麵對毛利小五郎拋來的直球,莊堂胡桃沉默片刻,接著便點頭承認,“沒錯,我確實很早之前就知道此事。”


    隻是相比於由她當麵點破,莊堂胡桃還是希望保穀管家主動鼓起勇氣,向她坦白自己的真正身份。


    於是便有了今天下午的那一出。


    “不愧是名偵探,我這點小心思果然瞞不過您的眼睛。”


    麵對莊堂胡桃的恭維,毛利並沒有飄飄然,而是在思考一個很嚴肅的問題。


    那就是他們之前的承諾,是否還奏效。如果莊堂胡桃早在一開始就知道gari君的真實身份,那這筆委托費還能到他手上麽?


    陸仁則不需要考慮這方麵的事情,直接道明了情況:“那兩個冒牌貨中有一個很有可能是二十年前的連環殺人案。警方此時正在外麵全體待命,隨時準備衝進去。既然胡桃女士你已經找到了真正的gari君,那恕我們接下來不能繼續留在這了。”


    意識到沒有抽獎次數可賺後,陸仁瞬間對此地興致寥寥,更沒有看他們這對年近半百的老青梅竹馬演愛情瓊瑤劇的想法。


    如果感情這個事都需要外人的插手幫助才能走到一塊,那就必須得從一開始就考慮一下,兩人究竟合不合適了。


    “應該的,你們請便。”


    毛利他們現在可是要去抓殺人犯,莊堂胡桃再糊塗也不可能說出,“殺人犯無關緊要,先讓我的gari君回心轉意。”


    他們失去的不過隻是生命,我失去的可是一段真摯的愛情。


    不管是因為個人的修養,還是為了家族的名譽考慮,莊堂胡桃都斷不可能說出這種頂級的混賬話。


    她調整了下情緒後,便揮手示意站在一旁等候的女傭,讓其把早已準備好的信封遞交給毛利小五郎。


    裏麵是這次委托的委托費。


    歸根結底,這次的委托其實從一開始就是她欺騙了毛利小五郎。


    明明知道誰才是真正的gari君,卻還要毛利小五郎前來辨認。


    如果毛利小五郎無法識破這個騙局,那隻能說明他這個名偵探名不副實。


    騙也就騙了。


    如果能夠識破,那委托費還是要給足。


    不能因為一點小錢就交惡一位高智商的社會精英,特別是以後還很有可能和他再度打交道的情況下。


    所以這個委托費除了委托本身,還有點補償的意思在裏麵。


    即使此次的委托並沒有達成她預期的目的。


    不過莊堂胡桃的臉上並沒有流露出絲毫的失落之情,常年與黑暗為伴的她,心境也自然而然變得深幽起來。


    這點程度的打擊對她而言根本不算什麽。


    在確定委托費交到毛利之手後,莊堂胡桃平靜地問道:“對於警方接下來的行動,不知道我能否幫上什麽忙?”


    “確實有一點。由於警方目前還無法確定誰才是當年的殺人凶手,所以一會在審訊期間,他們兩人很可能會拿當年的事跡作為護身符。”


    “堅持自己身上的傷勢是因為救人而落下的。所以胡桃女士,我希望你能和保穀先生一起聯手作證,從而斷了這兩人的念想。”


    麵對陸仁的請求,莊堂胡桃苦笑道:“陸仁先生,如果此事當真這麽容易,我也不至於一連拖了三年之久。”


    “我們這次要抓的凶手是連環殺人犯,截止到目前,他已經毀掉了四個家庭,其中還有一名警察在抓捕他的過程中不幸殉職。”


    “如果保穀先生真的如你所說的那樣,是一個極為正直的人,我想他是不會繼續放任這個殺人凶手繼續逍遙法外的。”


    “當然,如果你確有難處,這番話也可以由我們代為轉告。”


    “您說的很有道理,是我考慮不周了。”莊堂胡桃微微低頭致歉,接著便拄著拐杖站起身來,“代為轉告就不必了,還是由我親自去和他說。”


    莊堂胡桃出了臥室,毛利一行人跟在她的身後。


    此舉一是為了替她壯膽,二則是防止那兩個冒牌貨狗急跳牆。


    能做出這種胡言亂語騙取獎金之事,就算他們不是真正的連環殺人凶手。


    他們的道德底線也足夠的低。一旦時機合適,他們幹出什麽事都不奇怪。


    莊堂胡桃敲響了管家臥室的房門,接著便獨自一人走了進去。陸仁他們繼續留在屋外。


    此時的毛利褪去了拿到委托費的喜悅,憂心忡忡道:“萬一那個保穀管家也不是當年的gari君,而是那個連環殺人凶手呢?”


