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到站在蕭程風身旁的薛凝,男人的眼神微微一亮。


    他表情曖昧地笑了笑:“你竟然帶女子過來,莫非她是你的......”


    蕭程風瞪他一眼,打住了他的幻想,“她是我師侄,林子清的徒弟。”


    男子頓時收起了笑容,略有失望地歎了口氣,“還以為千年鐵樹要開花了呢,看來是我想多了。”


    聽到千年鐵樹四個字,薛凝忍不住噗呲一笑。


    蕭程風見她在嘲笑自己,表情尷尬地白了桑彥一眼,沒說話。


    不過,這男子竟然敢開蕭程風的玩笑,看來兩人關係不一般啊!


    薛凝在心頭猜測,立即上前拜見,“晚輩薛凝,不知前輩如何稱呼。”


    男子對薛凝客氣一笑,“我叫桑彥,是你師叔的老朋友,你叫我桑大哥就行。”


    桑彥?


    這名字好耳熟......


    像是突然想起了什麽,薛凝頓時驚疑,


    莫非他是,修真界最強的丹修,桑彥!


    “前輩就是......天尊聖手,桑彥神君?”


    “你竟聽過我的名號,看來我在修真界還是有些地位嘛。”桑彥樂嗬嗬地一笑。


    什麽叫有些地位,那地位可大了!


    總所周知,丹修比劍修更難煉成,非常考驗修士的耐性和天賦。


    不僅對藥理要精通,對靈氣的控製力和靈氣的純度要求也非常高。


    十個修士裏,能練成兩個丹修都已經是非常難得的了。


    丹修除了基本的修士等級,還有頭銜稱號。


    初級煉丹師指剛入門的學徒。


    逐漸往上,依次是:中級,高級、特級、丹王,丹宗、丹聖、丹尊。


    桑彥之所以為最強丹修,就是因為他是修真界少之又少的丹尊級別的煉丹師。


    他練出來的丹藥,最差都是八品,最好的能達到仙丹級別。


    他現在的修為剛好在渡劫期巔峰,若是他能成功渡劫飛升,練出極品神丹指日可待。


    沒想到這麽一個牛逼的人物竟然是蕭程風的朋友?可真是駭人聽聞!


    薛凝還以為以蕭程風這種孤僻高冷的性子,根本沒人願意和他做朋友呢。


    “桑大哥,這頭蠪蚳是你的靈寵嗎?”薛凝側頭看了一眼,旁邊正在哼哼的蠪蚳。


    “並非,它是我去采藥的時候發現的,受了傷,我就把它帶回來了,它傷好之後不願走了,我一個人住在這裏也悶得慌,就留它做個伴兒。”


    “原來如此,我剛才聽你叫它蠻蠻?”


    “對,我給它取的小名兒,怎麽樣好聽吧。”桑彥伸手摸了摸蠻蠻光溜溜的腦袋。


    蠻蠻,這名字倒是挺適合它,憨憨的,怪可愛。


    “蠻蠻,這兩位是我的客人,你不許無禮知道嗎?要是亂來,我就把你燉了!”桑彥威脅道。


    蠪蚳可比野豬肉好吃多了,還能治療夢魘呢!


    蠻蠻一聽,嚇得甩了甩尾巴,溜到一邊兒打盹去了。


    “哈哈哈。”薛凝見它那傻樣,捧腹大笑。


    三人寒暄了幾句,便進了屋,屋子雖小,但也幹淨整潔。


    桑彥和蕭程風領著她進了內室。


    裏屋的床榻上躺著一個女子,約莫十四五歲,身體消瘦無比,像是風都能吹跑一般。


    眉心透著一股詭異的黑氣,渾身慘白如紙,幾乎聽不到她的呼吸聲。


    她一直緊閉著雙眼,仿佛像個死人一般。


    這個女子難道就是蕭程風口中的那位故人,他的妹妹?


    雖然是第一次見到此人,薛凝卻從她的身上感覺到了一股熟悉的氣息。


    魔氣......


    怎麽回事,這女子身上怎麽會有魔氣?


    薛凝不由得擰緊了眉心。


    “初瑤現在怎麽樣了?”蕭程風臉色嚴肅地問他。


    桑彥搖頭,“還是老樣子,昏睡不醒,你的赤炎玄草呢,結果子了嗎?”


    蕭程風臉色沉了下來,“出了些意外。”


    “意外?”


    薛凝聽他們聊到玄草,有些尷尬地低頭看腳尖。


    蕭程風垂眼看了薛凝一眼,語氣無奈:“玄草斷了。”


    “斷了?你不會在開玩笑吧!”桑彥怔住。


    “嗯。”蕭程風點頭。


    桑彥整個人都傻了,不知道該哭還是該笑。


    “你......怎麽搞的,馬上就要結果了,你竟然把它弄斷了?你讓我去哪裏給你找一株新的來?就算能找到新的,你能保證它能馬上結果嗎?”


    桑彥氣得對著蕭程風一頓斥責。


    蕭程風沉默不語,整個人陷入陰影之中。


    薛凝還是第一次見蕭程風被人懟得不敢還口,怕也隻有像桑彥這樣的人物才敢如此。


    看到桑彥那麽生氣,薛凝連忙解釋:“其實這件事是我幹的,和師叔無關。”


    “你?”桑彥詫異地看著她。


    薛凝撓了撓臉頰,小心翼翼地說:“是我不小心把玄草砍斷的!”


