輕輕的樹皮被擋在白虎的爪子前, 坐在樹皮上的路白,卻因為慣性的原因,一把撲在白虎毛茸茸的身上, 發出一聲悶哼。


    速度過快時, 連撲在毛茸茸身上都撞得頭暈眼花,要是撞在其他地方肯定更疼。


    路白抱住高大的毛茸茸悶笑兩聲, 為自己的魯莽和劫後餘生自嘲,當他還沒來得及說什麽的時候, 又被撞得死去活來地啊了一聲, 是雪豹!


    成功著陸的奶糖,抬起一張無辜的臉, 然後才發現救助員被自己坐在屁股下。


    直播間評論區: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小秋褲和奶糖也來了,他們兩個究竟知不知道發生了什麽?”這可是性命攸關的問題。


    “真是兩個孽子。”


    “大毛好有安全感,不是大毛,你們全都要翻車了。


    觀眾們不禁非常慶幸, 救助員身邊還是有一隻可靠強大的毛茸茸的, 不然就雪豹和貓頭鷹這兩個孽障, 他們隻會送救助員走得快一點。


    救助員被撞得帽子都掉了, 冰河上的寒風冷冷吹過來, 凍得耳朵生疼:“嘶, 謝謝大毛,救我們狗命。”


    他七手八腳地從毛茸茸身上起來, 追上被風吹得到處滾的帽子, 快速給自己戴上。


    冰麵上的鬧劇, 成功吸引了很多隱匿在周圍的毛茸茸們好奇圍觀,有些是溫順漂亮的馴鹿,有些是狐狸, 還有冬天時不會選擇冬眠的白色熊種。


    這裏不是北極地帶,但也生活著皮毛為白色的熊,當冬天來臨,他們會過來覓食,開春時在這裏完成□□,兩個月後產下小熊,冰開始融化的初夏,熊媽媽才會帶著小熊回到常年冰封的北極地帶。


    兩地遷徙的生態模式,對他們的繁衍來說非常有利。


    因此白熊的數量在神王星反了很多,不屬於瀕危動物,反而他們很喜歡吃的一種魚類,就快滅絕了。


    自然界的循環就是這樣。


    當他們確定路白一行人沒有威脅的時候,碩大的白熊身影便慢悠悠地晃了出來。


    看到那些小山包一樣的大屁股,路白突然想到,冰麵上的巨大呼吸洞並不一定是大型魚類的傑作,它們有可能隻是白熊日積月累用爪子刨出來的傑作,目的是為了捕獵。


    路白用望遠鏡,偷窺在冰麵上出沒的熊,有點遺憾地對觀眾們說道:“這個月份大部分小熊寶寶還沒出生,估計四月份才能見到他們的小身影。”


    也許三月份就出生了,但是熊媽媽會把他們保護在洞裏,直到小熊長大一點才帶出來。


    一家四口繼續在冰麵上探索,午後的陽光照在身上,令人多少有了一絲暖意。


    不過恕直播間的觀眾直言,在座的三隻毛茸茸都不冷,連小秋褲都長出了厚厚的冬毛,給自己保暖,隻有救助員瑟瑟縮縮。


    喜歡白天睡覺的大白虎,偶爾抬頭打一個駭人的哈欠,讓人覺得他是為了攔住救助員作死,才出來活動。


    亞度尼斯從路白的直播間,看到路白玩的這麽高興,他幾乎懷疑,這個年輕人是不是忘了回救助站過年這件事。


    撥通通訊聯係上,不出意外地聽到那邊啊了一聲,然後陷入短暫的沉默。


    沉默的主要是路白,太難了,亞度尼斯軍長要和自己一起慶祝過年的好意,他十分感動,可是就這樣離開,他懷疑下次見麵的時候,大白虎會直接生吞了他,連骨頭都不帶吐的那種。


    沉吟了片刻,路白說道:“亞度尼斯軍長,您知道嗎,過年在我們那裏是團圓的節日,最重要的意義就是團圓,如果人員不齊的話,就失去了這個節日該有的意義……所以我想等到塞繆爾殿下回來那天,我們再過年好嗎?”


    反正現在也不知道具體日期是哪天,地球和神王星隔著這麽多光年,要推算實在很難!


    亞度尼斯確實不知道,過年的意義是團圓,初次聽說他覺得挺有意思:“原來是這樣嗎?”


