穆九風氣得在屋子中央走來走去。


    他恨不得將蕭風的腦袋捶開看看裏麵裝的是哪家的豆腐渣。


    “我的婚事還由不得他來指手畫腳。”


    蕭風倒是打得一手好算盤,提議讓穆葉兩府聯姻,到時他便隻需要說服其一便可獨攬軍權。


    他竟將主意打到了思漓身上。


    忽然想到方才蕭風去了裕公府,穆九風麵色微沉。


    也不知思漓他們能否應對。


    “我和你父親也是想問問你的意思。”穆夫人眉眼間頗有氣質,說話也是溫柔端莊。


    穆九風一揮手,情不自禁放大了嗓門:“我不同意!我們寧安侯府豈是由他安排的?真把自己當根蔥了。”


    “咚!”寧安侯猛地一拍桌子,嚇得身旁的穆夫人一哆嗦,連忙輕聲關心道:“沒受驚吧,夫人?”


    穆夫人習以為常地搖了搖頭。


    寧安侯轉頭看向穆九風,中氣十足道:“輪不到你不同意!”


    “啊?”穆九風看著自家老頭兒的反應,一頭霧水,又將疑惑的目光投向自家母親。


    穆夫人接收到他的信號,伸手拽了拽站起身的寧安侯,溫聲細語道:“不同意便不同意,好好說就是。”


    得了愛妻的吩咐,寧安侯連連點頭。


    穆九風看著自家老子如此懼內,嫌棄地搖了搖頭。


    寧安侯控製好自己的語氣,對穆九風說道:


    “叫你平日多讀書,多跟裕王爺家的離憂學學,你不聽,這下倒好,人家都將我們寧安侯府當做案板上的魚肉了,你還隻擔心自己的婚事。”


    “……”穆九風聽完臉上露出不可思議,“不是您成天催我成親的嗎?”


    寧安侯倒也坦然,承認道:“我是看你老大不小應該娶妻了,不過我和你娘心中早已有了人選……”


    “等等。”穆九風打斷寧安侯的話,謹慎問道:“你們看上誰了?”


    寧安侯十分嫌棄地看了他一眼。


    “我們寧安侯府雖然規矩不多,但也不是什麽人都能進的。”


    “我和你娘一致認為最適合人選是裕王爺的孫女思漓。家世背景,為人處世,學識教養,那都是一等一的好,雖然你有些配不上,但是我和你娘都會加倍對她好的。”


    “我們兩家人知根知底的,若是你們的婚事成了,更是親上加親,多好啊。”


    穆九風難得聽他老子說這麽多話不是在罵他,看著寧安侯一副憧憬理想兒媳的快樂模樣,穆九風不忍心打斷:“我和思漓的事用不著你們操心。”


    “不操心?我和你娘再不操心你婚事,你真就孤獨終老了!”


    寧安侯瞬間收了臉上的滿意,恨鐵不成鋼地瞪著穆九風。


    “雖然我很滿意思漓丫頭,但如今看來你們也是有緣無分了。”


    “為什麽?”


    穆九風顯然有些跟不上他老子的思維節奏,怎麽說變就變?


    “你說為什麽!你動點兒腦子行不行?”寧安侯吼道。


    穆夫人拽了拽他的衣角,寧安侯沒好氣地將頭扭到一邊,像是當真在為自己失去了一個好兒媳而生氣。


    穆夫人語調溫柔:“原本我和你爹都覺得思漓和你最是般配,可如今朝堂政事變化莫測,我們兩府所擔責任絕非兒戲,若是真讓某些人有機可趁,那我們便成了大周的罪人。”


    聽她這般說,穆九風也沒有應聲。


    這些年來,多少人覬覦兩府的兵權,周元帝之所以視而不見,無非是兩府的當家人都一心退居朝堂之外,不幹涉政事。


    加之如今的大周離不開穆葉兩府,故而周元帝便這般放任他們。


    若是穆葉兩府結親,恐怕朝堂之上少不了一場腥風血雨。


    更何況,現如今蕭風的狼子野心昭然若揭,斷不能遂了他的願。


    沒過幾日,葉思漓和穆九風便受了皇命進宮。


    “樂安,快上前來讓朕好好瞧瞧。”


    周元帝看著許久未見的葉思漓滿心歡喜。


    葉思漓走近了些,抬起頭看向周元帝,語氣歡愉:“陛下可瞧得仔細了?”


    看著麵前之人,周元帝一時有些恍惚,她比小靈要年幼一些,這些年也算是看著她長大的,如今都這般水靈了。


    周元帝笑道:“好好好,瞧仔細了。”


    “真是女大十八變,樂安越變越水靈了。”


    葉思漓大方應道:“幸得陛下福澤。”


    兩人寒暄幾句後,周元帝又看向殿中的穆九風。


    “這是寧安侯的公子?許久未見變化倒也挺大,如今模樣這般豐神俊朗,朕還真有些認不出了。”


    麵對周元帝的問答,葉思漓和穆九風兩人小心應對著,心裏卻直犯嘀咕。


    最近他倆也沒闖什麽大禍,今日也並非什麽特殊日子,為何偏偏叫了他們兩人進宮麵聖?


