見目暮認下此事,鬆本不好直接駁了目暮麵子,於是便選擇了沉默。


    而他的態度自然也就代表著警方退了一步,既然如此,陸仁也不會繼續窮追猛打,此事便就此揭過。


    陸仁整理了一下思緒,把話題重新放回了案件本身,“除了傷疤呢?還有沒有別的證據,能鎖定嫌疑人。”


    鬆本清長:“凶手當年作案的時候,戴著帽子貼著一臉的絡腮胡。這一看就是專門做過偽裝,從外貌上基本無法辨認出凶手是誰。而且畢竟都已經過去二十年了,外貌肯定會發生很大變化。”


    “那指紋呢?你當時不是從犯人手裏奪過的武士刀?上麵沒有他的指紋?而且你不還砍傷了他,刀身上應該留有血跡。”


    “凶手一直戴著手套,刀身上並沒有檢測到他的指紋。至於血跡,這把刀是他犯下連續殺人案的凶器,上麵沾有太多人的血,無法單獨檢測出他的血液。”


    連續作案後依舊喬裝打扮,並且始終都戴著手套。


    這人的警惕性和反偵察能力很強啊。


    等下,既然如此……


    “那你們怎麽能確定十五年前的那起案件也是他犯下的?”


    “因為我們對外並沒有徹底公開凶手具體的殺人手法。而十五年前的那起案件的殺人手法和二十年前的十分相似。基本可以排除模仿作案的可能性。”


    “二十年前,十五年前。”毛利嘴裏低聲念叨的同時,還在努力調動著自己的回憶。


    好在終有所得,他興奮道,“我想起來了,是不是那起在背上用刀刻字母的案件?”


    “沒錯。”目暮點了點頭,繼續對陸仁解釋道:“凶手是先用電擊槍電暈被害人,用刀將其殺害後,還要在其背部刻上英文字母。由於我們對外隱瞞了字母的存在,所以這種手法基本不可能模仿作案。”


    這個小日本玩的倒還挺花裏胡哨。


    陸仁接著問道:“除此之外呢,凶手還有沒有其他特征?”


    “那個犯人喜歡用口哨哼一首曲子。”


    “可警視長……”毛利犯難道,“這都過去二十年了,犯人不太可能還喜歡那首歌吧?”


    “不,這個可能性其實很高。”陸仁這次讚同鬆本清長的說法,並給出了相應的解釋,“凶手在二十年前的連續兩起殺人案中,使用了相同的手法。”


    “五年後,在武士刀被奪走的情況下,他換了一把刀後還堅持使用同一種殺人手法。這種行為除了可以看做是對警方的挑釁外,還能側麵反應出,凶手很可能是一個極為循規蹈矩則守舊的人。”


    “沒錯,我們警方也是同樣這樣認為的。”鬆本清長猶豫片刻,說出了一個猜測,“而且我們猜測凶手用口哨哼的那首歌,對他而言有特殊的含義。”


    “特殊含義?什麽含義,那首歌是什麽?”


    “這個我們暫時不能告訴你們。我們需要拜托你們去做一件事。”


    目暮緊接著回道,“我們希望你們去試探一下,看看他們平時都喜歡哼什麽歌。如果你們事先知道了那首歌,那到時候很可能會露出破綻。從而被潛藏的凶手察覺到。”


    這個說法,倒也有幾分道理……


    毛利此時已經舉手敬禮,表示自己一定能完成這個任務。


    嗯……他大概是回憶起了自己曾經的警察生涯,並將此事當成了上級派給他的任務來做。


    鬆本清長又交待了幾句後,毛利就轉身離開。陸仁並沒有跟著他一起回去。


    目暮他們的說法合理不假,但打探情報這種事,毛利一幹人就足夠了。


    “毛利老哥已經走了,現在你們可以和我說那首歌究竟是什麽了吧?”


    鬆本清長這下倒是沒再繼續堅持,直接道:“那首歌是《letitbe》。”


    甲殼蟲樂隊的歌?


    陸仁前世就聽過這首歌。它是1970年由甲殼蟲樂隊創作並演唱。


    甲殼蟲樂隊被譽為世界上最偉大的搖滾樂隊之一,而這首letitbe則是他們散夥前的最後一首歌,知名度很高。


    這首歌傳唱二十年之久,倒是十分正常。


    可要說有什麽特殊含義,陸仁一時間還真想不到。他前世僅限於聽過這首歌,沒有去深挖過這首歌的內涵。


    而且任何作品被創作出來後,解釋權就不再獨屬於創作者本身。


    不同的人對此有著不同的見解。


    誰知道那個凶手是怎麽看待這首歌的。


    算了,還是直接問警察吧。


    “特殊含義是什麽?”