    對於路白個人來說,那還真的需要等到塞繆爾回來才有意義,否則誰來參加都不算團圓。


    “是的,所以咱們再等等吧。”解決了一件事,路白鬆了一口氣,笑著說道:“到時候我來做過年需要吃的食物,當然了,大家也可以一起幫忙。”


    包餃子這件事情,難道還會嫌人少嗎?


    人手當然是越多越好了!


    唯一擔心的問題隻有一點,路白語氣擔憂:“我的房子太小了,不適合作為團聚的地點,您有更好的主意嗎?”


    亞度尼斯一瞬間有點愣怔,因為並不習慣,這種商量日常瑣事的氛圍,但並不是說他不喜歡……相反他很喜歡。


    “可以來……”他想說,可以去他的家裏,夠寬敞夠華麗,還有人幫忙準備食物。


    不過亞度尼斯很快又改口了,冷靜地說:“一個寬敞的場地不是難事,你需要的話隨時都有。”


    路白想想也是,救助站那麽大呢:“好的,那麽我就不耽誤您的時間了。”


    巴不得被他纏著的亞度尼斯心想,才不耽誤……不過算了,路白隻有對塞繆爾才會這樣。


    冰河上的日落,清新如童話世界,附近的針葉林裏,不時傳來野獸的吼聲。


    人類的火堆獵獵地燃燒著,是方圓百公裏內唯一的亮色。


    謹慎的白虎確定周圍沒有可疑的氣味,龐大的身影終於從雪地上離開。


    平緩的雪地上沒有獵物,想要填飽肚子,必須找到獵物躲藏的位置,而夜裏出來覓食的猛獸,並不僅僅是白虎。


    渾身是濃密長毛的黑色大家夥,似乎在這一帶盤踞了很久,他對於新來的白虎非常警惕。


    白虎沒有在意這隻獒,對他來說,這是一種靠吼聲就能嚇跑的生物,能值得他出手的隻有身體強壯的同類。


    幾乎一天沒有進食的白虎,在森林深處遇到了一隻雌馴鹿,但那隻雌馴鹿挺著碩大的肚子,顯然處於妊娠期。


    這隻白虎不殺幼崽,不殺懷孕的雌獸,也不殺帶崽的母親,他目不斜視地從馴鹿附近經過,尾隨他而來的獒卻似乎沒有這種原則。


    獒的氣味似乎讓雌馴鹿受了驚嚇,她撒開蹄子逃走。


    這頭慌不擇路的新手準媽媽,一頭撞到白虎眼前,打白虎前麵經過,隻顧著躲避獒的她顯然沒有發現白虎的存在。


    白虎冷眼旁觀著一切,沒有對逃跑的鹿下嘴,也沒有對獒發起攻擊,因為獒也沒有惹他啊。


    “吼——”但他顯然不樂意獒在自己捕獵的範圍內出沒。


    同樣是在尋覓獵物的時候,實力強者優先。


    遠處的救助員聽到一聲隱隱約約的虎嘯,他搓了搓手,抬頭望去……祈禱不要出事。


    清場完畢的白虎,最終在森林裏找到了適合的獵物,他的獠牙利索地紮破對方的喉管,鮮血落在雪上,染紅了一片。


    血腥味在周圍蔓延,很快就吸引了盤踞在這裏很久的一群地頭蛇,通體棕黃色的狼。


    如果路白在的話,就會認出,這是在地球上被稱為蒙古狼的狼種。


    蒙古狼進化到21世紀,已經不如原始種那麽高大凶猛,但是出現在白虎周圍的這一群,明顯是原始品種。


    不過不好意思,白虎也是原始種,但凡這群狼敢截取他的獵物,他發起瘋來可以滅掉整支狼群。


    大白虎叼起獵物,冷清的眼神沒有看向任何一隻狼,他隻是旁若無人地離開。


    這群嗅到血腥味匆匆趕來,原本以為有機可乘的狼群,不敢招惹白虎,他們隻能眼睜睜地看著白虎遠去。


    雪地上尋找食物不容易,沒有十足的把握,即便是數量龐大的狼群,也不敢貿然行動。


    大動幹戈之後,如果沒有及時得到食物補充能量,隻有死路一條。


    靠近火光時,白虎眯起漂亮的眼睛,他施施然地將獵物放到路白腳邊,像豢養自己的伴侶那麽理所當然,總之有點那個意思……


    “你回來了?”這樣的場景發生過無數遍,路白每一次還是心情緊張,他第一時間檢查白虎身上有沒有傷口。


