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色靜穆,下弦月的半個臉漸漸升出東山,照得雪原一片銀白,遠處傳來一聲狐狼的叫聲,聽去並不怎麽瘮人,反倒傳遞出安逸與恬淡,空氣中微微蕩漾著一種說不出的早春氣息,然而,嚴冬卻剛剛開始,林木在雪原中收斂起青春的萌動之情,一片蕭然的景象。


    低矮的窯洞中傳出胡琴的嘶啞聲音,細聽卻有哀怨之意,也有昂揚的情調,大妮兒躺在豁子的懷中,閉著眼睛,一直聽了許久不說一句話,豁子問:“爺拉的胡琴好聽嗎?”


    大妮兒點頭,道:“爺好像是專為我們拉的,爺-----”她抬頭看著豁子,問:“爺一個人,是不是很寂寞啊?”


    牲口窯內,灶台上的將軍帽鍋中,正絲絲冒著熱氣,滿窯洞都彌漫著麻油餅的香味,馬匹在槽頭可勁兒的嚼著草料,不時對著正坐在鍋台上拉胡琴的鳳雛先生噅噅鳴叫幾聲。


    鳳雛先生沉浸在自己的琴音之中,老淚縱橫,


    司馬曹推門進來,敦促他:“爺,時候不早了,該歇著了”鳳雛先生並未聽見。依然故我。


    宋西歸與邱不同沿著馬場的邊緣,閑談散步。


    宋西歸問:“收獲怎樣?”


    邱不同回答:“風莊主好像被架空了,日本人的勢力好像介入碧玉山莊,卻很隱秘,高副莊主似乎似乎-----不好說,總之,我邱不同一定查個水落石出,不信揪不出那個內奸”


    宋西歸拍拍他的肩:“當心,注意保護自己,盡管我們是金剛不壞之身”


    邱不同道:“爺,今晚興致不錯,拉上胡琴了”


    宋西歸不無憂慮道:“爺的胡琴聲在傳遞一個信號,”


    邱不同歪著脖子,質疑:“我說老大,你能不能聽風就是雨的,不就拉個胡琴嘛”。


    宋西歸指指天空,“等著吧,離恨婦人今晚一定現身,爺的琴音迷失了毀靈鵲的方向。想必,蚩尤的魂魄已現身黑風馬場”


    邱不同驚異:“怎麽可能?


    此時刻,胡琴的聲音曳然而止。離恨婦人的笑聲自空中傳來。宋西歸拽住邱不同的手,二人躍入半空之中,與之同時,莫哀愁與冷月雙雙禦風而至,莫哀愁問:“師兄,什麽事?


    卻聽一個聲音傳來:“四大金剛好雅興,離恨卻之不恭,”話音未落,四金剛的對麵出現一楚楚動人的仙家夫人,離恨仙子。


    午夜時分,


    烏龍神駒開始不安的騷動,鳳雛先生端坐灶台之上,抽著旱煙,密切注視著烏龍神駒。


    門外,一陣狂風呼嘯而過,將門扇吹開,鳳雛先生過去關緊,上栓,找來一根木樁頂上,然後重回灶台上。繼續抽著旱煙。


    門外,風聲開始嗚咽,時斷時續,鳳雛先生輕輕咳嗽兩聲,自言自語:“甭嚇唬我,見的多了,這烏龍神駒你牽不走,神通不夠,修為不足,還是個毛神,”


    一隻狸貓在門外狂a嗷不止,尖利的爪子不停抓撓門扇,鳳雛先生掀開鍋蓋,起出一瓢熱湯潑向門縫,外麵響起一聲慘烈的嚎叫,繼而寧靜下來。鳳雛先生罵了一句:“作亂”


    繼續抽煙,


    這時,橫梁上擱置的鞍橋開始晃動,烏龍神駒盯著鞍橋極度恐懼不安,噅噅亂叫,又踢又咬,


    鳳雛先生歎道:“終於來啦,可惜呀,這鞍橋和牲口不是你的,你帶不走,“


    鞍橋開始劇烈晃蕩,烏龍神駒人立而起,噅噅長鳴,


    鳳雛先生放下旱煙管,怒道:“孽障,我說過這不是你的,休想---”


    鞍橋飛速下落,砸向鳳雛先生。鳳雛先生接住,重新放上橫梁。如此三番,鳳雛先生道:“別再大費周章啦,北冥神煞的坐騎是頭母驢,八條腿,四隻耳朵,鞍橋是純銀打造,隻可惜,被蚩尤戰神送給了張果老,張果老又送給鍾離寒,找他們要去,你不配---“


    這時,司馬曹急急敲門,道:“爺,豁子這小子得了怪病,高燒不退,在屋裏狂呼亂叫,怎麽辦?''


