後世有這樣一句話,叫作沒有什麽事是錢不能擺平的。


    其實那都是暴發戶扯蛋的話,若這話成立,那就沒有所謂的“富貴不能淫,貧賤不能移,威武不能屈”了。


    要真那樣的話人人就都會變得趨炎附勢變得市儈了,可這世間終究還是有錢不能擺平的人與事的。


    要說一定能把世間人與事擺平的,那也隻能是時間了,沒有時間抹不平的事物,大到滄海桑田的變幻,小到“舊時王謝堂前燕,飛入尋常百姓家”。


    這不,經過昨夜裏的喧囂與混亂,天亮了,山野間到底還是平靜了下來,竟然有鳥啼鳴著在山野間飛過,仿佛昨夜的那場戰鬥沒有發生過一般。


    可正所謂“人閑桂花落,夜靜春山空。月出驚飛鳥,時鳴春澗中”。


    關於這首詩有一種理解是這樣的,是說,因為有了那飛鳥的啼鳴卻更顯春山的幽靜。


    不過,此時有人卻不是這樣理解的,反而在山坡的樹林裏低聲叨咕著:“這也太他娘的靜了。”說話之人那是李大明白。


    要說他這句話中不體現出某種擔心來那是不可能的,可是隨即他就被人懟了,他旁邊隨即就有人說道:“靜咋了?你怕了?昨晚上還沒有讓你上呢!”


    懟李大明白的那是馬純才,而就在李大明白和馬純才身旁同樣躲在樹林中向外觀望的還有董秋和許慎微。


    昨夜商震他們夜襲日軍宿營地,剛回來沒一會兒,天可就亮了。


    雖然在襲敵之前商震已經預計了這場夜襲快不了,可他卻也沒有想到竟然用了整整一夜時間。


    回來之後,商震他們五個人吃了點東西便睡覺了。


    這裏可是山野之地,能藏人的地方海了去了,日軍也就是一個中隊,商震他們又不起火自然是不擔心被日軍找到。


    商震他們休息了,可李大明白他們卻心癢了起來。


    昨夜他們聽著遠處那隱隱的槍聲和爆炸聲卻不能參與其中那心裏又怎麽可能不癢?


    所以剩下的那些士兵商量了一下,新兵老兵卻是各選出兩個人來,他們帶著望遠鏡卻是跑到這裏觀察戰果來了!


    “我那是怕嗎?我那是怕嗎?我那是擔心小鬼子耍什麽陰謀詭計!”李大明白對馬純才懟自己不樂意了。


    而他為了證明自己說的有道理便又一轉頭問董秋和許慎微道,“你們說我說的對吧?”


    董秋和許慎微可不想攙合兩個老兵之間的爛事,他們兩個瞥了李大明白一眼,董秋依舊在用望遠鏡觀察著,許慎微則是抻著脖子向遠處看。


    他們也隻是來觀察戰果的,那自然是要選一個製高點遠遠的瞧著。


    前方有一條山野間的小路,最近的地方離他們這裏有著一百多米,日軍總是會把昨夜戰死之人運回去的吧。


    “艸,跟你倆說話呢!”李大明白眼見那倆人不勒乎自己不樂意了。


    “也不知道小鬼子有沒有馬車。”許慎微王顧左右而言他了。


    “艸!”李大明白又罵。


    在老兵身前李大明白可是淨挨懟了,現在他便卻是正想在這兩個新兵麵前耍耍威風呢,盡管商震說了不讓老兵欺負新兵,可是習慣卻哪是說改就能改過來的。


    可也就在這個時候,手中同樣拿著個望遠鏡的馬純才卻已經低聲叫道:“別說,還真的有馬車啊!”


    他們這些人當然是沒有馬車的,那馬車當然是日軍的。


    李大明白也顧不上裝犢子了便也抻著頭往前方看。


    前方真的有馬車出現了,不光有馬車,卻還有日軍士兵從一個山崗後露出頭來。


    隻是太遠了,用望遠鏡看還得現調焦距呢,更何況用肉眼?


    李大明白看不明白就伸手,隻是他剛想去搶董秋手中的望遠鏡,可這時終究是想起了商震所說的話,老兵可不能欺負新兵!


