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早晨九點鍾出堂發引,這口棺材,由南城奔北城,由北城奔東城,轉遍了京城四九城,到晚上七點半,才把這棺材抬回了家!”


    “怎麽又抬回來了?”


    “沒找著墳地!”


    “去你的吧!”


    ……………………


    “您來一絕的,來一壓箱底的,來一誰都不會的!”


    “我……我就會這一個。”


    ……………………


    “啊,三將軍,進得寶帳怒氣不息,為著誰來?”


    “先生啊!”


    “啊,怎麽著?”


    “老張就為著你來!”


    “噢,你為著我來?”


    “正是!”


    “這個……我不惹你呀!”


    “就這個啊!”


    ……………………


    “用我的曹氏老藥方,用了我的曹氏老藥方,風濕骨病,一點也不難治,用上我的藥保證你去世,就像被判了死刑,就沒我治不死的風濕骨病,治一個死一個,就像噶韭菜一樣。”


    “玩命啊!你這麽做是騙人,是違法的!”


    “違法?老百姓辛辛苦苦攢點錢,我不賺還是人嗎?我就是累死也要賺!”


    “這都是什麽思想啊?”


    “服用三十天,少活兩百年,耶!”


    “別說了!”


    ……………………


    “這熱鬧啊,好家夥,韭菜屁塞牙那麽臭,倭瓜屁呼口這麽臭,電線屁臭一溜,蛤蟆屁臭一坑,搪賬的屁初六初七初六初七,要賬的屁不等不等,深山老林跑吉普,二分錢羊雜碎還要點兒肚兒,村子不大還有牛叫喚,哪是屁啊,勾點芡就是屎。”


    “哎呀!您這髒不髒啊!”


    “老太太實在是受不了了,抄起笤帚就打。”


    “還打上了!”


    “起來,起來,都給我起來,起來接著唱!”


    “還唱啊!”


    “你爸爸起來了,迷迷瞪瞪,老太太,不是不愛聽嗎?”


    “對啊!”


    “不愛聽,再怎麽不愛聽,那也比放屁強啊!”


    “就這個啊!”


    ……………………


    節目是一場接著一場,今天安排的段子全都是要工夫的大活,從開場孔芸鵬和李文峰先生的《白事會》,觀眾們的笑聲就沒停下來過。


    要不然怎麽說聽相聲還得是德芸社,沒那麽多三吹六哨,大小的規矩,來到劇場,就是要讓你樂。


    觀眾們願意起哄就起哄,願意搭茬兒就搭茬兒,在這裏沒有人告訴你們,聽相聲的時候要保持安靜,保證藝術的完整性。


    這不是扯淡嘛!


    相聲在舊社會就是一門市井藝術,一幫扛活、拉車出大力的,讓他們聽相聲的時候,一個個全都安靜的跟小媳婦兒似的,這種說相聲的怕不是沒挨過砂鍋般大小拳頭的打。


    所以說,來了德芸社的場子,觀眾可以盡情的放飛自我,隻要別在劇場裏放把火,隨便你幹什麽。


    何芸金和李京的一場《怯大鼓》,博得了滿場觀眾的掌聲,論相聲天賦,何芸金或許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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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不上曹芸偉,但是他也有他的長處,比如倒口,基本上全國各地的方言,他都能模仿上得出來,剛才這段《怯大鼓》裏麵,要模仿的是膠東一代的方言,惟妙惟肖的,台下觀眾也是笑聲不斷。


    等兩人下了台,佟筱婭又走了上來,常來德芸社的觀眾都認識她,知道她是蕭飛的女朋友,看到她上來,也很給麵子的送上了掌聲。


    “感謝大家的掌聲,剛剛這一段是傳統相聲《怯大鼓》,兩位演員表演的精彩,我在後台也看了,您諸位剛才笑得都不行了,接下來,我們還有好節目要奉獻給您,好了,閑話不多說,下麵請您欣賞單口相聲《碩二爺》,表演者,蕭飛!”


    “好……”


    台下的觀眾可是有日子沒瞧見蕭飛了,聽到蕭飛的名字,觀眾席裏立刻爆發出了一陣叫好聲和掌聲。


    蕭飛對著其他演員一拱手,提著大褂的騎縫,邁步上台。


    還是那一身月白色的大褂,其實在過去,說相聲的是不允許穿白上台的,這裏麵有講究,穿白上台,那是給台底下的觀眾戴孝呢。


    有脾氣大的,能直接衝上去,揪著演員就打,演員挨了打,還不能聲張,轉過天得挨家挨戶登門道歉。


    不過解放後就沒這麽多規矩了,為了打破這種陋習,當年侯大師第一個穿著白色的大褂登台。


    到現在,自然也就沒那麽多講究了。


    當然了,為了避嫌,蕭飛的大褂也不是純白,在袖口和領口的位置繡著水藍線。


    一路走一路的掌聲,等到蕭飛在舞台中間站定,立刻有好幾十觀眾捧著鮮花擁到了台前。


    “謝謝!謝謝您諸位這麽捧!”


