呂昆分派了一下任務,幾人領命退出,紛紛準備乘馬車回自己的小府,隻有呂誌昂又跌跌撞撞地站了起來,往後院去——他就住在這兒。


    眼見他的身影慢慢消失,五公子呂文和七公子呂樺再也抑製不住自己的鄙夷。


    “大哥,家主也太過分了,照這樣下去,這下一任家主的位置肯定要落到他呂誌昂的身上了!”


    “是啊大哥!你聰明能幹,修為也不比他差,憑什麽老被他壓一頭!我們兄弟都是向著你的!”


    呂景元的目光同樣放在呂誌昂身上,縱使心裏恨極,麵上也仍然微微含笑,叫旁人根本看不出來。


    他和呂誌昂同樣沒有爹娘,呂誌昂的爹娘是修煉時出了差錯死的,可是他的爹娘都是為了呂家才犧牲的!


    他們兩代人都為了呂家貢獻了一切,他決不允許自己的功勞被忽視!


    想到這兒,呂景元暗暗深吸了一口氣,沉穩道:“家主修為高,春秋正盛,下一任家主這種胡話以後不許亂說,以後的事誰知道呢。”


    也許呂昆沒把呂誌昂扶起來,他就死了。


    也許呂誌昂沒有那個命,自己先死了呢?


    “皇上那邊自有家主去說,各大世家這條線你們要跟緊了,必須親自去看,說不定也會有意外收獲。”


    說罷幾人分別上了馬車,各自回府。


    *


    昨天的小插曲,淩歌並沒有放在心上,在宮善精心布置的房間裏睡了一晚後,她想著,找師父的事宜早不宜遲,今天就動身出發。


    宮善正在小花廳裏等著淩歌一起吃早飯,見淩歌款款而來,不禁露出驚豔的笑容,輕呼道:“淩歌,你就應該這麽打扮一下,真好看!”


    此時的淩歌穿著一身鵝黃的長裙,鮮豔的顏色襯托得她精致脫俗的容貌格外嬌豔,如瀑青絲上隻插著那支藍玉發簪,正是十七歲的好年紀,稍加修飾就驚為天人。


    淩歌自己有些別扭,她從前世到現在都不是愛講究這些的人,在安龍國也是每天穿一身白裙就算了,與其想法子打扮上妝,還不如用這點時間修煉呢!


    可是她睡的房間裏放滿了宮善提前準備的各色奢華的裙子和首飾,服侍的侍女更是殷勤地給她試了不少妝容,最後淩歌堅持要這麽簡單才作罷。


    淩歌坐下接過宮善遞來的粥,喝了一口就道:“等會我就要收拾東西出發了,國師說那個老前輩不見得輕易收我,我要早點去。”


    “咯噔”一下,宮善手裏的勺子掉在了碗裏。


    淩歌抬頭一看,隻見宮善如清風朗月的麵容上竟然染了些許委屈,他蹙著眉問道:“淩歌,是這幾天我照顧得不周到嗎?有哪裏不好,你說啊。”


    “沒,沒有啊。”淩歌嚇了一跳。


    宮疾懌可是傷勢複發痛死都不會變一下臉色的,她何曾見過這等架勢!


    宮善又道:“那你為什麽這麽快就要走,我們才剛認識三天而已。”


    “可是,可是我這次出來的目的就是為了拜師啊,老留在這裏算什麽事兒?”


    “原來是這樣啊,”宮善聞言就放心了,輕笑道:“這事兒我也想到你前頭去了,不用急。”


    “嗯?”


    “國師傳了信來,我就派人去找那位老前輩了,可是沒找到人,他的童兒說他已經離開家好久了,不知去了哪兒,也不知什麽時候回來。”


    淩歌有些懷疑,“是嗎?”


    這宮老三果然老於世故,立刻就變了臉,剛才那一番示弱搞不好就是裝出來的!


    宮善繼續笑道:“對啊,我已經派了人在那裏守著,一旦老前輩回去,就會傳信通知我,淩歌你且安心在這曲通城裏住幾天,領略一下臨丹的風土人情。”


    “再說,城中還有人在等著見你呢。”


    一直到吃完了飯,兩人出了門,宮善都沒透露是誰要見她,說要給她個驚喜。


    兩人坐著馬車往東去,路旁的鋪子和行人越來越多,顯然越來越繁華。


    可是同樣越來越多的,還有窩在牆角路邊的乞丐。


    起初隻是一兩個,接著三五成群,最後路兩邊的乞丐一個挨一個坐得整整齊齊,與這都城的繁華格格不入。


    淩歌頗感驚訝,“昨天遇到那一對乞丐母女,我隻當是例外,沒想到曲通城裏這麽多乞丐!”


    在安龍國,她從沒在街上見到過這麽多無家可歸的人。


    宮善也撩起簾子看那些人,語氣莫名有些低沉,“昨日我們進城走的那條路不算熱鬧,所以乞丐少。曲通城裏的乞丐基本都聚集在這條街上,每到冬天凍死一批,來年春天又會增加,不見少。”


    “為什麽?臨丹有很多天災人禍嗎?”


