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湖中最不缺的就是故事。


    故事中最不缺的就是論武。


    無論是爭殺,還是言語交鋒,都是膾炙人口的橋段。


    破廟論武,就是最近新鮮出爐的話題。


    沒有什麽比打破武林神話更能助興的佳肴,更何況最後的甜點。


    一出另類的,跨越時空的認同和欣賞。


    不但把武林神話提高到了更高的層次,也讓這一段話,成了經久不衰的傳說。


    張家三少爺張文傑,聽完了探子的匯報,坐在院子裏的池塘邊,久久不能說話。


    深沉的城府,本可以讓他喜怒不行於色,如今卻難得的臉色難看了起來。


    “你再把王予最後說的話重複一邊,我要一字不漏,你最好沒有給我添油加醋的胡說。”


    探子立刻收斂心神,一邊回憶,一邊模仿著王予的語氣動作,一五一十的全部再說了一遍。


    良久都沒有回音,探子小心的抬頭看去,隻見張文傑緊蹙著眉頭,左手無意識的輕敲著石桌。


    “果真天才,哎,可惜了。”


    張文傑可惜的是什麽意思,探子不知道,也不想知道。


    他見過同行知道太多的下場,挫骨揚灰都是奢侈,大家族的規矩,不是外人能想象的到的。


    “下去吧,找賬房領賞五十兩銀子。”


    張文傑把王予說過的話翻來覆去,念叨了好幾遍,才看向探子說道。


    探子立刻喜笑顏開的退下。


    五十兩銀子不多,在任何地方他都能搞到五百兩,甚至五千兩銀子,他高興地是賞賜,在張家,能得到賞賜的下人並不多。


    然而每一個最後都能有一番作為,為了張家,也為了自己的子孫後代。


    於此同時。


    張家家主張浩鋒則接到了一份來自李家,嚴厲的措辭。


    大意就是,我家子孫不如你們張家子孫聰明,我們認了,可不代表著我們李家不知道你們暗地裏做出的錯誤引導。


    李家的子孫很多,希望張家的子孫也一樣很多。


    “看看吧。”


    張浩鋒把書信,扔給了另一邊一個老者。


    老者左手輕巧的捏住書信的一角,輕輕一抖,信紙就平整的如同鋪在桌麵上。


    “嗬嗬,李家吃虧了,就怪我們張家,早幹嘛去了。”


    老者看罷,嗤笑道。


    同樣都是大家族,誰怕誰啊,像這樣的威脅,全天下的世家,那一個不接到幾封。


    “該注意的安全,還是要注意,通知下去,近兩年張家子弟不要進入蘇州,否則後果自負。”


    他也沒想到,隨手一步閑棋,竟然能在成這麽大的影響,他知道很多消息,都在表明李家在為進入門閥努力。


    這次看他們還怎麽上去,神話破滅,有的是人上去挑戰,做不到第一個破滅神話的人,做到第二個也是好的。


    “嗯,應有之勢,不過那個叫王予的小子,現在怎麽辦?”


    老者想到就覺得不舒服,本來可以是他們張家的人才,卻被自家子孫給玩壞了,還結下仇恨,怎麽算都是虧。


    “先等等,兩個月之後再做決斷,咱們現在要對付的是離州府和無相宗。”


    張浩鋒揉了揉額頭,家族的勢力擴大,引起的連鎖反應就是,三足鼎立的其他兩足,悄然的聯合起來了。


    無相宗和世家不同的地方在於,可以培養的徒弟五花八門,有朝廷的,有世家的,更多的是平民。


    而學有所成的,一部分留在了無相宗,另一部分卻進入了朝廷效力。


    簡單來說,宗門對皇朝的作用,有一部分是正麵的,不但能給朝廷培養合適的人才,還能穩定一方,教化一方。


    隻有世家才是國家的毒瘤,趴在朝廷的身體上吸血,朝廷還一時半會把他沒辦法。


    “那就等等吧,要不像個辦法,把安道遠調走算了,看著那老小子,我今天就吃不下飯。”


    老者想了想道。


    “這話你說了不下幾百次了吧。”


    張浩鋒無語的說道。


    “有嗎?”


    “??????”


