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夜,寂靜的城鎮上空突然之間烏雲翻騰,轟鳴之聲不絕於耳。不知擾了多少人的清夢。片刻之後無數霹靂傾瀉而下,在城中坊間來回肆虐,一道紫青光柱夾雜在電光之中轟擊到了一間琉璃瓦的房頂上。可詭異的是,房頂屋瓦絲毫無損,光柱直接一沒而入不見了蹤影。隨著光柱的消失,所有的異象也跟著戛然而止,空中一片風清雲靜,仿佛所有的一切都未發生過一樣。


    “嗒塔塔”一陣急促的腳步,劉管事一刻不停的往那光柱所轟的位置飛奔而去。倒不是此人為人辛勞,恪盡職守,隻是那是九少爺的住所。


    心裏不禁掂量,雖說九少爺李濤並不受老爺的寵愛,可白天剛被人抬回來救治,讓自己小心照看。萬一那小祖宗今夜受了驚嚇有個三長兩短,自己這個原來就不吃香的管事可能就要告老還鄉了。“夭壽啊。”想到此處劉管事暗啐了一聲,腳步不由得加快幾分。


    劉管事跑到門前,急忙敲門喊道“九少爺,你沒事吧?”久久不聞有人答應,劉管事心裏是暗暗叫苦。急忙推門而入,走進內屋,剛想將床幔挑起查看裏麵的情況,一句童聲進入耳旁“劉管事,你有什麽事情?”聲音稚嫩無比但是卻用一種成人的語氣說出,頗顯怪異。


    劉管事怔了怔,雖暗感奇怪這庶出子怎麽說話帶著一絲威嚴,倒像老爺問話一般,嘴上卻多加了幾分小心,連忙回道“少爺,我剛才見天生異變,一道光柱打到您屋頂上,老奴害怕出事,就急忙趕來了。”


    “奧?”童聲含有一絲驚疑,但很快平複說道“我無事,你回去吧,我要歇息。”其語音語調頗為滑稽,但從口氣上卻顯得不容置疑。


    “是。”劉管事急忙應承到,心中卻暗罵不止,小兔崽子,老子好心好意來看你,你倒是三言兩語就把我打發了。也罷,人沒死就行,還是趕緊回去睡覺吧,上年紀了,這身子骨可要將養將養嘍。心裏如此盤算,加上今夜事情透著玄乎,劉管事口上也就不多說什麽,彎腰退出門外。


    另一邊,床幔內一十一二歲的孩童聽到外麵腳步聲遠去,開始低聲呻吟,聲音越來越大,進而轉為低吼,渾身不停地發抖痙摯,四肢胡亂揮動,周身皮膚不時迸開,鮮血四濺,不一小會兒,已然成了一個血人。


    就這樣,血人在床上折騰了一夜,待到天光漸亮,百鳥出巢,此人的動作才漸漸平穩下來,一動不動。隻有急促呼吸和胸脯的劇烈起伏表明此人剛才忍受了多麽巨大的折磨。


    孩童的聲音幽幽響起。“剛才真是驚險,自己這副身體到底出了什麽事。自己還能回去嗎?”


    此童正是南宮嘯。


    當時山洞之中的那道藍色光幕的功用是眾神用來穿梭於各個大型界麵的傳送門,而此門隻有真神級別的存在方可使用,就算是真仙級的存在,踏入之後,十有八九會被空間之力扯成碎片。


    南宮嘯這個對此類一無所知的家夥敢用手指去碰,毫無懸念的被扯入其中。


    縱使他的半神之體的強橫程度堪比真仙的高階,可他這個半吊子從來無人指點,不知該如何使用神力保護自己,幾經掙紮下,還是被毀去了肉身。


    大幸的是,雷神的強勁魄力帶著他衝入了最近的一處界麵,落到了失足落崖的李濤身上。


    當時南宮嘯雖然渾渾噩噩,但他的身體內可是熱鬧的緊,雷神之魄正要洗練這具凡軀,就如當年南宮嘯所遭遇的那般。可雷神之魄準備動手時,發覺南宮嘯身處的地方有修仙之人出沒,所以就隱去了氣息。直到這天夜裏才付諸行動。


    南宮嘯對這一切都一無所知,身體被洗練之後,原主人李濤的記憶卻一股腦的用了上來,使他的心神混亂無比。相反身體方麵,雖然失血過多,但隻是皮外傷,沒有傷及經脈,多服些滋補之物休息幾天應該就可以痊愈。


