節目是一場接著一場,時間來到午夜十二點鍾的時候,郭德強和於清的攢底節目《追著幸福跑》才剛剛開始。


    算上後麵的返場環節,還有張文天老爺子的特別節目,今個怕是要演過一點了。


    德芸社的相聲沒別的,就是給的多。


    今天來的觀眾怕是得被撐著了。


    “看看我身邊這位,於老師,長得精神,看這臉,眼睛長得跟丸子似的,耳朵長得跟餃子似的,鼻子長得跟蒜頭似的,頭發跟粉絲似的,胡子跟海帶似的,豆皮的嘴,蠶豆的牙,這東北亂頓的腦袋。”


    “一盆菜啊!”


    哈哈哈哈……


    台上郭德強和於清兩人說著他們的新段子,台下的觀眾從節目一開場就不停的笑,都這個點兒了,居然沒有人覺得困。


    “有名啊!”


    “嗐!也談不上有名。”


    “到哪去人們都羨慕,我就羨慕您。”


    “哦,您還羨慕我呢?”


    “我什麽時候能像你似的,人家於老師生活很幸福。”


    “誒,我倒是還行。”


    “有名的人好混呐,幹什麽都行。”


    “也不見得。”


    “唉……看看您,再看看我,我這個什麽時候算一站。”


    “您怎麽了?”


    “我看見人家有車,看見人家住洋房,我打心裏頭羨慕,你說我追求幸福生活有錯嗎?”


    “誰都想生活幸福,這有什麽錯。”


    “我必須要幸福!”


    “有這個想法就是好的!”


    “我得創業呀,我得發財呀!”


    “發吧!”


    “我首先要有個好身體!”


    “哦,鍛煉身體。”


    “好在我不喝大酒。”


    “沒這毛病。”


    “我也不打麻將。”


    “不愛玩牌。”


    郭德強說著,有點兒不好意思的說:“我就是煙稍微勤了一點兒。”


    “您還有我勤呢?”


    哈哈哈哈……


    觀眾們又是一陣大笑,不熟悉德芸社的人,根本就get不到這個點。


    周傑輪就有些莫名其妙。


    大鵬見狀,趕緊給他解釋了一下。


    德芸社的老觀眾誰不知道於清的三大愛好:抽煙、喝酒、燙頭。


    郭德強也被於清這句神捧給弄笑場了:“你最好照著詞兒說,咳!後來看電視有個健康節目,說抽煙有害健康,容易導致猝死。”


    “這個對。”


    “我一看,好家夥的,嚇壞了我了,一咬牙一跺腳,打這起……”


    “戒煙了?”


    “不看這節目了。”


    “合著把節目給戒了,這怎麽想的這是。”


    哈哈哈哈……


    郭德強的這個新段子,包袱想當密集,從開始到現在,觀眾的笑聲就沒停下來。


    不過就是聽上去有點兒雜,故事沒有主線,有點兒說到哪算哪的感覺,而且,這段子和那些老活不一樣。


    老段子過去多少年,拿出來照樣還能說,可新段子就不行了,表演個一兩遍,基本上就沒有活力了。


    比如蕭飛之前和孔芸鵬搭檔的說的《二十四孝》,後來在郭德強和於清外出演出期間,他又和欒芸博表演過一個全本的。


    可演過這兩遍之後,蕭飛就不打算再演了,雖然這個活整體節目效果火爆,包袱多,觀眾也喜歡,但是,終歸還是經不起沉澱,演過一兩遍,再拿出來演的話,觀眾肯定笑不出來。


    郭德強顯然也明白這個道理,自打和於清合作之後,他幾乎每個月都能拿出來新作品,但是每個新活表演過一次之後,基本上就不再演了,即便是應觀眾要求,再拿出來,也要重新編排,在裏麵加入大量的新東西才行。


    像這個段子,今天說完,下回再想聽,就不知道要等到什麽時候了。


    哈哈哈哈……


    笑聲是一陣接著一陣,好些觀眾笑的都直不起腰來了,郭德強這都是怎麽想出來的段子啊。


    一個包袱接著一個包袱的,奪命連環拋,觀眾今天要是不笑到胃痙攣,恐怕自己都會不好意思了。


    “說到哪了?”


    蕭飛聽到身後有人說話,連忙起身讓座。


    “師爺!”


