冷月之下,


    溫熱的鮮血在地表涓涓流淌,


    除此以外,諾大的營地已無人音。


    少年安靜地獨立於這沾滿血腥的地域,似是在無聲的禱告、默念著什麽。


    於此間,沒有一隻蟲獸,沒有一頭鷹鷲敢於及近、敢於享受墜這唾手可得的腐肉盛宴,似乎是有一種無形的力場在給予著它們那淺薄意識上最大的恐懼。


    警告著它們,勿近!


    不知過了多久,


    荒輕輕振刀,殘餘的鮮血在這一刻盡皆被抖落。


    與此同時,一道巨大陰影從蒼穹墜臨,


    這是他在通靈島締結契約的忍鷹,能夠在極短的時間內橫渡過漫長的火之國邊境,都是它的功勞。


    現在,


    雖然天空已經有了微光,但離真正的天明,還長。


    這場複仇也還未休止!!


    且此行徑也順勢推進了其與某位強大妖怪的通靈界限。


    不過並非是【天上天下,唯吾獨尊】的‘魔神’·阿修羅。


    而是意圖狩獵各路鬼王,用以證明自身的【煉獄修羅·鬼童丸!!】


    通靈進度:


    狩獵霧隱村上忍(已達成);狩獵岩隱村上忍(已達成);狩獵雲隱村上忍(已達成);狩獵砂隱村上忍(未達成);狩獵木葉隱村上忍(已達成)。


    所需來自五大忍村的上忍祭品,獨剩下砂隱一處。


    當然,荒自然不會肆意妄為。


    隻要那個勢力的忍者不來招惹自己,他可以永遠不去通靈那位強大的妖怪。


    .........


    .........


    湯之國北方,


    雪線開始蔓延的地域,


    這裏是武士的故鄉,這裏是秉持【和】意誌的淨土。


    但是,這樣的一片淨土卻在被外界的大環境緩緩侵蝕。


    就像是踏足過的雪地,必會殘留下汙穢。


    “可惡,可惡!!”


    “湯之國不滅,不給個說法,如何能夠對的起死去的亡魂,對得起已故的同伴!!”


    “總大將到底是在做什麽?”


    “難道我們所修習的武士一道,注定是要被埋沒在忍者之下嗎!”


    慷慨激昂的聲討在鐵之國南部門不絕如縷,


    自那夜的血債開始,迄今整整三天的光景,可是上麵所做的一切除卻派遣身邊親衛收斂回同伴的戰甲,建立一座難以瞑目的衣冠塚外,便再無後續。


    他們所敬重的三船總大將就好像驟然失聲了一樣,


    【說法。】


    【開戰。】


    【複仇。】


    那位大人什麽都沒有做,什麽也未有允諾,僅是一昧的在約束來自底層武士的憤怒,並揚言會從頭至尾徹查此事。


    【徹查?】


    【還有什麽東西是需要徹查的?】


    湯之國的行徑已經剝奪了他們上千武士的性命,令自己的同伴魂歸異土,這樣的事情,這樣的現實,還有什麽需要的徹查,還有什麽需要說道的!!


    這就是一筆血債,


    無法磨滅的血債!


    若這樣的血債都能夠被壓製,都能夠被放任,那麽鐵之國不存,武士一道不存!!


    憤怒被積攢到了極致,


    這座固守鐵之國南部門戶的連綿進軍篷內的燈火更是徹夜連綿。


    他們在等待,在期盼,在時刻準備著來自上峰的命令,然後一舉橫推進入湯之國,血債血償!


    但是,這些群情激昂的精銳武士卻無一人能夠發現,


    那座城的首領,已然信步在了這片地域之上。


    甚至有一列列的執勤武士,就與之錯身而過還不自知!


    最為詭異的是,


    踏足便必然會足跡的雪地,此刻卻沒有任何一點的痕跡留下!!


    至於環伺耳畔的叫囂、憤慨,荒的心裏並沒有升起半點的同情。


    畢竟,若是沒有輝夜君麻呂的先下手為強,那麽此刻遭受苦難,遭受巨大創傷的,毫無疑問就是湯之國了!


    這並非是什麽杞人憂天,


    倘若四方真正達成了一致的合縱,選擇在同一時間共進退,那麽忍刀眾的身份,以及湯之國所具備的全部力量,都將沒有任何的秘密可言。


    屆時,即便是隔著海岸線的霧隱村,也絕對不會放任自家的忍刀繼續以這樣的形式留存在外,就此打破封禁的態度下場索取,是必然。


    更何況,在那些武士跟隨著自己的統領,無視了鐵之國近百年行事方針的時,就注定了這是一場需要對自己負責的軍事行動!!


