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上,皇後娘娘駕到!”小太監的聲音又高又尖,所有人都起了身迎接。


    景修染走在前麵,一身明黃龍紋的皇服,挺拔的身姿,周圍散發出王者之氣,一雙幽深嚴肅的眸子讓人不敢輕易直視。


    半步之後是鳳霞雲,身著紫紅鋪地裙裾,暗紅色披肩,寬大的衣袖,每一處地方邊緣都裁紙著精巧細致的牡丹花紋,正前麵是一鳳凰欲飛的刺繡,華貴張揚,美妙絕倫,一針一線巧奪天工,衣服圖案栩栩如生。


    頭飾也是雍容華貴,給人繁瑣沉重之感,奈何鳳霞雲鳳韻不減,妖媚的臉加上一雙變幻莫測的鳳眼,複雜誇張的裝扮沒了俗氣,使她整個人都貴氣無比,頗有一國之母的氣勢和威嚴。


    他們兩人緩緩而過,走到了高位,隨從而來的一大群侍女魚貫而入,走到每個空隙的座位後亭亭而立,便有低沉威嚴聲響起,“都坐下吧!”


    “是,皇上,皇後娘娘!”言畢所有人坐下,月可心萌混著聲音沒開口,也坐下來了。


    月可心不用聽,也知道鳳霞雲這是要宣布鳳玉瑩和韓林的婚事,可是我的慶生還沒有結束,這是怕久了生變,還是怕我要耍花樣。


    果然景修染偏頭看了看鳳霞雲,鳳霞雲難得露出笑容,不過卻別有深意,“今晚昭各位前來,是有一件好事宣布。之前是可心生辰慶祝,玉瑩和韓衛的婚事推後。現如今,雖說可心的七日宴還未結束,在加一件好事可就好事成雙了。”


    鳳霞雲頓了頓,看了看鳳玉瑩和韓林,笑得美豔,“所以我與皇上商定之後,決定一天之後他們完成大婚。”


    月可心眉頭微挑,她知道是要宣布鳳玉瑩和韓林的婚事,不過沒想到的是這麽快。月可心給自己塞了一塊軟糯糕,心中莫名的煩躁和不痛快。


    月可心自己默默歎了一口氣,景可心是你吧?自從鳳霞雲說完他們大婚,月可心心間就有針穿過心髒的感覺,很快就被遺憾衝散。她真的愛過他,可是他愛她又有多少?


    景可心從來不知道,猶記得初次見麵,黃葉簌簌而下,秋風冷冽而過,一眼他便沉淪在她的溫柔之中。他看著她坐在哪兒,一身橘黃色的複紗裙,長發如瀑布傾泄而下,倩影婀娜,與那秋色和雲霞連成了一幅畫。


    她記得他說過的話,“你是?”


    景可心靦腆一笑,看他不像是宮中人,一身的黑衣窄袖服,臉龐是少年未脫的稚嫩,眼睛裏倒射出了星光,還有一個倩影。


    “你不知道我,我是景可心。”景可心嫣然一笑,好像不想讓他知道自己是公主。


    不過她好像低估了自己的盛名,韓林站在挺遠的距離愣了好久,磕磕跘跘才知道自己失禮了。


    “見過……景公主。”他遠遠地行了一禮,景可心從小就很聽話,也很安靜,對於從來沒見過的外來人十分新奇。


    她笑若秋霞下的白菊,恬靜柔美,似有鈴般的笑聲,“不必多禮。”景可心一邊說,一邊虛提了一下幾層的裙子踏步而來。


    少年的驚豔隻需一眼,所以韓林看人看呆沒注意後麵而來的宮女,被撞了個正著,“撲通”一個水聲直直就掉進了水池裏。


    在尖叫聲和混亂中,景可心愣了半天,水中的少年歪著頭,抹了抹滴水的額發,衝她傻笑。


    眉眼燦若繁星,少年一眼沉淪,能聽見自己心跳的聲音。


    “你喜歡什麽?”


    “你很喜歡安靜,那我就坐在這陪著你。”


    “可心,你笑起來真好看,你不笑也好看。”


    “……”


    “可心,如果有一天我犯了錯,你會原諒我嗎?”


    從前的話和畫麵像電影播放在月可心腦海裏湧現,景可心愛得很安靜,也很小心翼翼,她說,“韓林,隻要你不退出,我可以奉陪到底。”


    這大概是她說過最有勇氣的話,不過她說了之後,卻在韓林眼中的濕潤,裏麵全是遺憾和愧疚,很無奈不舍。


    “謝謝你,可心。”韓林第一次仰起頭,不想讓眼眶裏的淚流出,月光下水珠仿佛在發光,韓林一字一句說得很慢,很慢,景可心能聽見他牙齒在顫動,“景公主,韓林退下了。”


    景可心這才發現不對,也是第一次越界,拉住了韓林的一隻手腕,詢問,“昨晚,玉瑩的事,其實我……其實不是你願意的是吧?我們可以一起解決,我去找玉瑩,找玉瑩問清楚。”


    “問清楚……”景可心雖然是堅信韓林,可是發生了這種事,景可心第一次覺得好無力,手也開始顫抖,“韓林,我們不要這樣好不好?玉瑩喝醉了,你們什麽事都沒發生,隻是這樣是不是?”


