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時飯菜的香氣已經從樹屋內傳了下來。


    陳大師笑道:“無憂的做菜的手藝,又見漲了。”


    流星劍客道:“那還等什麽?”


    四人上了樹屋才發現,早就有一個穿著破爛的家夥,坐在飯桌前大吃大喝。


    七八個肘子,已經一半下肚了,骨頭都扔了一地。


    十幾隻螃蟹,一隻燒雞,四個素菜,全都少了一半還多。


    陳大師怔了怔道:“這就是吃了激將法,上不得山的金無用?”


    時風眯起眼睛道:“應該不會錯。”


    書生收起手裏的書道:“那現在吃飯的人是誰?”


    流星劍客一聲不吭的坐了下來,拿起一雙筷子就吃,邊吃邊道:“管他是誰,我隻知道再不吃飯,等一會連口湯都會沒了。”


    時風歎道:“無憂偏心,每次吃飯都讓咱們洗漱幹淨,換好了衣服等著,卻偏偏對這個人最是寬容。”


    無憂嬌笑道:“無憂的確偏心,但也隻對他一人偏心,你們生氣也沒有用。”


    陳大師道:“你為什麽要對他偏心?”


    無憂道:“因為隻有這個人每次來看我的時候,都知道給我帶點好東西,你也知道,再漂亮的女人總是愛美的,怎麽少的了胭脂水粉呢?”


    陳大師也笑了,他道:“是我的錯,難怪這人上次找上我硬是奪走了一盒赤焰山的上好胭脂,還讓我孫女好長時間沒有理我,原來是送到你這了。”


    流星劍客苦笑道:“我說這人見了水粉那麽舍得花銀子,讓他借點錢,我想要換一把好劍都不肯。”


    這個人當然就是金無用。


    很快一桌子飯菜,有少了三分之一,金無用總算聽了下來,向三人笑了笑道:“還是流星實在,你們盡管站著說話,你們說完了,我也就吃的痛快了。”


    陳大師大笑道:“沒人上你的當,隻因我們知道,無憂還有一道拿手的好菜沒有上,隻可惜你吃的太快,太飽,已經吃不下了。”


    無憂也跟著在笑,一群很久之前的老朋友,能聚在一起的不多了,每一次相聚都像是一群孩子。


    少了外麵爾虞我詐,無憂無慮的小孩子。


    飯菜總會吃完,而幾個朋友聚在一起卻總有說完的話。


    其中說的最多的就是一套劍法,兩招劍招。


    無憂歎道:“我到現在都還是不懂大師兄六塵為何要把這兩招劍法,說的和一時瑜亮能媲美。”


    陳大師笑道:“我也看劍譜話畫作,卻找不出有任何相關聯的東西。”


    金無用拿過畫作和劍譜看了一遍,道:“會這種劍法的人我見過一位,那是個少年。”


    無憂點頭,其他幾人也是精神一振。


    金無用又道:“所以你們今天把事情擺在了我麵前,就是知道我認識這個人,從而想要通過我認識他。”


    周圍的老朋友也承認金無用交遊廣闊,雖然其中有些混蛋,但大多數還是沒有看走眼。


    金無用接著道:“那麽還有一招劍法在哪裏?”


    無憂從衣袖裏拿出了一個盒子,盒子中就裝著一招劍法。


    其他人都早已看過了,金無用還沒有。


    看罷之後,金無用無奈的歎息一聲道:“可惜你們說的遲了一步,我和那人早就分開了好長時間了,而且因為我的一些朋友,鬧得不是很愉快。”


    “我們可以親自和他交朋友,至於你就不用出現了。”


    周圍的老友異口同聲的說道。


    金無用嘴巴張的老大,卻發不出一點聲音,心裏卻暗道:這些家夥,全都是混蛋,哪有這麽明著說這種事的,讓人怎麽下的來台。


    **


    柳斐劍回來了,帶回來的還有厲家的覆滅。


    而上次那位耍木尺的老人,隻是被他殺掉的劍南小隊中一人的朋友。


    想這些朋友來此複仇的人這幾天不要太多。


    王予忽然想起了一句名言:道友請留步。


    往後還不知要坑進去多少人,厲家這一手反擊,真的絕了。


    馬車還在前行。


    一群人已經走出了劍門關縣,走到了郊外。


    王予準備好了一套劍陣,需要寬闊的地方演練。


    兩個女人在馬車內鞏固境界,柳斐劍則說著他這次去厲家發生的事情。


    “標榜著名門正派的地方,也是有很多齷蹉藏在陰暗之中,這也是沒辦法的事情,鳥大了什麽林子都有。”


    王予慢悠悠的道。


    柳斐劍則聽的一怔,仔細想了想林子和鳥,似乎反過來說也不錯。


    “對了,你這套劍陣叫什麽名字?”


