右瞳勾玉的更迭並不是終焉,


    神經在拉扯,左瞳在顫抖,汩汩的鮮血溢流不止,似神似魔的蠱惑之音更是盈滿荒的耳畔。


    祂說:


    【開,】


    【開。】


    【開!】


    一縷血痕悄然從之左掌中溢出,


    而這隻手掌,現在就死死地按著他那緊閉的左瞳!!


    要知道,荒現在肉軀可是經過無數次淬煉,甚至還是以輝夜一族的屍骨、血液做祭奠蛻變出的身軀,普通的凡兵根本就不足以破開他的防禦。


    但卻在這無形間被劃出了一道傷口!!


    而一旦挪開這死死按著左瞳的手掌,就連荒本人都不知道會發生怎樣的事情!


    當下,他唯一能夠在心中篤定的是:


    【不行,】


    【不行。】


    【還不行!】


    【還不足以讓緊閉的左瞳曝露、現世。】


    【因為,自己無法掌控!!】


    不知過久,


    當四周徹底被寒氣侵蝕,當入目皆為剔透的冰晶之際,少年終於從兀自獨的狀態中清醒了過來。


    此間有一縷劉海從其額間滑落,遮掩了他緊閉著的左瞳,而抬起的手掌則輕輕擦拭掉了殘留在右目之下的恐怖血痕。


    ‘哢嚓,哢嚓。’


    他踩著寒冰的朝著停屍房外走去,原本立身於之同一屋簷的部下,似乎無一能夠扛過這完全無意識地能量釋放,都紛紛退避在了屋子的外域。


    且不止如是,整個城市內的忍者都因這樣的異變而下意識地匯聚了過來。


    不過,他們所站的位置對比千乃、輝夜君麻呂等人要更加遠一些,不,是遠很多。


    這並不是由於所秉持的尊卑態度、也不是因為不願意抵近一些,而是那盤踞在空氣裏的森冷肅殺之感,令這些家夥滾燙的血脈都有了凝固的態勢,根本就無法輕易地靠近!!


    一步一印,


    漆黑的風車在少年的瞳中繼續輪轉著,純粹的寒冰則開始貪婪的、肆意的朝著少年未及的地蔓延、封禁過去。


    當然,這依舊僅是單純、無意識地能量釋放。


    “那是、是、荒大人!”


    “是荒大人回來了!!”


    有不由自主地驚呼自尚且還不明所以的【雷光團】部眾口中吐露,他們都沒有想到此城、此刻出現的變故,是因為那位存在!!


    難怪,也難怪勢力內的幾位大人會盡皆在場。


    在分辨出那位身份後,整個場域的氣氛瞬間變得微妙了起來,喪氣退散,慌亂摒退,就連凝結在整座湯之國上空的陰霾,似乎都因為這股恐嚇的偉岸之力而逐漸消散!


    但是,當下最讓人感到驚愕,感到恐怖,感到望而生畏的,還是這驟然下降了數十,幾十度的氣溫!!


    “好冷。”


    “好冷。”


    “這不是盛夏嗎?”


    “這股寒冷到底是怎麽回事?”


    類似的聲音在人群中傳遞,不過這個答案很快揭曉。


    剔透晶瑩的骸骨開始沿著的少年周身具現,且隻是一息的光景,一座逸散著實質寒氣的雪白色巨人轟然盤踞在這座街道之上。


    而巨人的凝現,就好像是在這片空間,這座城市中添加了一支催化劑,原本緩慢朝著四周蔓延的寒冰如漲潮的潮水一般,以肉眼可見的速度在吞噬著周遭的一切!


    地表被覆蓋,建築被籠罩,溫泉被凝結,就連虛空之上都詭異墜著鋒銳的冰淩!!


    隻消一刻,


    這座城就已經墜入了冰域!!


    類似凜冬,


    不,是比自然界的凜冬更加森冷,更加刺骨的冰寒之域!!


    若不是那些寒冰在有意的控製著,那麽毫無疑問的是,這座城將徹底淪為死寂,所有存在其間的聲名都將在這一刻被定格為永恒。


    且不止如是,


    ‘哢,’


    ‘哢。’


    ‘哢嚓!’


    有清脆實質的迸發音自須佐能乎的背脊處作響!


    抗阻著寒氣,定睛凝視,


    隻見,四對猙獰可怖且極具視覺衝擊的冰骨,驟然從這座冰雪巨人的身後刺穿、探出,並肆意地在虛無的空氣中舒展著自身,攪動著夜空!!


    細細分辨,


    這四對、八隻冰骨,與捩眼山上牛鬼的部足極為相近!!


    這是,


    來自餓鬼吞噬之力的具現!


    亦是荒之所屬,造成的獵殺,造成的罪孽,全部施加在其身上的體現!!