    “我們也不知道。這也隻是一個猜測。理由是因為,我們曾見過他在哼這首歌的時候留下了眼淚。”


    “……”


    怪不得隻是猜測。


    哼歌流淚,那也說不定隻是眼睛裏突然進了東西。


    “除此之外,還有沒有其他線索?”


    “我臉上的這道傷疤。”鬆本清長摸著左眼,“十五年前再度接近那個凶手時,突然變得十分疼痛。現在來到這棟別墅之外後,它又疼了起來。”


    “……”


    你們柯學世界的人難不成都有超能力。


    灰原是有酒廠雷達,能精準區分出誰曾經在酒廠打過工。


    鬆本清長這是傷疤雷達,一接近犯人,傷疤就疼。


    “既然如此,那你們為什麽不把那兩人全部帶走。然後再分開審問。哪個人讓你傷疤疼痛,哪個就是凶手。”


    鬆本清長搖了搖頭,“破案豈能如此兒戲。”


    說得好像你剛才那番話不兒戲一樣……


    “不過也確實不能再拖下去。十五年前的那起案件的追訴期隻剩最後三天了。陸仁先生,一會還是先拜托你們找到誰才是別墅主人的恩人。找到這人之後,我們就把另外一人帶走調查。”


    “那你們要做好同時帶走兩個人的準備。”


    “什麽意思?那兩個人都是騙子?”


    “有一個是騙子,還有一個可能既是救命恩人又是殺人凶手。”


    隻是這個解釋起來有點麻煩,而且他出來的時間也不短了。


    “算了,我先進去調查一下吧。”


    說罷,陸仁轉身走回了別墅。


    進屋之後,陸仁第一時間就看到了毛利小兩口。


    “老哥和你們說了這件事了麽?”


    “嗯。”毛利蘭壓低聲音,“那兩個人中,有一個是十五年前的殺人凶手。現在他們兩人和爸爸一起去浴室泡澡了。”


    “嗯,這件事交給毛利老哥就行。咱們的任務依舊還是找到誰才是胡桃女士的救命恩人。”


    僅僅通過口哨聲來找凶手,還是有點離譜了。而且就算找到了又能如何。


    《letitbe》又不是什麽冷門歌曲,它的傳唱度相當高。


    總不能哼了這首歌的一定就是凶手。


    而且沒有血跡、沒有指紋的,僅憑一首歌也無法將其定罪。


    還是先找到救命恩人,起碼胡桃女士給的線索要更多一些。


    由於事先知曉了警方的布置和此間的內情,陸仁覺得今天這起委托應該也不會繼續朝著殺人案的方向進行。


    既然如此……


    陸仁看向低頭沉思中的柯南,“你怎麽看?有沒有什麽想法?”


    “啊?我麽?”對於陸仁的突然提問,柯南顯然有些始料未及,他從未想過陸仁會主動開口詢問他的看法。


    不過柯南倒也沒藏著掖著,他直接說出了自己的看法。


    “我覺得那兩位都不是真正的gari君。第一個理由就是仁哥你之前說過的,gari君如果是一個很正直的人,且對此事心懷愧疚的話,他是不會主動站出來索要獎金的。”


    “嗯,繼續。”


    “其二便是,傷痕的長度不對。”


    “長度不對?”毛利蘭奇怪道,“胡桃女士不是說了傷口是從一邊腋下到另一邊腋下麽?他們兩位都是啊。”


    “小蘭姐姐,疤痕的長度是不變的。gari君當年受傷的時候才十歲左右,肩寬應該在15cm,所以那道傷痕也該在15cm左右才對。”


    “這樣啊……”


    “嗯嗯。”


    “不,不一定。疤痕是否會繼續增長,得分情況討論。”


    陸仁直接反駁了柯南的觀點,“疤痕又稱瘢痕,可以分為普通瘢痕和增生性瘢痕。前者一般不會繼續增長,後者會繼續增長。”


    “當然,就算再怎麽長,從15cm一直長到30cm,那也是完全不可能的。所以我的看法是,要不就是兩個人都是騙子。要不就是當年的gari君,成年後走上歧途。”


    “鬆本清長砍他的那一刀,正好砍到了他的舊傷處。兩者重疊,傷疤便從15cm變成了30cm。”


    “新舊傷痕應該會有所區別的吧?”