    初陽隨著時間的向前推進,漸漸傾瀉天光,


    一名小解的武士也在匆匆跟上退伍的時候,不經意間地、恍惚的,又或者是被設定下蓄謀的瞥到了一個絕對不屬於此地的身影。


    因為在常年積雪的鐵之國,那家夥竟然還身著著夏日的短衫!


    最重要的是,在這邊境地帶,除卻駐守的武士根本不可能有其他人類能夠到達!


    “什麽人?”


    將恍惚與震驚撥散的武士極具針對性的低吼道。


    不過在下一秒,他又驟然警醒,能夠在這時,能夠悄無聲息抵近鐵之國駐地的存在能夠是隨隨便便的貨色嗎?


    “敵襲!”


    “敵襲!!”


    在拔出武士刀的一瞬間,他便放聲提醒著。


    得益於自身同伴在湯之國的一夜覆滅,令國度內武士的警惕性都提高了十倍、百倍,尤其是這些安紮在邊境區域的駐軍。


    頓時,就是黎明穿破黑夜,


    連綿數裏的營地在一瞬間被喚醒,鏗鏘的戰甲、鐵器碰撞音就宛若一頭堪堪蘇醒的鋼鐵野獸!!


    畢竟,鐵之國的位置是處於極北的大陸邊緣地帶,真正與其他勢力接壤的隻有南下的地域,遠遠不像火之國,湯之國會麵臨幾麵合圍的尷尬局麵。


    因此,大部分的駐軍也就理所應當的被駐紮在了這裏。


    荒沒有理會這樣的怒吼,隻是兀自朝著來時的路徑緩步離開。


    之所以會讓對方看見,並不是因為這家夥的實力有多麽強大,僅僅是由於他願意。


    這亦是在告訴著鐵之國,


    其想來就來,若再有任何的異動,那麽後果自負。


    隻是,這名掉隊的武士似乎卻沒有思量到這一層麵。


    “站住!”


    “啊,我知道了,你一定是來自湯之國的忍者。”


    “怎麽了?”


    “是看到我國連綿大軍,已經嚇破膽子不敢再抵近了嗎?”


    “告訴你,就算今日你能夠逃離,明日,鐵之國的戰刃必然會讓湯之國血債血償!!”


    被憤怒衝昏的他嘶吼著,咆哮著。


    不過,其並沒有就此貿然上前,畢竟對方能夠悄無聲息地抵近就已經很能夠說明一些問題了。


    對方很強,至少不是自己一個人就能夠戰勝的。


    所以,他才會選擇使用言語的激將,令之遲疑,令之陷入己方的包圍圈中。


    就像現在!!


    地表顫顫,隻見有兩支身著輕甲的同伴從兩翼繞開合圍,已然貼近了那個看不清容貌的神秘來客。


    “湯之國的傾覆,是不可逆轉的!”


    “你們必然要為我國殉身的武士,付出血的代價,付出毀滅的結果!”


    同伴的抵近必然是給了他太多的底氣,所以其才會在這一瞬間將心中的憤怒一股腦地傾吐而出!


    而這樣的聲音也成功激怒了來者的心境,


    說到底,荒此次踏足鐵之國邊境地域並沒有想要繼續帶來殺戮。


    因為,輝夜君麻呂已經代替自己做出了血腥的回應;


    因為,在此次的事件中,湯之國的忍者終究沒有一人是折損、乃至說是在鐵之國武士手中受傷的。


    所以他才沒有想要再繼續妄造殺戮。


    但是,


    被威脅亦是其無法容忍的事情,尤其威脅的還是那獻出忠誠,那奉上信仰的部下。


    【善】:雷光團所屬的忠誠!


    少年駐足後的側眸,裹挾著無形的殺意。


    而被注視著的那名武士則頓感背脊一涼,心中升騰的怒火更是在這一瞬被強壓了下去,那隻漆黑可怖的獨瞳,就如同來自地獄的一角屍山血海,令之神魂顫顫不敢言,不能言!!


    ‘咣當。’


    不知從何時開始顫抖的雙腿在不知覺間已然支撐不住他的身體,並伴隨著清脆的鐵器碰撞音摔倒在了雪地之上。


    也就在此際,眼芒鬥轉,其分明從那陌生入侵者的獨瞳中分辨出了徹骨的輕蔑。


    且麵對這樣的輕蔑態度,他可悲的發現,自己竟然沒有一絲一毫能夠反駁,能夠抗阻,能夠重新站起身子的力量!