    大老虎甩了甩沾了雪花的腮幫子,蹲在那裏張嘴撟舌,任由路白檢查,雖然他覺得路白的擔心是多餘的,他的實力沒有這麽次。


    但仍然十分配合,甚至享受路白對他的關心。


    顯然他很聰敏,不過不聰明的話,也成不了霸淩別的猛獸長達十年的統治者。


    路白對白虎上下起手的時候,白虎將吻部悄悄靠近路白的臉頰,細嗅著青年身上淡淡的氣味,眼中閃爍著微弱的精光。


    經過不算漫長的醞釀,白虎有意蹭了蹭。


    臉上一暖,路白當然不會覺得這是大白虎故意的,他隻是把這當成意外的小摩擦。


    而小摩擦怎麽能夠彰顯他和毛茸茸之間的深厚感情?


    “好了,每天都要這樣平安地回來。”路白說道,然後捧著白虎的臉,他鄭重其事在白虎的臉上留下一個親親。


    白虎綴在身後的修長尾巴,尾巴尖卷成一個小彎鉤,愉悅地擺動,幅度溫柔繾綣。


    臉上卻依然是冷豔高貴的樣子,似乎親吻他虎大爺,是路白的榮幸……


    每天最快樂,就是用餐時間,奶糖吃飽後,叼著獵物的骨頭在雪地上跑來跑去,似乎一點兒也不受寒冷天氣的影響。


    兩隻未成年的毛茸茸,活力十足,和慵懶的白虎,怕冷烤火的救助員,形成鮮明的對比。


    路白捧著一杯熱飲,笑眯眯地看著他們,偶爾擼一把身邊的虎頭,感覺自己很幸福。


    唯一不好的就是熱水冷得非常快,需要隨時加熱。


    空曠的雪地上沒有著火的危險,晚上睡覺的時候,路白也沒有把火堆滅掉。


    這一堆加了助燃物的火堆,就陪他們一直燒到天亮。


    暫時沒有任務在身的路白,第二天帶領大家沿著冰河的河岸往下遊走。


    後來他才知道他們所在的位置已經算是非常的上遊,下麵是斷裂的地勢,有瀑布。


    不過水流現在已經被冰住了。


    “看來這裏就是我們能探索的盡頭,想要繼續沿著河往下走,要找別的地方下去。”路白現在懸崖上,用望遠鏡觀察遠方,不得不說這裏的景色實在是太漂亮了,在這裏看日出日落都非常震撼,他張開雙手感歎道:“站在這裏,我感覺自己擁有了整個世界,太好看了。”


    白虎和奶糖,他們一左一右地站在路白身邊眺望遠方,也許在動物的眼中,景色的美醜並不能觸動他們的情緒,不過在一起同行的日子,是很快樂的。


    沒有誰會覺得這樣的生活,有一天會結束。


    鑒於路白想在這裏看日落,他決定今天的落腳地就是這裏,明天一早看完日出再走。


    不過還沒有安營紮寨,他就被一種特殊的聲音吸引了,站在懸崖上的他們,感覺整個大地在震動,這不是地震的聲音,好像是外力所為。


    起初路白毫無頭緒,直到他聽到,那種製造出震動的巨型動物的聲音。


    路白的表情一喜,然後興奮地朝著懸崖的上端跑去,沒有人知道他發現了什麽,隻是感覺到了他的高興。


    身後的一串毛茸茸見狀,立刻跟了上去。


    白虎很聰明地跑在懸崖外側,用自己巨大的身體,護著激動的人類青年。


    “大毛。”救助員將他貼心的舉動看在眼中。


    “吼……”他喜歡和路白一起奔跑的感覺。


    “我們好像要見證奇跡了……”看到前麵的一片黑壓壓,路白終於敢確定,自己沒有聽錯那種聲音。


    可是冰麵上怎麽會有象群,那麽就隻有一個解釋,這是另外一種品種的象,眾所周知,能在冰麵上生活的象就是猛獁。


    在地球上,猛獁已經於3700年前滅絕了,路白隻看過猛獁的還原圖,知道他們有長長的毛發,有巨大的獠牙。


    懸崖下經過的那群龐然大物,補全了路白對猛獁象的猜想,原來他們真的有一身的長毛,而且獠牙特別長,身軀比想象中的更大。


    這一群少說也有二三十隻,難怪可以造成那種地動山搖的動靜。


    “大毛快看,是猛獁象,他們在遷徙,前往樹木更多的地方,更溫暖的地方。”


