黃昏時分賓客們紛紛告辭,隻有那幾位雲清兒的女子朋友留在雲府過夜,因為自從修道以來,她們已經好久沒有這麽齊聚過了,雲清兒吩咐下人準備幾廂住房,便攜著眾人到雲府各處閑逛起來,難得偷閑,平時喜歡吵鬧的婦人也是恬靜地笑著讓雲清兒好好陪她們。


    “哦,原來就是這麽一回事啊,難怪小薑仁會被罵魔物。”


    “唔,真是個可憐的孩子。”


    眾人你一句我一句地交談著,心情都略有些沉重,雲清兒不打算繼續討論此事便扯開話題問起近年來過得如何,大家都笑逐顏開,嘰嘰喳喳的似一群小麻雀。


    雲府外,梅林中,薑仁正坐在那顆最大的梅樹上,看著夕陽下墜難免心生悲涼,白天發生的事自己可以選擇遺忘,但又如何不在意?他不明白,一位魔修生來就是該死嗎?那幾日,他曾在丹爐裏詢問過雲尚,自己到底算不算魔修,雲尚也隻是一言不發,過了很久才像剛想起來一樣說你就是你。


    怎麽這些高人都喜歡打啞謎啊?薑仁垂頭喪氣地輕輕扣著梅樹樹皮,小小少年,亦有煩惱。


    “臭小子,別撓我的手掌心了,好癢。”


    “誰?誰在說話?”


    薑仁警覺地起身,如今他已不算是凡夫俗子,肉身強度和精神力是凡人的數倍,但即使看清楚周圍每一絲風吹草動,也沒發現任何異常。


    “臭小子,這才幾天啊就不記得我了?真讓雷劈傻了?”


    之前那個慈眉善目的老爺子再次出現在身旁,嚇了薑仁一大跳差點從樹上摔下去,老爺子揮揮手,梅樹的枝丫居然扶住了薑仁。望著薑仁一副見了鬼的樣子,老爺子笑出了聲:“傻小子,老朽就是這顆梅樹,不然你以為我是怎麽突然出現的?”


    “原來您是草木精魅啊。”


    “嗯,我是雲老仙人幼時種下的梅樹,隨著他修為的增長我也通了靈性,有了慧根,得以修行。”


    老爺子陪著薑仁一起坐在梅樹上,薑仁又問:“你是雲老仙人小時候種下的,那你現在豈不是非常厲害咯?我該怎麽稱呼你?”


    看到這孩子這般崇拜自己,老爺子驕傲的抖擻著眉毛:“那是自然,我可是雲府大名鼎鼎的梅老。”


    “那你和今天從空中閣樓裏走出來的精魅相比,誰更強一些啊?”


    “啊這,這個嘛,半斤八兩吧。”


    老爺子有些心虛地笑著,心裏默念,您老人家千萬別和我這小妖計較啊,您老人家是八兩精金,小的隻是半斤廢土,勿怪勿怪。


    這些半隻腳踏入仙人的老修士哪一個不能知道誰在背後議論自己呢?以歸墟仙人的能力完全可以遠隔千裏殺人,不過各洲之間互有製約。


    “我剛剛看你心不在焉的,還是在想那件事嗎?”


    “是的,梅老,我不知道能否做到為父母報仇,可能我也沒能力去改變世人的眼光了。”


    小薑仁低垂著頭,今天他才發現自己對於別人而言就是個異類,是變數,是不能留在世間的魔物,自己就這麽惹人厭嗎?那些起身痛罵自己的人,那些坐著饒有興致看戲的人,所有人眼中都散布著厭惡和敵意,自己明明什麽都沒做,卻好像已經是個罪大惡極的人了,今天的宴會給年幼的薑仁上了人生中的重要一課。


    “傻小子,你到底在害怕什麽呢?你是在害怕這些人的看法是對的,自己將來真的會是個傷天害理的魔物,可你真的就是個魔物了嗎?至少現在還不是吧,你有的是機會用事實去證明。”


    “梅老,我......”


    “行了,既然我的回答解不開你的心結不妨暫且放下,專心修煉,到那時,若是這下界都找不到你要的答案,你還可以去仙域查找。”


    薑仁聽到仙域二字,來了精神,詢問人們常說仙人能活死人、生白骨,這是不是真的。看著小家夥期待的眼神,梅老輕咳一聲,故作高深回答,仙人可是永生不死的存在,區區起死回生自然可以辦到。


    “我要成仙。”


    梅老看著這孩子眼中閃爍的希望,露出個淡淡的笑容,自己又沒去過仙域怎麽知道能不能讓亡人起死回生呢,不過能讓這孩子多一個活下去的念頭也沒錯。老少二人靠在一起,看著遠處西方的太陽慢慢沉入大地。


    ......


