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個小孩已入了花海。


    花海隨著微風蕩漾除了芬芳,蝴蝶和蜜蜂忙著穿梭其中。


    樂韻也不遲疑,拉著石映雪飛身而去。


    一個翩翩起舞如仙子踏月,一個飄飄乘風似踏雪尋梅。


    兩人的輕功都是一絕《淩波微步》和《踏雪無痕》施展的淋漓盡致。


    四位轎夫瞧得目瞪口呆,就連一旁躍躍欲試的柳斐劍都有些喪氣,剛剛想要表現一次的想法,立刻甩到不知哪裏去了。


    “我先走一步,不等你了。”柳斐劍道。


    說完後就如林間風,風中葉,隨風借力踩在花瓣上,往前追去。


    “知道了,你年齡比我大,理解。”王予調侃道。


    前行的柳斐劍一口悶氣憋在心裏,難受至極,這是在變相的說我老嗎?


    若不是已經進了花海,他都想找王予打上一場了,盡管知道打不過。


    王予起步最晚,卻是速度最快,宛若排山倒海,前行的路上花海如同被分開的水流,分向兩邊,而整個人就是一艘大船,怎麽也沉不到水底。


    王予本不想這麽張揚,卻也明白必要的時候,還是需要武力讓別人忌憚。


    風起浪湧,浪拖浮舟。


    最後起步,卻是最先到達的。


    木屋遠看很小,隻是年代久遠,近了旁邊,卻又能看出搭建木屋的人絕對是個高手。


    仿若天成,瞧不出一點不諧之處。


    站在門口看得越久,王予越能體會到其中的奧妙,仿佛就是一本絕世的武功秘籍呈現在眼前。


    “你怎麽不進去?”緊隨其後的樂韻站定道。


    “等你們啊。”王予沒有說出自己的看法,隻因就連他看久了都會覺得頭暈,功力不深根本頂不住。


    “你跑的可真快。”柳斐劍勉強也跟了上來。


    還在花海小徑上的兩個小孩,卻還沒有到來。


    “已經算慢了。”王予回頭看了一眼花海道。


    “還慢?”柳斐劍嘟囔道。


    “有人一掠三十丈,不過內力還是不夠精純,踩斷了一個花瓣。”王予道。


    柳斐劍立刻閉嘴,上了花海他隻是一門心思前行,哪還有餘力去觀察別的地方。


    此時兩個小孩才氣喘籲籲的跑了過來。


    “你們大人真的無趣,都不知道等等我們。”說話的還是小女孩。


    小男孩站在身後眨巴眨巴眼睛,似乎在說:看罷,我可是無辜的。


    木門打開,內裏一切就在眼前。


    兩張床,一張桌子,八個凳子,桌子上隻有一盞油燈。


    凳子上正座著兩人,兩位老人,一個身穿洗得發白的麻衣,另一位青色的上好絲綢織成的長衫。


    穿發白麻衣的老人,膝上放著一架古箏,雪白的胡須都快要搭在弦上了。


    穿絲綢長衫的老人,手上拿著一根翠綠色的長簫,沒有胡須,卻又長長的眉毛。


    在王予進門的時候,兩位老人同時扭頭看了過來。


    “你就是打斷我們音律的那人?”麻衣老人麵無表情的道。


    仿佛已經很多年都沒有說過話一般,開口就是一股子鐵鏽味。


    王予仔細的打量了屋內一眼道:“兩位邀請我們來此,不會就是為了問這一句話吧?”


    絲綢長衫老人眉毛一動,也是一臉嚴肅呆板的模樣道:“打擾他人雅興已是罪不可赦,伶牙俐齒更是罪加一等。”


    王予險些氣笑道:“本是路過,奈何盛情難卻,誰知主人家不知禮數,老了確實是不太中用。”


    王予也沒客氣,在進門的瞬間三人的氣息已經開始了暗地裏的交鋒,誰上誰下可都在言語之中。


    麻衣老人到不在乎禮數,錚弦一撥,立刻就有了風雨欲來風滿樓感受。


    “小友瞧這間木屋有什麽收獲?”


