史太傅說出未來女婿的名字前,李睿還以為他相中的是某家王公貴胄,所以才會讓他請母妃出麵指婚。


    可沒想到,竟隻是一個太醫院的太醫。


    以史家的門庭,史家姑娘嫁給太醫,實屬下嫁。


    這樣的親事,還需要指婚?


    可等史太傅說出太醫的名字,李睿先是覺得有些耳熟,等想起是誰後,他有些明白史太傅的難處了。


    這個沈植,之前史太傅就舉薦過給他,可此人頗是倨傲迂腐,李睿後麵就將他給淡忘了。


    腦子微轉,他明白過來。


    敢情是史家姑娘相中了太醫,可這個沈太醫並未要娶她的意思?!


    身為外男,李睿不好細打聽史家姑娘與沈太醫之間的事,隻頷首笑道:“這等成人美事的好事,母妃定會答應。等我進宮後,就同母妃說,到時,再請史大娘子進宮,由史大娘子同母妃詳聊細事。”


    史太傅一揖到底,感激道:“老夫後嗣不濟,家中二女都受殿下蔭庇,老夫感激不盡,願為殿下效牛馬之勞。”


    史雲瑤與聶湛的親事也是李睿一手促成,後麵聶湛不滿意她,幾次要休妻,也是李睿將他勸壓住,這才讓史家保住了顏麵。


    能用這點小恩惠讓史太傅為自己效力,李睿也是求之不得。


    所以,他又寬慰他道:“聶將軍這邊,太傅也不用擔心,本王既是他與史三姑娘的媒人,自會讓他們夫妻和順,恩愛白頭。”


    史太傅咬牙惱道:“可老夫聽說,陸二姑娘昨日回京之時,聶湛那廝竟然親迎到了城門口,今早又去了陸家……”


    不止如此,沈植昨日與今早也去了,兩人還為了那個陸二姑娘爭風吃醋,差點打起來。


    正是聽到這樣的消息,史婧一在家裏不吃不喝,他才拉下老臉來求睿王替她指婚。


    李睿笑道:“太傅不用擔心,此事羅先生早有安排,等下讓羅先生同你細說。”


    如此,羅衡在送史太傅出門時,簡單同他講了安排了替身女的事。並告訴他,有了此女為伴,相信聶將軍很快就會忘記陸家姑娘,史姑娘就能順利保住正室之位了……


    羅衡送走史太傅返回花廳,見李睿冷沉著眸子斜靠在榻椅上。


    一見他這副形容,羅衡就知道他又有事了。


    果然,李睿冷冷道:“惟今,還有一個後患要除。”


    羅衡道:“殿下是指被翊王活擒的鄭七。”


    李睿點頭,戾聲道:“他手段狠辣,所有刺客都殺死了,惟獨隻留下鄭七一個活口,就是為了將來到父皇麵前指證本王的,所以此人絕不可留。”


    羅衡頷首應下,沉吟道:“刺客屍首中還少了一具,就是那個墜影的。”


    李睿一驚,翻坐起身,意外道:“墜影也還活著?”


    羅衡攏緊眉心,淡淡道:“這個說不定,不知是死了屍首沒有找到,還是逃脫掉了。”


    李睿臉上殺氣勃然,“派人去找,活要見人,死要見屍。”


    最後,他還不忘記叮囑一句:“但凡參與此次刺殺之人,一個不留。”


    羅衡離開睿王府,一回私宅就喚來一個黑衣人,吩咐道:“派人去翊王手裏救出鄭七,送去主公那裏。”


    喚無藏的人恭聲應下。


    羅衡想了想,又對他道:“你親自去那山寨一趟,看能不能找到墜影,或是留存的人。”


    無藏請示道:“若是找到墜影,要如何處置?”


    羅衡半眯著眸子緩緩道:“好好留著。我要讓宮裏那位,親眼看看他引以為傲的好兒子們,是怎樣的心狠手辣,兄弟相殘。”


    無藏離去前,不放心道:“此番翊王回京,勢必會掀起一番腥風血雨,而他先前已對先生有所懷疑,先生一定要保重。”


    羅衡毫不在意道:“你放心吧,他此番回來,自顧不暇,隻怕沒有時間對付我。”


    他又道:“先前在良安,我之所以一直沒有動他,就是留他回來與睿王兩虎相鬥的。”


    “待他們鬥得兩敗俱傷時,就是主公的回歸之日了……”


    ……


    翌日,陸晚起身,卻並沒有接到宮裏的傳召。


    吃過早膳,陸佑寧就來邀她一起去陳王府。


    陸晚如今哪裏還有什麽心情聽戲,可答應了阿晞,她又不能食言,隻好換上衣裙,隨陸佑寧乘上馬車往陳王府去了。


    馬車走了小半個時辰就到了陳王府,門口早已守著王府管事,等著她們的到來。


    陸佑寧來陳王府已是輕車熟路,陸晚是第一次來,所以進府後,免不得多打眼兩眼。


    陳王府是陳王還是皇子時,先帝賞他的老宅子,雖然空置了許多年,但有老家仆在打理,倒花草欣榮,古色古香,不見頹廢之象。


    陳王妃在二門處接到她們。


    王妃年過四旬,相貌柔美,身著一身暮山紫的馬麵裙,端莊大方。


    她眸光落在陸晚身上,將她上下打量一番,讚歎道:“你們陸家人真是個個好相貌,我初見佑寧時,已是驚為天人,沒想到還有比她更好看的小姑娘。”


    說罷,朝陸佑寧笑道:“幹娘這樣說話,你可不要生氣。”


    陸佑寧撇撇嘴巴撒嬌道:“我早就知道幹娘遲早會嫌棄我的。”


    陳王妃笑道:“幹娘做了你最喜歡吃的杏仁露,當是給你賠罪了。”


    說罷,她目光看向她們身後,笑問道:“不是還請了世子爺與小公子麽?怎麽不見人來?”


    陸佑寧道:“哥哥公務忙來不了,小弟弟前日裏得了敏症,不便出門,所以就我和阿晚來了。”


    陳王妃輕輕頷首,就一邊一個,拉著姐妹二人,往屋裏去了。


    第一次見麵,陳王妃就如此親昵,陸晚有些受寵若驚,也有些不太習慣。


    堪堪走到廊下,正廳裏走出一個男人,清瘦身材,相貌與晉帝有幾分相識,穿著簡樸的灰色直裰,但身上貴氣天成,頗有王者之氣。


    陸晚雖然從未見過陳王,卻也知道眼前的男人,就是陳王無疑了。


    陳王站在廊階之上,眸光朝三人看過來,一眼就看到了陸晚,眸光不覺頓在了她身上。


    記憶的匣盒瞬間打開,他眼前突然浮現另一道身影出來。


    這道身影,隨著時間的流逝,早已在他的記憶裏變得模糊不平。


    可此刻,那身影卻再度清晰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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