    夜晚,柳城外的一座大山上,山頂一片天然形成的湖泊分支出千百條溪流又匯聚成一掛從山頂直落山腳的瀑布,薑仁和雲清兒站在山腳,這裏水霧縈繞,如夢如幻,壯麗的瀑布飛流直下三千尺,發出震耳欲聾的轟隆聲。薑仁不解,說好的煉體,怎麽帶他來這兒了?環顧四周,茂密的樹叢間似乎還有什麽東西在窺視著他們,目光不像是人類。


    “人修道,如何修?為何修?”


    雲清兒坐在旁邊的臥石上,長劍橫放在大腿上,雙手輕壓劍身,沒頭沒腦地拋出這麽一句話來。這突擊檢查可把小薑仁難住了,他走來走去,一會兒抬頭看著星辰,一會兒遠眺通天瀑布,一會觀察草中蟲蟻,雲清兒也不做打擾隻是恬靜地看著他,眸子如同一潭秋水般寧靜深邃。


    這個問題並沒有唯一的答案,但是她至少要為薑仁指明一條光明大路。


    “為何修的話,我想應該是讓自己擁有能保護弱小的力量,就像鍾爺爺一樣,那麽強卻會保護我,至於如何修的答案,我認為應該體驗人生百態,在紅塵中曆練。”


    雲清兒看著振振有詞的他,眼神變得怪異起來,這是七歲孩子該想到的答案?但很快她又鎮定下來,欣慰的笑著:“你說得很對,我們修道從來不是為了奪取天地,而是為了守護弱小,就像日月雖然強大,但仍會給蟲蟻留有生存的餘地,我們從塵泥中出生,一生伴著紅塵滾滾,修道也是感悟紅塵。但你要記住一件事,登頂也是我們修道的目標,我們不主動與他人結敵,因為我們善良,但總會有惡人無端陷害,強大自身才能在這世界生存,懂了嗎?如果自己先死了那就什麽都沒了。”


    “嗯,薑仁記住了。”


    薑仁乖巧地點頭,雲清兒指了指旁邊的瀑布說到:“接下來的煉體將會在這裏度過,你可要做好心理準備哦。”


    “這裏?可這裏什麽都沒有啊。”


    雲清兒輕輕一笑,橫膝長劍出鞘,一道亮光晃過再次歸鞘,她呼了口氣,一旁那顆三人合抱粗壯的大樹從早已被光滑切斷聯係的樹根上飛向瀑布,沒發出一聲異響,整個樹身被衝得支離破碎,順流而去。薑仁瞬間臉色都不好看了,這哪是瀑布啊?這水的衝擊力怕是有數十萬斤。


    “還不止這個哦,附近這片森林裏還有些大家夥和小家夥,還記得雲府門口的老白吧?五年前他還是金丹境在這裏歇腳遇到一頭能抗住他全力一擊的凶獸。”


    薑仁聽完,冷汗直流:“能扛住金丹境的全力一擊?”


    “你沒聽錯,老白從來都是獅子搏兔亦用全力,加上凶獸本身肉身強韌,我推測那家夥至少也該是分神境巔峰即將突破了,就是不知道現在還在沒在這兒。”


    雲清兒眼角餘光瞟向四周,有她在這兒周圍哪還有凶獸敢出現啊?估計等她一離開就會熱鬧起來了吧。


    薑仁聽到是分神境,心裏一顫,雖然他遇見的都是下界頂天的大人物,但是自己才剛開始踏足修道,根據清兒姐姐介紹,自己現在隻算是到了煉氣境初期,往上境界分別是築基、開光、分神、金丹、元嬰、大能、尊者、偽仙、仙人、真仙,之後還有沒有更高的境界下界修士尚未知曉。隔一境如隔層天,所以現在的修士都在為了天材地寶拚命,自己境界的提升會帶來地位和權力的擢升。而今下界第一人是偽仙巔峰已經觸摸到仙道的地步,下界就是他聯合一眾偽仙尊者以及國主治理,規則也是這些人製定。可以想見境界高了可以影響太多事,在自己的修煉地存在一頭遠超自己四個大境界的凶獸,對於正常情況來說無異於送死啊。


