酒過三巡,菜過五味,陵陽青孤眾人微醺,倒是頗為精神,六窖虹柔果然是世間美酒。


    溫九子想著既然葉輕憂已經把贏來的獎金全部花出,不管買那破院子何用,總歸都是為葉輕憂自己花掉的,溫九子覺得自己不如把自己贏來的六十兩送於三大經處,也好給樓榭閣以及自己鋪條路子。


    於是溫九子呈上武林和得來的六十兩銀子,拱手向關山笑,江易,梅齊音三大經處掌門說道:“關掌門物力支持辦得武林和日,江掌門梅掌門請這般盛宴,溫九子不能白白吃得這盛宴,現把獎金六十兩讓出,請三位經處收下,否則溫九子心裏定然是過不去的。”


    三經處覺得這是溫九子阿諛奉承,麵麵相覷,不知所以。


    從及扇說道:“這是你應得的獎賞,這盛宴也是你應得的,理所當然,不必謙讓。”


    紅右孤道:“就是,應得的就別客套了,再說三大經處誰會在乎你這點銀子。”


    溫九子陪笑道:“溫九子承蒙各大掌門相讓,才贏得這江湖棋界第二的位置,銀子雖少,也是溫九子的一些心意,溫九子還有一事相求,就是不知當講不當講。”


    從及扇道:“溫掌門隻說便是。”


    溫九子說道:“隻是有些難以啟齒。”


    關山笑搶聲道:“既然難以啟齒,那就別說了。”


    眾人笑成一片,盡是嘲笑之聲。


    溫九子麵對這麽多重派掌門又能如何,隻能低三下四,苦笑道:“溫九子身處樓榭閣,乃江湖可有可無之門派,溫九子獻媚,以後還得多需兩雙三足多多關照。”


    關山笑假笑道:“我就知道啊,這是想收買人心啊。”


    溫九子忍無可忍道了一聲:“關掌門應該多用一用醇香弱,火氣太重。”


    聞人雖然沒有窺視出夕枯常之下究竟發生著什麽見不得人的勾當,但卻聞知萬馬地之馬賣進江湖之前,必會服用醇香弱,且需濃煙熏烤之後才進行服用。


    醇香弱乃是使人清心寡欲之良藥,究竟萬馬地之馬為何要服用醇香弱,溫九子心中不知甚解,卻知道這裏麵一定有鬼。


    關山笑忽聽“醇香弱”三個字,頗為敏感,卻又假裝不以為然,眾掌門也沒覺得有什麽古怪,醇香弱這種藥本就是清心寡欲之藥,眾人想著溫九子定是無心之舉。


    溫九子邪魅地看了一眼關山笑,待到關山笑還想張口說話,溫九子又繼續說道:“醇香弱,用濃煙熏烤,效果更是不一般啊。”


    關山笑立馬嚇得汗毛倒豎,嘴角抽搐了幾下。


    醇香弱是一種使人清心寡欲之良藥,如果用濃煙熏烤醇香弱,功效足以使人畜見葷排斥,這種熏烤醇香弱的方法除了萬馬地不曾有人用過。萬馬地就是用這種方法,給萬馬地的馬戒人屍之癮。萬馬地之馬賣到江湖上之前,咀嚼用濃煙熏烤的醇香弱,從此其再也無吃人屍之癮。


    關山笑覺得溫九子絕非等閑之人,說出此話定不是無心之舉,好像眼前這溫九子知道的太多萬馬地的秘密。


    眾人見關山笑這麽輕易就被溫九子說的啞口無言,倒也奇怪,不過也沒有放在心上。


    從及扇道:“樓榭閣,既然溫掌門話已至此,我們兩雙三足以後定當多加關照。”


    江易道:“既然從掌門都話已至此了,我們以後定位多多照應樓榭閣,這六十兩銀子就不必了,那就把銀子收回去吧。”


    溫九子拱手不起道:“溫九子既然說出,哪有收回的道理,請三大經處收下。”


    紅右孤道:“既然溫掌門都這般相讓了,你們三位也得給這個麵子啊,這六十兩對你們來說,不好分。”


    關戎說道:“一人二十兩,如何不好分啊?”


    紅右孤:“就是不好分,你看他們怎麽分?”


    眾人哈哈大笑,溫九子好生尷尬。


    紅右孤說道:“這樣吧,這六十兩就以溫九子的名義,施舍給窮苦人家吧。”


    眾人一致答應。


    八人剛欲散去,又有陵陽弟子來報:“葉輕憂跟江竹一起到莊裏,路上葉輕憂與一群孩子玩起來了。”


    從及扇自喃道:“跟一群孩子玩起來了。”


    江易說道:“輕憂少俠棋藝雖高,但卻是童心未泯啊。”


    關山笑道:“這葉輕憂看樣子隻能跟孩子們聊到一塊,怪不得不跟我們幾個在一起用餐,怕是聊不到一塊去啊。”


    紅右孤問道:“葉輕憂跟一群孩子有什麽好玩的,看著葉輕憂為人冷峻,不太像能與人玩到一起的樣子。”


    關山笑道:“從掌門想多了,我看這葉輕憂心智就是停留在那幫孩子年齡層次,除了棋藝高點,沒有什麽大作為的,你說他平時又不習武,又不掙錢,把精力都放在下棋之上,叫誰也練得出來一身好棋藝啊。”


    梅齊音說道:“關大經處雖大言不慚,但是我梅某也是這麽想啊。”


    眾人離開青孤後,陵陽及各派安然無恙,從及扇終於可以鬆了口氣。


    已是亥時,江竹葉輕憂二人正在莊裏院落之內。


    涼風經過,江竹打了個寒顫,江竹對葉輕憂說道:“輕憂少俠準備如何修這莊裏?”


