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哦?王族,很了不起嗎?”


    豐腴女子強提起精神道:“我,我爺爺是化神強者,你若是殺了我,爺爺他肯定會來為我報仇的!殺了我,你也逃不了!”


    遲遲沒聽見陸塵的回話,女子以為他是怕了,抬起頭就是要繼續嘲諷,卻見得對方滿臉的譏笑,豐腴女子的心底頓時生出了一股不好的預感。


    “這就是你所謂的儀仗?未免也太瞧不起我了吧。化神,很厲害嗎?老子殺了都不下二十了!”


    女子自然是不信的,她爺爺作為她這一脈的最強者也不過是化神境而已,而且還隻是不溫不火的化神中期,連後期都不是。雖然她爺爺在化神修士中還算得年輕,但是按照他的進境速度,恐怕這輩子都難以跨入大乘。她以為這白衣劍士是在吹牛嚇她,但她卻又不得不信,因為陸塵一劍擊退了察覺此地異樣的正法司巡查使。


    大元國巡查使,最弱也得是元嬰初期才能擔任,且現役的巡查使中最弱的也是元嬰中期,這白衣劍士能隨意一劍便擊退來者,說明其實力最弱也得是元嬰後期,且有很大的可能是化神。


    原本準備直接出手擒拿這白衣劍士的巡查使恭敬的朝他鞠了一躬,正色道:“敢問是哪一方宗門的前輩,在下大元巡查使林武虎。”


    後半句他沒有直接說出來,但陸塵也是明白了他的意思。不就是擔心自己會鬧事殺人嗎,這個簡單。一麵令牌直接拋出,看清楚這令牌樣式的林武虎當即單膝跪地,穩穩的接住令牌,一板一眼的說道:“不知大人光臨,在下有失遠迎。大人,不知此人犯了什麽錯,怎麽得罪了大人,能否網開一麵。”


    陸塵反問道:“當街縱馬,強闖民居,殺人未遂,按大元律當處何罪?”


    “當判處牢獄二十年到三十年,再加上私自調動軍隊這一條,死刑是足夠了。不過,她可以以捉拿賊寇當借口將這些罪名都給糊弄過去。她畢竟是皇室血脈,最多關一關禁閉啥的。”林武虎道。


    “那若是她想要殺的那個人是我呢?”陸塵眼神一變,變得凜冽了起來。


    林武虎沉默了,他早就猜到了這王族女子想要殺的人是他,隻是心中存了希望,希望這王族女子隻是無意間得罪了他,也是不想講這事給捅破。他就不該湊這個熱鬧!


    有無事牌的人那能是小人物嗎?他就是把這王族女子給當街殺了,也不會有人去找他麻煩。又有誰會去找他的麻煩?這事就是鬧到皇帝那裏,皇帝也隻會三言兩語的將此事帶過,回頭還要責怪下這王族女子這邊。


    這女子這一家哪怕再不甘也隻能將這苦果給咽下去,還得自己去上門求罪,祈求對方不要將此事記掛在心上。畢竟,此事他占理。


    但他呢?他身後最大的那點背景也不過是一座洗劍閣,這裏麵最強的還是他這個元嬰中期的修士。人家得罪不起這白衣劍士,還收拾不了他一個小小的林武虎?


    王族女子那一家他肯定是得罪不起的,但這白衣劍士他就得罪得起了?他也就隻能在這裏和稀泥了。


    “死刑,抄家。”林武虎道。


    “那你覺得我該如何處置她?”


    林武虎深吸一口氣,終於是下定了決心,“該殺!”


    紫貂皮女子心底一寒,通過這巡查使的動作態度,她已經猜到了這白衣劍士的地位恐怕極高。隻是實力高強的話不可能讓這巡查使如此恭敬,巡查使畢竟是直接受命於皇室的部門,除非實力強出實在太多,否則不可能如此恭敬。而這白衣劍士看起來那麽年輕,也就二十出頭的樣子,哪怕駐顏有術,身上也少了一股暮氣,至多不過四五十歲。四五十歲,再怎麽頂了天也不過是化神境。要知道當今大元公認最頂尖的天才蘇傢軒如今也才不過是化神中期而已。


    那就隻能是地位了。


    “那就殺了吧。”陸塵話音一落,蒼雪應聲落下,豐腴女子的腦袋被砍落在地,一連翻滾了十多圈才是停下,擦滿胭脂的臉上滿是灰塵,兩隻眼睛瞪的大大的,裏麵滿是不可置信與怨恨之氣。


    幾名老者各自轉過頭去,不忍看這慘烈的畫麵。他們還是有幾分對主家的忠誠的,也能做到為之拚命,但是今日之事已遠遠超出他們的預料,今日之敵更遠非他們所能對抗。作為一名武者,他們並不畏懼死亡,但他們不願死的一點價值都沒有。但凡他們配合那些士卒拚死而戰能夠給眼前這白衣劍士造成困擾,能帶上小姐逃出生天,他們也會毫不猶豫的拚死一戰。但顯然,他們做不到。即便他們再怎麽拚命也隻能拖延幾秒鍾的時間,意誌力可以彌補戰力上的差距,但這是雙方戰力差距並不懸殊的情況下。四兩撥千斤的前提是你得有那四兩,再不濟也得有個二三兩吧?他們連半兩都沒有。