    而也就在這須臾的光景間,一種如釋重負的解放感驟然在環伺周邊的忍者心中乍顯,這樣的特殊感觸就好像施加於自己身上的無形枷鎖轟然崩碎。


    除卻那些身背種種罪孽,除卻那些犯下無數血債無法被世人所饒恕的邪忍、叛忍,其餘所有忍者身上的契約都在此刻被解除!


    荒,是真的不想要在看見這樣的情境,這般因之而死的情境。


    更何況,那日所具現在【善】之列表的狂熱,也早就隨著時間、隨著各種外界原因的影響而變得搖搖欲墜,變得逐漸冷卻。


    “奉我者留,其餘離。”


    契約解除的一瞬,冰冷的宣言亦在此刻借由【空蟬之術】落在了每一名忍者的耳畔。


    至於荒本人,則在落下這劃定界限的命令後,朝著城外走去。


    那宛如亙古橫列的冰雪巨人,以及封禁全域的寒冰也在這一刹崩碎消散。


    能夠留下的,恐怕隻有閃爍於空氣中的點點晶瑩。


    少年走後良久整個場域還都是一片寂靜,一片恍惚。


    所有人眼裏都殘留著那宛若實質幻境的冰雪,所有人的耳畔也都還回蕩著那位不參雜任何感情的冰冷宣言。


    時間與空間,在此刻似沒有了盡頭,那矗立於房屋,地表,廢墟之上的忍者們就好似一座座石化的雕像。


    打破如是沉寂的,是一道清脆的回應。


    “是,荒大人!”


    這聲回應雖然遲到,雖然那人已經無法切實聽到,但是卻裹挾著不可無視崇拜與誠摯。


    而這樣的突兀舉動,就宛若黎明時的號角,將在場所有人的心緒盡皆喚醒。


    眼瞳中的狂熱火焰熊熊重燃,胸腔中的積鬱、惶恐被徹底驅散,那停滯的視線亦開始追尋那位離開的軌跡,眺望向了遠方。


    沒有人知道他去了那裏,也沒有人知道已經入深夜他又要去做些什麽。


    但是,


    在每個人的心中都有了一個異常堅定且統一的答案,那就是:


    【複仇!】


    【那位大人,是替死去的同伴複仇去了!!】


    “吾願永遠追隨荒大人。”


    在零落的人群中,不知是誰先怒吼了這一言。


    不過,立刻被共鳴音所取締,連成了一片狂熱的海洋。


    畢竟,


    先前這些沒有任何歸屬的忍者,之所以會選擇效忠,選擇留下,除卻是因為那位在【富人樂園】中的鬥技場上將他們解放,讓他們重拾了屬於忍者的尊嚴以外,最重要的一個原因就是契約。


    用以他們的鮮血,締結的死亡契約。


    有著這樣的一個無形桎梏在,就算這些家夥有著一些異樣的心思也絕對不敢輕易表露。


    但是現在,


    這層桎梏沒有了,卻也沒有任何一個身形挪動著想要離開。


    因為,強大!


    他們所追隨的那位實在是太過強大,超脫次元,超脫想象的強大!


    一眼,封禁這座城池,這究竟是怎樣的一份偉力??


    因為,被在意!


    他們所追隨的那位沒有忘卻己方的存在,即便是在這樣的敏感時刻,卻依舊選擇歸來,選擇去為逝去的同伴複仇。


    如果是跟隨這樣的一位大人,


    那麽,


    “吾等願誓死追隨,誓死侍奉荒大人。”


    朝著那位離去方向半跪的姿態,洶湧通達天際的誓言,就是比施加無形枷鎖還要牢固的絕對誓言!!


    ........


    是夜,


    湯之國東北方向,


    界碑所立之處,幾十個行軍帳篷有序的安置在地表之上。


    這是霜之國與湯之國的邊境,


    是最近時日較為敏感的地帶。


    其中,位主最中央的一頂帳篷內,燭火搖曳,一名身形魁梧的成年男子正拿著剛剛到手的信箋審視著什麽。


    【薩魯伊】:雲隱村上忍,擅長劍術與雷遁忍術,在性格上有著雷之國人民所共性的粗獷、尚武以外,還有著謹言慎行的行事作風。


    因此,被任命為此次雲隱村先遣部隊的最高指揮官。


    “是嗎,上麵還沒有正式做下決定。”


    有喃喃的低語於之嘴中吐露。


    這已經是第二日了,到底還要在等待多久呢?


    不過,或許繼續等待、繼續將時間拉長,才是最好的結果。


    那樣的小國是必然扛不住來自兩大頂尖忍村的施壓的。


    出現內亂,出現內部的不攻自破,那是遲早的事情,也正好避免了村子有可能的損失。


    但事實真的能夠如此,真的能夠如自己所想嗎?


    一絲沁骨的寒冷陡然湧入了他的內心狹間,如是突然升起的思緒令之不由自主地回想起了那坐落在黑暗之中,那封禁於深紫色結界之中的詭異城池!