    “怎麽了?你好像很不自信啊,薑仁你要記住,真正的強者都是向內追求力量,像紙糊的強者則是對外追求,我不可能保護得了你一輩子。”


    雲清兒語重心長地歎了口氣,當年老祖宗帶她到這兒來的時候就是這麽說的,然後她在這兒獨自曆練了近五十年到達分神境後才被老祖宗接回,她這已經算是天縱奇才了,她的母親雲芸芝在這兒接近百年才達到分神,雲尚當時已經高興地連連高呼雲家也有天才了,所以她這次想試試薑仁能不能抗住這場曆練,如果不能,還談什麽以後?老祖宗也同意了,他說自己是決定了保護薑仁的性命不會慘遭毒手但是他自己死在修煉路上是不會管的,相信鍾老鬼在這兒也是一樣。


    “薑仁記住了,所以我們什麽時候開始?清兒姐姐。”


    “不是我們,以後這片森林隻是你一人的修煉地,不會再有清兒姐姐來幫助你,你隻有靠自己變強後,清兒姐姐才能來接你回去。”


    雲清兒最後憐愛地撫摸著這個孩子,薑仁有點出了神,靠自己變強才能回去?清兒姐姐也不會陪著我?但他很快恢複了鬥誌,眼中透露出堅定的光,重重點頭。


    雲清兒交給了他兩塊玉牌,叮囑著他如果實在是撐不住了,遇到生命垂危之時可以捏碎它們,她就會出現救他一次,但第二次救他的同時也會帶著他結束試煉,那時沒有達到預期結果便不會給薑仁修煉的機會了。


    白光劃過寂靜的夜空,照亮下麵的大地,而那座名為摸天山的山腳深處,薑仁站在原地目送白光遠去,他剛剛問了雲清兒最後一個問題。


    “你們大家不會忘了我吧?”


    “當然,我一直都是你的姐姐,他們也一直是你的家人。”


    “那就可以了。”


    漸漸,白光也終於完全看不見了,薑仁回頭看向黑暗的森林深處,什麽都看不見,寒風從那裏吹來沁入骨頭,自己是因為瀑布下的水潭反射了月光才能看清這小小一片地方。那麽我該如何才能開始修煉呢?薑仁還有一點懵,下意識往剛剛雲清兒坐過的臥石上看去,一顆不大的石頭映入眼簾,他將石頭舉高借著月光,發現這是一塊紅色的寶石,記憶一下子湧入腦海,這不就是鍾爺爺的空間靈玉嗎?


    “是清兒姐姐故意留下來的嗎?難道如何修煉的方法就在這裏麵?”


    他運轉靈力打算窺視一下空間靈玉內部,卻遭到靈玉的拒絕,幾次三番也沒能成功。正納悶時,靈玉閃過一絲光芒,從中顯形出一位老者模樣的人,他先是拱手行了一禮,溫文爾雅地說到早已等候薑仁多時,贏老預測過自己會有一難到時薑仁會提早踏上修道路,就準備了他來教導薑仁。


    “這麽說,你是鍾爺爺安排來教我修道的人?”


    “是的,不過,確切地說,老朽不是人,而是這玉的器魂。”


    薑仁圍著他打轉觀量,頭一次聽說空間靈玉也有器魂,聞所未聞,器魂他聽說過也在家裏古書上看到過,不過隻是匆匆一瞥,知道這東西是寶具開了靈智或是亡魂執念不消便依附在寶具上成了半人半鬼的存在,器魂大多出現在兵器寶具,少數出現在防器寶具,更有極少數在特殊寶具,可是從沒聽說過空間靈玉也能有器魂啊?難道這個老前輩是仙逝後因為很喜歡錢財才成了空間靈玉的器魂?


    薑仁不敢把心裏推測說出來,年幼的他沒忍住偷笑出聲。隻是老者並未去計較,反而手握空間靈玉從中取出一本封麵破舊,紙張泛黃的書籍,示意薑仁接住。


    “老前輩,這是什麽?”


    “這是主人命我交給你的拳譜,這是他所用的拳法,天下修煉武夫一道的拳法都與其有著千絲萬縷的聯係。”


    說話間,薑仁手中拳譜無風自翻,書麵上的文字閃爍著金光化作金色“溪流”匯入他的識海,他被斬斷了和外界的聯係,再醒來時周圍已是一片陌生的綠茵草地,處處鳥語花香。


    這是哪兒?我剛剛還在看拳譜,怎麽轉眼就到了這兒?薑仁疑惑著瞎逛起來,所到之處皆是一片祥和寧靜,難道是自己踏進秘境了?