    “北鬥七星陣。”王予道。


    “名字也太過普通了,江湖上叫這個名字的劍陣,沒有一百也有五十,不想一個厲害點的名字?”柳斐劍可是知道,王予對劍法劍招,起名字的隨意性。


    “普通嗎?反正也隻是一個叫法,管他那麽多呢,隻要好用就成。”王予可不會說在他的記憶中,這套劍陣真的是大名鼎鼎。


    現在他也隻能期待著,能在這個世界大放異彩。


    有前行了一兩裏地,來到了一處風景秀麗的地方,東邊有山,西邊有水,南邊有草木花卉,北邊也有怪石嶙峋。


    隻是在他們將要紮營的時候,一個帶著小帽,穿著青衣,仗著很是清秀的孩子卻走了出來,拿出一捆各色的旗子插在樹上,隨後小孩又轉入了樹林。


    王予歎了一聲道:“看來咱們還是換個地方才好。”


    柳斐劍也看出了有人在此圈地,不想多惹事端道:“是該換個地方。”


    王予的馬車還沒有立刻成行,林中忽然傳來了一陣古箏,高昂激揚的古箏聲中,充滿了一種將軍百戰死,馬革裹屍還的意境。


    柳斐劍忽然握緊了手中的劍。


    就在這時,道路上四人抬著轎子飛奔而來,到來的還有一曲簫聲。


    抬轎子的人一身醬紫色的綾羅綢緞,背著長劍,淩厲的眼神,仿似隨時就已經做好了動手的打算。


    轎子很快就衝入了樹林,簫聲和古箏聲同時激昂起來。


    震動的樹葉“簌簌”作響。


    王予馬車前拉車的馬匹,也是煩躁的馬蹄不斷地踩著地麵。


    本是不予理會,卻無奈畜生和人到底不同。


    手指輕彈車廂,瞬間打亂了兩種樂器的音調,王予低聲道:“走。”


    江湖上的高手真的很多,在他武功未成的時候,以為最高的就是自己,結果突破了境界,看到了更廣闊的江湖,原來自己才算堪堪入流。


    如今終於感覺身手不錯了,忽然發現還是不怎麽樣。


    就是剛剛進去樹林裏轎子上坐著的人,王予要想對付,都得費勁。


    可惜沒有走出幾步,他已經看到兩個人從樹林裏走了出來,兩個小孩,一男一女。


    年紀都在十一二歲,並且看起來都男孩總是很聽女孩的話。


    “一會注意點語氣,老爺邀請人,總是要客氣一點的。”女孩說著,小男孩不住地點頭。


    “不過也不用太過客氣,老爺的麵子咱們還是要維護的。”


    小男孩再也忍不住的問道:“一會要客氣,一會不要太客氣,到底怎麽才算最好的邀請人的語氣?”


    “就你事情多,中庸,中庸,老爺講了這麽多遍,你難道還是沒有記住?”小女孩扯著小男孩的耳朵,恨鐵不成鋼的訓斥道。


    馬車內的石映雪瞧得有趣,拉著樂韻一起看了過去。


    柳斐劍則轉頭瞧了王予一眼,眼中的意思表達的很清楚,就是:你女人正在學著呢,或許晚上就能見到效果,就問你怕不怕。


    王予眼皮子一翻,他怎麽會知道遇到這種奇葩的事端,不過他也不是這個小男孩這麽慫,該出手的時候一定會出手。


    至於怎麽出手法,那自然是長劍出鞘,直搗黃龍,不大戰了幾個時辰,都別想睡覺。


    “喂,大叔,我家老爺有請,說是能在外麵見到一位知己實在是三生有幸。”小男孩怯生生的組織了一下語言道。


    “大叔,我有這麽老嗎?”王予都想找塊鏡子,照照自己,看是不是晚上操勞的太累,導致有了黑眼圈。


    柳斐劍終於找到了平衡,現在怎麽算他和王予都能算一輩了。


    小女孩恨恨地等了小男孩一眼道:“沒看到坐在馬車裏的才是說話最算數的嗎?你排他馬屁可不頂用。”


