胖頭魚似乎也挺想往我懷裏紮,我瞪了他一眼。


    出門在外,向來是我保護他,他也習慣了我的庇護。


    他們倆情緒是有點崩潰了,可我其實也好不到哪兒去,我隻是在假裝勇敢。我如暈船一般,五髒六腑在肚裏翻江倒海一般,我心想,必須得幹點什麽了。


    就算這群蟲子是大麻子召喚來的,我也得問問他召喚它們來究竟是要做些什麽,讓我們有點心理準備該如何配合這些蟲子們解降。


    於是我大叫道:“大麻子,這些蟲子是你叫來的嗎?”


    大麻子毫無反應,還在那搖頭晃腦嘴裏女優叫床似的哼哼唧唧的。


    我又叫了幾聲他仍沒動靜,我這才猛的意識到,難道這狗日的睡著了!


    我們三人無奈,一起扯開嗓門大叫,我是怕踩到蟲不敢動彈,要不我絕不動口,早動手了。


    直喊了七八聲,大麻子這才搖搖晃晃的醒了。


    大麻子迷迷糊糊睜開雙眼,看到那些怪蟲,臉上並沒有那種貴客到來蓬蓽生輝的感覺,隻是一怔,隨後竟撲通一聲從臉盆上滾了下來。


    接著,他連滾帶爬像隻受驚的兔子一樣跳著腳幾步就蹦出了房門。


    我們呆若木雞的看著大麻子,猜想大麻子是不是在跳大神,是不是泰國降頭也有類似中國道士跳大神那樣的動作。


    門外大麻子也一臉懵逼的看著我們:“怎麽你們還不快跑?”


    我們三個一頭霧水麵麵相覷:“跑什麽?”


    “不跑等死啊,這些蟲子有劇毒,快跑!”


    “難道這些怪東西不是你叫來的?”


    “你們神經病啊?我叫它們來幹什麽呀?快跑呀!”


    我瞪了一眼南希,這死丫頭真是害苦我們了!就是她剛才不懂裝懂亂猜這是大麻子叫來的蟲。


    本來我是該抱起行動不便的大肚胖頭魚奪路而逃的,但我考慮到女孩都怕這些奇形怪狀的蟲,加上南希本來就一直靠在我肩上,抱她更方便,於是便瞬間決定攔腰抱起嚇傻了的南希。


    我對南希來了一個猛烈的公主抱,南希反應也快,急忙雙臂緊緊攬著我脖子。


    第一次和女人如此近在咫尺的親密接觸,女人身上淡淡的幽香直衝鼻翼,我頓時心神蕩漾,雙足發軟,差點跌倒,呆了半天才回過神來。


    我學大麻子那樣蹦蹦跳跳的如有輕功一般,硬是沒踩到一條蟲輕巧的跳出了房間外。


    也許有人要說我吹牛了,你老是抱著這個跳,扛著那個跑,你體力真的有這麽逆天麽?


    其實一點也不吹牛。


    外國健身大神們,流行一套健身動作叫做農夫走,與波比跳、普拉提、hllt等高效健身動作平分秋色。


    這個健身動作來源於我國的農夫。外國健身朋友們偶然發現,我國的一些歲數很大的農民,看起來弱不禁風瘦骨嶙峋,但卻可以提著一大籃西瓜、冬瓜等很重的農作物輕鬆的行走到集市販賣。


    外國朋友們也學農夫們提著重籃子行走,但走不了幾步就氣喘籲籲,他們發現這種體力活真的很累人。


    因此,健身達人們受到啟發,發明了一種提著重物行走的鍛煉方式,稱之為農夫走。


    可以提啞鈴,可以在腰後綁個大輪胎,一切重物都可以。


    農夫走是個非常好的健身動作,提重物是無氧,行走是有氧,這種有氧無氧結合在一起的健身動作,既增肌,又減脂,全世界擁躉無數。


    作為健身達人的我,自然也是農夫走的愛好者,從提著200斤的啞鈴農夫走慢慢變成了農夫跑。


    所以扛著人奔跑對我而言,真的是件挺簡單的事情。


    我抱著南希脫離危險後,發現胖頭魚還傻立在那兒,我連忙大喊:“胖頭魚,你快跑呀!”


    “我腿抽筋,動不了了!你們走吧,別管我了!十八年後又是一條好魚!”


    我急的抓耳撓腮,恨不得再回去把胖頭魚扛出來,但腿卻有點不聽使喚的發抖。


    大麻子突然如夢初醒般大叫一聲:“生降,生降發作了!”


    “什麽?”


    “生降!我在飯店不是說過嗎,生降就是降頭師操縱一些蟲蟻鳥獸來咬死被下降者!”


    對了,胖頭魚身中幾十種降頭,現在他身上的生降發作了!


    我想生降之所以到現在才發作,是因為這些怪蟲不會買機票搭飛機去中國,就算買到機票空姐也不準它們登機。更不可能萬裏迢迢從泰國爬到中國,真要爬的話,沒等咬到胖頭魚,估計胖頭魚也老死了。


    怪不得那群怪蟲絲毫不管屋外的我們,隻是不停的潮水一樣往胖頭魚周圍湧,將它團團圍住。


    “你不是修練到靈降級別的降頭師麽?怎麽生降都搞不定?快救救胖頭魚啊!”