    薑仁幡然醒悟,滿眼透著開心,早年就聽父親母親還有鍾爺爺說過了,秘境會有很多平常世界看不到的珍寶同時還會伴隨著考驗,自己小時候聽得那叫一個神往,一直幻想著有機會找到一個古仙秘境通過考驗直接成為和他們一樣強的人,可惜啊到現在都還沒找到,他們也都不在了。


    “小傻瓜,這裏可不是秘境哦,這是你的識海具象化。”


    “誰?誰在說話?”


    周圍響起聲音卻看不見人影,薑仁更多了一分警覺,心裏不免嘟囔,怎麽和那梅老一樣啊?搞得神秘兮兮的。


    “本姑娘可是這天地間最最最強的拳法,破天拳。”


    稚嫩的少女音再次響起,薑仁猛地回頭發現剛才拳譜上的字都出現在了自己身後的草地上空,字體全部閃爍著金光,文字群的正中心有一團金色光暈很有節律的放大縮小仿佛有呼吸。薑仁難以置信地湊近一點,嚐試著觸摸一下浮空的文字,那文字居然與他融合了。


    “這到底是什麽情況?”


    “這些都是破天拳的內容,鍾老頭創作我的同時創造出一條全新的修武體係,故而天地賜福於我讓我有了意識,我這麽說你明白了嗎?”


    那團金色光暈居然飄到薑仁的身邊,圍著他直發出咂嘴的聲音,弄得薑仁一時很難為情。金色光暈停滯在他麵前,發出聲音:“你的根骨看著還算湊合,不過靈脈好像有過一次很嚴重的毀滅性摧殘,看來你人挺小,經曆倒是不凡。”


    那日天罰降下,薑仁催動全身靈力打算在那一瞬爆發來個殊死一搏,整個人的精神都是恍惚的,腦海中隻剩下了一個念頭就是要活下來,也不知道成沒成功,再醒來時就是在雲尚的煉丹房中了。現在聽到“破天拳”的疑惑,才心想大概是失敗了吧,也難怪雲府上下沒人給他說起此事,看來是怕他難過。


    金色光暈發出銀鈴般的少女笑聲,薑仁問她為什麽發笑,她回答到贏老當年和她有過約定,隻要讓一個叫薑仁學會破天拳,她便可以想去哪兒去哪兒。原來贏老和她因果牽扯過大,除非身為創造者的贏老答應斬斷因緣她才可以獲得自由。


    鍾爺爺原來早就料到會有這一天,給我留下了這麽多東西。男孩站在草地上,微笑著擦去眼角淚水。旁邊的金色光暈很是好奇的左看右看,這就是人的眼淚嘛?


    ......


    “周圍都仔細檢查過了嗎?”


    雲清兒站在兩口千年冰棺麵前,滿眼的內疚,她平時對薑仁那般好不止是出於對弟弟的疼愛更是對麵前棺槨裏的夫妻的懺悔,她原本就是被麻衣尊者騙到了那兒,看著周圍同夥的動手她隻是難以置信地睜大眼睛說不出一句話來,她成了幫凶。這對薑氏夫妻的遺體早在薑仁到雲府的第二天就抵達了,不過怕薑仁很難接受便一直收納於雲清兒的修煉密室。


    “回雲小姐的話,沒有發現任何大能尊者活著的痕跡。”


    這些天來,雲清兒一直在調查當初戰場上除了麻衣尊者之外還有無其他尊者大能活下來了,然而除麻衣尊者外再沒找到第二個活著的生命,那些前去討伐的大能尊者都消失得幹幹淨淨,問麻衣尊者話他也隻是閉口不談,一心療傷。


    難道贏老和這些人一起同歸於盡了嗎?那為什麽一個尊者大能的屍體都沒剩下來?除非他們打著打著全跑了。


    “好的,你們可以回來了,這件事到此為止吧。”


    “遵命。”


    ......


    清晨時分,萬物蘇醒,摸天山的山腳瀑布水潭邊,薑仁正在摸索自己的破天拳走樁,經過這幾日“破天拳”的點撥,他才明白拳法並不是擺出個架子就行,得做到形意俱到,心神相通,才能領悟破天拳的意蘊。


    薑仁一邊聽識海裏她的指導,一邊在現世中嚐試踏出正確的破天拳走樁,畢竟是鍾爺爺聚集畢生感悟所得一拳,哪有那麽容易啊?


