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嘶,好疼!”陸塵扶著牆壁起來,心想人死了之後還是會這麽疼的嗎?


    「馬車,粗布馬甲,地獄是這個樣子的嗎?比起地獄這更像是古裝劇中的場景。」


    咕……


    少年的肚子發出一聲叫聲,但他卻不覺得尷尬,因為他早已習慣。


    「好餓啊,先去找點東西吃吧。話說死人也會餓的嗎?」


    少年走了兩步,感到腳下一疼,抬腳一看發現腳上穿著的草鞋已經磨的破了個洞。


    少年這才是想起自己跳樓的時候將身上衣物盡數褪去,隻緊攥著一張照片。而現在身上卻有了衣物,雖然很破爛。


    回過神來的少年急忙摸索著身上衣物,沒有,什麽都沒有!


    少年突然覺得有點委屈,有點想哭,不過眼淚在眼眶裏打了個轉後又是被他給硬生生的憋了回去。


    這有著少年這麽些年吃盡了苦頭的功勞,但更多的還是因為他想著很快就能再見到妹妹了。想到這,少年的步伐都輕快了許多。


    陸塵走在約莫是大理石鋪成的道路上看著街道旁嘰嘰喳喳的人群心想道:他們在說什麽啊,為什麽我完全聽不懂。難道是外國人?看起來也不像啊,都是黃種人,語言也不是日韓英這三種。


    難道這不是地獄?少年突然想到。


    可是這裏到底是哪呢?


    又是一聲叫聲將陸塵從胡思亂想中拉了回來,天大地大吃飯最大。


    陸塵將全身又摸索了一遍,最後是在鞋底摸出來了一枚銅幣,銅幣的款式是標準的天圓地方,上有四個看起來古風陳韻的大字。


    陸塵知道,這個銅幣大概就是這個世界價值最低的貨幣了。自己身上這身打扮一看就知道是個乞丐、流浪兒之類的,怎麽可能會有那麽多錢?而且還餓著肚子。


    「先觀察……我現在什麽都不知道,語言也不通,千萬不能暴露了。最好是能遇到熟人。」


    少年偽裝成想要購買卻又因為囊中羞澀而不得購買的樣子,蹲在一個約莫是賣包子的地方的旁邊看著。他的演技並不怎麽好,但類似的場景他已經經曆過太多次了,所以哪怕是世界上最頂尖的測謊專家也不可能看出來他的偽裝。因為一切都是“真的”。


    “老板,來一個肉包子。”一個挑著擔子的中年男子說著從上衫中摸出兩枚銅幣遞了出去。


    “好的。”老板用夾子夾出一個白色圓團裝進了紙袋子裏。


    陸塵:米卡啦骨多落……好難記啊,而且要兩個銅幣。嗯?這個隻用一個銅幣而且塊頭翻了個倍,就它了吧。


    陸塵不露聲色的細細觀察,在觀察了上百號人後終於是確定了要買這一樣東西該怎麽說。


    “老板,來一個白饃饃。”陸塵說出來的跟前麵那些個人不管是語調還是音節再或者語氣都有著九成相似,如果他是一個成年人此時絕對會引起老板的興趣,但他隻是一個孩童,所以並沒有人放在心上。


    “還是我這裏最實惠吧,臭小子。這送你的,拿好了。”身為廚師卻一身腱子肉,同樣的穿扮讓人感覺更像是鐵匠鋪老板一樣的包子鋪老板在將饅頭遞給陸塵後又從蒸籠裏拿出一個肉包放在陸塵手裏,寵溺的揉了揉陸塵那亂糟糟的長發。


    “真是的,別餓死了啊。”


    陸塵愣了一下後鞠了一躬以示謝意,隨後跑開。


    也不管手上很髒,陸塵將手在衣服上隨手拍了拍就是吃了起來,滾燙的肉汁讓他險些將剛咬進口中的那一塊肉餡給吐掉。


    「這也太燙了吧,不過這麽大塊的肉餡真是良心商家。嗯……不是豬肉,也不是牛肉,倒是有點像羊肉,不過又沒有那股臊子味。果然是穿越到異世界了嗎。啊,沒了。」


    少年縮在一處角落裏頭,正在猶豫著要不要吃這塊饅頭先填飽自己的胃。一個肉包子對於正在長身體少年而已簡直就是塞牙縫一般。


    糾結再三陸塵還是克服了欲望用一張紙將饅頭給包好,賽在上衫裏。


    陸塵:“一餐至少要吃六分之一個饅頭才能保證不餓,就算一天隻吃兩頓也最多抗三天,再後麵最多堅持七天。水的話用水井拉點水就行了,就算不允許使用也可以在晚上偷偷過去。”