    人世間,最無奈的事情莫過於此。


    就在陸塵準備將那女子的屍體連同魂魄一起燒掉的時候,林武虎突然阻止了陸塵,請求道:“還望大人高抬貴手,不要再繼續破壞她的屍體了。另外,還請大人給她留一個轉世投胎的機會。”


    說完,林武虎單膝下跪,也不看著陸塵,隻是低頭。


    陸塵眉頭一皺,微微思索了一下,還是答應了。這般弱小的家夥,即便依靠殘餘的肉身被人給複活了,也不可能給他帶來任何的威脅。


    見陸塵停手,林武虎心中一喜,他的小命有保障了!連聲感謝道:“多謝大人寬宏大量,小人不勝感激!”


    陸塵搖了搖頭,示意這沒什麽。


    林武虎大喜過望,這位搖頭了就說明他並沒有將此事給放在心上,這下子他不單對皖東趙氏有了交代,連這位爺也沒有得罪。這對他來說已經算是大好事了。


    幾名老者也沒有放狠話,帶著那幾百士卒撤出了這片街道。


    他們從剛一開始就勸說過小姐不要帶這些士卒過來,一來是沒有什麽大的作用,二來是會給別人落下把柄,整的個吃力不討好。但是小姐壓根就沒有聽他們的。豐腴女子雖然也修煉過,但不過是堪堪到達了氣海境,且沒有實戰經驗,根本就不明白實力強橫者根本不是用數量就可以戰勝的。就像今天這般,五百精銳士卒連一丁點的作用都沒有發揮出來。


    經過今夜,簫亮再不敢對陸塵有絲毫的埋怨記恨,生怕自己不小心流露出來半點,遭來殺身之禍。


    簫亮不再自己作死,陸塵也就懶得去理會他。一個小人物罷了,還不配被他記在心上。整個沙角幫目前能被他記在心上的隻有兩個人,一個是他的遠方表妹李思思,另一個是尚有英雄氣在身的南宮業。


    經過這一役,沙角幫中還敢與陸塵攀談的人就隻剩下李思思和南宮業了。


    南宮業囊中黃酒所剩不多,訕訕放回腰間係著,對身邊的李思思介紹著柳下城的複雜情況,說道:“小姐,咱們離柳下城還有三天腳力的路程,這地方三教九流魚龍混雜,許多在我朝南方犯事的歹人都遷徙此地,大元那邊也差不多,還有一些流寓邊關應戍的士卒將吏也因各種原因脫離了軍籍,或是密探暗樁,或者幹脆帶著兄弟就徹底做起一些砍頭的買賣,更多是充軍苦役逃出來的亡命之徒,再加上逃避稅賦和畏罪潛逃的。敢在這地方久留的人,基本上就沒有一個手腳幹淨的,這裏屁大點的小孩也比外頭的青壯要來的凶狠。雖說咱們飲水食物都需要補給,但我覺得大隊伍還是不要入城,到時候由我帶幾個機靈的家夥去采辦,沒辦法,咱們沙角幫根本經不起風浪了。”


    李思思點頭道:“到時候我跟南宮爺爺一起進城便是,怎麽穩當怎麽做事。”


    南宮業笑著道了個善字:“我本以為小姐你心高氣傲,雖然經曆了幾場劫難,但初次行走江湖難免會少了江湖立足之本的穩重。這一趟走下來,的確是南宮業有點小覷小姐的能耐和心智了。”


    李思思紅著臉道:“南宮爺爺,我其實就是膽小啊,沒你說得這麽圓轉。”


    南宮業哈哈笑道:“小姐,膽小好,膽小好啊!初生牛犢不怕虎可要不得,有堅硬背景的還好些,吃了苦頭受了委屈也就是回去跟爹娘搬救兵,不怕沒辦法東山再起。但咱們沙角幫啊,嘿,尷尬!不上不下的,不算小,但離家大業大可差遠了,一旦傷筋動骨,誰給你一百天時間休養生息,早給虎視眈眈的敵對幫派給落井下石嘍。所以說膽小是好事啊,我就怕你膽子大,惹來一些能將我們沙角幫滅門的禍患。拔苗助長,能有啥好收成,要不得。”


    李思思沒料到素來沉默寡言的大客卿說起話來竟是如此幽默諧趣,一下子被逗笑,覺得渾身輕鬆了許多,無形中眼眸清亮了幾分。南宮業瞧著暗暗點頭,心中有些長輩對寄予厚望的後輩的憐惜,這次出行大元,不光是這兩車貨物好幾萬靈石這般簡單,等於是將沙角幫未來幾年乃至十幾年的布局起手這副重擔全壓在她肩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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