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無恥!”莘奴的伶牙俐齒一時間被他氣得又堵塞了些,待得他低下頭要索吻時,連忙伸手去擋。


    王詡在她伸過來的手心上輕輕烙下一吻,眼睛卻一直緊盯著莘奴。


    被他目光熨燙,竟有一種衣衫已然盡被剝落之感。鼻息間也盡是他身上傳來的男子淡淡的麝香之味。自從與他分離後便偃旗息鼓的欲念,卻在這山洞火光裏漸漸掀起了些許漣漪。


    關於莘奴領悟的那巫山雲雨的一切玄妙,盡是這男人的貼身親授,就算再怎麽厭惡他,可是身體卻總是誠實地呈現出來每一分悸動。


    如今這幹枯了月餘的水井起波瀾,莘奴卻隻想離得這男人遠一些,便轉身要起。卻被那男人一把摟住道:“又不聽話,乖乖躺著,不過逗你罷了,你如今懷有身孕,就算你想,腹內的孩兒也不肯啊……”


    說完便將她攬在懷裏,用大掌摩挲著她胳膊,將自己身上的熱氣傳遞給她。


    雖然秋雨甚涼,可是棲息在他的懷裏卻很溫暖。男人一如他所言,隻摟住她後便老老實實閉眼,規矩得如同君子一般。


    莘奴本該安心下來,也合眼入睡。可是自打懷孕以來便一直嗜睡的她,被王詡的言語撩撥一番後,此時氣息環繞,隻覺得心頭微微燥熱,有些難以入眠,一時心內浮現出來的竟然是以前與他在席榻間的種種孟浪無度。


    隻一合攏眼睛,便恍惚看見床幔間那晃動的有力腰杆,還有他胸前滾落到自己身上的滴滴汗珠……就這麽僵躺了好久,確定那男人呼吸平穩似已經睡著了後,莘奴忍不住在他的懷裏翻了個身,自己夾緊了雙腿,微微地磨蹭著……


    人果然是不能動邪念做壞事的。就在這時,男人的嘴唇已經貼附在了自己的耳旁輕聲道:“怎麽?想要了?”


    莘奴正自得趣,被他的話唬得身子微微一顫,連忙伸直了身子,隻閉眼裝睡,一副我不知你在說話的模樣。


    可是男人卻在她的耳旁噴著熱氣輕笑,然後說了一句:“我來幫你……”


    君子一諾重千斤。


    王詡的幫助是細致而周到的。可是既然無力阻擋,半推半就地荒唐起來,莘奴也有些破罐子破摔的自暴自棄,隻微閉大眼,紅唇嬌喘,隻什麽都不想安心地沉淪在欲念之中……


    在他靈巧長指的細細開墾下,身下的草席也似被雨淋一般滴滴答答……莘奴如同脫水的魚兒一般,衣衫不整地倒臥在他的懷裏大口喘息。


    王詡的呼吸也不甚順暢,可最後,到底是強自忍住,隻是難耐地狠狠地吻住的她的嘴唇,然後低低地說:“等再過兩月,再好好地喂飽你……”


    莘奴自然知他話裏的意思,可最可怕的是,聽了他的話後身體竟然難以抑製地微微又打了個戰栗。雖然孔夫子雲:“飲食男女,人之大欲存焉。”但是縱情歡愉後,莘奴還是為自己的饑不擇食而深深羞愧。


    也許這真是如同飲食一般,若一味隻偏愛某一樣飯食,頓頓來吃終究是不妥的。她若想真正的離開王詡,也應該放開身體,品一品其他食物的曼妙……


    這般朦朧地想著,被撫慰了之後的疲憊便襲上了心頭,也不管這身邊依然滾燙的身子該是如何宣泄,便自閉著眼,甜香地睡去了。


    王詡並不知在他懷裏安睡的女人,已經生出了博品美食的心思,依然殷勤而周到地侍奉著自己的女家主。


    先是用自己的衣服將她細細裹好,又將方才從她身上脫下的髒汙褲子用溫水打濕,搓洗擰幹後,用樹枝搭在篝火一旁烘幹,免得第二日穿得不夠舒服。


    忙完了一切,方才躁動的焦熱降下不少,然後這才深吸一口氣,抱住那酣睡的女人,輕輕地撫摸著她微微隆起的小腹,在搖曳的篝火裏一同入眠……


    第二日一大早雨水停歇,河對岸就傳來了人語喧囂聲,顯然是瑛娘他們已經去附近的村子找尋幫手,並抬來了一架小船,準備來接他們。


    王詡起身朝著河對岸望了望,自己回身用陶罐燒水,又調兌了溫度後,打濕了巾帕替剛剛睡醒卻依然賴著不起的莘奴擦臉。


    又過了一會,當船上之人說話的嘈雜聲越傳越近時,莘奴總是時清醒了些,在王詡的幫助下穿好了褲子,又整理了身上睡得淩亂的衣服。


    莘奴看著王詡忙碌的身影,突然開口說道:“我見你應該是恢複了不少的模樣,今日回去後,我會替你準備車馬物品,你還是盡快離開魏國吧……我,不想再與你想見了……”