    陸仁:“剛被砍傷那會肯定能看出區別。但現在又過去了十五年……”


    “如果真像仁哥你說的那樣的話,那這也太悲傷了……當年舍身救人的少年,長大後卻變成了滿手血腥的殺人犯。”毛利蘭情緒肉眼可見地變得十分低落。


    “這隻是一種猜測,而且這種猜測的可能性很低。打起精神來,不要那麽悲觀。”


    “嗯……”


    “對了,毛利老哥去泡澡了,你們怎麽不去?”


    日本人對泡澡的熱愛簡直刻入骨髓,哪怕再小的房間,也一定給安個浴缸。


    而且今天住的還是豪宅,在豪宅泡澡的體驗,可是相當難得的。


    “那個啊,我本來想和柯南一起泡的。結果柯南拒絕了。然後我也就不準備繼續泡了。”


    哦——


    陸仁看向柯南,眼中帶著幾分調侃性質的笑意。後者的臉也肉眼可見的紅了起來。


    他低下頭,避開了和陸仁繼續對視。


    總不能說他當時手足無措,隻是出於少男的矜持習慣性地拒絕了一下,結果小蘭就當真了吧。


    現在想來,還好他拒絕了。不然黑曆史妥妥要再添一筆。


    柯南都能想象到,陸仁和灰原這對毒舌拍檔,到時候會怎麽嘲諷奚落他。


    半小時後,毛利出了浴室,和陸仁他們匯合。


    他此時的神情難得的十分嚴肅,看了看身後,確定無人跟來後,接著便壓低聲音道:“保穀管家的背上,也有一道橫著的傷疤,他也有可能是當年的殺人犯。”


    “他也有?”毛利蘭心中突然萌生了些許的希望,她急迫卻又十分小心地詢問道,“那道傷痕有多長啊?”


    “多長?15cm左右吧。你不要看這個傷痕短,但也有可能是鬆本警視長當時記錯了。他畢竟眼睛受了傷,傷口的正反都記不住,傷痕的長度就更不說了。”


    “原來是他。爸爸,管家就是gari君啊!”


    “哈?”


    柯南緊接著就代為解釋了一遍。


    “原來如此。”解決了一個疑問的毛利,很快就迎來了新的疑惑,“可這也說不通啊。管家如果是當年的gari君,他為什麽不主動站出來?就這麽眼睜睜看著兩個冒牌貨欺騙胡桃女士?”


    陸仁:“他大概依舊還是心中有愧吧。所以始終不敢和胡桃女士相認。不過我想後者應該是等不及了,所以才主動設下了這個局。”


    “設局?你的意思是胡桃女士早就知道了誰才是真正的gari君?”


    “估計是,不然解釋不通她那反常的行為。雖然打交道的時間還很短,但老哥你也應該能感覺到,胡桃女士絕不算什麽蠢人。”


    “既然如此,那她為什麽要在電視上把那些細節全部爆料出去。支持她這麽做的底氣就是,真正的gari君其實一直都在她身邊。”


    “那她為什麽還要把我叫過來?耍我呢這是!”


    見毛利似乎真的有點生氣,陸仁直接開始硬捧,“我覺得是因為她想借助名偵探的智慧。”


    “哦?”


    “胡桃女士一開始的設想應該是隻要設下這個局,真正的gari君就會主動站出來和她坦白。但她沒想到,gari這麽能忍,這麽多天都始終不站出來。事情就此陷入了僵局,所以她才前來尋找老哥你的幫助。”


    “原來如此……”毛利滿意地點點頭,然後繼續看向自己的狗頭軍師陸某人,“那咱們現在應該怎麽做?”


    “直接和她當麵對質。看看她究竟是怎麽想的。畢竟還有一起殺人案在等著咱們,不能把時間繼續浪費在這種事上。”


    “也是。那走!”


    ps:2005年1月1日,日本修改法案,公訴時效延長,殺人罪的時效由15年延長為25年。2010年4月27日,公訴時效再次延長,其中殺人罪的追訴已不再受時效限製。


    不過這個法案針對的是新發生的案件,之前的案件不在其中。比如這次所提到的十五年前的連環殺人案,追訴期依舊是15年。05年之後的殺人案件,追訴期25年,10年之後的殺人案件,追訴期無限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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