隻是宮疾懌並不出殺招,反而變著花樣地和他周旋,似乎在有意試探這小販的修為和技法。


    小販接連幾個大招都落了空,不由得有些咬牙切齒,但他突然想到了什麽,停了動作輕呼道:“是你們?”


    “嗯?”淩歌和宮疾懌沒理他。


    “那天故意破壞何家人計劃的,是不是你們?”


    淩歌和宮疾懌這才停了攻擊,彼此對視了一眼,審慎地看著小販。


    小販高興起來,“那天我也在!跟著你們跑了一路,還在想到底是何方神聖破壞了何家的好事,沒想到今天就遇到了!”


    他開心的樣子,好像完全忘了剛才他被堵了個正著,還被打得不能還手,隻是熱情地邀請兩人:“走,找個地方我們聊聊!”


    淩歌上下打量了他兩遍,想起宮疾懌的調查,輕輕點了點頭。


    宮疾懌也是一樣的態度。


    隻有金鈴又不高興地嘟起了嘴巴。


    剛打了沒一會兒,又完了……


    小販領著他們幾人來到了護城河邊上的一個小茶攤,深夜寂寥,街上一個路過的人都沒有,茶攤上也隻有他們一桌客人。


    他熟練地點了幾樣小吃和一碗麵,摘下帽子,大口大口地吃了起來。


    “不好意思啊,半天沒吃東西,真餓了……”


    淩歌和宮疾懌心中五味雜陳,久久沒有說話。


    倒不是因為他吃相難看,而是他摘下了帽子,淩歌二人這才發現,這小販竟然是個女兒身!


    她相貌隻算平常,偏偏還帶了一分粗獷,兩條長長的眉毛平直長斜,更加顯得英氣十足,再加上嗓音有些沙啞,聽起來男女難辨,穿一身男裝往街上一站,誰都看不出來!


    金鈴驚訝地張大了嘴,“世上還有這樣的女……唔!”


    淩歌手疾眼快一把捂住金鈴的嘴,艱難地開口,“這位……姑娘,我們二人剛才多有冒犯,抱歉啊。”


    “沒事沒事,說明我偽裝得好啊!”


    這位不拘小節的姑娘“哧溜”一聲喝完了麵湯,用袖子一抹嘴,拿了一個饅頭在手裏撕著吃,這才開口說正事。


    “哎,壞何家事的人,是不是你們啊?”


    宮疾懌不動聲色,“姑娘為什麽覺得是我們?”


    “我推敲出來的啊!”她笑得得意,咬著饅頭露出一口小白牙,“那天我觀察得可仔細了,能那麽輕鬆把何家周長老攔住的人,修為肯定不低。”


    “剛才你說我是安龍國的客人,何家人也是啊!你要是何家人,就不會這麽說了。”


    “還有,我偽裝得這麽好,從來沒人發現過,你肯定是因為也在監視那個小院兒裏的人,才發現我的吧?”


    “這幾條加起來,十有八九你就是跟何家作對的人了!那就是我的朋友了!”


    說得倒是條條都對,淩歌心道,看來這姑娘外粗內細,其實挺聰明的。


    “姑娘修為不淺,敢問是何來曆?”淩歌問道。


    “我啊,我叫吳芊芊,雲煙宗的弟子,修為不算很高,才五星藍靈境。”


    話雖如此,吳芊芊的表情根本看不出“覺得自己修為不高”。


    她忽然湊近了一點,驚喜地盯著淩歌道:“剛才沒發現,原來小妹妹你長得這麽漂亮啊!”


    淩歌又覺得一陣無語,不知道是為了她居然有這麽秀氣的名字,還是因為一個女子也有這麽驚豔誇讚別的女子的時候。


    宮疾懌對吳芊芊熱烈的眼神很不滿,用力地咳嗽了兩聲,說道:“原來是雲煙宗,久仰久仰。”


    誰知吳芊芊聞聲看了宮疾懌一眼,卻撇了撇嘴,小聲嘀咕道:“男人長那麽好看做什麽……”


    宮疾懌的臉迅速黑了下去。


    怎麽他現在認識的女人品味都那麽奇特?!


    “對啊對啊,我也這麽覺得!我姐姐是世界上最好看的姐姐!”金鈴立馬附和,看吳芊芊的眼神也熱絡起來。


    “男人還是要高大威猛一點,比較有安全感,我娘說……”


    “啪!”


    一把扇子重重敲到了金鈴頭上,瞬間把金鈴剩下的話敲回了肚子裏。


    宮疾懌若無其事地收回手,微笑道:“沒聽說雲煙宗跟青波國的何家有過節啊?姚姑娘為什麽要追何家的叛徒呢?”


    吳芊芊表情神秘,剛要說話,忽然想起什麽,問道:“哎,我都說了我的身份,你們的還沒說呢,你們是安龍國的什麽人啊?”


    嘿,她還真不迷糊!


    宮疾懌略微有些失望,還是介紹道:“這位卓姑娘昨日剛在城外西郊山上抓了一群修煉邪術的人,城中很多百姓都知道,過幾日朝廷就會下旨嘉獎她了。”


    “我是她的朋友。”


    “原來是你啊!”吳芊芊激動地直拍桌子,直接把宮疾懌略了過去。


    “昨日我就想是哪個奇女子這麽有魄力,既然這樣,你這個朋友我交定了!”