    “鬼斧神工,妙手天成。”


    王予的評價很高,搭建木屋的手法,可比他在靈鷲宮山下,留下的石碑,更能讓人悟道。


    “好,是個識貨人,可惜劍宗的那些混賬竟然想要把這裏拆了。”絲綢長衫老人眉毛抖動,瞧著麻衣老人,憤憤不平道。


    “拆了也好,免得悟性差,武功還沒練到家的人誤入歧途。”王予很讚成拆了這個決定,不是每一個高手,都能看出其中的門道。


    若是蹉跎其中,就像深陷泥沼不得出,那就是在浪費大好年華。


    “你,氣死老夫了,難道你就不想武功上更近一步?”絲綢長衫老人,怒目圓睜恨恨的道。


    麻衣老人眼神一動,嘴角有了一絲微笑,卻牽強的很難看。


    “想啊,怎麽不想,我現在就不想走了,不知你們同不同意?”王予說著,就找了一塊凳子坐下。


    心神卻沉入了屬性麵板上,這是他第一次見到這種能夠泡點的地方,修煉值十點十點的往上加,雖然不多,卻是細水長流,住個一年半載那還得了。


    隨即又試著修煉了一下內力,不但效果提升明顯,就連修煉值都是三十,三十的往上漲。


    估計半個時辰,就能抵得上他一晚上的耕耘了。


    兩個老人大眼瞪小眼的互看一眼,最後目光都落在了王予身上。


    隻有境界高深,才能感受到別人武功進步的情況,而王予在此的進步可是很明顯。


    瞬間就是一炷香的時間。


    王予輕舒懶腰,看到兩個老人還在目不轉睛的看著他,其眼中的意思大有把他切片研究的樣子。


    “你們幾個還不抓緊時間修煉武功,呆著做什麽?”王予瞧見樂韻他們一個個的守著他,戒備的神態,都快要繃不住了。


    柳斐劍一愣,眼神不解的看向王予道:“修煉武功?在這?”


    王予一翻白眼道:“廢話,此地不知是誰按照風水,陣法,排列出來了一個絕世寶地,不修煉難道是來玩的?”


    樂韻二話不說的也找了一個凳子坐下,緊隨其後的就是石映雪。


    柳斐劍疑惑的也跟著坐下試了試,立刻就掙開了眼睛,歡喜的眼神都快要溢了出來。


    “小友果真能看的出來。”麻衣老人眼中的好奇更大了幾分。


    絲綢長衫老人卻道:“能在這個年紀,有這樣修為的人,天賦也一定是絕頂的,能看出來有什麽可稀奇的。”


    王予站在木屋的門口,瞧向花海的邊緣,用千裏傳音的功夫說了一陣,才轉身再次坐下。


    他正愁找不到快速進階的方法,隻能每晚雷打不動的折騰樂韻和石映雪,他自己還沒什麽,可兩位美人卻不是很行。


    似乎王予一點都不怕兩位老人會對他出手,放心大膽的進入了深度修煉之中。


    **


    一個集市。


    人流洶湧,小攤販們多都聚集在同一個地方。


    李有才也有一個攤位,到底是讀書人出身,去偷,去搶這種事還是幹不來,盡管他的劍法已經很高明了。


    攤子上擺著各種各樣的木雕,每一個木雕都栩栩如生,宛如有著各自的生命,各自的故事。


    每一個人經過攤位的時候,都會蹲下身體,拿在手中看看,卻沒有一個人掏銀子去買。


    不是他雕刻的不好,也不是他要價太貴。


    原因是什麽他已經坐了快一個時辰了,還是沒有找出來。


    在他的旁邊也有一個老人在賣東西,不過他賣的東西都是劍,那種木頭雕刻的玩具木劍。


    生意還不錯。


    老人的臉上樹皮一般,似乎隻要切開一層薄皮,就能見到樹木的年輪長在了人的身上。


    “小子,你這種賣東西的方法可不行。”老人道。


    李有才做洗耳恭聽狀,轉頭看向了老人,就是這個老人告訴了他馬馨兒的身份,而他也知道這個老人也一定給馬馨兒說了什麽,不然一個在他身上投資了這麽多銀子的女人,能夠輕易的放過他?


    或許這個老人還認識周世傑,如若不然周世傑會閑著沒事挖他的牆角?


