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著隔壁傳來的嘻笑聲,蘭草氣得臉都紅了,憤憤道:“姑娘,他們就是故意的。”


    陸晚如何不知道他們是故意做給自己看的。


    她似乎明白了李睿的用意,他如今就是要一麵羞辱冷落她,一麵又不肯退親,吊著她不放手。


    說到底,他心裏已然懷疑她與李翊的關係,所以為了報複李翊,甚至是籌備更大的陰謀,他越發不會對她放手了。


    想到這裏,陸晚心裏止不住的發涼。


    離婚期隻剩下最後三個月了,若是她再找不到法子擺脫他,隻怕又會重蹈上一世的悲劇……


    舟車勞頓了一整日,陸晚簡單用了點飯食後,就準備沐浴休息,可李睿卻派人過來請她過去。


    想起之前周穀告訴她的事,還有先前她讓祖母同他提退親,陸晚知道,以李睿的性格,這一次請她過去,隻怕是要同她好好算帳了。


    她坐在妝台前,卸下頭上的發髻和首飾,靜靜坐著沒有動。


    蘭草出去告訴那傳話的宮人,說自家姑娘今日趕路累了,已經睡下了。


    那宮人回去轉述了蘭草的話,陸鳶一聽,翹著蘭花指朝碧落齋那邊一指,嗤笑道:“殿下你瞧,她睜眼說瞎話呢,燈都沒熄,睡什麽覺?明顯是做賊心虛,不敢見你!”


    “再去請!”


    李睿眼神發冷,聲音堅定。


    那宮人連忙又退下往碧落齋去了,可這一次連門都沒有進,就被轟回來了。


    蘭草還是那句話,自家姑娘歇下了,不見客。


    李睿神情越發冷沉,‘呼’地一下站起,冷笑道:“好大的架子,既然請不來,本王親自去見她。”


    說罷,怒氣衝衝的徑直往碧落齋來。


    碧落齋院子不大,屋舍卻很精巧別致。


    陸晚所在的臥房,是座兩層樓高的小吊樓,李睿踩著樓梯上去,剛到門口,就聽到裏麵傳來嚶嚶的哭聲。


    他腳步一頓,從虛掩的門縫裏朝裏看去,隻見陸晚一襲素淨的衣裙坐在窗前哭,素麵朝天,烏發逶垂於地,眼睛已哭得通紅。


    身邊,丫鬟蘭草正在勸她。


    “姑娘,你別多想了,殿下怎麽會怪你?你當日被大家冤枉,抓進大獄,聲名受損,你是怕連累殿下才不得已讓老夫人去退親的呀。殿下如此英明,一定會明白你的苦心的……”


    “可如果這樣,為何發生這麽多事,他一次都沒來看我,今日還與陸鳶卿卿我我,丟下我不管……他明明跟我說,他與陸鳶是酒後一時失性的……可如今我瞧著,他隻怕是真心喜歡她的。”


    說到這裏,陸晚傷心欲絕,哭得喘不過氣來。


    蘭草連忙幫她撫背順氣,急道:“怎麽會,殿下與姑娘可是在佛前立過誓的,他絕不會負你,姑娘別哭了……”


    蘭草折身去給陸晚端茶時,發現了門口的黑影,嚇了一跳:“誰在外麵?”


    李睿推開房門,陸晚回頭一見到他,先是怔了怔,下一刻,眼淚滾得更厲害,聳著肩膀低著頭,似受了莫大的委屈。


    李睿臉上神色較之來前,已緩和下去很多。


    揮手讓蘭草下去,他走到窗前,陸晚側過身去,不理他。


    “怎麽,生氣了?”


    男人的聲音冷淡無波,一如他眸色裏沉積的疑色。


    “沒有……”


    陸晚抹著眼淚甕聲道。


    李睿目光落在她如白瓷般細膩的後頸上,眼前不由浮現那日她一襲紅裙出現在大家麵前的驚豔樣子。


    不得不說,那樣的她,確實讓李睿眼前一亮。


    也讓他突然明白過來,她不再是當年那個跟著他下山,什麽都不懂的呆傻小庶女,而是成長成光彩照人,又嫵媚多情的陸家長女。


    那日,接親回去的路上,耳邊響著鞭炮聲,可他眼前卻一直浮現著她的身影,連晚上與陸鳶洞房都心不在焉的……


    心隨意動,他抬手撫上她的肩膀,手指不露痕跡的往那截玉頸移去,嘴裏冷冷道:“你可還記得本王書房起火一事?”


    那怕動了情欲,可對她的懷疑一分不少。


    他手搭上她肩膀的那一瞬,陸晚身子止不住僵硬起來。


    但為了不引起他的懷疑,她咬牙讓自己放鬆身子,怯怯道:“記得的……”


    李睿睇著她微顫的睫羽,眸光微寒,“你可知道是誰放的火?”


    陸晚聞聲抬頭,淚眼迷茫的看著他。


    李睿的手指適時的來到她的勁脖口,五指微張,掐住了她的脖子。


    他抬起她的下巴,逼視著她:“那一晚,你中了媚藥,到底是誰救了你?”


    陸晚被他掐痛,剛歇的眼淚又滾了出來,哽咽道:“沒人救我……我自己回去的,表哥你信我……”


    “信你?本王拿什麽信你?!”


    李睿殘忍的看著她,突然一把重重的將她推倒在榻上,欺身壓上去。


    “驗過才知真假!”


    他粗魯的一把撕開陸晚的衣裳,眸光裏湧動著可怕的欲火。


    裸露的肌膚接觸到山間微涼的空氣,止不住的顫抖。


    陸晚死死盯著他,一切,仿佛又回到了紫蕪宮那漆黑的夜裏……


    她沒有掙紮,眼睛看向一邊早已藏起的匕首。


    若是逃不掉,她早已做好與他同歸於盡的準備……


    然而恰在此時,外麵卻傳來腳步聲,陸鳶推開門進來,待看清榻上兩人的形容,神情一震,眸光裏閃過狠毒的寒芒。


    “你怎麽來了?”李睿不滿她的打斷,冷斥道。


    “殿下……是陛下召你過去……”


    李睿卻不知這麽晚了,父親召他所為何事,但也不敢耽擱,極不情願的起身走了。


    陸鳶狠狠剜了陸晚一眼,也跟著走了。


    “姑娘……”蘭草從屋外進來,看到陸晚的樣子,嚇得哭了。


    隻見她滿眼通紅,手裏死死抓著那把匕首,小臉蒼白無血,身子如風中的秋葉,顫抖個不停……


    任蘭草如何安撫,那一夜,陸晚一直握著那把匕首入睡,沒有鬆開半分。


    可一閉上眼睛,夢裏全是可怕的噩夢。


    半夢半醒間,身邊的床榻陷下去,有人去搶她手中的匕首。


    陸晚猛然從噩夢中驚醒,想也沒想,反手就是朝身後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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