    被老者惦記著的安道遠,看著官府呈上來的卷宗。


    不但上麵有文字,還有插圖。


    文字都是王予的對話,而插圖也是王予的圖畫,字的筆跡和畫的筆跡都是出自一人之手。


    字寫得鏗鏘有力,畫也是傳神至極。


    “丹青妙手,餘溫,越來越厲害了。”


    安道遠第一眼看到文字和畫作,就知道這人武功又有進展。


    隨即才認真看著卷宗。


    安道遠眉頭緊了鬆,鬆了緊,來回變幻,眼神遊離,手上的卷宗已經拿了塊半個時辰了,都忘了放下。


    “嘿嘿,高看餘溫了,有這麽好的題材,就畫了些這種狗屁不同的東西,實在是暴殄天物。”


    悠然神往的,恨不得他自己當時就在破廟,見證這一切,說不得自己的武功又有寸進呢。


    “不過豐縣的縣令文件,還是要盡快發過去,還是自己有先見之明。”


    隨即想到張家難受的樣子,他心頭就舒服多了。


    破廟事件,有人能受益,就有人失意。


    收益的都是前一天下午,得了指點的。


    失意的則是等了一晚上,第二天見證了一場比武的。


    盡管他們輸人不輸陣,沒有得到王予的指點,還是嘴硬的說自己見證了一場神話的爭殺。


    卻不能不承認,太過高端的比武,他們除了能看個熱鬧,啥也沒落下。


    至於指點,王予才不會理會更多。


    落井下石的是他們,眼巴巴想要看決鬥,看耍猴的也是他們,還想把所有好處都賺了,簡直是想多了。


    如此,離州府的各個酒肆之中,就多了一些失意的人。


    而直到消息吃了一些,沒趕上好時候的江湖客們,可不管這些人失意不失意,反正就是這些混蛋,讓他們沒了被指點的機會。


    所以見麵不是吵架,就是打上一場。


    在所有的失意人之中,李承坤是最倒黴催的。


    失去了所有的榮耀不說,更加失去了自信。


    失魂落魄都不足以形容他現在的樣子。


    一亮破舊的牛車,車內的李承坤一口有一口的喝著老酒,似乎隻有醉了,才能解脫,才能沒有痛苦。


    趕車的老頭靠在車邦子上,臉上蓋著一塊破草帽,偶爾需要牛車轉彎的時候,拉一拉韁繩,才證明這人沒有睡著。


    “老李頭,你說我還能回去嗎?”


    李承坤醉眼醉語嘟囔道,夾雜著一些地方方言,不熟悉他的人,不仔細聽,根本不知道他說的什麽。


    “你覺得能回去,就能回去,不能回去,就回不去,我隻是你的護道人,不是你的領路人,你可明白?”


    從一開始老人就看不上這小子,本事沒學到多少,高高在上的壞毛病倒是不少,你在蘇州多管閑事,人家看在李家的麵子上不和你計較。


    除了州府,你若還這樣,當真不怕被挖個坑埋了。


    實在太紮心了,問了還不如不問。


    嗯!還是壇子裏的酒喝起來舒服。


    猛灌了幾口,恍惚之中想到,怪不得世間酒鬼這麽多,實在是解愁忘憂的好東西。


    若是醉了,那就睡吧,夢裏什麽都有。


    不大一會,牛車內鼾聲隨著車輪咯吱咯吱的混合在一起。


    拉車的老牛,打了個鼻響,似也看不上車裏的小子,不過誰讓它命不好隻能拉車,而人家卻是坐車的呢。


    拉車多數都是用馬。


    王予的車子就是用兩匹馬拉著的。


    度過了最驚險的危機之後,也沒心情再指點別人武功了,再不走誰知道會不會又多出來一些幺蛾子。


    離的州府近了,麻煩事就是多,而且這些江湖人都是些油子,沒一個仗義的。


    不過想到那個老頭,心情還是不錯。


    心神沉入屬性麵板,看著多出來的一門絕技,小李飛刀,心頭忍不住就發笑。


    這個糟老頭子壞的很,私下裏找上自己,演示了一遍飛刀絕技,大概說了一點訣竅。


    一個勁的說自家的飛刀真的例不虛發,那小子就像你說的一樣,根本練得不對雲雲。


    王予都沒想到會被模板全部記了下來,而且其完整度,比小氣老頭說的都全麵。


    “這算什麽?偷師?”


    揣摩了一會飛刀的奧妙,和自己弄出來的靈犀一指作了對比,兩門玄學武功,居然都很有特點。


    過了會,又翻看了模板記錄。


    “破廟爭殺,勝出,獲得修煉值十萬點。”


    “指點迷津,成功,獲的修煉值十萬點。”


    剩下的就是功德和業力各加了二十點,真名沒變,變得是運勢,原來的2點,現在成了0.


    這說明運勢是隨著時間的變化而變化的。


    之所以變成了0,估計是因為他為了接住那一刀,把所有的運氣全部花完了。


    而修煉值的大豐收,可是比他殺掉好幾個神罡境的武者更多,也不知道係統怎麽算的。


    同樣的境界,死了才兩萬,活的就能給出十萬。


    想不明白就索性不再去想。


    “王釗,前麵多久能到下一個縣城?到了記得提醒我找個鐵匠打幾把飛刀。”


    “是,宮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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