依舊藏在原地一動不動的趙鐵柱,瞳孔一縮。


    暗道:我就知道準沒好事,死的可真幹脆。


    “映雪還沒有回來,到現在都沒一點動靜。”樂韻有些心憂石映雪。


    這裏麵對的高手都讓她一人應付起來頗為吃力,石映雪麵對的對手又是怎樣的一個情況呢?


    一個行走江湖很少遇到麻煩的漂亮女孩,又怎麽去分辨她所遇到的陷阱呢?


    “不需要去管映雪,要相信她能夠獨自應對一切麻煩,你也知道,她曾經麵對過那麽多凶險的事情,都能安然無恙。”


    王予寬慰的道,隻是握緊劍鞘的左手,出賣著他的心思。


    事情的發生實在是湊巧,在他剛剛不能動用武力的時候,路上就有了伏殺,讓他不能不懷疑,連他所受的傷勢,都是早就安排好的。


    隻不過那個老女人應該不是主謀,而是有人借了她的手間接的達到了這個目的。


    這種人脈關係和消息的靈通便捷,讓他就像網中的魚,掙紮的艱難,一不留神就會被人端上了餐桌。


    一些細小的細節在腦海裏轉動著,各種懷疑接踵而至,好在他三心二意的天賦還不錯,不至於頭痛的想要撞牆。


    樂韻也強忍著不去看王予握緊劍鞘的手,目光始終未曾脫離箭矢射出的方向。


    即便有風雪遮掩,她也能感覺到那人沒有離開。


    王予沒有跟上去,而是走向了一塊堆得圓圓的雪球旁。


    “你是讓我把你弄死呢?還是自己走出來。”


    趙鐵柱在雪球內有些無語,他還以為自己能夠僥幸躲過一劫呢,原來隻是人家真的在給他挖坑。


    不過在看到那可凶神一樣的女人消失在風雪之中,他的膽氣又壯了幾分。


    雪球從中間一分為二的走出一個憨厚的壯漢,漢子的身上就穿了一件短褂,在雪中一點都不覺得冷。


    中等個頭,身材也適中,無論誰看到這個人,第一眼就是感覺任何事情交給他隻有“放心”兩個字。


    趙鐵柱手中提著一把快刀,很薄,很鋒利的那一種,形製上類似於寬劍隻有一側開刃的那種。


    “你的女人已經走遠了。”趙鐵柱試探著問道。


    “我知道。”王予毫無情緒波動的道。


    王予一句話就堵死了後續的試探,趙鐵柱一時找不到話題,手中提著的刀也有些無處安放。


    “你怎麽還不出手?”等了好一會都沒有動靜,王予不由得道。


    趙鐵柱更加無語,暗道:這人是多想殺掉我,像我這麽聰明的人又怎麽可能上當。


    “算了,不出手,就不出手吧,這個給你。”王予隨手一抓,攤開掌心就是一片薄薄的冰片。


    冰片很輕盈,也很透明,能夠透過冰片看到王予掌心的紋路。


    趙鐵柱遲疑著不敢伸手去接,連飛來的一支箭矢,都能爆炸出毒霧,更何況是冰片呢?


    “接了就活,不接就死,你自己選擇。”王予道。


    趙鐵柱忽然覺得身上有些冷了,他自己的武功還算不錯,卻沒有勇氣在這個人麵前出手,實在是一件很奇怪的事情。


    而越是想的多,就越不敢出手,拿刀的手已經在輕微的顫抖,手背上的青筋冒起如同蚯蚓一樣蠕動。


    聰明人就是想的太多,想的太多就會自己嚇自己,趙鐵柱是嗎?


    除了王予沒有人會給出答案。


    艱難的抉擇,讓趙鐵柱決定試一下王予的深淺,因為從始至終,都沒有看到過這人出手。


    一刀從下往上撩起,砍得是王予的左肋。


    歎息聲中,他就見到了一劍的繁華,在這一劍之中,如同春暖花開,不在像是身處冰天雪地之中。


    明明王予手中拿著的是冰片,又哪來的劍光呢?