    王詡半垂著眼眸,恍如未聞一般,隻是用修長的手指將莘奴的衣帶打出了一個漂亮的繩結……


    當船靠岸時,有一個少年如一陣風般迫不及得到地跳了下來,不是別人正是廉伊。


    原來昨日入夜,也不見莘奴的馬車回轉,廉伊便猜到一定是路途上出了問題,當下強撐著有些打晃的身子,帶著一縱家仆沿路尋來。


    終於在半夜時,尋到了在路旁搭建帳篷避雨的瑛娘一行人。但是聽聞隻莘奴一人與王詡同處在那河洲小島上時,廉伊急得想要直直跳入湍急的河流裏遊過去。


    可是拉了一天的肚子,哪裏還有泅水的力氣?後來他總算是瑛娘他們勸下來了。一直等到雨水停歇,才尋來了一艘木船渡河。


    當廉伊入了山洞時,眼前的一幕可真是讓他瞪紅了眼。隻見王詡正半裸著身子親昵地坐在莘奴的一旁為她套著鞋襪。那瑩白的小腳被王詡抓握著很快地套在了雪白的棉布襪裏……


    廉伊幾步走上前去,一把將王詡推開道:“你身為賤奴,怎麽可以這般貿然觸碰莘姬?”


    王詡也許是因為昨夜操勞太甚,身體複又羸弱得很,被廉伊推得身子一歪,後腦勺在石洞的牆壁上重重地磕了一下,可他隻悶哼了一聲,便沉默不語地起身走出了山洞。


    那一聲磕響真是讓人心驚。莘奴若不是記得自己與廉伊做的那一場戲,真是要忍不住開口指責廉伊的粗魯了。可她也知自己心軟的毛病,廉伊這般也好,倒是要讓王詡盡早地死了心,不要再強自糾纏……


    最後她到底是強忍住湧到嘴邊的話,出了山洞。


    待得上了船過了河去時,那壞掉車輪的馬車也已經修補好了。一行人終於可以繼續回轉鄴城了。


    莘奴由瑛娘陪伴著坐在馬車之內,而王詡則與廉伊坐在後麵的一輛馬車裏。


    此時車簾放下,四下無人。王詡再次恢複了清冷的氣質,隻靠坐在車廂上閉目養神,壓根不搭理紮在自己臉上的兩道凜利的目光。


    “你這番被抓,乃是故意的吧?“廉伊到底是年輕些,終於沉不住氣開口問道。


    王詡依然紋絲不動,仿若入定一般。


    “莘姬不喜歡你,便是拚死也要離開你,若是但凡有些男人的自尊,你也應該自知自明,離她遠些,休要打攪了她的清靜!”


    少年的話犀利而尖酸。這次王詡倒是半睜開了眼,冷漠地瞟了他一眼道:“既然知道羞恥,為何你沒有半點自知之明?難不成我的莘兒便喜歡你這毛頭小子?”


    廉伊被戳中的心內痛楚,可是在情敵的麵前總是要強撐的:“她已經懷了我的孩兒,心在何處,不言自明!還請你自重些,休要打擾了我們的平靜日子。”


    王詡卻微微一笑道:“她自幼便不定性,總是喜歡跟些幼稚少年攪鬧在一處,我也是嬌縱她慣了的,隻任著她胡鬧,不過莘兒向來嘴刁,非佳品不得入口。而你這般……”


    說到這,王詡便停住了嘴,冷笑一聲,滿臉輕蔑之色地輕聲道,“真是不堪一擊,害得我連弄死你的心思都提不起來!”


    廉伊向來自尊極強,本來今晨在山洞裏見到的一幕便讓他心內及是不適,如今又被一個烙身為奴的階下囚冷嘲熱諷,當下氣極地扯住了他的衣領。


    而王詡甚至連閃避的意思也沒有,隻任著他抓住了衣領,卻微笑著又問道:“昨日瀉得可舒暢?同我搶?你也得配?”


    廉伊一愣,心內頓時明白過來,怨不得腸胃這般蹊蹺,原來自己的狼狽是這男人做的手腳!熱血騰的一下子上湧起來,揮舞起拳頭,朝著王詡的臉上雨點般地搗了過去。


    王詡的身子微微一側歪,從馬車的車簾裏滾了出來,車夫聽到身後的打鬥聲連忙勒住了馬車。可是王詡被廉伊緊跟著的一拳打得甚重,竟是從馬車上滾落了下來,被車輪碾壓的小腿,疼得他“啊呀”叫了一聲。


    莘奴在前車聽到了動靜,不由得撩起車後的簾子一望,正將這一幕看如眼中,驚得她也跟著驚叫了出來,不由得怒喝道:“廉伊!你瘋了不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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