應堯庭抬頭一看,這樹不知何時悄悄散去光幕,樹身上還裂開三道口子,兩隻眼睛亮著嗜血的光芒,正在朝他靠近,看到自己的動作被發現了,竟然還朝應堯庭咧嘴一笑,嚇得應堯庭是魂飛魄散,拔腿直跑。


    墨書比他早一步發現這詭異的場景,他急忙抱起方將離就往反方向跑,月朧明衝向前,替應堯庭擋住樹精,可是誰曾想,這樹堅硬無比,以月朧明的功力這一劍下去,劈山開石不在話下,可是這力勁十足的一劍,在成了精的樹身上,連道白痕都沒留下,隻是讓樹枝晃了一晃,這老樹精又是裂著血盆大口朝月朧明嫣然一笑,指揮著樹枝朝月朧明打來。


    月朧明再一看,不知道何時,他們尚未到達的區域的樹木,都張著血盆大口,睜著妖異的雙眼,朝他們走來,他不由心生寒意,一個踢腿蹬在樹精身上,借著反彈之力,往後急退,迅速追上墨書。


    本來寂靜的古林,刹那間所有的樹木都成了精般,睜著眼咧著嘴,搖晃著樹枝,拔出樹根,追趕著墨書一行人,幸好墨書情急之下還不忘給自己貼個神行符,否則抱著個人,真是分分鍾就被追上了,鬼才知道這群樹精為什麽會跑得那麽快。


    應堯庭叫苦不迭,今天真是流年不利,先是被一群魚妖追殺,現在又被一群樹精追著跑,他可沒有加持神行符,跑得那是一個上氣不接下氣,華貴的衣服還時不時被樹枝鉤住,變成一縷一縷的破布,再看看墨書,跑得多麽輕鬆寫意,月朧明更是不用說,幾乎是腳不著地,就飄著往前走了,就數他最狼狽,本來忙著破解算術就來不及整理,現在又被追著跑,好好的一個貴公子,看起來倒像個街頭乞兒了。


    最後還是方將離看不下去了,扔了一張神行符給應堯庭,雖是在逃命,但是方將離連腿都不用動,舒服地被墨書抱在懷裏,墨書還極為體貼地放了個防禦罩為她擋風。


    方將離躺在墨書懷裏,悄悄地打量著這張略顯稚嫩的臉,麵目方正,兩眼透亮,雙唇緊抿著,大刀眉極盡仗義之相,假以時日必定是一個美男子,想著想著她羞紅了臉,呸呸呸,我在想什麽呢,不知道,還能不能看到他長大呢……


    方將離低下了頭,眼中又浮起一層薄霧,讓人看不到薄霧背後被遮蓋的絕望深潭。


    墨書若有所察地低頭看看懷裏的人兒,卻看到她一副憊懶不堪的樣子,大概是累了吧,墨書如是地想著,但是卻無暇顧及了,因為跑了這麽久,他們終於看到眼前出現了一絲幽暗的光芒,那是象征著希望的光芒。


    樹林裏都是一片亮光,這種幽暗的顏色意味著,他們終於要跑出森林了嗎?


    果不其然,墨書一馬當先地衝出森林,就聞到了一股海邊鹹濕的氣息,眼前果然是他們最開始看到的那個沙灘,月色下的海洋,泛著幽暗卻令人著迷的光芒。


    “我去,終於出來了。”應堯庭緊接著衝出森林,幾乎是脫口而出喊了一句髒話,今天幾般波折,再好涵養的貴公子也難免要爆粗口了。


    月朧明輕飄飄地落在沙灘上,回頭一看,追擊他們的那群樹精,到了樹林邊緣就不再追了,眼中妖異的光芒一閃一閃,又搖晃著樹枝回去了。


    墨書鬆了一口氣:“終於安全了。”他不怕死,可是他怕她死啊,墨書這才反應過來方將離還在他懷裏,急忙把她放了下來。


    誒,她怎麽好像又不開心了,剛才還好好的呢。墨書一看,方將離又恢複了風輕雲淡的表情,隻是這種表情難免讓人覺得冷漠生疏了,墨書摸摸腦袋不作聲了,這種時候他也不知道如何是好了,一時間氣氛極為尷尬。


    倒是應堯庭打破了沉默:“啊,有水誒,我去洗個澡。”他嗅了嗅身上濃重的土腥味和血腥味,實在不堪忍受,這時候也顧及不了形象之類的了,說著他就跑向海邊,一個猛紮,進了水。


    “別~”墨書大喊一聲:“別去!”說著跑過去,要提醒他水裏有魚妖,可是應堯庭早就進了水裏了,舒服地在水裏翻滾,過了一會才大聲回道:“你說什麽?”