    灌木林的樹葉,才是猛獁象的主要食物。


    毛茸茸眼帶好奇,俯視山崖下那群醜不拉嘰的動物,不知道救助員在激動個什麽勁兒。


    路白當然激動,源於猛獁象的神秘和古老曆史,那時候是冰河時代,一萬一千年前的猛獁象,在大陸上繁衍生息,他們沒有天敵,直到石器時代的開啟,猛獁象成為了原始人類獵殺的對象。


    最後一批猛獁象,在公元前1670年左右畫下了句號。


    沒有學過這段曆史的神王星人,自然不能理解路白的激動,他們隻當是路白很喜歡猛獁象,雖然猛獁象長得真的不咋地。


    不過也側麵說明一個事實,路白吸毛茸茸不看顏值,隻要有毛就能吸,而直播間的觀眾們不是的,他們不愛醜的動物,他們隻是愛好看的動物!


    原本還想待在懸崖上看日落日出的救助員,立刻改變主意道:“我們找個地方下去,跟蹤一下這群猛獁象。”


    跟個三兩天左右,基本就可以得到自己想要的數據。


    白虎對野外的環境,有著獨特的敏銳性,在他的帶路下,路白他們在天黑之前,終於來到懸崖絕壁下麵,對上麵來說,這裏的確是地勢低的一方,可是下麵也是很廣闊的世界。


    不得不說,路白十分喜歡這種大刀闊斧的地形,有一種彪悍和大氣的美。


    他們落後了猛獁象不多,沒有敵方追趕的情況下,這群毛茸茸隻會龜速前進。


    厚厚的皮下脂肪和長毛,是猛獁象禦寒的武器,身體健壯的年輕猛獁象,將幼崽和需要照顧的同伴圍在中間,這一點跟企鵝群有一點相似。


    畢竟二三十隻擠在一起,中間的肯定很暖和。


    經過一片已經不怎麽茂盛的樹叢,這群猛獁象就停下來休息,看樣子他們會在這裏逗留到第二天早晨。


    路白的隊伍也停下來安營紮寨,迎接寒冷的夜晚到來。


    今天救助員的晚餐,兩個烤土豆,再加點點午餐肉,熱呼呼地拌在一起,美味。


    白虎望著前麵的猛獁象,不知道在想什麽,路白害怕他有不該有的念頭,好心提醒道:“一頭獵物吃十頓,不膩嗎?”


    獵取其他的獵物就不一樣了,最多隻能吃兩頓。


    也許白虎覺得他說的有道理,所以很快就調頭去了別的地方,一如既往地為這個家努力地奔波辛勞。


    和猛獁象們當了一晚上的鄰居,路白覺得自己有可能想錯了,第二天上午,這群猛獁象也沒有繼續趕路,他們似乎打算把這片樹林薅光再走,樹慘。


    既然他們不走,路白也沒有走。


    光天化日之下,他就走近了這群猛獁象。


    猛獁象麵對比自己個頭小很多的動物,包括大白虎這個八百斤的弟弟,脾氣出乎意料地溫和友善,好吧,說難聽點就是不care。


    路白憑著對方的蔑視,大大方方地擼到了象牙。


    他摘下樹葉靠近小象,也沒有遭到阻止。


    麵對這群如此溫和可愛的猛獁,路白難免想對他們好。


    聽到這個男人,多次用到‘可愛’來形容幾噸重猛獁象,直播間的觀眾們裂開來。


    彈幕:救助員醒醒,可愛這個詞語應該是猛獁象用來形容你。


    彈幕:不是說像牙白嗎?我看這牙一點都不白呀。


    彈幕:說象牙白的那位兄弟,你一年到頭不刷牙,風餐露宿,你的牙能白嗎?


    “我車上帶著一整套給毛茸茸們修腳的工具,幾乎沒用過幾次。”看了眼猛獁象的腳,路白終於想到了對他們好的方式:“讓我來給他們修個腳吧。”


    這套專業的工具,是在路白遇到大白馬之後申請的,隻不過派上用場的時候不多,平時隻用到其中的一兩件,收拾身邊的毛茸茸。


    象腳和馬蹄一樣,定時修一修會更好。


    路白遇到他們,給他們修一遍,隻能讓他們舒服一段時間。


    於是今天一整天大家都沒有趕路,猛獁象群排著隊做美甲……


    不是路白說,有些毛茸茸真的不注重這方麵,都起病菌了,需要挖掉那塊病變的組織,上點藥。


    “腳上起病菌的毛茸茸,給我反省一下自己,平時都踩的啥呀?”