    這本不是區區一個湯之國所應該呈現出來的姿態!!


    再加上被徹底覆滅的鐵之國精銳。


    薩魯伊的心髒驟然戰栗。


    如果,


    如果在第二日,在籠罩湯之國的結界潰散之時,自己執意選擇發動進攻的話。


    那麽,恐怕己方也會步入覆滅的後塵吧?


    有恐怖的念想出現在他的內心深處,但是在一瞬間又被其轟散。


    畢竟他是來自雲隱村的忍者,又豈是什麽雷光團這樣的烏合之眾所能夠撼動的?


    更何況,那幫家夥要真的有實力,有能耐,那麽又為何還會選擇繼續龜縮在城池之內?


    雖然他所率領的部眾都已經撤退回到了霜之國一側的邊境線內,但仍舊在沿途安插了幾名眼線用以監視湯之國的一舉一動。


    想到這裏,他內心的躁動被緩緩撫平。


    可就在這時,


    一道異常陌生且充斥著冰冷意味的聲音突兀響起。


    “是在等待木葉先行動手?”


    “欸,我還以為雲隱村真的足夠驍勇呢。”


    這樣的情境實在是太過駭人!


    徑直令處於沉思狀態的薩魯伊猝然警醒並抬起了麵頰,與此同時其慣用的右手已然探出握住了放置在一旁的大太刀。


    這樣的反應不可謂不迅速,


    但更加令人感到一絲驚愕是,來者並沒有阻止對方這樣的動作。


    要知道,既然其能夠悄無聲息地抵達這裏,那必然就有能力繼續做到悄無聲息地突襲!


    可是他並沒有!


    成功拿到戰刃的薩魯伊明顯稍稍鬆了一口氣,慌亂的心境也逐漸被撫平。


    “閣下是何人,為何會在深夜........”


    隻是抬眼的瞬間,他那堪堪吐露的字句就驟然戛然。


    因為,


    因為!


    “你,找死!!”


    薩魯伊的眼瞳在瘋狂顫抖,緊握著戰刃的雙手在瘋狂地顫抖,暴虐且癲狂的查克拉能量在此間盈滿暴動!


    隻見,


    矗立在其視野中的陌生來客,正一手拿著他與村子用用於通訊的信箋,而另一收手則提著一顆不瞑目的頭顱!


    那切麵整齊的脖頸,仍舊在不斷地滴濺著粘稠的血液!


    那頭顱的所屬,正是他此行的部下,是他派遣出去監視湯之國一舉一動的同伴!!


    一瞬間,濃鬱的血腥之味瘋狂湧進薩魯伊的鼻子內,滑入之肺腑中。


    這樣的感觸實在是太過令人瘮人,其分明是村子內精英的精英,卻絲毫沒有能夠感知到外敵的潛入,以及著這濃鬱到瞬間可辨的血腥!!


    【這家夥,這個混蛋家夥,到底是誰!!】


    當如是撕心的質問轟鳴在他的胸腔中的時候,一種清晰的明悟與認定又驟然推翻了這樣的質問。


    來者的模樣,


    這份少年的模樣,


    那極具恫嚇的可怖瞳眸,


    這是宇智波一族的寫輪眼!


    眼前的少年是!


    是那個曾擾亂奇拉比心智,是令希大人囚入木葉的混蛋·宇智波荒!!


    【來人,】


    【來人。】


    【快來人!】


    在這一份認定落下之時,薩魯伊的瞳孔驟然緊縮,緊攥著太刀的手掌亦沒有了先前的從容,有恐懼的嘶吼在其心中轟鳴!


    麵對這樣的存在其真的找不到任何贏的可能,唯一能夠想到的就是合縱這片駐地內的所有同伴將之圍剿!!


    ‘呲啦。’


    可是,還不等他將這樣的恐懼,這樣的迫切通過喉嚨嘶吼出來,一道刺耳的聲音便不由分說地的擠入了其耳畔。


    是營帳被撞破,拉扯撕裂出的聲音。


    入目,始作俑者,是一道佩戴著雲隱護額的血人,


    而其長大的嘴巴,迫切探向自家隊長的手掌,怎麽都像是在求救!


    隻是一道如同雷霆般破空而來橫刀毫不留情地將之洞穿,使之沒有一絲一毫的聲音能夠吐露。


    也就在這一瞬間,耀眼的火光與淒厲嘶吼盈滿了薩魯伊的感官。


    至於,那火光中橫刀矗立的冷漠身影,盡皆是與之身前少年一模一樣的存在!!


    這是?


    木葉的多重影分身之術!!


    “這封信箋我就收下了。”


    “你,也該下去陪他們了。”


    冰冷的字句在此間落進耳畔,在薩魯伊顫抖著側眸的時候,一道極簡的冷芒已然盈滿了其眼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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