    內心的負罪感再一次翻湧而起。


    尤其是親眼看到了麵前這個骨瘦如柴,呼吸微弱的女子時,薛凝的心裏越發的自責。


    “對不起,桑大哥。”薛凝忍不住道歉。


    桑彥看著她不知道該說什麽好,最終搖了搖頭,“你跟我說什麽對不起,你該對你師叔說對不起,我也是受他所托,替他煉製回魂碧玉丹罷了,順便幫他照顧這小丫頭。”


    薛凝這才聽明白,原來蕭程風是想要桑彥幫他煉丹。


    也是,玄草就隻有一株,若是讓其他人來煉丹,萬一煉製失敗,可不就回天乏術了?


    “桑大哥不必擔心,我門已經找到玄草複活的辦法了,這次我和師叔下山,就是為了此事。”薛凝解釋道。


    桑彥一臉不信,“讓玄草複活?你確定能辦到?”


    蕭程風道:“薛凝已從昆侖山白澤那兒得到了線索,就在北海的玄洲島。”


    聽到是白澤給的信息,桑彥這才鬆了口氣,“那就好,不然你我這些日子算是白忙活了!”


    除了玄草,其他的煉丹材料也是他們找了好幾百年才聚齊的。


    蕭程風又道:“今日我來,就是告訴你這個消息,我們馬上要去北海一趟,初瑤就托你再照顧一段時間,別人我不放心。”


    “行啦,你們倆就放心去吧,這小丫頭反正我都照顧這麽久了,再多幾天也無所謂。”


    “玄草的斷枝我放在你這裏,你一定要妥善保管。”蕭程風把玄草斷掉的花葉用油紙包好遞給了桑彥。


    桑彥收好後,對蕭程風道:“要不吃個早膳再走?吃飽好上路?”


    “我辟穀。”蕭程風冷漠道。


    “你辟穀,難道你的小師侄也辟穀嗎?”桑彥挑眉?


    蕭程風看了薛凝一眼,問道:“餓嗎?”


    薛凝舔了舔嘴角,厚臉皮地說:“餓!”


    蕭程風:“......”


    她確實是真餓,早上起得早,連水都沒來及喝。


    在鳥背上顛簸了半個時辰,肚子裏空空如也。


    剛才在門口看到蠻蠻的那一刻,口水都要流出來了。


    桑彥低聲笑了笑,“好了好了,你們倆先坐著,我去給你們露兩手!正好,你走之前再和初瑤說說話。”


    桑彥去了廚房的灶台,不一會兒就開始生火做飯。


    蕭程風坐在女孩兒的床邊,看著女孩兒日漸憔悴的臉,神色凝重而憂鬱。


    薛凝很少看到蕭程風露出如此憂心忡忡的表情。


    這女孩兒真的是他的妹妹?


    薛凝站在一邊,也不好開口詢問。


    女孩兒身上為何會有魔氣?


    薛凝實在是好奇,轉身進了廚房,想從桑彥嘴裏套些話出來。


    桑彥正切著菜,見薛凝進來了,立即衝她道:“進來得正好,把那顆大頭菜洗一下。”


    薛凝也沒拒絕,畢竟吃人嘴短,拿人手短,撈起那顆大頭菜,丟進了水盆裏。


    一邊一洗一邊問:“桑大哥,那姑娘是我師叔什麽人啊?我怎麽從未見過她?”


    桑彥聽後,奇怪地看了薛凝一眼,“你師叔都把你帶到這裏來了,都沒跟你說?”


    薛凝搖頭,“師叔在蜀山都不怎麽和我們親近,我對他的事情一無所知。”


    桑彥好笑地搖頭:“害,他也隻是看著高冷而已,心地比誰都善良。”


    師叔,心地善良?


    她還以為她聽到了什麽笑話。


    他要是心腸好,上輩子還會抽她那麽多鞭子?將她廢掉修為,斷掉經脈逐出蜀山?


    不過蕭程風這輩子的脾氣的確比上輩子好了很多。


    這也是薛凝最近才發現的,不過並不代表,她會覺得蕭程風善良。


    “師叔他不說,我也不敢問,桑大哥你知道嗎?”薛凝追問道。


    桑彥心想,蕭程風都讓她知道初瑤的存在了,那些事情遲早瞞不住,告訴她也無妨。


    “她叫雲初瑤,是你師叔的......小姨子。”桑彥想了想。


    “小......小姨子?師叔他......成親了?”薛凝大驚,握著大頭菜的手一時愣住。


    “沒有,是未婚妻,準確來說是亡妻。”


    聽到亡妻三個字,薛凝更是震驚。


    蕭程風竟然有未婚妻,而且已經死了?


    “初瑤的姐姐雲初雪,在千年前就已經死了,那個時候,你師叔還沒有入蜀山。”桑彥道。


    “千年前就.......那雲初瑤為何會變成現在這樣?”薛凝忍不住問。


    為何身上會有魔氣?


    “有人害她......”桑彥正要開口。


    “桑彥,你話太多了。”


    蕭程風突然出現在廚房門口,眼神銳利地瞪了他一眼。


    桑彥見他來了,一臉無語地說:“你把人都帶來了,她遲早會知道的。”


    蕭程風臉色沉了沉,最終看了薛凝一眼,“你出來。”


    薛凝這才放下大頭菜,甩了甩手上的水,跟著蕭程風走了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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