    葉輕憂道:“不用大動幹戈,隻需把前門後門修繕一下即可。”


    江竹道:“一切都是輕憂少俠安排,江某照做就是。”


    葉輕憂道:“太晚了,我們先休息,明日再行動。”


    江竹道:“這麽淒涼的地方,輕憂少俠不會要在這休息一夜吧,早知如此,在我那寒舍過一夜也比這裏好啊。”


    隻見葉輕憂席地而坐,靠牆而憩。


    江竹說道:“怎麽輕憂少俠嫌棄我那寒舍?”


    葉輕憂道:“輕憂都不嫌棄這裏,怎麽會嫌棄江前輩住處,我就是迫不及待想來到這莊裏罷了。”


    江竹無奈,又不忍把葉輕憂一人留在此地,隻好在葉輕憂旁邊坐下休息。


    江竹經受著風寒,心裏苦悶,想著:“葉輕憂這小子,不知在想什麽,自己願意在這淒涼之地過夜也就罷了,還帶上我,唉,看在一百兩銀子的份上,不跟你計較。”


    江竹問葉輕憂:“輕憂少俠,我越看你越是看不懂了,剛剛在路上,你與一群孩子有什麽好玩的?似乎還教他們一些歌謠,你到底要做什麽,可否跟江某透露一二?”


    葉輕憂覺得在這淒涼之地也是無趣,不如說道說道:“也沒什麽,葉輕憂隻是想把這莊裏大院改名為‘恩仇塚’,教孩子們關於恩仇塚的歌謠。”


    “恩仇塚?”江竹不解地問道。


    葉輕憂說:“葉輕憂從小就看到江湖太多的打打殺殺,恩怨不斷,我從小就心軟,見不慣這些,總想著能為江湖恩仇的終結做些什麽。”


    江竹大笑道:“哈哈哈哈,那你就買下著莊裏,改為恩仇塚,然後又怎樣呢?”


    葉輕憂道:“然後有仇恨的雙方,約定來到這恩仇塚之內,生死一戰,不管誰生誰死,出了恩仇塚,便再無恩怨。”


    江竹赫然笑道:“輕憂少俠,你想得未免也太天真了,人家雙方既然都有生死之仇,誰還想著來到這恩仇塚之內。既然能約定來到這莊裏,說明仇怨也不是很深,來的路上仇恨都該化解一半了。”


    葉輕憂笑而不語,呆呆地仰著頭看著月亮。


    江竹想著這葉輕憂空有一身高超的棋技,對江湖的認知卻是太過膚淺,又想到葉輕憂給自己一百兩銀子,覺得受之有愧,便問道:“輕憂少俠,那歌謠是怎麽說的來著,教教江某,江某也能為你傳揚傳揚。”


    葉輕憂看著夜空念道:“仇我雙雙至莊裏,江湖中人共鑒之,生即生,死亦死,既出了門,便是路人。”


    第二天,陵陽七百榆之中,一些人成堆地聊著什麽,仿佛武林和的餘味還未散去。


    因為一夜也不見葉輕憂回來,秋同指十多個同門都在聊著葉輕憂的去向,印賢道:“這葉輕憂,神氣什麽,棋藝高了,就看不起我們了,陵陽這麽多高手沒參加這棋塞,都參加的話,不知道有多少人棋藝在於他之上呢。”


    景程道:“印賢指主意思是,還有很多人的棋藝在掌門從及扇紅右孤這些人之上?”


    見景程如此頂嘴印賢,眾人隨聲大笑起來,印賢雖然覺得丟了麵,但也更加的喜愛景程。


    印賢頓了頓又說道:“這葉輕憂,棋藝是不錯,可贏得這第一棋手的位置,得了那麽多銀子,應該想著請大家吃一頓才對嘛,怎麽能一走了之,我們作為同門,連聲招呼都不打。”


    景程心裏清楚印賢對自己三分謙讓,三分愛慕,又言道:“不還是因為指主你,在葉輕憂奪得第一棋手之前一個勁地打壓人家,人家葉輕憂故意就是想到這點才不願意請你。”


    眾人附和道:“對啊。”


    景程道:“要不是因為你,葉輕憂今日定要請我們吃盛宴了。”


    印賢見景程如此喜歡與自己唱反調,信以為景程對自己也心生情愫。


    景程發覺如此行為非但沒讓印賢生氣,反而從印賢眼裏看出對自己更多的愛意,景程為了讓印賢對自己死心,刻意捋了一把後少宇的胳膊。


    後少宇也沒躲開,眾人見怪不怪。


    印賢見到景程與後少宇依舊勾勾搭搭,頓時火冒三丈,但在眾人麵前,不好表露,隻能憋在心裏。


    印賢為了使後少宇離開景程,允諾了後少宇那麽多,更重要的是為了後少宇得到占鵲之名而去除了殳為占鵲名,可現如今,後少宇還是跟景程在一起,這讓印賢更加覺得對不起殳為。


    如果沒有後少宇,景程這樣一位女子本應是印賢夫人,順利的話,印賢升上陵陽遺主,那景程就是遺主夫人。可這後少宇的出現,讓景程看不上作為指主的印賢,卻看上這初出茅廬的小子。


    印賢心裏清楚後少宇年輕爽朗,如果後少宇不主動放手,自己在景程麵前也決計競爭不過這後少宇。


    印賢覺得自己已經為了後少宇犧牲了很多,後少宇竟還騎在自己頭上,這讓作為指主的印賢忍無可忍,印賢竭力壓製住心中的怒火,決定約上後少宇,清算一下舊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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