    來的人是張文天,本來他是想在這次的封箱演出上,使一個大活的,但是,研究來研究去的,最終,郭德強還是沒答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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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是真擔心老爺子的身體,怕張先生撐不住。


    按照郭德強的想法,張先生還是留在最後,跟著他一起唱《大實話》就行了。


    可張先生說什麽都不答應,好不容易,蕭飛這個大夫點頭了,說他可以登台,隻要不是太頻繁,隔三差五的說上一段,也沒什麽大問題了。


    張文天哪能不好好的把握機會。


    說到最後,眼見老爺子要發脾氣了,郭德強也隻能點頭,使活暫時還不成,但是等到返場的時候,可以讓老爺子上。


    到時候,由張先生跟著郭德強一起返場演出。


    “差不多說了有一半兒了!”


    蕭飛剛才看過兩人的台本,按照進度現在確實到一半了,可誰知道郭德強會不會臨場發揮。


    這小黑胖子要是說到興頭上,能一直說到天亮。


    “師爺!您還是先去休息吧,等差不多了,我讓人過去請您!”


    張文天擺了擺手:“不用,我在這兒等著就行,順帶著也精神精神。”


    到底是上了年紀,精力有些不濟,剛剛在後台就睡了一覺。


    “把我這狗抱出來,我一看,嘿,太漂亮了,就見這狗前腿短,後腿長,一身的白毛,倆大眼珠子紅彤彤的,一蹦一跳的要吃胡蘿卜。”


    “您這還是狗嗎?這不兔子嘛!”


    “我也納悶兒啊,難道我這狗還有兔子的血統,怎麽進去做個整容手術,還返祖了?”


    “我都沒聽說過。”


    “我上當了吧?”


    “肯定是上當了!”


    “對!把大夫給我叫出來,你們還我的狗,還我西施、國美、京巴、藏獒的串兒!”


    “您就別提這血統了。”


    “大夫一聽出來了,怎麽了?還怎麽了?賠我的狗!”


    “賠錢,好,你讓我賠你的狗,飛機上你還吐我一身呢!”


    “在這兒碰上啦!”


    “好……”


    表演結束,時間正好來到了一點鍾,可著全中國去找,有哪一家相聲園子,能一直演過一點鍾啊!


    觀眾們非但不覺得困,反而一個個都精神奕奕的,恨不能這場演出永遠都別結束,一直說到開箱那天才好呢。


    郭德強和於清兩人鞠躬下台,作為報幕員的侯振出來攔了一下,隨後於清下場,張文天老先生跟著郭德強一起回來了。


    看到張文天先生,觀眾的叫好聲簡直能把天橋劇場的頂棚給掀了去。


    自打上回商演,觀眾又是好長時間沒看見張文天了。


    雖然郭德強和於清的配合默契,儼然一組黃金搭檔。


    但是,觀眾們,特別是一些老觀眾,心裏還是很想這個歪歪著肩膀,一肚子壞水兒的小老頭。


    “剛才下去的時候,少侯爺跟我,已經過了一點。”


    “沒錯!”


    “說相聲,說到半夜,可著整個京城,恐怕也就咱們這個園子能做到了。”


    “關鍵還是大家夥喜歡!”


    張文天老先生雖然久不登台,但是隻要往桌子裏麵一站,半點兒都不顯得生疏。


    “謝謝大家夥吧,今天是咱們德芸社的封箱演出,剛才蕭飛在台上也跟您諸位介紹過了,相聲班社哪有什麽封箱啊,就是借著這麽一個名頭,跟著大家夥熱鬧熱鬧。”


    “對!”


    “真要是封箱,您說封什麽,張先生,要不把您擱箱子裏?”


    “別,真要擱,也得等燒完了。”


    哈哈哈哈……


    這個小老頭兒捧哏,三兩句就能蹦出一句神捧。


    “剛才我也看了,您諸位也都累了。”


    “不累!”


    “接著演!”


    “今個誰也不許走!”


    郭德強聽了觀眾的喊聲,心裏高興的同時,也覺得欣慰,努力掙紮了這麽多年,他都沒想到,進入2004年之後,德芸社突然就紅了。


    “你們真以為聽相聲就相當於分房了啊?不走,你們不走,我也得走啊!”


    “大家夥的心情是好的!”


    “感謝您這麽捧我們,今天從六點開始說,一直說到現在了,七個鍾頭,演員在台上賣力氣,您諸位在台下也賣力氣,好啊!張先生,您說這代表什麽?”