    他捂著腦袋,試圖從如同亂麻般的記憶中找出一根線頭,好應付這李家宅院中的人。


    良久李濤才大致明白了這孩子的身世。


    從這孩子的記憶得知,他姓李名濤,今年十二歲,是一富家公子。


    但好像因為其老爸繁殖力太強,竟有十二個兄弟姐妹,自己母親本是這李家丫鬟,隻是偶爾得到寵幸有了李濤,現今也已去世。於是李濤變成了李家最不得寵的公子。因為是庶出,平常和家裏其他親戚倒是不相往來,隻有一個丫鬟,兩個隨從,一個管事,再無一人。和其他房中仆役數量遠遠比不了。


    這時,門外一個少女聲音響起“少爺,您起床了麽,該吃飯了。”南宮嘯一聽,強壓疼痛說道:“你進來。”


    隻聽“吱呀”一聲,門被打開,有一人踱到床前,剛要打開床幔,隻聽南宮嘯說道:“不必打開,本少爺還要再躺一會。另外,本少這幾日想在房裏研究書籍,飯菜之類就送到房間吧,記住多弄些人參雞湯,燕窩魚翅。順便你去打一盆熱水,拿一條幹淨的毛巾。”


    丫頭聽了愣了愣神,仿佛沒跟上自己家少爺的思路,一堆古怪要求,她需要好好消化消化。


    “怎麽,還不快去?”南宮嘯怕她瞧出什麽端倪來,出言催促道。


    “是。隻是……”丫鬟聽出南宮嘯的不悅之色,慌忙答道,卻又欲言又止。


    “有什麽話就說”


    “隻是人參雞湯,燕窩魚翅,這個月的夥食費有些不夠。”丫鬟連忙答道。


    “這不用擔心,不夠的部分,我會用我的錢補上去的,下去吧。”


    “是。”丫鬟聽後就退出了房間。


    看到丫鬟退出房門,南宮嘯開始繼續檢查身體狀況,不由得苦笑,原本自己的雷神之魄就不完全,一百多年的溫養也隻是恢複了一半多一點,經曆了這場無妄之災,雷神之魄被削弱的程度基本無法估量。可謂是糟的不能再糟了。


    當南宮嘯因為鮮血的濕黏感到不適,想側身起來時,被身邊一物硌了一下,用右手拿出來一看,雙目一凝,竟是那兩把邪刀,再也笑不出來了。


    現在再讓此物呆在身邊,無異於隨身攜帶定時炸彈,一個不小心就會被其反噬。對如今的自己無疑是一對黑白無常。


    但南宮嘯轉而一思量,暗感奇怪,此物竟在那空間風暴中沒被撕成碎片,反而跟著自己來到此界麵,質地之堅韌實在大出意料之外,可僅是如此也不能……難道此物也有魂魄不成!?另外,昨夜是自己最虛弱的時候,為何它沒乘虛而入,難道……


    南宮嘯右手試探性的握住刀柄,細細查看,兩柱香之後。南宮嘯鬆了一口氣,此物在先前應該也受到了重創,倒是和自己處在了一種微妙的平衡當中,隻要不使用此刀或不使用神力,興許就不會被其反噬。


    也就是說,現在的自己也就比常人要強一點點。這倒不算什麽,隻要多鍛煉鍛煉,習學一下以前的武功,假以時日也有一定得自保之力。最大的問題是自己半神之體已毀,百年之後將會成為一抔黃土,這對曾經長生不老的南宮嘯來說實在難以接受。


    都說活的越老越怕死,南宮嘯也不例外,可惜他苦思冥想了許久,一點補救的辦法也想不到。


    正當這個功夫,先前的丫鬟推門進來了,擺上飯菜和一盆熱水加毛巾,南宮嘯囑咐她除了一日三餐不許任何人入內,便迅速把她打發了出去。


    當下也就不去想了,先吃飯療傷再說。便下床將雞湯燕窩等一掃而光,然後把身上血衣褪掉,用蘸了熱水的毛巾擦拭全身,打開衣櫃,換上一件幹淨的衣服,又將床鋪清理了一下。僅僅是這點活兒就讓他途中休息了三次。還好崩開的傷口都很淺,否則還真不知該如何收場。


    就這樣,吃了睡睡了吃,一周後,南宮嘯身子已經痊愈了,記憶也整合了大半。知道李濤,也就是自己,是一紈絝子弟,但以前不是這樣,原因好像是一年前生母被冷落至病死,但父親僅是將其簡單安葬沒有問候一句,心生怨恨,自暴自棄。心裏感歎,一個典型的家庭糾紛墮落少年。


    也知道自己所在的是鹿城,一個叫輕國的中等城市,家裏是富賈大戶,當下又把那個便宜老爹罵了一遍,這麽有錢,自己吃一周雞湯人參還要自己墊錢。


    不過這些都不重要,他想起那個將他拋上崖頂的家夥,那漫天的花雨,那古怪的藍色匹練。


    這不是一個簡單的古代,仙,可能不是傳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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