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餘亦有些迷茫。


    白江宜下意識伸手摸了摸臉,但手上隻感覺到肌膚的嫩滑。


    “完了,我麵紗呢。”


    原來白江宜也正往興慶殿走去,她與沈淩沈煊他們約好在玄武門碰麵,誰想半路不知何時麵紗掉了。


    白江宜一時語塞不知如何是好,還是餘亦打破了僵局:“白姑娘要去何處?”


    白江宜咧嘴一笑,立馬騎驢下坡:“啊,我那個要回家了,不叨擾臨王了,小女子告辭。”


    說完之後立馬行了禮往前跑去,自己樂團演出的事情是定不能讓餘亦知道的,萬一被告發到爹爹那裏那自己可得完蛋了。而眼下前進的方向又是皇宮,臨王餘亦也會參加宴會那豈不是要同行。白江宜覺得太明顯所以又立馬掉頭往回走,心想著繞繞路避開這位臨王殿下。


    重新路過臨王殿下的時候又尷尬地打了個招呼,然後加快了步伐逃走了。隻留下拿著糖葫蘆風中淩亂的餘亦。


    回到臨王府後餘亦便和沈家一匯合了,兩人結伴往興慶殿走去。興慶殿是安帝專門設宴的地方。相比於勤政殿,興慶殿顯得不那麽威嚴莊重,紅色的盤龍柱加上各色的簾子反倒有些都城大酒館的感覺。


    不多時眾大臣便依次落座,皇家設宴都是一臣一桌。安帝自當坐於主位之上,兩旁正是安皇後和雲妃。往下便是太子趙長歌和雲妃唯一的兒子慶陽的三皇子趙毅軒。而台階下第一位置兩邊坐的就是二皇子趙長泣和臨王餘亦了,沈家一就坐於餘亦身後。其他大臣會不成文的按照官職落座。


    見眾臣全部落座,安帝十分高興的拿著酒杯站起:“如今關北平定,我慶陽百姓即可安居樂業。”安帝將酒杯高高舉起,“今日君臣共飲,不醉不歸!”


    眾大臣也紛紛站起高舉酒杯:“吾皇萬歲!”


    安帝擺擺手示意大家坐下,安帝看著大殿內的文武百官也甚是欣慰。其中約有二十人是一直跟隨自己南征北戰一寸一寸打下國土的,剩餘的大臣也是心懷天下,才能兼備。現在關北也已經徹底平定,百姓不必受外敵入侵之苦,可以安心發展國家讓百姓生活更加富足。


    隻是等目光落在餘亦身上的時候安帝才輕歎了一口氣。如今所有人都向著更好的生活發展,隻有這個自己已故拜把子兄弟唯一的兒子,常年獨自生活又上陣殺敵,現在已經快要融入不進常人的生活,已經不懂如何與人相處了。


    安皇後自然也能看出自己夫君的憂愁,作為女性不該參理朝政,但是餘亦作為自己的義子她又怎能置之不理?心裏想著也該為餘亦尋個優秀女子了。安皇後輕輕握住安帝拿著酒杯的手捏了捏,表示交給自己就好。安帝也知道自己的皇後能懂自己所想,所以也欣慰的點頭。


    此時趙長歌起身走到安帝麵前鞠躬道:“父皇,兒臣聽聞都城內有一樂團,五人用五種樂器能合奏出一首曲子,極為悅耳。所以兒臣將他們請入宮內為父皇和眾大臣獻奏一曲。”


    安帝一聽便來了興致,雖然五種樂器合奏一首曲子並不稀奇,但是趙長歌平時接觸到的新鮮事物也是甚多,他推薦的樂團也定是別有不同的。再加上宮中樂團幾十年如一日早就厭倦了,如今有新鮮樂團演奏豈不美哉?