    景可心也哭了,其實隻是她在自己自欺欺人而已,她不想自己的第一短愛情這樣結束。


    不過,事實就是如此,就這樣結束了,韓林這一退,就是一生。景可心依然坐在那亭邊,但是他再也沒有出現過。


    或許他想給她一顆完整的愛,無論是身心還是未來,但是一個錯誤出現,打破了這一切。其實她可以退一步,可以接受,父皇是不會同意的。


    “你是我唯一的女兒,心兒,我不希望你每天醒來,心裏總會有一道隔應,心兒,早點忘了吧。”月可心心裏五味雜陳,這一連串的回憶,讓月可心倒起了酒,一口嗆得月可心差點沒忍住。


    場麵成了韓林和鳳玉瑩一對人,現在正在大殿中央,燭光通明,暈光一陣一陣,月可心滑過韓林不知是真笑還是假笑的臉,瞧著鳳玉瑩是難掩喜悅,微紅的臉頰在這一刻顯得如此明豔照人。


    “景可心,忘了吧,我會去弄清楚實情,要是真的是一場錯誤,我也隻能惋惜了。可是,若不是這樣,韓林有負於你,本姑奶奶一定讓他們兩個都不好過。”月可心沒想到她還真聽了,月可心感覺腦海裏又是一派清明,她沒走,原來還是執著於愛情。


    一場匆匆而來的愛情,又匆匆就破滅,任誰也不會甘心吧!


    月可心不想在逗留了,景修染自然知道她可能會不好受,給了一個以示安慰的眼神,月可心回了一個淺淺的微笑,也沒讓人跟著,自己一個人默默退出了。


    鳳霞雲正高興,注意力都在韓林和鳳玉瑩身上,待她看向月可心那邊,這才發現人早就沒了。


    也是?眼見著自己喜歡的人,要迎娶另一個女人做妻子,誰能受得了?鳳霞雲笑得肆意,柳輕媚,沒想到我的感受也會在你女兒身上,那就讓她好好感受一下你給我帶來的痛苦。


    不止這些,後麵還有,柳輕媚,我好恨,都是因為你。鳳霞雲想得太入迷了,不知道她現在的表情很讓人浮想聯翩,鳳玉瑩叫了好幾聲,“姑姑!”


    “姑姑?”鳳霞雲這才回過神,斂眉開口,“既然該說的都說了,皇上,覺得如何?”


    景修染也不想多看下麵的人,隻是敷衍開口,揮揮手,神色暗沉,“就如你所言,都退下,朕乏了。”


    待人都退下了,鳳霞雲剛要開口,景修染卻先人一步,“皇後也早點休息!事事操勞,一定很累。”


    便匆忙起身,隻留下了一道明黃高挑的背影。鳳霞雲注視著,直到完全看不見,又是她一個人。


    “嗬嗬!嗬嗬……”鳳霞雲笑了半晌,又戛然而止,開口叫人,“姿秀,小瑩最近有什麽動向沒有?”


    “回稟娘娘,小瑩被景可心的侍女看住了,娘娘,我們該如何?”姿秀也是打探了好久才知道的,看來景可心一定是有所發現了。


    “小瑩,也去了挺久了,既然被察覺了,自然是棄了。她本來就犯過事,要不是景可心,她早就該死了。”


    鳳霞雲從高坐下來,離開了大殿,姿秀緊隨其後,“那小瑩的妹妹?”


    鳳霞雲冷笑一聲,說的冷漠至極,“她辦事不力,說不定早就出賣了本宮,她妹妹當然不能放了,你知道該怎麽做就好?黃泉路上,一個人未免太孤單了。”


    “總要有人陪才好,本宮沒有食言,是吧,姿秀?”鳳霞雲伸出修長的手,細細打量著,神色優雅至極,也冷冽至極。


    “那是自然,娘娘許她三年的期限,如果一切順利就放她們團聚。但她沒有做到,讓她們如此團聚,可對她是仁慈了,娘娘英明。”姿秀臉上蕩漾著笑,眼裏流露的陰森呼之欲出。


    鳳霞雲對姿秀的手段也是極為自信的,畢竟從陪伴了它這麽多年,她鳳霞雲什麽大風大浪沒見過,而姿秀也是同甘共苦,從未離棄。


    “退下吧!”鳳霞雲閉上雙眸,姿秀低頭退出輕輕合上了房門。


    黑色極濃,雲層厚重,除了長廊間有燈盞散發著微光,幾乎沒有什麽光。姿秀去換了一身黑衣,也帶了黑色氣質手套,隻露出了一雙平靜淩厲的眸子,腰間一把小巧而又價格不菲的短刀。


    一切準備就緒,姿秀便朝著司儀房的方位而去,她與這黑夜融為一體,刀卻在燭光下發出嗜血的光芒。


    天色蒙蒙亮,月初路過關押小瑩的房門去解手,卻被吊著的身影嚇得大喊大叫。


    “啊!啊!”月初把沒醒的人都吵醒了,月末起身出門一把扶住隨時要到的月初,瞳孔放大,聲音微變,但還是強迫自己鎮定下來,“把人放下來,不能隨意動這裏的一點一滴,我去去就來。”


    她得先把這件事告訴公主,要趕在敬事房的人來之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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