    自己痛苦倒還好,就怕一個傳染倆。


    路白就這樣一邊操作,一邊喋喋不休地對直播間的觀眾們吐槽。


    救助員一頓操作猛如虎,評論區是相當服氣的,他們就想知道,還有什麽是路白不會的?


    不過講真,修腳真的沒什麽技術含量,看哪裏需要修就跟剪指甲一樣,不過用的工具不同,需要的力氣也不同。


    說白了,修一個毛茸茸,笑嘻嘻,修一群毛茸茸,哭唧唧。


    兼職了一天美甲師的的路白,晚上躺著睡覺的時候,雙手都感覺在抽筋。


    連最愛的大毛,都休想讓他抬起手來,動彈一下。


    看他修了一天象腳的觀眾們,感覺自己的手也很痛,自此之後再也沒有人嚷嚷著要當救助員了,沒個幾斤幾兩,根本不可能勝任。


    不過年輕人恢複得快,第二天醒來除了肌肉有點酸以外,基本沒什麽大問題。


    在這裏逗留了一天兩夜的猛獁群,終於要趕路了,他們再不走,樹都要口吐芬芳了。


    路白反正也沒有目的地,就一路遠遠地和他們並行,這種同行的條件,隻能在雙方都不在彼此食譜上,也沒有競爭力的時候才能實現。


    按照大毛茸茸們的龜速行動力,路白覺得等他們走到溫暖的地方,不如直接等春天到來更快。


    轉念一想,春天追上我的腳步,向我奔來,何嚐不是一件美好的事情。


    看著冰凍上的河流,路白有感而發地對身邊的大白虎說道:“春天其實已經來了,能和你們一起迎接真好。”


    路白希望,之後還有無數個夏天秋天,直到他也與這個世界告別。


    也許相遇是短暫的,但回憶是永恒的,他會永遠記住大毛,以及所有邂逅過的毛茸茸。


    大白虎哪裏知道,救助員在擔心自己的壽命問題。


    作為塞繆爾的獸態,他還會再進入森林一年,然後將與這裏徹底辭別。


    沒有了獸態期之後,人類的作戰水平會保持一定程度的逐年下降,因此名聲大噪的將領,多在二十出頭的年紀就被世人所知。


    不過盡管如此,三十歲以後的他們,依舊是普通人不可企及的高度。


    猛獁象果然知道哪裏有溫暖的氣流,一路跟著他們並行的一家四口,四五天後,看到了周圍越來越多的動物,這些都是冰封之前離開寒冷地帶的動物。


    地麵上終於不再是冰雪覆蓋,踏過雪地和土地交匯的界線,路白看到了一朵迎著早春的風盛開的小野花。


    奶糖似乎很久沒有見過這玩意兒,他走過去,低頭嗅了嗅這朵盛開的小可愛。


    是春天的味道。


    “哈嘁!”奶糖被花朵上的花粉,弄得打了個噴嚏。


    “哈哈哈哈。”


    隨風飄蕩的花粉,吸引了一隻蜜蜂的靠近,路白抬頭望去,赫然看到前麵的地麵上,一片都是這種小花,難怪有這麽多勤勞的蜜蜂。


    他正想提醒奶糖,不要招惹蜜蜂,誰知奶糖已經一頭紮進花叢裏,跟蜜蜂杠上了。


    路白抽了抽嘴角,希望奶糖沒事。


    春天的花都開了,冰凍住的河床,也出現了涓涓細流。


    動物們聚集在這條小小的水流邊喝水。


    比較早從溫帶遷徙回來的鳥類,站在那些高大的動物身上,在他們的毛發裏尋找食物。


    補充足能量之後,他們就要在這個季節□□下蛋,孵出自己的孩子。


    當全是草是動物喝水的時候,路白根本不敢領著自己的猛獸隊員過去,幸而,身邊的毛茸茸都是見過世麵的毛茸茸,不會見到草食係動物就亂衝。


    實際上他們除了捕獵的特定時間以外,見到別的草食係動物都是無視的。


    猛獸不發動攻擊的時候,這些成群結隊的草食係動物們,也不會太過驚慌。


    “走,我們去上遊。”路白他們離水源頭更近,聰明狡猾的人類帶著毛茸茸們,占據了最幹淨的水源。


    大白虎蹲在沒有完全解凍的岸邊,壓低肩膀,探頭喝水。


    救助員趴在旁邊舉著相機,捕捉他喝水的瞬間,隻見粉色的舌頭每一次收回來都帶著一團水,晶瑩的水珠打濕了白虎的嘴巴,而當他發現路白在看他的時候,他也緊緊的盯著這邊。


    路白情不自禁地笑起來:“大毛好帥。”


