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初見大梁太子


    這三日蕭靈倒是偷偷地溜了幾次,可是次次都被皇上派在她身邊的雲侍衛給逮了個正著。


    “離憂,九風,你們也到了。”


    四人聞聲看去,隻見一人身著蔚藍雲織錦袍,一手輕搖墨山淺水的絹紙折扇,正不羈地笑著,懶懶地朝思漓他們走來。


    “喲,思漓妹妹,你也來了?”來人緩緩走至葉思漓身前,笑了笑。


    葉思漓也朝少年一笑,又朝龍椅的方向抬手作揖,道:“承蒙陛下厚愛相邀,思漓自然是要來的。”


    “四哥。”蕭靈撒嬌般不滿地上前拉了拉蕭鈺的衣袖,道:“你眼裏就隻看見思漓他們了,我這麽大的人還在這兒站著呢。”


    蕭鈺微微側頭看著身側的蕭靈,十分寵溺地摸了摸蕭靈的腦袋,聲音中帶著特有的灑脫,道:“四哥眼裏自然是有小靈的,來,讓四哥看看,這些日子小靈可有長高些啊。”


    “四哥,我又不是小孩子,哪裏有成天盡長高的道理?”


    蕭靈嫌棄地拿開了蕭鈺的手。


    “阿鈺,你可不夠意思啊,好些日子不見你人影了。”穆九風拍了下蕭鈺的肩膀,說道。


    說及此,蕭鈺也一臉無奈的模樣。


    “甭說去找你們了,我都好些日子沒出去了,最近太傅盯我實在太緊,成日裏讓我背些《國策》、《兵法》,稍有空閑,就又盯著我練武,這不,今日我好不容易尋了個正當借口才得以偷閑一日。”


    “怪不得,今日一見,總覺得你有些變了。”葉思漓摸著下巴上下打量著蕭鈺,故作玄虛地說道。


    “何處變了?”蕭鈺好奇地盯著思漓。


    “變得更像怨婦了,”葉思漓打趣道:“你瞧瞧你這一臉的幽怨和疲憊,不知道的還以為太傅虐待你了。”


    蕭鈺臉上更是幽怨,道:“思漓妹妹,我這可是好不容易跑出來的,許久未見,就不能說點好聽的。”


    “你……”


    葉思漓正想開口,卻聽見一聲高調響亮帶著刺耳的聲音在大殿外響起。


    “皇上駕到~”


    瞬時,大殿鴉雀無聲,隻聽得一片拂袖作揖行禮之聲。


    “皇上萬福!吾皇萬歲萬歲萬萬歲!”


    “父皇萬福!吾皇萬歲萬歲萬萬歲!”


    葉思漓和蕭靈微微屈膝,跟著眾人一樣,低著頭。


    隻見代表皇家威嚴繡著五爪龍袍的黃色衣角率先出現在眾人視線,衣角隨著步伐輕擺,隨即眾人更是低下了頭,不敢直視進殿之人。


    皇帝踏入大殿,看見俯首的眾人,十分欣慰,徑直走向屬於他的寶座,衣袍一拂正正落座。而後,沉穩有力的聲音在眾人頭頂響起。


    “眾卿平身。”


    “謝皇上!”


    “謝父皇!”


    眾人紛紛起身,隻見皇帝右手一揮,道:


    “眾卿不必拘泥,時辰也差不多了,入座吧。”


    眾人依著宮人指使,紛紛落座。


    蕭鈺坐在皇帝左手下位,其次是蕭靈和思漓挨著,葉仲堯落座於右側,其次則是顧離憂和穆九風,皇帝右側首位是空著的,想必是給今日進宮的使臣準備的。


    “思漓,你說這使臣是什麽來頭啊,父皇居然給他留了這個位置。”蕭靈身子微微朝思漓身邊偏了偏,湊在思漓耳畔,壓低了聲音,好奇地問道。


    葉思漓也看了看空著的座位,目光默默地掃了一遍今日來大殿的人,心中有些疑惑。


    按理說,使臣來訪,參加這種宮宴的更多是應該是朝中赫赫有名德高望重的老臣以及國之俊才,這樣才能給使臣造成一種無形的壓力,說白了就是……示威!


    可是,今日受邀出席的,大多是些國家老臣沒錯,可是他們都帶上了各家的千金。


    葉思漓今日出席,一則是因為祖父葉仲堯的身份,二則是因她從小跟宮裏頭走得近,皇帝也向來是喜愛她,知道她喜歡熱鬧,但凡合適的場合,大多都會允她出席。


    今日出席的各府千金,大多思漓也是認識的,也有少數平日不愛出門喜愛素淨,她不大認識,但是大多都不是可以出席宮宴的身份。


    “不過是給使臣接風,皇上讓他們帶上家眷做什麽?”思漓也低聲問著,心裏卻也是在嘀咕著不知這使臣是什麽來頭。


    宴席還未開始,皇帝便按照慣例跟眾人寒暄幾句,眾人自然是十分附和。思漓轉頭看向蕭鈺,見他此刻是一副難得的眼觀鼻鼻觀心的模樣,恨不得把整個腦袋都埋起來。


    “鈺兒。”