    小小年紀,已經把家庭主婦的一些習慣全部學會了,也不知是何人才能教出這樣的弟子。


    “姐姐好漂亮,我家老爺邀請你們去聽曲,不知可否移駕尊步?”小女孩站在馬車的窗口醒了一個萬福,脆生生的道。


    柳斐劍瞧了王予一眼,王予則看著小男孩,忍不住想笑。


    難怪男孩被女孩吃的死死的,原來就是情商不夠高。


    樂韻和石映雪也在笑,很開心的笑,能看到王予吃噶的場景可是不多見。


    所以她們打算給小女孩一點麵子。


    “好,你等一下,我給你個好東西。”兩個美人見到了古靈精怪的小女孩,心情不錯的道。


    下了馬車,兩人一個拿了一根口紅,一個拿了一瓶香水,顏色和氣味都是很符合小女孩的模樣。


    王予一拍額頭,難道女人天生都是這麽感性,還是一位有他在不怕一點危險?


    被晾在一邊的王予憤憤道:“咱麽兩人是不是外人?”


    柳斐劍思索了一下道:“不是。”


    王予點頭,還是老朋友靠譜。


    隻聽柳斐劍接著又道:“不過像下人,專門幹粗活,還沒有工錢的那種。”


    王予一口氣憋在心裏,不吐不快。


    古箏聲和簫聲已經停了。


    風吹木葉,陽光滿地。


    樂聲停頓之後,過了很久樹林裏都沒有聲音傳出來,誰也不知道裏麵發生了什麽?


    彈奏古箏的是誰?吹簫的人又是誰?


    每個人都有好奇心,王予卻不敢有,像那樣的高手一位他能對付,多出一位就沒辦法了。


    可樂韻和石映雪仿佛對這些事情一點都不在乎,跟著兩個小孩往樹林走去。


    王予他們隻好跟上。


    穿行數百步,眼前豁然開朗,如同走入了一片花海。


    花海的中央有一條小道,沿著小道就能走到對麵的小樓上去。


    遠遠看去,小樓有些歲月的痕跡,想來此地是有人經常居住的。


    轎子就在花海之外,轎夫就在轎子旁站立。


    “要去小樓,可不能走著過去。”小男孩見樂韻她們想要沿著小道前行,不由得出聲道。


    “不走著去,難道要飛過去?”王予已經做好了下人的身份,主人不好問出口的話,他一定要問個明白。


    轎子旁的四位轎夫一臉少見多怪的表情,似乎在說這樣孤陋寡聞的人,怎麽配被邀請道這個地方來。


    小男孩道:“當然要飛過去了,隻要中途掉下去,就沒有資格再次進入。”


    王予走南闖北見過很多奇怪的規矩,這樣的規矩還是第一次見到。


    “那你們又怎麽過去?”柳斐劍忍不住說道。


    “笨啦,我們是小孩子,小孩子自然是要走著過去了。”小女孩一翻白眼,一臉你笨笨的表情,瞧得柳斐劍哭笑不得。


    王予臉上嚴肅的恐嚇著小女孩道:“有沒有人告訴你,年紀太小翻白眼是會長不漂亮的?”


    小女孩眼睛一瞪道:“我一眼就看出你不是好人,果然就會騙小孩子。”


    這句話說完又立刻從懷裏拿出一麵銅鏡,照著自己,看了一遍,見沒有變的難看才收起鏡子,一臉臭臭的樣子,不在理會王予這個下人。


    小男孩見到小女孩終於還是吃了一次啞巴虧,臉上有了一絲笑意。


    誰知笑意剛上臉,就被小女孩發現。


    “好啊,我就知道你會笑話我,哼!看我回去怎麽收拾你。”


    說著率先走上小道,小男孩笑容一僵,也立刻跟上,邊跑邊回頭道:“你們快點,最好在我們跑到頭的時候,先到小樓。”


    遠遠的傳來一句:“就你話多,你是不是看上兩位姐姐了,我可告訴你,今晚的碗筷你要洗不幹淨,明天早上的拳法多練一個時辰。”


    王予他們對視一眼,樂韻道:“上去看看,到底哪位高人擺譜這麽大。”


    石映雪瞧了瞧小木屋,相距大概五六十丈,能一口氣在花海上飛過去,很考驗輕功,隻怕合鼎境一下的沒有一絲可能。


    王予回頭吩咐護衛們看好馬車,然後道:“咱們一起,要是中途出現意外,也能有個照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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