眼流出,猶如離家的遊子,離開了半年多的時間,他又回來了,又站在了這廣場之上。


    他沒有去檫眼角的淚水,隻是緩緩地跪下,頭緩緩低下,緩緩的一禮拜下,複又看向台上的老人。老人的雙眼又已閉上,重新投入了打坐中。


    隻是近到眼前,張凡才看清這老人的麵容,半年前依舊有著紅潤宛如孩童的臉龐,如今已是蒼老得宛若樹皮。


    張凡也沒有言語,沒有哭訴,再看了片刻,將眼前老人身影深深烙印於心中。這個隻見過一麵,就收自己為徒的老人,然後又將自己逼瘋老人。在自己跑出宗門時,又將宗門秘籍刻印於自己心內的老人。


    張凡走到了老人的身後,慢慢地盤膝坐下,開始了他的打坐。他之前不理解這老人,不理解他為人族為宗門的付出,不理解眼前這些人的堅持,隻是當他在人族境內行走了一次,他終於明白了他們的堅持,明白了他們的信仰。


    有些人死了但他們還活著,而有些人活著其實已經死了。眼前的這些人就是那些活著的人,但其實他們都已經死了,他們活著的意義隻是走進死亡,走進那終將到來的戰爭,等待那一日的殺戮開始。一直到他們的肉體死亡。或許死亡才是他們活著的開始。


    他們不需要同情,不需要親情,不需要陪伴,他們需要的隻是陪他們一起送死的人。


    張凡本不需要陪著他們,看他們花開花落,我自巍然不動,任憑那冷風吹。隻是,隻是,隻是,隻是...那顆心看過了人族的堅韌不拔,看過了男人的痛,看過了孩童的笑,看過了老人的哭,看過了人族的大好河山,看過了漫山的花紅柳綠,看過了雨中的奇峰霧雨。他想為這些人,為這大好山河做些什麽,猶如這些眼前人。相信他們一定是自己很好的夥伴,不是麽?


    大鵬一日同風起,扶搖直上九萬裏。這未來可期?


    時間流轉,風雨無情,半年的打坐,張凡經曆了幾多風吹雨打,冰雪覆蓋。終於在這天的傍晚十分,眼前的師父再次讀完一篇功法之時,他的心底一絲觸動傳來,他突破了,從築基初級突破到了築基中期。


    隨即周圍靈氣翻滾,一道道靈氣從天而降衝進他的體內,灌滿他那龐大了一圈的靈海丹田,這使得他的靈力存儲量至少多上一倍。


    隻是還沒等張凡欣喜修行的突破,廣場之上又是十幾道靈力從天而降落於廣場之上人群中,這預示著又有幾位同門突破了一小層修為。


    自他回來後,這已經是第五次有人突破,隻是沒人突破至金丹期。張凡曾經查看過,之前下方廣場之上連築基巔峰的同門都沒有,也就是這幾次成批次的突破才有兩人修至了築基巔峰。


    隻是他們顧不得修習法術,更來不及鞏固修為。當有執事弟子前來之時,自覺衝擊更高層次的無望下,跟隨執事弟子離開,隨後就很少會有人能再出現在這裏。他們中很多人隻有築基初期的修為,甚至還有不少煉氣巔峰的修士。


    張凡來不及為他們悲哀,那是他們的宿命,也將是自己的宿命。


    當又是半年時間,他依然沒突破築基中期時,他知道自己要離開了。


    看著來到廣場邊緣的執事殿弟子,張凡緩緩起身,走到司徒南麵前,跪下一叩首,起身看了看廣場邊的執事弟子。


    執事弟子哽咽道:“六人。”


    隨即又有五人起身站於張凡身後,他們修為隻有煉氣巔峰。


    張凡看了看身後的五人,點了點頭,才帶頭跟隨執事弟子離開。


    而張凡細看執事弟子,才發現隻是煉氣初期修為。他記得以前隨便一個執事弟子至少都是築基中期修為,望月宗已到如此境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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