    難道……


    葉思漓和穆九風相視一眼,果然下一秒周元帝便說出了用意。


    “朕聽說前段日子寧安侯為你的終身大事可操了不少心呐?”


    葉思漓心裏一咯噔。


    穆九風麵不改色回道:“前段日子家父確實日夜操心於此事,不過現如今已經將此拋之腦後了。”


    “哦?為何?”周元帝好奇問道。


    之前寧安侯為穆九風娶妻一事當真是用了心的,滿朝文武誰不知曉,一個個都將自家女兒的畫像送上,更有甚者直接打聽穆九風的出行,在路上製造偶遇。


    如今便這般放棄了?


    穆九風麵不紅耳不赤地回道:“家父家母特意找了京都有名的算命先生替臣占卜,那算命先生說了,臣最近兩年都不宜娶妻納妾,否則子孫不孝。”


    “……”葉思漓聽著他一本正經胡說八道,努力忍住笑意。


    周元帝卻是認真起來:“竟有此事?”


    “確有此事。”穆九風神色認真。


    周元帝再次問道:“可是朕聽聞你和樂安兩人自幼交情甚好,如今郎才女貌,也算是良緣。”


    穆九風淡淡一笑,目光看向葉思漓:“臣與思漓的確交情匪淺,不過是因為家父家母與思漓投緣,向來將她看作親生閨女,臣自然也將其當做妹妹照顧了。”


    聰明!


    葉思漓忍不住想為他豎起大拇指。


    她原本還擔心他說錯話,結果一番話滴水不漏,巧妙得很。


    “是啊是啊,陛下您就別亂點鴛鴦譜了。”葉思漓語氣軟軟的,帶著些撒嬌的意味。


    周元帝目光落在他們兩人身上,語氣意味不明:“朕還聽說你們兩府將成好事,如此看來是謠言了?”


    “嗯嗯嗯。”葉思漓的頭點得跟小雞啄米似的。


    又是蕭風幹的好事,真不知道周元帝是怎麽想的。


    穆九風偏頭看了眼身旁的葉思漓,笑道:“行了,你都念叨一路了,這不是沒發生什麽嘛?”


    葉思漓停下腳步,看向穆九風,“你說蕭風究竟想幹什麽?”


    穆九風注視著葉思漓,她的腦袋微揚,眉頭微微皺起,臉上卻是如出水芙蓉的幹淨好看。


    他瞧著她發愁的模樣,腦袋一歪,嘴角上揚:“他想撮合我們啊,這還不明顯?”


    “穆九風!”


    瞧他這不正經的模樣,葉思漓抬手便要打他。


    穆九風卻嫻熟躲開,朝她挑釁地挑了挑眉。


    氣得葉思漓追著他跑了整條街。


    不知不覺,顧離憂已離開了三個多月,連淵郡局勢不明,若要整治怕是要費一番功夫。


    “你們說阿憂在連淵郡怎麽樣了啊?為何這段時間也沒個書信?”葉思漓坐在秋千上百般無聊。


    渙夏進了院子,將洗好的水果放在葉思漓手邊。


    “公子才智無雙,身邊又有白一護著,更何況您不是還寫信托了程三小姐照顧公子嘛?他定會平平安安的。”渙夏寬慰道。


    “也對。”葉思漓點了點頭。


    “您大可放心,若是公子少了一根頭發,我都饒不了白一。”暮春在一旁八卦道:“不過我聽說最近五公主常去寧安侯府,侯爺和夫人都可喜歡她了,你們說……”


    “暮春。”葉思漓看了暮春一眼,暮春知趣地閉了嘴。


    渙夏淡淡道:“五公主是聽說穆夫人近來對‘長相思’感興趣,特意將收集到的殘卷拿去與穆夫人共享。”


    “隻是這樣?”暮春顯然很失望,轉念一想,她又笑嘻嘻地湊近渙夏身旁:“寧安侯府的事你怎麽這般清楚?”


    渙夏神色有些不自在,低頭道:“元木說的。”


    “元木平日可不像多話的人,居然願意跟你說這些事?”葉思漓也十分好奇。


    渙夏見自家郡主也瞎湊熱鬧,不免紅了臉:“郡主莫要多想。”


    葉思漓看著渙夏匆匆離開的背影,了然笑道:“不多想不多想。”


    寧安侯府。


    “公子,侯爺和夫人都催您過去呢,您怎麽還坐在這兒啊?”


    府中老管家王叔提醒著,而穆九風紋絲不動。


    他斜坐在長廊上看著遠處相處融洽的三人,不禁有些意外,“看不出來小靈居然還挺會哄長輩開心,早知道就讓她多來府中玩玩,省得老頭兒成日逮著我嫌棄。”


    王叔不大的眼睛已經笑得眯成一條縫了,“是該讓五公主都來府中多走動走動,侯爺和夫人都挺喜歡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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