    “鬆本警視長聲稱自己砍的那道傷疤很長,從一邊腋下到另一邊腋下。可他那會畢竟眼睛受創,正反麵都分不清……”


    “這個問題我想不用擔心。那位莊堂胡桃女士雖然雙目失明,但她在其他方麵的感知要比一般人敏銳的多。而且她選擇一個人進去,一定是有十足把握的。”


    “就比如我之前提到的查詢醫院診治記錄,她說自己沒有去查,難道就真的沒有麽?”


    莊堂胡桃這個架勢可不像是隻是為了找到救命恩人並報答,她做一切更像是在找一位夫婿繼續和她一起守護這份家業。


    從家族延續的角度來看,莊堂胡桃的態度和選擇絕對要比他們想象中的還要更加謹慎。


    不然之前的三年時光都幹了什麽,恐怕全花在保穀身上了。既要調查過往還要考察他的現在。


    陸仁有理由懷疑那張彩票也隻是一個噱頭。


    一億日元自然有,但這錢本就屬於莊堂胡桃自己,是她的家產,而不是所謂的彩票。


    不然一個行動不便雙目失明的千金大小姐,為什麽會好好的去購買彩票?


    當然這種猜測並沒有什麽意義,就算真相當真如此,那也毫無用處。


    現在更重要的還是揪出那個潛藏在兩人之中的殺人凶手。


    今天本來可能存在的殺人案肯定是沒有了,但還有一起多年前的殺人案在等著他。


    想到這,陸仁壓低聲音,“毛利老哥,那兩人都各自喜歡哼什麽歌,你調查清楚了麽?”


    “嗯。他們一個喜歡哼爵士樂,一個喜歡哼靈魂樂。”


    爵士樂和靈魂樂……


    可甲殼蟲樂隊是一隻搖滾樂隊啊。


    難道說殺人凶手另有其人?


    “怎麽了?有什麽不對的地方麽?”毛利很快就注意到了陸仁神色有異。


    陸仁隻是搖了搖頭,“靜觀其變吧。”


    十分鍾後,房門再度打開。莊堂胡桃和保穀管家一起走了出來。


    相比於之前的管家和主人身份,此時的兩人言行舉止無疑要更親密的多。


    比如之前他們時刻保持距離,管家永遠在主人身後站著。


    現在的話,兩人的手臂已經挽到了一起。


    可想而知在這十分鍾內,顯然發生一些不為人知的事情,從而使他們的感情迅速升溫。


    麵對眾人的目光,保穀管家並沒有抽回手臂,而是就這麽紅著臉繼續道,“毛利先生請您現在就聯係警方吧,我和胡桃會和他們當麵對質的!”


    “沒問題。”


    毛利一則短訊,在外麵等候時機的警察便迅速衝了進來,打了兩個冒牌貨一個措手不及。


    此時的兩人正躺在床上,心情悠哉的準備著去吃夜宵。


    這段時間來,他們可是好好體驗了一把上流人士的生活。


    每天的早中晚餐都是頂級大廚水平,是不是還會來一頓精心準備的夜宵。


    老實說就算最後的獎金泡湯,他們這幾天的經曆也完全值得拿去和人吹噓很久。


    隻是一億元的巨款近在眼前,就這麽放棄終究還是不甘心。


    當然現在的話,他們就不怎麽想了。


    在被警方按到在地,並被反剪著雙手拷上手銬後,他們隻恨自己為什麽要這麽貪心。為什麽不早點離開此地。


    怪不得報紙上都說條子和有錢人是穿一條褲子的。現在看來是真的沒騙他啊。


    茶發男楠本隆平後悔不迭,相比於旁邊那個還在一直堅稱自己就是gari君的黑皮蠢貨,他此時已經清楚事情已然敗露了。


    他自己就是個騙子,自然清楚旁邊那個黑皮蠢貨同樣也是個騙子。


    本以為這是一場騙子和騙子之間的對決。這怎麽條子直接下場了……


    緊接著,管家保穀就站了出來,主動亮明了自己的身份。


    得知了真相的兩個騙子,內心開始破口大罵。


    王八蛋早點坦白會死啊。要是一開始就直接亮明身份,他們也不至於過來碰運氣,不碰運氣也就不會碰到條子,也就不會弄到眼前這個局麵。


    “警察同誌,這不過隻是一個玩笑,沒必要弄成這樣吧。”