    墨書看了看海麵,平靜得不得了,哪有什麽怪魚的身影,他心想這怪魚應該回去睡覺了吧,於是說道:“沒事,你繼續。”說著他又默默地走回沙灘,卻看到月朧明正在走來。


    “阿朧,你也要去洗澡?”


    月朧明麵無表情地點點頭,幾番激戰,濺了不少血液在身上,雖然換了衣服,但是這種不潔的感覺一直縈繞著他,揮之不去,剛才若不是不方便,他早就去沐浴了,看到應堯庭去洗澡了,這種感覺一下爆發了出來,就再也忍不住了。


    墨書搔首,今天什麽日子,阿朧也變得這麽豪放了,大海當澡盆,這兩個人真是無言以對,墨書搖搖頭走回方將離身邊。


    “你不去?”卻是方將離,看到應堯庭跟月朧明二人都去洗澡了,可是墨書竟然走了回來,不解地問道。


    “不去了,衣服都換過了,將就將就了。”墨書搖搖頭,摒棄腦海中奔向大海的衝動,坐在了方將離身邊。


    “你還好嗎?”沉默了許久,墨書終於開口問道、


    “啊?”方將離不明所以地看著他,怎麽莫名其妙冒出來這麽一句。


    墨書指指頭:“還痛不痛?”神識受傷,墨書也嚐試過,那種頭痛欲裂的感覺,真是再也不想感受第二次。


    方將離恍然大悟地說:“還好,就是暫時用不了法術了,好久沒傷得這麽重了。”


    好久的意思是,以前經常這樣嗎?她還真是這性子,墨書苦笑不語,倔強又不聽勸,現在肯定頭很痛,卻依然假裝沒事,墨書察覺到了方將離在微不可查的皺眉。


    “對了。”墨書突然大叫起來,接著就閉上眼,在青龍戒中找東西,他記得他的青龍戒裏應該有藥的。


    “恩?”方將離疑惑地看著他。


    墨書睜開眼,手中多了一個小瓷瓶:“這個給你。”


    方將離撥開瓷瓶倒出一顆藥丸,小巧玲瓏,翠綠翠綠透露著生機勃勃的氣息,她嗅了嗅藥香,不確定地問道:“這是魂靈丹?”


    “恩,幾年前我剛學會畫符的時候,玩得不亦樂乎,連神識耗盡了都沒察覺到,一下受了傷,頭痛了好久,阿朧一聲不吭地出去了一趟,回來就多了這瓶丹藥,我吃了一顆就好了,想來對你應該有用吧。”


    墨書笑著說,卻隱瞞了月朧明得到丹藥的經過。


    方將離握著瓷瓶,若有所思,魂靈丹是一種冶療神識之傷的丹藥,藥材繁雜而罕見,雖品階不高但價格不菲,連她都不會煉製,想必月朧明也廢了不少勁才拿回來的吧,他們感情還真好。


    墨書目光深邃地投向海麵,那裏有他這一生最好的兄弟,那一年受了神識之傷,那種痛,比之封禁發作之痛,毫不遜色,苟叔說出了幾種可以冶療神識之傷的丹藥,可是當時在小小的啟靈城根本買不到這種丹藥,出去買的話可能還沒買回來,傷都已經好了。


    可是沒想到阿朧一聲不響地跑了出去,一天之內去了幾個城池,最後還用搶的把丹藥拿了過來,幸好苟叔暗中跟著他,不然能用得起魂靈丹的人哪裏是他打得過的。


    那年,阿朧才八歲吧。


    就在墨書看著海麵發呆的時候,突然響起了一聲驚呼,那聲音帶著難以置信和悲痛異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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