    鳳雛先生道:“別急,找人把他抬過來,”司馬曹應諾一聲就走,鳳雛先生又把他叫住,吩咐道:“把弟子們都叫過來,戴上鐵鍬,鏟子,要快”司馬曹應了一聲,匆匆而去。不大功夫,一群人簇擁著豁子來到門外,鳳雛先生開門,


    眾人將豁子摁在床上,鳳雛先生自鐵鍋中舀出半飄湯水,給他灌下,點中豁子睡穴,不大功夫,豁子憨憨入睡,大妮兒關切的看著豁子,問:“爺,豁子怎麽了,礙不礙事啊?”


    鳳雛先生道:“不礙事,女鬼纏身了,爺幫他驅走了,


    司馬曹問:“爺,都來啦,家夥事都帶著呢?要幹啥?”


    鳳雛先生拍拍煙鍋子,問一聲,現在該是二更天了吧?司馬曹點點頭,鳳雛先生道:“好吧,開挖,將馬廄內給我地挖三尺,看是什麽東西作怪”


    星空皓月,微風颯爽,


    四大金剛與離恨婦人依舊在對峙之中,毀靈鵲不時發出陣陣驚鳴-----


    宋西歸道:“夫人,請回吧,事已至此,徒勞無益,”莫哀愁也道:“即便離恨天主降臨,為天國安危著想,定也不會插手此事,夫人貴為皇室貴胄,難道不懂這麽一個簡單的道理?“


    離恨婦人怒道:“住口,一個地卑職微的小仙,竟敢教訓起我來,你有什麽資格?”


    冷月道:“夫人言之差矣,即便你身居上仙,地位尊崇無比,卻不為國為民擔憂,挾私報複,定遭天下唾棄,請夫人自重,小仙也是仙家,”


    邱不同也道:“夫人,你這大鳥無所事事,不做好事,不如賞給小仙,下酒菜算了”


    離恨婦人大怒,將縛魂鎖甩手而出,直逼邱不同門麵而來,邱不同嚇得冷汗直冒,一個鷂子翻身,逃得無影無蹤,嘴裏卻還不住嘮嘮叨叨:“夫人,這又何必,天下之大,男人眾多,何必一棵樹上吊死,蚩尤不過蟲獸之類,有甚稀罕之處,”


    離恨婦人怒不可歇,喝令:“毀靈鵲,即便海角天涯,也定將這廝給我追回,毀靈滅魄永世不得超生”言罷,收起縛魂鎖飄然而去。


    宋西歸唏噓感歎道:“這裏的危難總算解除,可惜呀,邱四弟卻惹禍上身,該如何是好?


    莫哀愁道:“也罷,這個吊兒郎當的家夥也該遭些懲罰,不然,嘴賤的毛病,下輩子也不會改”。


    (22)


    五更天,雞叫頭遍,鳳雛先生坐在灶台上抽完最後一袋煙,司馬曹匯報:“爺,挖到了,是一副銅棺,”


    鳳雛先生問:“還有什麽?”


    司馬先生答:“一具麵朝銅棺跪著的屍身,還有,一根鏽跡斑斑的長槍,一具非驢非馬的牲畜骨架----”


    鳳雛先生磕磕煙灰,下了灶台,囑咐司馬曹:“把銅棺抬出來,”


    眾人七手八腳抬出銅棺,找來兩支板凳,將銅棺放在上麵,然後點上香燭,鳳雛先生對著炕鋪上憨憨熟睡的豁子,弓腰一拜道:“請戰神歸位附體,”


    隻見豁子豁然而起,揉揉惺忪的睡眼,含含糊糊道:“有勞諸位了,”說完,頹然倒在床上又呼呼大睡起來。


    鳳雛先生命人將橫梁上的鞍橋取下,牽出烏龍神駒,然後恭恭敬敬的將鞍橋放上馬背,洞開大門,鳳雛先生雙手作揖,道:“請戰神上路吧,”


    一陣旋風狂呼而過,烏龍神駒噅噅長鳴,撒開四蹄衝出窯洞,眨眼不見了蹤跡,遠處傳來一聲:“後會有期,”


    鳳雛先生長歎一聲,道:“一個新的蚩尤戰神不久將會重生,“眾人不解,司馬曹問:”爺,這銅棺怎麽辦?還有---他指指馬廄中的屍骨,


    鳳雛先生道:“待香燭燃盡之時,這銅棺自會幻化升天,至於那副枯骨,幾千年來,都跪在那裏,也許,他的罪孽沉重,仍未驚醒,還是原封不動為好。“


    司馬曹趕忙命人重新填埋馬廄,卻不料,那具枯骨竟自自焚自然起來,一陣怨毒的聲音在窯洞中回蕩不絕:“蚩尤,我不會放過你,不會,即便你重生,我也令你不得安生”


    眾人正自驚異不定,卻聽門外傳出一聲驢子的昂昂叫聲,繼而,是一陣呱得呱嗒的蹄聲由近而遠,一聲長歎,似乎在夜空中畫上一個大大的問號。


    鳳雛先生自言自語:“好事多磨啊!”


    這時,豁子睡醒坐起,仿佛做了一個長長的好夢,他道:“我夢見蚩尤戰神了,他好威武啊,就像天神一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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