    這個問題直到他思緒走到了最後都沒有想出來。


    若是一開始選擇從心了,無論如何都要繼續下去,若中途改變了主意,那開始的小心謹慎就沒了意義,趙鐵柱這樣的聰明人,卻也為了自己的聰明,斷送了自己的性命。


    王予突然彎腰,劇烈的咳嗽著,卻又壓抑著不讓聲音傳出,好一會才感覺舒服了許多,臉上也因為咳嗽而多了點健康的紅色。


    他直起腰,看向了樂韻的方向,現在他殺一個武功比他低的人,輕鬆地簡直喝水一般,即便是再簡單,也是需要動用內力的。


    剛剛讓他還沒有恢複的內傷,又加重了一點。


    不很致命,卻讓傷勢的恢複拖延了下來,大概需要五六天才能恢複的傷勢,又多加了一天的時間。


    王予快步向樂韻追去,幾步的距離就看到樂韻一人站在窗口處,一動不動。


    “人還在?”王予道。


    “在的。”樂韻道。


    “那就攻進去,我倒要看看這人是誰。”王予不在故作高深。


    這些人既然知道他受傷了,而且傷的不輕,那就應該更為強勢一點。


    這也是一間破屋,破屋的門窗更破,王予不用多大的力氣,就破門而入了。


    樂韻之所以不敢一人進入,王予看得分明,毒霧還是侵染到了她的身上,她現在不敢有一點大意被人抓住破綻。


    而王予不同,隻是受傷,必要的時候也是能夠全力以赴。


    屋內的人已經想到了所有的方案,包括破門而入。


    門破時,又是一支箭矢迎麵飛來,速度比射向樂韻的那一支慢了一倍有餘,可以推斷出這人隻能全力發出那樣的一擊。


    箭矢被王予手中的劍輕巧的一撥,就轉了一個圈,以更快的速度返回了射箭人的方向。


    會射箭的人不一定會躲避箭矢,這人的偏科就很嚴重。


    同樣的箭矢,插在他的身上時,也是一股黃霧飄起,隻是這人已經沒有享受中毒的資格了。


    因為箭已經要了他的命。


    這次王予長劍杵地,又一次的劇烈咳嗽出來,樂韻也跟著渾身軟弱的靠在牆上。


    “你看著人,可是上官家的人?”好半響,樂韻才等到王予恢複正常問道。


    “模樣和上官玉有幾分相似,用處的情人箭也很正宗,不然你不可能躲避的那麽吃力,隻是其中多了一些毒藥,使得箭矢少了一些威勢。”王予思索了一陣才道。


    當時要是這人用的不是加料的箭矢,樂韻可能都已經重傷了,也不會還有餘力應對當麵錘來的一拳。


    但現在身中劇毒也是很麻煩的一件事。


    “我身上的毒有些難纏,最需要的是時間。”樂韻也說了他的情況,兩人都有些不樂觀了。


    “我全看看這人身上有沒有解藥。”王予長劍挑開屍體上的衣物,仔細的翻找。


    “不用看了,這種毒是合歡宗研製的,專門用來對付合鼎境的高手,沒想到我還有幸享受到這種待遇。”樂韻自嘲的道。


    王予眉頭一挑,合歡宗這個宗門他都要快忘記了。


    剛剛他還以為是上官家派來的人呢,現在是明白了正主是誰。


    “走吧,先去馬車上,這附近沒有活著的人了。”王予四下掃了一眼道。


    “希望你煉製的那些解毒藥能夠起點作用。”樂韻練武一直都很努力,遇到這樣的絕技也有些無計可施。


    情人箭本就是不遜色於小李飛刀的暗器,她能躲得過,說出去在江湖上也會引起一些轟動。


    馬車一動未動,趕車的馬夫看起來也是一點事都沒有。


    王予卻不敢大意一點。


    “哎呦,我的少爺,少奶奶們,怎麽一個個的出去一趟就受傷了。”車夫瞧見王予攙扶著樂韻,立刻下了馬車跑了過來幫忙。


    “薛姨,沒事的,休息一下就好。”樂韻勉強的笑道。


    “別說話,我扶你上車。”薛姨說著話,還東張西望的在看另一位少奶奶在哪裏。


    隻是等到扶著樂韻進了馬車,都沒有見到石映雪,心頭失望的同時,也有了不好的預感。


    她沒有問東問西,以她的武功做一些簡單的事情可以,上去爭殺還是不行。


    馬車內,王予熟練的翻出了好幾個瓷瓶,每一個瓷瓶上的名字都不一樣。


    挑選了一瓶勉強對症的丹藥,遞給了樂韻。


    “好在沒有人關心這輛馬車。”樂韻服下了解毒藥,渾身輕鬆了一些,毒還是沒有解掉,身體卻多了一些力氣。


    “他們隻在乎人,哪管得了一輛馬車能有多大的用處,你就在這裏安心解毒,我去去就回。”