    最終他也隻能悻悻的把抬起了的手放了下來。


    “馬車上有多少個日本鬼子啊?我是說死的!”李大明白看不清便也隻能問了。


    而拿著望遠鏡的馬純才又能說什麽,那觀察總是要有一個過程的。


    “你等等,急啥?長官打鬼子還打了一宿呢,你他娘的就差這會兒功夫?”馬純才一邊說一邊看。


    而這時同樣沒拿望遠鏡的許慎微也著急了,他便也在一旁問董秋,而董秋對他的回答自然也是“你等等,我也沒看清呢!”


    在四個士兵的絮叨之中,遠處的日軍終是越走越近了。


    山野之間的小路當然不會很寬,日軍走的那是“一”字長蛇陣的樣子。


    而最終,別說拿望遠鏡的那兩個人了,就是沒那望遠鏡的那兩個人也都看得差不多了,日軍的馬車一共就兩駕。


    時下的馬車有輪胎的還真就不多,東北話管那個叫“膠皮軲轆”,而日軍的這兩駕馬車的車輪那都是木頭的。


    雖然說馬車顛簸那木頭輪子也太窄了一些,可終究還是免了車行荒野被紮爆胎的厄運,這也算是時下中國科技不發達所帶來的唯一好處吧。


    而隨著日軍越走越近,這時候別說是用望遠鏡了,就是不用望遠鏡的李大明白和許慎微也看清楚了。


    前麵的那駕馬車上拉著的是些裝著東西的麻袋,而後麵的馬車上倒是有幾個人,可那幾個卻是坐著的,試想,死人怎麽可能坐著,那頂天也就是日軍傷員嘛!


    “這個,這個——不會吧?”李大明白張著嘴看著越來越近的日軍隊伍說道。


    他這話可沒全說出來,他那意思自然是商震他們不會在昨天夜裏隻是給日本鬼子弄出幾個傷員來吧?


    而也就在這功夫裏,馬純才卻說道:“哎,那個懂個球,你看清楚沒,前麵那輛馬車上麻袋裏裝的是啥玩扔?”


    暫時下部隊之中,絕大多數的部隊是不可能有女兵的,那卻都是純粹的陽剛的世界。


    男人們之間說話不說是粗俗,卻也是很糙的。董秋的名字剛剛被老兵們知道,他的外號便也出來了,那正是懂球,也就是懂個球的意思。


    對此,董秋倒沒有說什麽,其實當有人在給你起個外號的時候,尤其是那些老兵,反而是表示他們對你身份的認同。


    這就像那看著風姿綽約的東北女子,在場合上顯得溫婉綽約氣質迷人。


    可是當她回到家裏和自己家老爺們兒說話的時候,東北人的直爽粗曠便暴露無遺。


    東北話裏有一股大碴子味,要知道這大碴子可是不分性別的。


    你看哪個東北女子會在家跟自己老爺們說,小女子可以和你行周公之禮嗎,她反而會說怒斥自家老爺們.“弄不弄?要弄就撒愣的!”


    沒辦法,一方水土一方人嘛


    “我正看著呢,感覺圓了咕咚的,好象是西瓜,還紅的鮮的呢。”董秋就回答。


    “淨胡扯,這季節哪有西瓜?”馬純才反駁道。


    是啊,現在隻是初春,小草才發嫩芽,哪裏來的西瓜?


    “你倆說啥呢?”李大明白手裏沒有望遠鏡,他也隻是能看到頭一駕馬車上有四五條鼓鼓溜溜的麻袋,至於麻袋裏麵裝是什麽他是真的看不到。


    可也就在這個時候,馬純才和董秋卻是幾乎異口同聲的嚷道:“人頭!”


    “啥人頭?”李大明白和許慎微同時就蒙了,第一輛馬車上有好幾麻袋人頭嗎?


    “啥人頭?還好幾袋子?”李大明白震驚之餘就叨咕。


    “誰的人頭?廢話嘛,當然是日本鬼子的!那就是把咱們人都、都那啥了,也絕湊不出那幾袋子來啊!”馬純才氣道。


    “啊?”李大明白愣了一下,隨即他就恍然大悟的嚷道,“原來長官他們殺死了這麽多的日本鬼子啊!”


    “哎呀,你們都小點聲,還都老兵呢!”這個時候許慎微忙緊張的提醒道。


    而就在許慎微的提醒中,馬純才和董秋下意識的就都往下一趴,直接就把望遠鏡壓了下來。


    他們可是始終舉著望遠鏡的,就在許慎微提醒他們的同時,他們就看到那日軍當中真有就有人扭頭向他們這個位置看了過來!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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