    “觀眾喜歡咱們唄。”


    “沒錯!您諸位喜歡,我們就賣力氣的說,江山父老能容我,不食人間造孽錢,郭德強代表德芸社感謝諸位衣食父母。”


    郭德強說著,後退一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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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對著台下鞠躬。


    “我身邊這位,您都熟悉。”


    這是要開始正式返場了。


    演出開始之前,王薇就和郭德強商量好了,今天的返場最多隻能返五個,本來八場活,全部說完,恐怕就得過十二點。


    結果愣是說到了一點多,要是再不停的返場,跟之前商演那樣,一氣兒返二十多次,大家也就甭回去了。


    可是看郭德強這興奮勁兒,顯然隻返五個的話,別說觀眾了,他都覺得不過癮。


    果然,連著返了五次,台下觀眾還在大喊著“再來一個”,隻要有人喊,郭德強就接著返。


    一直返到第七個的時候,王薇都看不下去了,逮著郭德強下場的機會,連連對他比劃手勢。


    可不能再繼續了。


    他的身體撐得住,也得為張先生考慮啊!


    郭德強也反應了過來,再走回場中央的時候,看了眼放在桌子上的手表。


    好嘛!


    都快兩點了。


    “時候確實不早了,知道您諸位喜歡,可也不能一直沒完沒了的演下去,我倒是能撐得住,張先生的身子骨怕是頂不住了。”


    “我還行!”


    “那咱們今天就照死了說。”


    “你可吃虧了!”


    哈哈哈哈……


    很多德芸社的新觀眾,之前並不熟悉張文天,這會兒也覺得這個小老頭是真好玩。


    “別鬧啊!待會兒散了場,大家夥還得回家,有的觀眾是開車來的,您多加小心,這樣吧,知道大家夥都喜歡蕭飛,我把蕭飛喊上來,跟大家夥見見麵,咱們也見好就收,行不行!”


    “好……”


    “小飛,少爺,快來吧,人呢?”


    蕭飛站在人群後麵,就是不挪窩,他也累了,本來聽郭德強剛才說的那些話,還以為要結束了呢。


    怎麽茬兒?


    還得讓我上去啊?


    “少爺,少爺!”


    郭德強也累了,眼睛都有些發花,朝著上場門那邊看了半晌,也沒瞧見蕭飛的影子。


    這孩子該不會是走了吧?


    “哪去了我的爹!”


    “誒……”


    伴隨著一幫人答應,知道不上不行的蕭飛,也隻能邁著四方步走上了台。


    哈哈哈哈……


    觀眾還以為是安排好的,見郭德強吃虧,別提多高興了。


    “真答應啊!”


    張文天也笑了,以前跟著郭德強搭檔說相聲的時候,他就以欺負這小黑胖子為樂。


    “師叔!您喊我呢?”


    蕭飛笑嗬嗬的站在了郭德強麵前。


    郭德強憋屈的,應也不是,不應也不是,他是真累了,剛才沒過腦子,就蹦出來那麽一句,結結實實的讓蕭飛,還有後台那幫壞種給占了便宜。


    看看於清樂的,臉上的皺紋都快疊一塊兒去了。


    郭德強這副模樣,樓上樓下的觀眾,笑得就更開懷了。


    “你好不了了,這孩子多缺德,行了,還背手呢!讓你上來跟觀眾見見麵,人我給你們喊上來了,想看什麽,你們自己商量吧!”


    “叫小番!”


    又有人喊叫小番,但是這次顯然沒有得到太多人的響應。


    “赤伶!唱赤伶!”


    坐在前排的一個姑娘喊了起來,其他人立刻跟進。


    “唱赤伶!”


    聽到喊聲,二樓雅間,已經有些犯困的周傑輪立刻就精神了。


    赤伶!


    最近這段時間,他聽的最多的就是這首歌了,乍一聽還覺得有點兒奇怪,之前不是沒有人把戲腔兒融入到流行歌曲裏麵去。


    比如那首《京城一夜》,裏麵就有大段的京劇唱腔,但是,整體風格還是偏搖滾。


    《赤伶》這首歌就不一樣了,最吸引周傑輪的,就是裏麵那濃濃的中國傳統元素,還有這首歌的詞,拋開音樂本身,單單是歌詞,就好像一首詩一樣。


    台上的蕭飛也知道今天不唱肯定是過不去了。


    “行!既然您諸位喜歡,我就唱,時間不早了,我就唱後麵的戲腔兒那部分。”


    蕭飛說著,清了清嗓子,醞釀了一下情緒。


    “濃情悔認真,回頭皆幻景,對麵是何人……”


    一句簡簡單單的京劇念白,內行人一聽就能聽得出來,沒有十幾年的功夫,絕對做不到聲音這麽穩。


    周傑輪聽著,也是眼前一亮,心裏不禁生出了一個大膽的想法。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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