    “天災沒什麽,幾乎全是人禍,”宮善的聲音更冷,“修真者的世界裏,普通人的命比螻蟻都不如。也就是在安龍國,他們才能過上普通的生活。”


    “這也是為什麽,安龍國能夠以一己之力抗衡千山宗,平安存活到現在。”


    有無窮無盡的人在支持它,向往它。


    淩歌瞧了瞧天色,又快要入冬了。


    “可是他們為什麽都聚集在這裏呢?”


    “當然是因為,這裏有吃的。淩歌,我們的目的地和他們的相同。”


    越往東去,馬路越寬,兩旁的乞丐竟然都排起隊來,老老實實坐在自己的位置上曬太陽,不吵也不鬧。


    而在他們隊伍的最前頭,是一座三層高的大樓,一字排開五個鋪麵,挺拔大氣,樓上掛著金字牌匾“孤芳閣”。


    這座孤芳閣,是方圓幾裏內最壯觀的閣樓。


    此時孤芳閣的側門口裏,幾個管事打扮的人正在施粥,兩鍋粥派完,管事大聲道:“今天的粥都施完了,明日再來!”


    乞丐們聞聲漸漸散去,有幾個人還給管事鞠了鞠躬以示感謝。


    那幾個管事心道這些乞丐也不知能不能撐過這個冬天,一抬頭,就見一男一女兩個極俊俏的人物下了馬車。


    “哎喲,是善少爺來了!善少爺可是來找我們大管事的?快請進快請進!”


    幾人殷勤地將宮善和淩歌迎進了孤芳閣內。


    淩歌正在驚歎這曲通城內最氣派的閣樓竟然會給最窮苦的乞丐施粥時,見這管事態度熱絡,又奇了一奇。


    “宮善,這是什麽地方?”


    “孤芳閣是最有名的拍賣行,不止這臨丹國,整個嵊洲大陸,各個重要的國家幾乎都有他們的分店,眼前這一家就是臨丹國唯一的分店。”


    “哦?”淩歌端起小廝奉上的茶來聞了聞,果然入鼻生香,比宮善自己喝的也差不了太多。


    “善少爺果然八麵玲瓏,我這是跟著你沾光了。”她戲謔笑道。


    哪知宮善微微搖了搖頭,反而端起茶盞敬了敬淩歌,“說起來,我是沾了你的光。”


    “我雖然在臨丹經營了幾年,在各方勢力前有幾分薄麵,但孤芳閣比我強之萬倍,在整個大陸都吃得開,這等力量本不會與我深交的。”


    “但因為淩歌你,如今我也是這裏的貴客了。”


    “嗯?”淩歌越聽越糊塗了,她生平第一次踏進臨丹國,怎麽會是因為她呢?


    “喂,你把話說清楚呀……”


    一句話未完,就聽門外有急匆匆的腳步聲傳來,緊接著房門猛地被推開,一個聲音驚喜地喚道:“卓姑娘?!”


    淩歌抬頭一看,竟然是熟人!


    “孫懷?!你怎麽會在這裏!”她的眼睛瞪得滾圓。


    來人正是在安龍國救下的一星灰靈境孫懷,當初宮疾懌說要幫他進宗門拜師修煉,可是後來因為營救穀慶的事,孫懷認識了吳芊芊。


    大方爽朗的吳芊芊極力勸說他拜入雲煙宗,還把雲煙宗說得天上有地上無,什麽“功法技法很好學,學不會師父手把手親自交”,什麽“師兄師弟都性子很好,從來不打架”……


    宮疾懌也說雲煙宗底蘊深厚,孫懷就動了心思要去試一試。


    他這會兒來臨丹,是為了準備一些禮品好去拜師。


    孫懷剛把這些事情說完,門外就又走進來一個人,拱手朝宮善笑道:“善少爺久等了,在下瑣事纏身,對不住。”


    來人四十多歲的年紀,一身錦衣大袍,帽子上鑲著一顆碩大的珍珠,一看就是有身份地位的人。


    孫懷介紹道:“這位是我族中的二叔叔孫厚。”


    宮善也道:“孫管事客氣,這位就是卓淩歌,卓姑娘。”


    一聽淩歌的名字,孫管事身子一僵,剛才客套的笑容立刻就收了起來。


    他上前細細打量,問道:“這位就是救了我侄兒孫懷的卓姑娘?!”聲音都有些微微顫抖。


    “二叔叔,就是她!”


    淩歌不好意思道:“些許小事,順手幫了一下……哎哎哎!”


    孫厚低頭就下跪要拜,把淩歌嚇了一跳,慌忙去扶,但他還是堅持了深深鞠了個躬,這才起身。


    “卓姑娘見諒!自從你那日救了小侄,你就是我們孫家全族的恩人,沒想到這麽快就能見到你,當麵表示謝意,老朽真是太激動了!”


    “卓姑娘果然驚才絕豔,不僅修為好品行好,氣度更是出塵脫俗,這次既然來了,一定要多留兩天,讓老朽好好款待款待!”


    ……


    孫厚感謝的話說了一籮筐,就差激動得熱淚盈眶,淩歌招架不住卻又推脫不得。


    宮善暗地裏朝她眨眨眼:你看,是不是我沾了你的光?


    眼看孫厚就要把淩歌誇得恩同再造了,淩歌趕緊岔開話題:“孫管事,剛才進來的時候我看見你們在施粥,沒想到這麽有名的拍賣行也會關心這些窮苦人家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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