    “救不了,這些蟲不是一般的蟲,尤其是領頭那隻,太厲害了!”


    我心說你這是什麽狗屁降頭師!這些蟲隻是外表怪模怪樣的嚇人,說到底不還是小爬蟲麽?進去腳踏幾下不就死了?有什麽厲害的?


    既然大麻子這個二流降頭師指望不上,那隻有舍命靠自己了。


    其實慌亂中我沒顧得上想,他跟我們認識才一天左右,憑什麽要為我們拚命?


    我和胖頭魚一起來泰國,也一定要一起回去,不然我沒法對胖頭魚父母交待,畢竟都是一個村子裏的人。


    千鈞一發之際,我來不及多想什麽了,我隨手操起門口一個掃把,就準備闖進去救胖頭魚。


    大麻子大叫:“袋鼠,這些蟲有劇毒,你別踩它們,否則它們噴出的汁液可以瞬間將你殺死!”


    “那麽……對了,大麻子,你快脫衣服!”


    “幹什麽?”


    我來不及多解釋,伸出手,一下子就扒掉大麻子衣服,我將衣服盡可能的多包裹住身體,盡量不露出一點皮膚。


    可惜南希的衣服不能扒,她隻穿了一件t恤。


    我一邊忙乎一邊目不轉晴的盯著屋內,奇怪的是那些怪蟲隻是團團圍住胖頭魚,像在開會商量是把胖頭魚清蒸了吃還是紅燒吃一般,竟一直不發動攻擊。


    “袋鼠,你不要去好麽?”生離死別之際,南希眼圈都紅了。


    “我像這麽貪生怕死不管朋友的人嗎?”這話我是對著大麻子說的。


    大麻子這種字典裏向來沒有尷尬和臉紅四個字的人,聽到我這話,臉上麻子略微跳動了幾下,似乎還泛起了些許紅暈。


    我的人生觀不是怕死,是怕死的沒有價值。救朋友而死,比死於蚊子光彩多了,所以我不怕。


    我頭也不回的衝進屋內。


    我就不信我跟人打架都從來沒輸過,會輸給這些小爬蟲?雖然王八拳沒有朝下打地的招式,可是我有掃把啊!


    考慮到它們都有劇毒,我並不想把它們打的汁液四濺,這對我和胖頭魚有危險,我舉起掃把,隻是想輕輕的把它們掃開。


    突然,那條一直飄浮在半空中凝視胖頭魚的“蚯蚓”落了下來,原本是尾部對著我,現在竟突然一下變成鐮刀頭對著我,並發出絲絲的怪聲。


    速度太快,我都沒發現它是怎麽轉身的,它似乎並沒有任何轉身轉頭的動作呀,怎麽鐮刀頭突然就對著我了?


    再一細看一細想,我猛的明白了,它壓根就沒轉頭!


    它的鐮刀頭竟像個會滾動的球一樣,瞬間從頭部滾到尾部。


    當那個鐮刀頭像球一樣從頭滾到尾部時,它的尾部就變成了頭,原本的頭則變成了尾部!


    這是多麽高科技多麽神奇詭異的怪蟲?


    這比我的王八拳不知高明到哪裏去了!


    它露出這一手之後,我的手心頓時全是汗,唯一的武器掃把都差點滑落下來。


    原本隻是想輕輕將它們掃到一旁讓出一條路,使我能抱胖頭魚逃跑,現在我被嚇的一動也不敢動,隻是下意識的將掃把像寶劍一樣橫在胸前做了個防守姿勢。


    “蚯蚓”徑直的慢慢的朝我“遊”來……


    說是遊其實並不貼切,隻是我實在很難形容這種怪蟲的行走方式。


    所有原本圍著胖頭魚的蟲也轉身,紛紛跟著“蚯蚓”的腳步,浩浩蕩蕩的朝我爬過來。


    我握著掃把的手在顫抖,我不知道這一掃把下去,它們會噴出綠色的汁液還是藍色的汁液,當我沾上它的體液我又會變成什麽……


    我拚了……


    刹那間我想了很多很多,開心的是能去天堂和媽媽相會了,失望的是至死還未能見過父親一麵。他再不好,畢竟也是給我生命的父親……


    擒賊先擒王。


    我咬緊牙關,衝著離我越來越近的領頭的那隻“蚯蚓”,用盡全力一掃把橫掃過去。


    隻希望把它打飛很遠很遠,這樣它若噴出什麽汁液可能也不會噴到我們。


    屋子本就不大,掃把掄圓後,帶起的勁風都吹動了胖頭魚的頭發,竟然卻沒打著那怪“蚯蚓”。


    我用力過猛,結果卻撲了空,身體原地轉了一圈,有點暈頭轉向。


    隻見那“蚯蚓”像沒骨頭似的,竟猛的伏地變成扁平如紙的體態,基本與地平齊,輕鬆讓過掃把,並一溜煙的直往我胯下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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