    「現在更應該做的是想辦法掙錢,不過我連語言都不通……有了!」


    陸塵從破爛堆中翻出一個缺了口子的瓷碗往地上一放,清了清嗓子就是唱了起來。


    冰雪埋葬誰的傷痕


    劍嘯九天浮沉


    笙歌漫舞絲竹聲聲


    萬人俯首稱臣


    觸不到人心善念溫存


    誰懂這榮耀背後孤冷


    ……


    陸塵天生擁有一副好嗓子,所以曾被養父母給送去學習過聲樂,真正意義上的學習使我快樂。也真讓他學出來了一點東西。


    而選擇這一首曲子則是因為曲調有那麽點複古風但又不失新穎,是個不錯的選擇。而最重要的是這個唱起來相對簡單,同時也是他最熟悉的。


    很幸運,現在的這具身體也有足夠好的嗓子,雖然不及原來的一半。


    雖然過路的人都聽不明白這個小乞丐在唱些什麽,但是音樂是無國界的,隻要你唱的好聽所有人就都會喜歡,隻要你唱的深情哪怕語言不通也足以傳遞情感。


    約莫是因為歌曲是從來沒有聽過的風格,一曲作罷陸塵的碗裏就是多出了三個銅幣。


    陸塵作了個揖,順勢將三枚銅幣收入口袋中。


    一夜風雪塞外馬蹄踏星辰


    刀劍紛紛一身紅衣寄風塵


    血灑荒城那染色的年輪


    我用生命寫下來世相見勿等


    ……


    從太陽初升到黃昏薄暮,陸塵唱了三十多首曲子,其中大多是重複唱了二三遍的,一天下來瓷碗已經被填滿過了兩次,五十多枚銅幣裝在一個袋子裏,每走一步就會發出好幾聲清脆的響聲。


    不過好日子估計也就開始這幾天了,人也就是圖個新鮮,真論音樂底蘊他甚至還不如對街拉二胡的。


    而且他還不會這邊的語言,連回應、吆喝都不會。什麽有錢的捧個錢場沒錢的捧個人場的話他倒是知道,但不會說。


    對街那個同行就不一樣了,一看就知道是老手。每次稍有冷場就吆喝幾句,然後場麵就又回暖了幾分。


    不過要說最吃香的果然還是酒樓裏麵的,不投錢但是客人買酒就有分成。


    陸塵:嗯?好像有人在後麵偷偷跟著,是見財起意嗎?還是害死了原身的家夥。要不要先試探他一下,前麵的拐角我過來的時候有留意到有個狗洞,可以縮在裏麵進行反擊,嗯!


    「被發現了嗎?不,他隻是一個小鬼罷了,不可能發現我的。」


    陸塵稍稍加快了腳步,觀察了半天還是沒有找到鏡子一類的東西,隻得是裝作沒拿穩的樣子灑落兩枚銅幣,借著蹲下去撿的瞬間,他看到後麵那人的草鞋,果然還是在跟蹤著他。


    雖然大街上穿草鞋的比比皆是,但是色調還是有所區別的。大多還是以鮮綠色和枯黃色,隻有這人的草鞋顏色特別深。


    陸塵:沒有武器的話就算是我也有點難辦啊,現在弄的話又太明顯了。


    “爸爸,我要吃糖葫蘆。”一個穿著紅袍子的小女孩扯著一個書生打扮的年輕男子叫道。


    “不行,再吃牙都要掉了。哎喲我的小祖宗哦,別哭了。最多一串,再多你晚上吃不下飯,被你娘親知道了咱爺倆又要一個跪搓衣板一個抄書了。”青衫男子無奈的搖了搖頭,畢竟是自己的女兒,別說打了,就是言語稍稍重了幾分都舍不得。


    紅袍子小女孩從賣糖葫蘆的老人那裏接過糖葫蘆後迫不及待的咬上一口,一臉的滿足感,興奮的跑著。男人從衣袖中取出兩枚銅幣遞給賣糖葫蘆的老人,嘴裏大致是喊著走慢點別摔倒了撞到人了之類的話。


    陸塵:真好啊……糟糕。


    大概是太過去興奮了,小女孩亂跑著就是要撞上了陸塵。


    陸塵下意識的側身躲開,但是眼角的餘光看到後麵有個小水坑,又是將身體硬扳了回來。


    「好沉!」


    這是陸塵被撞到後唯一的想法。


    “喂,你沒事吧?”


    小女孩一臉歉意的道歉,可惜陸塵聽不懂。


    陸塵回以一個微笑,撿起錢袋子繼續向前走去。


    好疼。


    陸塵突然感覺手臂傳來一陣刺痛,低頭一看,鮮血順著手臂往下滴落著。


    陸塵:什麽時候……是那個時候嗎?是串糖葫蘆的簽子啊。有了。


    “老板,來一個。”陸塵說著遞過去了兩枚銅幣,雖然口音依舊蹩腳,但好歹沒有露餡。


    一口咬下,好酸,好甜。


    陸塵:還挺好吃的,比學校門口賣的好吃多了。是用的糖不一樣嗎?


    陸塵沒急著走,而是找了塊青石台階坐著吃了起來。一方麵是為了打掩護,直接將上麵串著的糖葫蘆給丟下來再怎麽說也是太怪了。另一方麵則是多年養成的習慣,浪費食物是最不可原諒的。


    最後一顆下肚,陸塵將簽子藏入衣袖中,在轉角處猛然發力逃跑。


    “被我看見了還想逃?臭小子……”


    鑽進狗洞之中後順勢將旁邊的一塊木板搬了過來,遮住洞口。


    “人呢?”大漢看著空蕩蕩的小巷,茫然道。


    院內剛好有一棵槐樹剛好遮擋住了陸塵,一個女仆打扮的女子從走道走過也沒有發現他。


    心髒加速跳動,陸塵雖然極力克製但也從八十竄升到了一百。


    當初教自己的那位老前輩可以在這種時候將心率給控製到每分鍾五次。據說最高境界是心髒停跳,可陸塵在想著這樣不就死了嗎?


    腳步聲越來越近,陸塵緊攥著手中的木簽子,心中祈禱著不要被發現。


    現在的這具身體太羸弱了,跟一個身材高大的壯年男子搏殺根本沒有半分勝算。


    即使現在手裏有武器了他也隻是有了一點點的希望。


    如果可以,他還是希望不要被這個穿著深色草鞋的男人給發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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