    也隻有趙寒鬆和林晚秋還蒙在鼓裏。


    李有才之所以離開那個小院,也是感覺到了老人的神秘,都是對他不錯的長輩,他可不願意有任何一人受到傷害。


    而其中的誤會,自己背了就是,反正他還有一個據說很厲害的師傅。


    “我在豐縣吃到過一次棲鳳樓的酒菜,哪裏的才並不一定有某些地方的好吃,卻偏偏價格高昂,吃的人還挺多,你知道為什麽嗎?”老人即便是在笑,也從臉上看不出絲毫痕跡。


    “為什麽?”李有才很配合的問道。


    老人一副孺子不可教也眼神道:“我問過很多人,隻有一個人說了句實話,而且這一句實話,還是你師父說的。”


    李有才眉頭一挑,豐縣他不知道,現在聽到是他師傅說的,就意識到他的師父一定出自豐縣。


    至於豐縣是個什麽縣城,一點印象都沒有,找遍地圖,也不吭找到這麽一個地方,要麽是很偏遠,要麽就是地方很小很窮。


    “他說,咱們的東西很貴,卻也比別人的好不了多少,那咱們就賣什麽?價格,隻要價格高了,弄得花裏胡哨的好看了,有的是人來買賬,隻選貴的,不選對的才是有錢人的心裏。”老人唏噓的道。


    “就這也能賣出銀子?有錢人又不是蠢貨。”李有才不解的道。


    “人家就是賣出去了,還是大賣,很多人等上幾天,都不一定能有座位呢,一個人蠢還說的過去,但這麽多人,難道他們都蠢嗎?”老人自嘲的道。


    隻因他自己似乎也是蠢貨中的其中一人,當時可是等了兩天,花了三千多兩銀子的,隻有上過了棲鳳樓才知道自己到底有多窮。


    李有才若有所思,伸手挑除了其中一個最難看的,把其他好看的十幾個木雕全部毀了。


    很快不大的攤位隻剩了一個木雕,而木雕的價格,卻從十文錢上升到了一百兩銀子。


    價值的差距已經大到了他能想象的極限了,卻還是讓買東西的人給震撼了一次。


    一個少年人身後跟著一群朋友,從攤位前走過,眼睛掃過了木雕突地一頓,眼中一亮轉過身來蹲下細細的查看。


    “木雕多少兩銀子?”少年人開口就是銀子,仿佛人家長這麽大就沒有見過銅板的模樣。


    李有才眯著眼睛,腦袋靠在背後的木柱子上,伸出了一根指頭。


    少年人一怔,麵有難色道:“一千兩?太多了,我隻能給你八百兩銀子。”


    李有才伸出的指頭僵在了半空中,尷尬的不知如何是好。


    而少年還以為是在說,就是這個價,愛要不要,概不還價的意思。


    臉上掙紮了幾下,一咬牙道:“好一千兩就一千兩。”


    說著掏出了全身的家當,一張張的銀票數了出來放在了攤位上。


    “曹兄,我現在有事,咱們改天在出來遊玩可好。”說完就把木雕揣在了懷裏,不等他的朋友答應,就急匆匆的走了。


    李有才無語的看著攤位上的一疊銀票,立刻抓在手中,揣進衣袖,生怕買了木雕的人前來討要,拉著老人轉身就走。


    城外。


    一片樹蔭下,兩人對酌。


    燒雞已經遲了五隻,酒也喝了三壇子。


    酒足飯飽之後,李有才靠在樹上,抬頭數著樹葉道:“我想說的是收他一百兩銀子就成。”


    老人打了個飽嗝道:“我知道。”


    李有才道:“他卻給了我八百兩,當時我的手都僵住了。”


    老人的道:“我也知道。”


    李有才道:“他卻以為我不講價,給了一千兩。”


    老人無語的瞧了少年一眼,少年的臉上斑駁的陽光,細碎的晃動不止。


    李有才歎了口氣道:“是這個人瘋了,還是我出現幻覺了?”


    老人不由得道:“他好像還挺高興,以為撿了個大便宜。”


    李有才道:“是啊,不就是一塊普通木頭嗎。”


    老人幽幽的道:“可他出自你手,我記得你是用劍雕刻的吧,或許人家在上麵能領悟出來一點東西也說不定。”


    李有才不確定的道:“是這樣嗎?”


    老人道:“不會有錯。”


    在他們走後不久,縣城內就傳出了柴家小子,在集市上撿了個漏,觀摩之後,劍道修為大漲。


    一時間這塊木雕就被捧的快要上天了,而一些從木雕攤子上路過的人卻都在後悔不跌。


    更有一些拿在手裏把玩過,覺得不值幾文錢的人,腸子都悔青了。


    於是流傳出來了一句話:“曾經有一個寶物就在手中,我卻把它丟在了人群覺得不值得,等到這個寶物明光大方的時候,我知道後悔莫及。”


    最後這個縣城莫名的成了一個以木雕聞名的地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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