後宮裏炸開了鍋,似乎從新年過後,事情一件比一件鬧得大,似乎淑貴妃的事兒已經算不得什麽大事了,畢竟連正宮皇後的娘家都被抄了,一個貴妃還算得什麽?


    莊絡胭聽到這個消息時,沒有半點意外,她撫著已經高高隆起的肚子,麵容十分平靜祥和,仿佛聽到的不是皇後娘家被抄,而是誰家丟了一隻雞般。


    “娘娘,您要的東西奴才替您取來了,”福寶匆匆跑了進來,手裏還揣著一個小小的盒子。


    莊絡胭打開,盒子裏麵放著一個福包,是原主進宮時莊太太親自求來的,平安富貴大吉大利。


    雲夕一見這個木盒,知道主子是在想莊家的人了,本來前些日子莊太太要進宮的,隻是主子把事情往後拖了拖,好不容易等到莊太太今日進宮,誰知竟是傳出趙家被抄的事,這事可比淑貴妃家裏鬧得還要大,可真是難為主子了。


    “娘娘,莊太太與莊夫人求見。”聽竹走了進來,麵帶笑意道。


    莊絡胭把盒子遞給雲夕,讓她收起來後才道:“快請進來。”


    莊太太帶著兒媳進了內殿,也不敢四處打量,率先便要給莊絡胭行禮,被聽竹與雲夕雙雙扶住了。


    “母親與嫂嫂不必多禮,快快坐下吧,”莊絡胭給兩人賜了座,見兩人似乎十分拘謹,便道,“屋裏的人都是盡心伺候的,母親無需太過拘束。”


    莊太太這才抬起頭,細細打量了莊絡胭好幾眼,見她麵色不錯才道:“見娘娘過得好,老身也就放心了,腹中胎兒也快九月了吧?”


    “已經滿了九個月了,”莊絡胭笑了笑,見雲夕端了茶上來,便道,“嚐嚐今年敬上的母樹大紅袍,如今我在孕中,不宜飲茶,母親與嫂嫂若是喜歡,便帶些回去吧。”


    莊太太喝了一口茶,笑著道:“母樹大紅袍實在是珍稀難得,娘娘雖不宜用,但是留著待來客也好,我們拿走成何體統了。”


    莊絡胭知道莊太太行事謹慎,便道:“既然如此,母親便帶些碧潭飄雪茶回去,雖然不算名貴,但我記得您與父親都愛此物。”


    這下莊太太倒沒有推辭,碧潭飄雪有銀子便能買到的,可不比一年隻產幾斤的母樹大紅袍,她們哪裏敢用那等禦用之物?


    “聽聞嫂嫂去年替我添了一個侄兒,可惜我在宮中,也不能親自去道喜,還請哥哥與嫂嫂不要見怪,”莊絡胭見莊夫人低眉順眼十分賢淑,便語氣柔和道,“我備下些給侄子的小玩意兒,嫂嫂可別嫌棄。”


    “娘娘言重了,臣婦知娘娘在宮中不宜,心裏還惦記著犬子,哪裏有見怪嫌棄之理。”莊夫人見小姑子言語十分溫柔客氣,雖仍舊慌張卻比進宮前平靜了不少,這般柔和的性子還真不像寵冠後宮的寵妃。


    莊絡胭其實與莊家人並沒有多少話說,但是卻有心護著莊家,於是道:“前些日子我甚信任的宮女養了隻貓,這貓仗著主子受我的信任,便處處搗亂,最後還差點撞倒我,我被它嚇得去了半條命,便讓人溺了它,如今連那宮女也被我打發了,”她把玩著手裏的一隻蘋果,歎息道,“雖然它的命可惜,但是對於我來說,腹中胎兒才最為重要,母親與嫂子以為呢?”


    莊太太麵上的笑意不變,起身福了福道:“娘娘此言甚是有理,世間哪有寵物比主子還囂張的道理,娘娘一心為皇嗣,何錯之有?是那宮女管理不嚴,導致貓兒傷人,兩者皆不可留,隻是娘娘心善,留了那宮女一命,實在是阿彌陀佛了。”


    莊夫人沉默的聽著婆婆與小姑子之間的交談,心頭一跳,隨即明白過來,隻怕這是小姑子在提醒他們呢。


    葉家、趙家、葉家哪一家沒有出過受帝王重視的女人,隻是這些人家囂張跋扈得忘了本分,方落得如此下場,不就是活該又可恨麽?


    莊絡胭並沒有留兩人太久,送走二人後,莊絡胭鬆了一口氣,莊家的人能明白再好不過,若是不明白,她也不算是袖手旁觀。


    看著外麵的太陽,莊絡胭對身後的雲夕道:“你去景央宮去拜訪一下,就說本宮身子越發沉了,無法親去給皇後請安,請皇後保重鳳體。”


    “是,”雲夕屈膝行了一個禮,匆匆退了出去。


    搖著手裏的扇子,莊絡胭喝了半碗酸梅湯,總覺得近來天氣熱得有些難受。


    “怎麽瞧著心神不寧的樣子?”


    莊絡胭回頭,就看到身著淺色錦袍的封謹走了進來,她苦著臉道:“這天越來越熱了。”


    封謹見她額頭上滿是細汗,說不出自己不熱的話,隻好道:“太醫說有身孕的人體熱重些,我讓殿中省每日多給你送兩盆冰過來,隻是不能放得太近,傷了身子不好。”


    “妾謝謝皇上,”莊絡胭笑開,覺得自己心情好了些,轉而道,“上午妾見了母親與嫂嫂,謝謝皇上替妾安排的這一切。”說完,眼中染上一些喜意與感激。


    封謹笑了笑,似乎不想談論這些事,不過仍舊堅持著講了一個故事後,才又帶著高德忠離開了。


    莊絡胭有些不敢相信皇帝真的是為了講胎教故事而來,所以皇帝來這裏是為什麽?為了莊家亦或是心情不好?


    不一會兒,雲夕回來了,莊絡胭見她滿頭大汗的樣子,讓她喝了一杯茶後,才開口道:“景央宮裏現在怎麽樣了?”


    “回娘娘,奴婢瞧著景央宮裏有些冷清,皇後娘娘精神不太好,似乎是病了。”雲夕有些感慨,“奴婢見皇後娘娘屋子裏隻有一盆已經快化了的冰,皇後娘娘還讓奴婢轉告您,讓您這些日子好好養著身體,不用四處走動。”


    莊絡胭點了點頭,又歎息了一聲:“我明白了。”


    皇後又如何呢,如今落得這個地步,不仍舊人人可欺?甚至連冰也不夠用了,殿中省的人未免也太膽大了些,就那麽肯定皇後會被廢?


    她冷笑,隻怕皇帝沒有廢皇後的心思。


    景央宮中,皇後喝下和玉端上來的藥,麵色平淡道:“下去吧。”


    “娘娘,咱們再換個太醫吧,”和玉忍不住開口道,“您這病不能拖了。”


    “本宮這不是病,是心裏鬱結罷了,”皇後淡淡一笑,“過些時日便好了,更何況這會兒誰還會來,你看看除了熙和宮差人來問過本宮,還有誰來關心過一二?”她看得明白,所以想得也很清楚。


    和玉愣住了,如今事情鬧大了,別的宮人人自危,隻有昭妃真正關心過,可見沒有枉費娘娘待她的一片心意。


    可見這後宮中,也不是一點人情也沒有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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