    “是與不是,回去再說。”


    鬆本清長板著臉,絲毫沒有和兩人和顏悅色,好好講道理的打算。


    就算他們不是多年前的殺人凶手,也是實打實的詐騙犯。


    對付詐騙犯,這個尺度就是他們說了算了。


    兩人很快就被押上警車。


    陸仁想了片刻,決定開車跟上去一起看看,他總感覺這起多年前的連環殺人案,不會這般輕易告破。


    柯南自然也想跟上去。


    然後就被毛利蘭伸手給撈了起來。


    他迫不得已,隻能站在原地目送陸仁和警方他們一起離開。


    ……


    回到警視廳後,陸仁一邊同相識的警察打著招呼,一邊輕車熟路地走進了審訊室。


    要不是他這張臉的辨識度太高,不知道的還以為是哪個剛執行完公務的便衣警察押解著犯人回來了。


    這也讓鬆本清長本就不好看的臉色變得愈發難看。跟在一旁的目暮不住用手帕擦著額頭上冒出的汗水。


    兩邊他都惹不起,如之奈何。


    好在鬆本清長直到最後也沒有出言阻止,得到了授意的目暮鬆了口氣,趕緊指使手下開始對嫌疑人展開詢問。


    這兩個詐騙犯比想象中的好對付的多。


    在被關進審訊室,被高亮度的照明大燈一晃,他們倆的心理防線就徹底宣告崩潰。


    警方問什麽,他們就回答什麽。


    隻是這個證詞讓警方十分失望。


    傷口在胸前的伴場創吾,也就是那個黑皮髒辮男,說自己這道傷疤是衝浪的時候不小心造成的。


    傷口在背後的茶發男楠本隆平,他的理由就更離譜了,說這道傷疤是他請人割的,因為覺得這樣很帥氣。


    這話扯淡到差點把負責審訊的警方直接氣笑。


    “是真的,我沒有騙你們。”


    見警察似乎不信,楠本隆平著急的大聲喊道,“那是十五年前的事情了,我那會還小不懂事。當時我在桑拿房蒸桑拿的時候,遇到了一個背部有同樣傷痕的男性。”


    “他和我說他背上的傷痕,是被警方刻下的勇氣勳章,問我要不要也刻一個。”


    “……”


    先前一直保持沉默的鬆本清長出聲道:“那個人有沒有吹口哨哼歌。”


    “有,有的!他哼的是二十年前的流行曲。但具體叫什麽我是真的忘記了。我說的是真的,請你們一定要相信我!”


    二十年前的流行樂……


    應該就是甲殼蟲樂隊的《letitbe》。


    如果這人說的是真的,那他當年見到的多半就是那個殺人凶手。


    不過也要考慮到他故意編造謊言,欺騙警方的可能性。


    鬆本清長接著詢問道:“臉呢,你有沒有看到他長什麽樣?”


    “沒………沒。桑拿房霧氣比較多,再加上他用毛巾把頭給整個包裹住了。我實在不知道他長什麽樣。不過那間桑拿房我還記得,叫spa天然桑拿房,就在東京都!”


    對於最後這個消息,眾人不可置否。


    還不清楚楠本隆平說的是真是假,而且這個點桑拿房也早就已經歇業了,就算要調查,那也是明天上午的事情。


    時間轉眼就來到了第二天,經過了一夜的審訊,警方基本是把這兩個詐騙犯給掏空了。


    他們恨不得把銀行卡密碼都告訴警察,隻為了能早點離開這個鬼地方。


    徹夜未眠的不止是他們,鬆本清長、目暮十三以及其他負責偵辦這個案子的警察同樣一宿沒睡。


    好在這一夜過去,他們也確實有些收獲。


    “胸口受傷的伴場創吾,二十年前的那幾起連環殺人案發生時,他本人在秋田縣,情況基本屬實。十五年前的那起殺人案發生時,楠本隆平本人在國外定居。情況同樣屬實。”


    目暮向鬆本清長打著報告。


    鬆本清長:“既然如此,看來楠本隆平說的就是真的了。派人去查一下他說的那個桑拿房。”


    “佐藤和高木已經過去了。”


    “嗯。咱們必須得抓緊時間了。”鬆本清長摸著臉上的傷痕,低聲道:“咱們隻有不到三天的時間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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