    剛開始的幾遍,薑仁是聽一聲,踏一步,動作十分僵硬滑稽,那個不苟言笑的器靈老者嘴角都揚起笑意。


    慢慢的,又是十多遍,這破天拳的走樁動作開始熟練起來,“破天拳”卻在識海裏直搖頭,小薑仁的臉上卻充滿了喜悅。


    最後二十遍,薑仁徹底熟悉整套破天拳的走樁了,他很高興地看向坐在一旁的器靈,然而器靈也沒有一點表情。隻聽得識海裏傳來少女的怒喊:“笨蛋,全錯了,你到底有沒有聽我說話呀?”


    “嗯?怎麽會?我全都是按照你的話來走樁的呀。”


    薑仁很委屈的用心聲回應,再次惹來“破天拳”的不滿:“我從一開始就說過了,你要學的是破天拳,不是花架子,你拳架子練得再熟沒有拳意,那頂個屁用啊?”


    “那我該怎麽辦?”


    “忘掉拳架子,從頭學起,去感受每一拳的形意,才能學到真正的拳法。”


    “嗯。”


    薑仁長呼出一口氣,閉上眼睛,開始放空心神,用身體去捕捉天地的律動,清風徐徐拂動野草和樹葉,這就是他們在呼吸嗎?漸漸地,薑仁的識海與外界絲絲縷縷地相通,這一刻他睜眼看到了天地間靈力的流動,無數的天地道則湧入識海統統被金色光暈吃掉。


    “嗯,就是這樣,你可以出拳了,記住去感受這天地的法則,我會在這裏幫你淬煉。”


    薑仁一言不發重新閉上雙眼,按第一拳的走樁踏下,周圍野草微顫,蟲蟻紛逃,不遠處瀑布下的水潭激起一圈細微的漣漪,器靈老人也微微點頭。但還沒等踏下第二步,薑仁已是大汗淋漓,身形搖搖欲墜,器靈老人閃到他身旁將他扶穩攙到一旁坐下。


    “謝謝前輩,沒想到這破天拳光是初學第一式就已經耗費我大半靈力,第二式肯定是用不了了。”


    薑仁先是道謝,又向著識海裏的“破天拳”問到:“如果每一拳都耗費這麽多靈力那我遇到別人該怎麽辦啊?”


    “那你怎麽不想想贏老為什麽能撐住?你越強靈力就越多,消耗起來還用擔心嘛?再者,你這是初學,靈力大部分都被你揮霍了好吧。”


    金色光暈一閃一閃的似乎還生起悶氣來,周圍的文字像是受她感染無規則地到處亂飛。薑仁不好意思地撓了撓頭,表示歉意但對方並不領情。


    “前輩,除去破天拳還有其他稍微簡單點的術法嗎?”


    “主人一生戰鬥無數,繳獲到的戰利品中不乏你說的低階術法,我認為門檻過低便沒有收藏太多,隻保留了幾種相對品相較高的,有劍術、體術和法術,不知你想要何物?”


    薑仁聽到後喜出望外,從臥石上蹦起來,連忙說到:“前輩,這些我都要了,我都想學。”


    器靈老人從手中憑空浮現出四個卷軸,他手掌輕抬卷軸飄到空中展開,第一個卷軸寫著清心劍,卷軸上的文字中似有雲霧繚繞,第二個卷軸寫著湮地掌,字裏行間凶光畢露,第三個卷軸寫著探雲見蛟步,文字倒是平平無奇還有些許潦草,薑仁看見最後一個卷軸倒是有些呆愣,上麵寫著焚天火訣,麵對這個卷軸竟還有些燥熱。


    金色光暈在薑仁識海裏看到第四個卷軸後嗤笑一聲,滿不在乎:“我隨贏老戰天鬥地,尚且暫稱破天二字,這下界倒是無法無天的,什麽名都敢取了,還焚天呢,燒鍋水燒開先吧。”


    “別這麽說,人家創法在先,再怎麽也是我的前輩。”


    金色光暈這才消停,賭氣似呢喃一句傻子便和自己的一眾“小弟”在識海裏到處遊玩起來。薑仁再看了看,笑著對器靈老人說到:“薑仁現在就先從這前三種術法學起吧。”


    “嗯,你且拿去。”


    那三個卷軸就這般融入薑仁的識海內,這樣薑仁隨時都可翻找,金色光暈看到這三個鄰居也懶得搭理,很平常的術法罷了,連靈智都未開竅。


    哼,這個傻小子,有了本姑娘這天下第一拳還嫌不夠?即使知道原因,金色光暈仍是忿忿不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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