    “我跟你們說啊,那個小院裏的人是什麽底細,你們知道嗎?”


    淩歌眨眨眼,“知道啊,他叫賈平,大概也就是剛進藍靈境的修為,進京城不過小半個月,一直閉門不出,幾乎不跟人來往。”


    吳芊芊緩緩點點頭,擺出一副高深莫測的表情,“你隻說對了一半,其實他本是何家的弟子,這身修為都是在何家修煉成的,因為一些小事被何家罰了,所以就懷恨在心,要報複何家。”


    “而且!他的真名不是賈平,而是穀慶!”


    “哦?”淩歌和宮疾懌對視一眼,“照這麽說,他就是個小人,被何家殺了就殺了,你追這麽遠找他幹什麽呀?”


    “他品行是不好,可是他知道的秘密多啊!這其中就有對我們雲煙宗有幫助的,所以師父派我來抓他回去。”


    淩歌問,“那他知道的,都是什麽秘密?”


    吳芊芊呆住了,“我不知道啊。”


    “那是誰的秘密呢?”


    “師父沒告訴我啊。”


    淩歌也有點傻眼,“要是他寧死不從不跟你回去,你準備怎麽套出話來?”


    吳芊芊撓撓頭,“師父沒說啊,他就說我是我們宗裏最有出息的弟子,這件大事隻有我能幹,就讓我追來了。”


    ……


    淩歌和宮疾懌兩兩無語,吳芊芊身上的聰明標簽瞬間飄走。


    就是不知道,是他們宗裏的人全都這麽傻呢,還是她師父故意哄她的。


    金鈴也直吞口水,心道這姐姐,才是真的虎啊。


    吳芊芊揮了揮手,不在意道:“這些都是小事啦!隻要抓到人,什麽話問不出來?”


    “就是這小子警惕性太高了,特別是上次何家抓他失敗以後,我守了好幾天都沒看到他出來。”


    “既然咱們目標一致,那,那你們有什麽好辦法沒有?”


    宮疾懌認命地歎了一口氣,“我還以為你會有什麽高見。”


    “我啊……實在不行,咱們就衝進去抓人吧,反正你修為高。”


    淩歌沉吟了一下,“最近何家不敢出來招搖,是最好的時機了,拖久了容易生變。可是我們既然要套話,當然還是客氣點好,你們說對不對?”


    宮疾懌和吳芊芊都點頭,但眼下誰也想不出一個好辦法來。


    三人隻好約定見麵方式,說好有想法再聯絡,各自散去。


    本來興致勃勃的一場尋友交流,居然這麽慘淡收場,別說金鈴,連淩歌都覺得有點沒趣了。


    回到隱世小院,她問宮疾懌道:“這個雲煙宗是什麽宗門啊,你了解嗎?”


    娘留下的手本裏隻寫了幾個大的宗門,並沒有提到雲煙宗。


    宮疾懌搖搖頭,“聽說過,但沒有跟他們來往過。我隻知道雲煙宗曆來都是小宗門,宗裏的人不多,也不大喜歡跟其他宗門的人來往,很有點避世的意思。”


    “那他們還派人來抓何家的叛徒?這不是擺明跟何家作對嗎?”淩歌喝著茶,有點不太相信。


    宮疾懌笑道:“雖然古怪了些,但這個吳芊芊應該是可信的,我曾經聽說過一個雲煙宗和千山宗有過節的舊聞,如果那件事是真,那他們有此舉動就不奇怪了。”


    見淩歌蹙著眉,咬著唇,宮疾懌有心轉移她的注意力,湊近她低聲說道:“其實我已經想好了一個法子,隻不過今天不想便宜了外人,才沒說出來。”


    “哦?你快說說!”淩歌果然兩眼放光地看向宮疾懌。


    宮疾懌心中歡喜,麵上卻驕矜道:“這法子得等到你接了封賞才好用,這兩天就先等著吧。”


    “抓緊時間修煉,賈平可是藍靈境,到時候抓不到人,可別怪我們笑話你。”


    淩歌撇了撇嘴,雖然不爽宮疾懌這又傲又裝的態度,但不知為何,心裏倒覺得安穩了,頭一甩就回房了。


    *


    沒過兩天,國師送來消息,皇上果然下旨了。


    宋茂濫殺無辜、修煉邪術,證據確鑿,罪無可辯,已經伏法。


    宋泉全部家產充入國庫,全國緝捕宋泉和陳蒲二人。


    宋家主宋豐明大義滅親,甘願出資安葬枉死的百姓並給了誠意滿滿的撫恤銀兩,因此暫時不罰,以觀後效。


    此次事件中,三皇子易濯和卓淩歌居功甚大,國師鼎力支持,因此賞三皇子金銀若幹,卓淩歌宅邸一間等等等等。


    雖然沒有封賞什麽官職,但禦口讚揚淩歌的聖旨下傳整個安龍國,算是給淩歌正了身份。


    以後再也不敢有人把她和宋泉家那個孤女聯係在一起了。


    這其實也是當初淩歌設法誘宋秋兒,在大庭廣眾之下承認殺了卓靈歌的原因。


    她必須斬斷一切跟宋家的聯係,才好光明正大的報仇、查找真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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