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九小跑著上前,一把拉過雪夫人:“夫人,您這是要做什麽?”


    阿九萬萬沒想到,雪夫人真的人如藝名,昭雪……就這般不死心,竟然跑來了京都。


    倘若今日不是拓跋焱的大婚,恐怕她很難進入侯府。


    “我沒事。”雪夫人拍了拍阿九的手背,摘下帷幔鬥笠,露出那張蒼老卻熟悉的臉,對著高堂上預備起身回宮的麗妃道:


    “她們不能成婚。”


    麗後歪著脖子看了許久,腦海中瞬間出現了個讓她後怕的影像,可想想昌妃已死,她強裝鎮定道:


    “你是何人?”


    雪夫人慢條斯理的整理一番自己的鬥篷,抬麵時,映出那張蒼老長滿細紋的幹涸蠟黃的臉:


    “我隻想告訴你,拓跋焱不能娶長公主。”


    此話一出,麗後還沒回過神來,一旁的南耶纓大叫:“母後,兒臣早就說過她們二人餘情未了,就趁著大婚之日來阻撓婚事,這些閑雜人等都是孟九兒的同黨。”


    來的雪夫人垂暮一笑道:


    “我想告訴麗後一件事,唯恐錯之而懊惱,拓跋焱和南耶纓可是姐弟關係,如何能成親?”


    轟隆隆,好似一道天雷劈下。


    阿九瞳孔一縮,她怎麽沒想到這一層關係。


    再看身邊的拓跋焱,他赫然看向來的這個女人,眼中閃爍著複雜的情緒。


    南耶纓瞳孔放大,看看這個一身布衣的女人,又看了看母後:


    “哪裏來的瘋女人竟敢在侯府胡言亂語,母後把她就地正法。”


    可麗後趕忙起身上前兩步,看清此人樣貌如萬箭穿心,太像了,實在是太像了。


    麗後瞬間腦海中湧上雜亂的思緒,單手抓著椅子把跌坐下來,手掌顫抖的站起來,目光如火的看著這個粗布民女,她眼神肉眼可見的擰起:


    “你……你到底是何人?”


    麗後要讓她親口說出來。


    粗布女子雖一臉病態,卻波瀾不驚:“我是誰麗後理應已猜到,拓跋侯爺若是與長公主合婚,那便是亂倫,就不怕遺臭萬年嗎?”


    麗後拍案而起,果然是她,她竟然沒死。


    可時隔二十年,早已麵目全非認不出當初的蒙家女子蒙月原本的樣貌。


    一位粗布草芥,一位衣冠楚楚,二人目光相對之間火花四濺卻遲遲沒有分出勝負。


    有一種狠,再也不想說出口,但是骨子裏的東西永遠化不開。


    看的九兒心生著急,若是皇帝知道昌妃還活著,那……後果不堪設想。


    若是順藤摸瓜知道昌妃的兒子就是拓跋焱,那真是天下打亂了。


    麗後張張嘴半晌才說道:“你……果真是蒙月?”


    見母後如此驚恐的模樣,長公主害怕的看看來著又看看拓跋焱,慌亂的抓著母後的手臂:


    “母後,你告訴我,這是怎麽回事?這個瘋女人到底是誰?”


    麗後低垂眼簾,重重的吸了一口氣才抬起高傲的臉來,喃喃道:


    “她就是二十年前被滿門抄斬的蒙家女,昌妃。”


    “啊?”長公主腳步輕浮,蒙家軍滿門被抄斬的事情整個華昌國的百姓都知道,更何況她一個久居深宮的長公主。


    南耶纓神情恍惚,結結巴巴到:“母後,就算她是昌妃,可……可與我和侯爺的婚事又有什麽關係?”


    此話麗後沒有回答,隻是整整的看著這個鄉野村婦打扮的昌妃。


    她敢貿然出現,自然是抱著必死的決心,因為她一定知道等皇上了解了此事,她也是活不成的。


    雪夫人麵無表情的說道:“因為拓跋焱是皇上的長子,是長公主您的弟弟。”


    南耶纓瞳孔肉眼可見的放大,直到跌坐在椅子上許久沒回過神來。


    阿九咕咚吞了一口空氣,再看拓跋焱時,他陰鷙的臉上沒有一絲情緒,隻是雙手緊緊地攥著,讓人不知他在想什麽。


    “這……怎麽可能。”長公主喃喃自語,好似被一道天雷劈傻了。


    “華昌三十二年間,你納蘭永和在府邸時深受皇帝寵愛,華昌三十六年你孕有長公主,同年,我懷有身孕,三十七年,你誕下長公主南耶纓,同年八月,我即將臨盆。”


    雪夫人淡淡的說著,步步朝著高堂椅子上那女人走去:


    “你因誕下的是公主,懷疑我腹中胎兒是皇子,你多次與我膳食中下毒,你不敢斬立決,所以下的毒微乎其微,日久之傷及腹中胎兒,以至我兒癡傻多年,你在皇上耳邊搬弄是非,害我蒙家滿門抄斬,隻可惜,你沒想到如今我兒不但或者,還成為了侯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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