    蕭飛趕緊上前,將花都接了過去,放在了台邊。


    演出沒結束,花是不能拿下去的,這是觀眾的心意,也是演員的臉。


    “感謝您諸位,來都來了,還花這麽多錢買花,這讓沒買花的觀眾怎麽辦?”


    哈哈哈哈……


    觀眾一陣大笑,剛上台就來了個小包袱,大家夥的注意力也慢慢的集中在了蕭飛的身上。


    “德強!剛才小佟報幕,小飛今個要說什麽?”


    侯三爺坐在上場門邊上,目光炯炯的盯著台上的蕭飛,這台風,太自如了,哪像個十八歲的年輕人。


    “碩二爺,今個小飛說的是碩二爺!”


    侯三爺一驚:“碩二爺,還有人會這段子?”


    一旁的於清笑嗬嗬的回了句:“幹爹,這段子是小飛家傳的,蕭老爺子的把杆兒活。”


    之前蕭飛說的《九頭案》、《張雙喜捉妖》,雖然會的人不多,但總歸還有人會,就算是不全,也能說上一點兒。


    但是,這段《碩二爺》,那可真的是,除了蕭家人,再沒有人會說了。


    這才是真正的把杆兒活。


    “難得,難得啊!”


    台上,蕭飛還在跟著大家夥閑嘮嗑,他的這段單口,郭德強在安排的時候,給了一個小時的時間。


    時間寬裕,蕭飛也就不急著入活了,慢慢來,怎麽著也得把這些觀眾給勾到天橋劇場去接著聽。


    “挺長時間沒見著您諸位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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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心裏是真想,今個是我們德芸社辦的頭一次商演,剛才的節目您諸位聽著還痛快嗎?”


    “痛快!”


    “過癮!”


    觀眾們也是大聲的回應著,相聲園子就應該是這樣,台上台下熱熱鬧鬧的,真要是像某些相聲藝術家說的那樣,台上一本正經的說,連一個字都不帶錯的,台下觀眾跟守靈一樣,咳嗽一聲都不行,那還叫相聲園子嘛。


    “哦!您諸位聽過癮了,聽痛快了,哈哈!接下來我可就得讓您諸位不痛快了!”


    呃……


    這叫什麽話?


    我們花錢找不痛快來了?


    蕭飛也不急著解釋,自顧自的說著:“剛才報幕您諸位也聽見了,今個咱們要說的這個故事叫《碩二爺》,也是咱們相聲門八大棍兒之一,之前在天橋劇場說的時候,曾許給您諸位了,當時就說過,等有時間了,把八大棍兒挨個給您說一遍。”


    “最早咱們說過《九頭案》,後來又說了《君臣鬥》、《康熙私訪月明樓》、《張廣泰回家》、《小爺馬壽》、《解學士趕考》,還有《宋金剛押寶》,就剩下這個《碩二爺》沒說,今個我伺候您說一段。”


    “好……”


    觀眾又是一陣叫好聲,這個段子,他們可早就惦記著了。


    當初蕭飛介紹過八大棍兒之後,他們就上網搜過,也知道了《碩二爺》這個段子,但是,在網上卻找不到任何錄音,文本,就連關於這個故事的介紹,也隻有寥寥二百來字。


    具體講的什麽,誰也不知道。


    之前蕭飛每次說完一個故事,觀眾就鼓動著,想要讓蕭飛說這段《碩二爺》。


    可蕭飛就是一直壓著不說,誰能想到,居然被他給帶到了商演的舞台上。


    行吧!不管怎麽說,總算是能聽著了。


    “碩二爺又稱碩王爺,相傳是萬曆皇帝的二大爺永碩,當然了,熟悉曆史的人,您都知道,這個人在曆史上是並不存在的,萬曆皇帝的二大爺應該是莊敬太子朱載壑,生於明嘉靖十五年,也就是公元1536年,死於嘉靖二十八年,年僅十三歲,還沒長成,人就死了,哪來後麵的故事。”


    蕭飛先把曆史知識給普及了,然後才接著往下說。”


    “為什麽會出現這麽一個人,還在老百姓當中口口相傳,不過是因為當時君昏臣暗,民不聊生,老百姓的生活實在太難了,就盼望著能有這麽一位為民請命的另類王爺,來為老百姓做主,替老百姓陳冤。”


    就這麽三言兩語的,觀眾們的注意力便已經完全集中在了蕭飛的身上,剛才的場子有多熱鬧,現在就有多安靜。


    “至於剛才為什麽說,我今個要讓您諸位不痛快了呢?”


    對啊!


    我們花錢了,憑什麽讓我們不痛快啊!?


    小子,今天你要是不說出個子醜寅卯來,咱們絕對不算完。


    蕭飛看著觀眾們好奇的目光,嗬嗬一笑,三根手指夾住了醒木。


    “主要就是因為,咱們這個故事,今個……”


    啪!


    蕭飛一摔醒木,把台下的觀眾都嚇一跳。


    “說不完!”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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