    王予輕拍著樂韻的肩膀,這個馬車內到處都是機關,即便是王予自己應付起來都很吃力,暫時作為棲身之所,還是很讓人放心的。


    “你自己小心,這裏有薛姨在不會有事的。”


    樂韻沒有阻止王予去找石映雪的行為,她太清楚這個男人的想法了,或許這也是自己被這個男人那啥了之後,一開始沒有翻臉的原因吧。


    女人的隻覺,有時候還是很準確的。


    王予下了馬車,囑咐薛姨小心行事之後,就一頭紮進了風雪之中。


    雪太大,剛剛留下的腳印都已經重新被飛雪覆蓋。


    王予沒有向著石映雪開始追上去的方向追去,經曆過易容高手化身成最親近的人的手段,他都會在身邊的人身上,種上生死符。


    生死符本就是為了控製人的一種武功,卻被他反向利用,成了辨別自己人的一種特殊能力。


    向北一路前行,途中他已經在徐迪立找出了三具屍體,隻有第一具屍體才是從埋伏他們的地方出逃的。


    這說明,製定這個計劃的人,對他們每一個人都多少有些了解。


    兵法有雲:知彼知己才能百戰不殆。


    現在敵暗我明,才是最讓人難受的地方,王予不禁有些埋怨自己了,他不是一個十分聰明的人,也沒有別人那麽好的天賦,隻是憑著多出來的一點這個世界沒有的知識和外掛,才成就了如今的自己。


    若是剛剛他果斷一點,不讓石映雪追上去滅口,是不是就不會有這件事情發生了?


    又或者自己強忍著身體的不適,出手幹脆點,是不是也能讓窺視他們的人多些顧慮不敢隨意的出手?


    很多如果幾乎占據了他的所有心神,隻因他太過於在乎身邊的人了。


    任何一個世界都不會承認如果的存在,隻能當成自己人生經曆的一部分。


    石映雪的輕功是王予教的,“踏雪無痕”不但輕,而且快,另一個特點就是踏步之間更能展示出身法和步伐的神奇。


    所以她追殺敵人的時候,沒有人能夠逃得出去。


    她已經連續殺了十幾個人了,在她的江湖生涯之中,能夠連續的殺掉這麽多手肯定連自己都不會原諒自己。


    她不是個劊子手,隻是想要給王予他們減輕點麵對伏擊的壓力而已。


    就在她感覺到差不多應該回去的時候,又一次發生了點意外。


    她看到了一個本就不應該出現的人,也不可能還活著的人,她的父親,石飛。


    在離州的那一場爭殺之中,石飛已經死了,被林晚秋殺死的。


    而那個死去的石飛是個假貨,她自己心裏明白,那現在這個石飛呢?他是不是真的?


    若是真的為何這麽多年都不回家一趟,若是假的喲哈斯誰在假扮?


    為了了解真相,她隻能一直追下去,而被追的這人武功看不出高低,輕功身法卻很厲害,最重要的是這個石飛使用的輕功,也是他們石家的輕功身法。


    太多的相似,讓石映雪無法放棄追求真相的決心,而王予他們的存在仿佛也因為這一件事給丟到了九霄雲外。


    每個一段距離,在將要追上的時候,都會有一個人上前攔路,攔路者也都死在了她的劍下。


    但偏偏就是這麽一點距離,始終追不上。


    此時又是一個攔路者出現了,但這個攔路之人和別人不同,他露出的雙手成金黃顏色。


    石映雪認不出這個人是誰,卻人的出這一雙手出自泰州那一家。


    泰州的呂家人,就是靠著一雙鐵手,才掙得了世家的名號。


    初練是雙手成黑色,帶了一定的境界,就會成銀色,高手就一定是金黃顏色。


    “呂家人?為何要擋我去路?”石映雪看了這雙手一眼,不得不謹慎對待。


    她曾經也是世家的人,最是清楚不過,世家到底有多厲害,泰州不是離州,這裏的家族每一家都是能夠和宗門相抗衡的。


    “誰叫你是個女人呢?長得漂亮就是罪過,這一點你應該會知道。”說話的人全身白衣,連臉上都是白布包裹,隻露出了一雙眼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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