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麽叫厚顏無恥,陸晚今日算是見識到了。


    陸繼中此言一出,不止陸晚匪夷所思,就連大長公主與金嬤嬤都驚呆住了。


    “混賬!”


    大長公主忍無可忍,終是第一次當著晚輩的麵罵陸繼中。


    “你當真是糊塗了?怎麽能說出這麽混賬的話?”


    陸晚也忍不住想笑。


    他到底是憑什麽敢同自己開這樣的口?


    憑他兩世對自己的殘忍無情?還是憑他對自己從未盡過一次父女之情?


    撇開他不說,單是葉紅萸幾次三番的陷害她,要致她於死地,陸晚就不會放過她。


    更何況,當年是他們兩人聯手將母親推入火坑,害了母親一輩子,也害了她一輩子。


    這樣的仇恨,她恨都來不及,怎麽可能還伸手去救她?


    如此,陸晚站起身,迎著陸繼中的目光,極冷淡道:“方才的話,我就當從來沒聽過,父親就死了這個心吧。”


    說罷,她就同大長公主告退,準備離開。


    陸繼中在她身後冷笑道:“我早已知道你不會答應,紅萸說得對,你巴不得她死呢,就是你害得她……”


    陸晚頓步回頭,看著這個讓她惡心到極點的男人,冷嗤道:“一切都是她罪有應得,父親若是到了今日還不清醒,小心哪一天被她拖下泥潭,萬劫不複。”


    “你敢詛咒我?你這個不孝女……”


    陸晚沒有再理會他的謾罵,步履輕快的走出上院。


    人到了無可救藥的地步了,大概離他的末期也不遠了……


    經過花園時,突然,斜刺裏冒出一個人來,秋落反應極快,迅速將陸晚擋在身後,冷喝道:“誰?”


    “二姑娘,是在下,六姑娘的教琴師傅黃某。”


    很是悅耳討好的男子聲音。


    陸晚抬頭看去,是一個四十左右的中年男人,一身書生打扮,青色直裰,身形偏瘦,長相出眾,竟有潘安之貌。


    陸晚眯著眸子淡然一笑:“黃先生有何賜教?”


    黃世清看著眼前風姿不凡的姑娘,道:“姑娘真的跟秋雲小時候長得一模一樣,上次在四姑娘的喜席上,一見到姑娘,就認出是故人之女……”


    陸晚明知故問:“先生認識家母?”


    黃世清連忙道:“認識的,我們同村,後又在同一個府上做事,甚上熟稔……”


    說罷,他頗是遺憾道:“先前我還去常華寺拜祭過秋雲,可如今她入了陸家祠堂,我反而不能進去拜祭她了……”


    陸晚:“先生真是重情重義之人,有這一份心就很好了。”


    黃世清見她對自己甚是客氣,心裏一喜,道:“能與姑娘結識,實乃我之幸。姑娘可否借一步說話?”


    陸晚眸光淡淡的看著他,似在思索要不要答應他。


    黃世清心裏打著鼓,有些心虛的側過頭去。


    片刻後,陸晚點點頭,腳步沒有動,“就在這裏說吧。”


    秋落與蘭草會意,立刻分散至路的兩端,防止人靠近。


    黃世清上前兩步,刻意壓低聲音道:“是關於秋雲的,我記得我最後一次見到她,是在八年前,那時她懷著身孕,似將臨盆的樣子,可我到貴府上這麽久,卻沒聽說還有一位小公子……”


    陸晚看著他閃爍的目光,心裏冰涼,麵上笑道:“黃先生想說什麽?”


    黃世清既開了口,後麵就輕鬆多了。


    “見你母親那一次後,隔了兩年,我有一次回鄉,聽到村裏的人講,服侍你母親的古嬤嬤,帶著一個兩歲的男童回過村裏……”


    “我就在想,那個男孩與你母親是什麽關係?和鎮國公府又是什麽關係?這些事,陸姑娘和國公爺知道嗎?”


    離得近了,男人身上的玫瑰熏香熏得陸晚犯惡心。


    “這些話,你還同誰說過?”


    她還是淡淡的看著他,但眼眸深處已暗含殺氣。


    黃世清見她已明白了自己的用意,鄭重道:“我誰都沒說過,今日第一次同姑娘提起……”


    “同葉姨娘都沒說?”


    陸晚冷冷打斷他,眸光一瞬不瞬的盯著他。


    “咳……”


    黃世清沒想到陸晚會突然來這樣一句,神情一慌。


    “姑娘說哪裏的話,我與葉姨娘又不熟……”


    陸晚勾唇譏誚一笑,“先生身上還留著葉姨娘身上的玫瑰香呢,有什麽不好意思的。”


    “且今日,若不是葉姨娘身陷囹圄,無法再照拂你,先生又怎會尋上我來。”


    從讓蘭英去查他開始,陸晚早已知道了他的一切底細。


    這個黃世清,看著長得人模狗樣,實則好賭成性,他教琴那點工錢根本就不夠他豪賭,所以他出入各府教琴,靠著一副好皮相,勾搭女眷,再從她們身上騙錢財。


    真真是個騙財又騙色的人渣。


    他之前去常華寺拜祭陸晚母親,一個簡單的祭拜,卻偏要在寺裏呆上大半天,又故意自報姓氏,不過是知道陸晚馬上要嫁做睿王妃,想引起她的注意,再趁機巴結她。


    後麵,他進了陸府,卻沒想到重遇葉紅萸。


    兩人各取所需,很快勾搭在了一起。


    葉紅萸手裏捏著亡夫家的家產,陸繼中對她也從不吝嗇,所以大把的銀錢拿出來給黃世清花,黃世清賭得更大了。


    而有了葉紅萸這座搖錢樹,他自是不需要再來找陸晚。


    可如今葉紅萸入了獄,失去了這個搖錢樹,黃世清不由再次瞄上了陸晚……


    黃世清沒想到眼前這個看著年紀輕輕的小姑娘,竟洞若觀火,什麽事都瞞不過她。


    如此,他倒不太敢與她交易了。


    陸晚再次看穿他的心思:“你開個價吧,隻要你答應守口如瓶,錢倒不是問題。”


    黃世清見她答應得這麽豪爽,按捺住心裏的激動,伸出兩個手指頭。


    “兩……兩千兩”


    陸晚眉頭凝結,為難道:“一下子讓我拿出這麽多現銀,確定困難,先生可否多寬限些時日,銀子一湊夠,我再喚你來取。”


    “記住,要守口如瓶,若是讓我知道你傳出去,我不會放過你。”


    黃世清哪有不答應的,指天發誓一定不會說出去……


    回去後,陸晚開始清點庫房,看那些東西可以拿出去變賣。


    消息很快傳到某人耳裏。


    李翊眼前不禁浮現她抱著錢箱子,碎銀也數得津津有味地財迷樣子。


    窮得丁當響的人,隻怕把她自己賣了,也湊不滿這兩千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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