    熟悉的聲音終究還是傳出,蕭鈺臉上一閃而過的苦笑,而後從容的起身,麵露淺笑,恭恭敬敬地拱手,道:


    “父皇。”


    雖說這些年,朝廷無人不知無人不曉,皇帝最上心的便是這四皇子蕭鈺,最疼惜的便是五公主蕭靈,可每每提及他們兄妹二人的得寵風光,都會稍微帶上薄命的容妃,若是容妃還活著,知道自己一雙子女如此受寵,指不定得高興成什麽樣。


    雖說皇帝待蕭鈺不薄,可是蕭鈺自小便不怎麽親近皇帝,直至容妃走了,蕭鈺才慢慢地試著多跟皇帝接觸些,這一點,兄妹倆可完全不一樣。


    此時,蕭鈺恭敬地起身問安,皇帝隨口問了幾句關於練功學習之事,蕭鈺皆如實回答,不過確是一個字也不肯多說,皇帝問他便答,答得恭敬,讓人挑不出毛病。


    不過這一來一往,皇帝倒也不知該問些什麽了,還是蕭靈端起茶杯起身,笑得燦爛,小嘴跟抹了蜜似的,幾句話逗得皇帝心情大好,這才替蕭鈺解了圍。葉思漓也討喜的與皇帝聊了幾句,皇帝看著蕭靈和思漓兩姐妹,一時心情大好,笑得開心。


    “大梁使臣到~”大殿外傳來尖銳響亮的聲音,殿內一時安靜下來,皆紛紛轉頭看向門口,一副看好戲的模樣,等著大梁使臣出來。


    在場臣子多少是有些不屑的,不過是使臣來朝,何須弄這麽大陣仗?若是往常,隻需要派幾名老臣和青年才俊接待,意思意思就行了,畢竟來我朝的使臣,不就隻有那一個目標嗎——求和。


    可今日,出席的不僅是國之重臣,更是受命皆帶了自家千金,就連皇上最受寵的四皇子和五公主都來了,他們到要看看究竟是什麽人受得起這麽大的陣仗!


    葉思漓也是好奇,和蕭靈皆是緊緊地盯向門口。


    在眾人注視下,四人一道出現在大家視線,隻覺得殿門口的光似乎暗了暗。


    蕭靈像是被嚇著了,冷吸了一口氣,小聲道:“思漓,他們大梁的男子都長得這般……魁梧嗎?”


    思漓也看著步步朝他們走來的四人,或許是她一直誤解了“高大威猛”的意思,她一直覺得阿憂和九風就挺高的,確是沒有想到“高大威猛”是形容他們大梁人的,居然這般貼切……


    “或許,是大梁國土偏北,過於嚴寒,隻有長得厚實些,才能抵擋住凜冽的寒風吧。”葉思漓有些不確定地說道。


    待四人走至殿中,用著他們的禮節,右手放至左胸處,恭敬地彎腰行禮問候。


    皇帝掃了四人一眼,眼中似乎有些不滿,卻還是不失風度的讓他們不必多禮。


    就在這時,殿外一人出現在眾人視野,一男子身著左衽圓領窄袖的黑色長袍,麵色鄭重,腳步沉穩,緩緩朝殿中走去,身後跟著一人,雙手捧著一黑木金邊的木匣。


    殿中一時寂靜無聲,隻見那男子朝殿中走去,方才的四人自覺朝兩邊一退,留出中間的位置,男子停於四人中間,位置確是靠前一些,隻聽大殿中響起不卑不亢的聲音。


    “大梁太子楚慬參見皇上。”


    此言一出,眾人唏噓。


    葉思漓也是一怔,忽而想起什麽,再次環顧了今日出席之人,又立馬轉頭看了眼身旁的蕭靈,再看向站在殿中微微彎腰行禮的大梁太子,心中暗自一驚,目光卻正好對上看向她的顧離憂,顧離憂似乎也猜出來了,朝她微微搖頭,示意她不要輕舉妄動,同時讓她安心。


    葉思漓沉住氣,微微點了點頭,目光再次落在大梁太子身上。


    皇帝盯著楚慬好一會兒,方才緩緩開口,道:


    “賢侄不必多禮。”


    聽著皇帝的稱呼,葉思漓才想起,曾經大周的皇帝和梁國的皇帝是拜了把子的,雖已過了好些年,兩國也換了好幾任皇帝,但畢竟這情麵還是得照顧著。


    “侄兒聽聞皇上素愛大梁的褐釉瓷馬鐙壺,特意獻上,望皇上笑納。”


    說罷,跟在楚慬身後的隨從上前,獻上手中之物,王公公看向皇上,得到皇上默許後,便上前接過木匣,小心地打開看了看,確認無誤後,便奉給了皇上。


    皇帝打開看了看,隻見寬寬長長的的木匣中靜躺著褐釉瓷馬鐙壺,此壺胎質堅致,遍施褐色釉,晶瑩光亮,壺身邊緣堆塑泥條以仿造皮革接縫,並裝飾以清晰逼真的針腳紋,形如皮囊,確是好物!


    “賢侄如此有心,朕深感欣慰,須得好生賞賜,賢侄可有心儀之物?朕皆可滿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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