    “這裏是鐵之國境內,來者立刻止步!”


    “否則,立斬無赦!”


    兩支身著輕甲的武士急速抵近,


    他們的編製與忍者不同,更加相似於普通的王國軍隊,以十人為一支。


    但是,回過視線的荒並沒有在意這樣的嗬斥,而是兀自繼續向來路走去,雲隱村、鐵之國,那麽剩下的就是木葉。


    “很好,不要以為隻有忍者才有搜尋記憶的秘術!”


    “鐵之國內一樣有能夠撬開你嘴巴的能力!!”


    “殺!!”


    伴隨著領隊者的一聲低吼,鏘鏘的刃身拉扯音將還未完全天明世界徹底驚醒,那纏繞而上的沁藍色查克拉焰浪吐露著銳不可當!


    可是,


    這些武士抵近後的用力揮斬,所得到的反饋卻是空蕩,一穿而過的空蕩!


    打擊感,血流,什麽都沒有!!


    視野中的入境者就好像是一具幽靈,一道夢幻泡影,兵刃加身的一瞬除卻拉扯出了如同幻影的虛無,便沒有了然後。


    “隊長!”


    突兀間,有同行的武士低吼,手指更是遙遙指向目力尚可及的不遠處。


    隻見,


    正是那位詭異的入境者!


    他竟然在短短的一息間,就已經置身十米開外之地!!


    【秘術·鏡花水月!】


    “追!”


    “那家夥必然是來自湯之國的間諜,不能夠讓他就這麽回去。”


    被呼喚小隊長恍然警醒,隻是焦躁的嘶吼堪堪脫口,隻是停駐的姿態剛有調動,視野中的那個少年竟詭異地消失在了原地!


    且再一次於視線中找到對方身影時,那人又處在了視野的更遠處。


    【這是,妖怪嗎?】


    有驚恐的意念在他識海中激昂,但是沒有徹底等這樣的意念揮發,便有更加恐怖的警醒自其身後的爆發。


    “起爆符!”


    “是起爆符,散,全部散開!!”


    【?】


    【什麽?】


    不止是這兩支武士小隊的隊長,包括所有的成員都在心中有了這一樣的遲鈍感。


    “這裏也有!”


    “到處都是!”


    “離開,快離開,快離開營帳,離開所有的營帳!!”


    惶恐的嘶吼自四麵而起,


    所有人都在意到了這安置在自己身邊的威脅!


    因為就如同那嘶吼的聲音一般,入目都是起爆符!!


    一瞬間,那方才還同仇敵愾的氣氛瞬間被撕裂,恐慌占絕了所有武士的內心,這忍界之上最為有序的人類軍團,刹那就化作了四散逃離的普通人類。


    當然,換做是任何一個勢力,換做任何一支意誌堅定的軍團在這裏,都會因此產生崩潰的心理!


    說到底,沒有人能夠真正的直麵死亡,真正的去坦然的麵對這突然降臨在身邊的恐懼!!


    丟盔棄甲,


    用這個詞來形容潰散後的鐵之國陣營在貼切不過,


    且不知有多少武士在這樣的恐慌下,互相踐踏,互相碰撞,造成了無謂的傷害。


    但是,


    那貼滿營帳的起爆符就好像是一個玩笑一般,直至所有的武士都撤離了這片區域,也沒有任何一昧起爆符發生爆炸!


    “怎麽回事?”


    “是假的起爆符?”


    “到底是誰的惡作劇!!”


    那遲遲未有引爆起爆符,頓時就令一些武士感到了憤怒與不解。


    戲弄,


    他們是被赤裸裸的戲弄了!


    什麽敵襲,什麽外人入侵,必然是自家某個無良的家夥飾演出的一場鬧劇!!


    否則又有誰,又有什麽人,敢於在上千武士駐紮的營地裏信步?又怎麽能夠瞞的住他們的耳目?


    這是絕對不可能的一件事情!


    【轟!】


    然而就在這樣的意念愈發濃鬱的時候,突然間的一道爆破音毫無征兆地在地表之上,在那連綿的營地之內掀起!


    且這樣的一聲爆破,瞬間似開啟了潘多拉魔盒一般,將罪惡,將恐懼,將清晰可觸的毀滅一並帶來!!


    【轟轟轟!!】


    洶湧的爆破音在一瞬間連綿,


    那暴虐的火光更是要通達天際!


    一時間議論戛然,心中掀起憤怒抹消,唯有真切的恐慌被重拾。


    這一事件,直至很多年後,


    鐵之國的武士,都能夠在同一日的時光裏,想起被那入境者支配的恐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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