    安帝放下酒杯,大笑道:“快快開始。”


    餘亦對這些自然是沒什麽興趣,隻是獨自蒙頭喝酒,在他看來都城什麽都好,就是這酒不如關北將士自己釀的酒好喝。


    此時殿內中心被太監們推進來五個圓柱形的屏風,三個在前兩個在後。透過薄紗可以看到每個屏風裏都有手持樂器的樂師。這出場方式也十分新奇,讓眾大臣紛紛停下了手中的筷子和酒杯。


    樂聲響起,前方的三個屏風的薄紗率先落下。出現的是三位帶著麵具的男子,中間的人手持長蕭,簫聲夾著冰泉之氣,忽如海浪層層推進,忽如雪花陣陣紛飛,忽如峽穀一陣旋風,急劇而上,忽如深夜銀河靜靜流淌。簫聲過半兩旁持笛的男子也加入其中,原本平靜下來的簫聲就像是平靜的湖畔,加入的笛聲就像是落入平靜湖畔的石子掀起陣陣波瀾。湖畔使人心曠神怡,而忽隱忽現的笛聲又時不時的波動眾人的心弦,此等感覺好不自在。在場的眾大臣都輕聲叫好,隻有餘亦還是一杯接著一杯。


    蕭和笛合奏一曲之後樂聲又陷入了平靜,眾大臣也被樂聲安撫雙眼微眯沉浸在樂聲海洋之中。就當大家認為已是高潮之時,蕭笛聲驟停。隨後後麵兩個屏風的薄紗悄然降落。兩位女子出現在眾大臣眼中,粉衣女子抱著琵琶,黃衣女子手輕放於古箏之上。


    餘亦又豪飲一杯,正巧看到了那古箏後的黃衣女子。餘亦以為是自己喝醉了便閉上眼搖了搖頭。重新睜眼時餘亦和那黃衣女子正好對視,水中水晶般澄澈的眼睛餘亦隻一眼便認出這是白家大小姐白江宜。


    樂聲也隨著二人對視重新響起,蕭笛合奏已是高潮,琵琶和古箏的加入讓整首樂曲更上層樓,更加別具一格。一曲奏完殿內所有人都深陷其中無法自拔,隻有餘亦一直盯著演奏古箏的白江宜。


    剛剛的演奏過程中,餘亦就像是又遇見了一個不一樣的白家大小姐。望春樓初見白江宜他認為此女子活潑好動氣質不同於常人,統查府第二次見麵更是覺得白江宜不差於男子,今日一見才發現這樣活潑好動愛好建造之術的女子也有大家閨秀風姿卓越的一麵。


    餘亦看得有些入神,不自覺地笑了。而這一切被安皇後和趙長歌全部看在眼裏,母子兩相對一笑,像是發現了什麽不得了的事情。


    “好!”安帝毫不收斂的鼓掌,“此樂團曲風別具一格,每位樂手都能獨當一麵,甚好!賞!“


    聞聽此言的樂團眾人也偷偷慶祝,此次皇宮演奏就是為了在眾百官前露麵,這樣以後樂團就會有更多出演的機會了。其他賞賜倒也沒放在心上。此時餘亦說話了。


    ”陛下,此樂團如此優秀,不如賜個名如何?”


    太子趙長歌馬上心領神會,附和道:“請父皇賜名。”


    今日本就是慶功宴,這樂團也是深得安帝喜愛,自然也願意賜名,思考片刻後說道:“筆墨。”


    李公公立馬安排人送上了筆墨,安帝拿起毛筆在紙上豪邁的寫下三個字。待安帝寫完之後兩位公公上前將字舉起展示。


    安帝放下毛筆,說道:“如今我慶陽國初定,百姓可安居樂業,不知這定安居你們五位可還滿意啊?除此之外,賜樂樓一棟。”


    台下白江宜等人聞言也馬上叩拜下去:“謝陛下恩典!”


    趙長歌見此情形也看向了餘亦,正好餘亦也看向了趙長歌。太子看著臨王微微一笑挑了挑眉,也惹得餘亦笑了起來。


    小插曲過後宴會又恢複了正常。


    ......


    “幹杯!”