    同時覺得,自己的拍攝技術真是越來越好了。


    這個喝水的小視頻,足以充當某款純淨水的廣告。


    當然了,無論外界花多少錢,他都不會拿出去盈利的。


    突然,壞心的救助員撩起一串水花,向大白虎甩去。


    不想被打濕虎須的大白虎,立刻敏捷地偏開頭,然後眼神閃爍地看著路白……


    發現他的尾巴在快速擺動,已經展示出了馬上要攻擊的前兆,路白心裏一咯噔,立刻抱著相機逃開:“啊……”


    他的速度怎麽可能比得過大白虎,以為他在跟自己玩耍的大白虎,輕而易舉地抓到‘獵物’,將青年攏在自己的肚皮下。


    被摁著舔鬢角的路白是非常無奈的,他發誓下次再也再也不捉弄白虎了。


    被路白旁若無人,或者是直接忽略掉的直播間觀眾們,看到這裏又開始瘋狂地留評論。


    “我隻想看個動物世界而已,可是就救助員和大白虎時時刻刻都在提醒我:你這個死單身狗。”


    “春天到了,又到了萬物複蘇的季節,一隻公白虎在冰雪融化的岸邊,興奮地壓倒了一名年輕男子……”


    “路白直播間,點擊就看高大雄偉的猛獸日夜寵愛纖瘦漂亮小青年。”


    “男子野外遭遇猛獸恐怖襲擊,對方不咬他也不傷害他,隻求和他發生一個愛的抱抱~”


    “我求求你們,不要搞黃色!”


    眼看著氣氛越來越不對勁,越來越濃稠的時候,小雪豹大戰蜜蜂回來了,而且頂著一邊腫起來的嘴巴。


    他的出現,成功地犧牲自己,解救了救助員和白虎被人調侃的窘況,讓直播間觀眾們的關注點,一下子轉移到了他的身上。


    被蜜蜂叮腫了半邊臉的雪豹,樣子實在是太滑稽太可愛了,剛才還在搞黃色的觀眾們改變畫風,打出一串的哈哈哈。


    在現實中的他們,也是抱著肚子笑個不停,這隻雪豹實在是太可樂了。


    別說觀眾們了,就連路白也忍俊不禁,他從白虎的肚皮下掙紮出來,過去給雪豹檢查腫起來的臉。


    “這是什麽蜜蜂啊?這麽厲害。”路白說道:“沒事沒事,我拿消腫的藥給你噴一下就好了。”


    大白虎眼神微微眯著,眼睜睜看著剛才還在自己肚皮底下歡笑的青年,現在注意力完全不在自己身上。


    他舔了舔爪子,耐心地等待。


    但內心依舊有幾分焦躁,漂亮的水色眸子,凝重地望著回春的草地,他從不會忘記過往的經驗和記憶,當他看到花的時候,意味著一切重新開始。


    很快他又會從另一個地方醒來,經曆沒有花的冰天雪地。


    知道白虎身份的人,和這隻毛茸茸一樣焦慮。


    這段時間以來,他們看到了大白虎在森林裏的生活,不得不說,這隻白虎顛覆了他們以往對塞繆爾的印象。


    他們一直覺得,塞繆爾的獸態也應該是冰冷無情的,像一個製定規則的機器人。


    近距離觀看過白虎的森林生活,才發現到這隻白虎,他不僅不是絕對的獨行者,他還可以是個很好的領導者,對自己的隊員極盡寵愛,充滿難以想象的人情味。


    路白讓他們看到了一個有血有肉的塞繆爾,如同直播間裏很多白虎的粉絲一樣,以前對塞繆爾有誤解的人,也在悄悄地改變想法。


    但也有例外,比如太子夏佐,他無比鬱悶地加深了自己的認知:叔叔果然不愛他!


    不說貓頭鷹,連那隻半路被撿的小雪豹都比他更受寵愛。


    至少他的叔叔會親自帶小雪豹出去捕獵,手把手教導小雪豹捕獵技巧。


    盡管如此,夏佐卻希望大白虎的快樂時光能更長一點。


    要知道,幸福的同行生活麵對落幕,不僅僅是當事人會不舍得。


    一直默默看著救助員和毛茸茸們,從冬季走到春季的直播間觀眾們,估計也會對下一次沒有白虎的直播,感到非常遺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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