    白江宜等人演奏完之後便出了宮回到了望春樓,夜晚的望春樓和白日裏簡直是判若兩地。現在的望春樓張燈結彩大殿內男女歡笑好不快活。而白江宜等人在包間裏舉辦屬於他們的慶功宴。


    五人正喝著呢,一曼妙身姿的女子推門進到了房內,圓扇喆喆麵容,朱唇輕啟聲音十分好聽:“看來今天演出不錯呀。”


    沈煊見到來者立馬跑過去將她拉到了椅子上:“婉容姐姐,今後我們就不能在這望春樓出演了。陛下為我們賜名了還給我們賜了一座樓呢。你要不要跟我們走呀。”


    婉容聞言不再說話,那雙極美的桃花眼也變得失落。婉容是望春樓的花魁,也是白江宜和沈煊的好友。原本婉容被人陷害買進這望春樓已是絕望,若不是遇到白江宜等人自己怕是早已在房中自盡,是他們給了自己活下去的希望,現如今這情況她雖為他們高興,但也為自己失落。


    白江宜也能看出婉容眼中的失落,雖然沒有說話但心裏也有了想法。婉容走後便問沈淩:“沈淩,要為婉容贖身得要多少銀兩?”


    沈淩自然也知道白江宜想要幹什麽,但望春樓是都城第一的青樓,婉容更是望春樓的花魁,想要為婉容贖身談何容易?而且婉容是望春樓的搖錢樹能為望春樓源源不斷的賺錢,就算有錢望春樓也不見得願意賣。


    見沈淩支支吾吾不說話,白江宜也急了便一人跑出門去跑到了望春樓掌櫃的房間。


    望春樓掌櫃見到來者雖有些詫異,但畢竟雙方是合作關係人家又是白家大小姐,所以也禮貌的問到:“白小姐,不知有何事啊?”


    白江宜開門見山:“我要為婉容姑娘贖身,你開個價。”


    望春樓掌根看著眼前這個未經世事的小姑娘一時間也不知道是該氣還是該笑,但是職業禮儀還是讓他很耐心的回複:“白小姐,婉容姑娘是自願終身賣身於望春樓,於情於理她這輩子都是屬於望春樓的。但是你若真想為她贖身,一萬兩黃金,你覺得如何?”


    白江宜聞聽此言氣不打一處來:“程掌櫃,你這是開望春樓的還是山中打劫的?”


    程掌櫃不怒反笑,更是起身為氣呼呼的白江宜倒了杯水,說道:“白小姐,這筆賬我覺得你應該不會算不明白吧?”


    其實程掌櫃說的賬白江宜自然能懂。婉容作為都城第一青樓的花魁,每晚為一睹盛顏的看客都願意出讓人無法理解的高價,所以婉容為望春樓賺萬兩黃金也隻是時間問題罷了。所以白江宜也被程掌櫃說得不知如何反駁。


    但是本就不服輸的白江宜豈能在青樓掌櫃這受氣,拿起茶杯一飲而盡之後說道:“一萬兩黃金是吧,可以。”


    程掌櫃自然是認為這小姑娘是在開玩笑,所以也笑道:“那就這麽說定了。”


    晚上白江宜又故技重施翻牆回到了房內,阿阮已經等不及趴在桌子上睡著了。白江宜看著眼前的丫鬟也是無奈的找了條薄被為她蓋上,然後自己坐到窗邊看著夜晚的星空。


    白江宜雙手撐著下巴歎了口氣,腦子裏都是今晚上在程掌櫃那裏的事情。


    當時衝動答應下來,現如今想想白府全府的家當加起來也不過萬兩黃金罷了,但是要是真拿全家家當去贖婉容的身,那自己爹爹高低給自己送去見娘親。可現在都已經誇下海口了要不說到做到以後在這都城怎麽抬得起頭啊。


    想到這裏白江宜就很抓狂,但又無可奈何。天邊一道流星劃過,白江宜也瞬間想到了什麽,露出了耐人尋味的微笑。


    一夜無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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