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九微微一愣,第一時間發現了映照在屏風上的人影。


    “誰?”


    “師父,是我。”


    原來是薛真,阿九嚇了一跳,剛重新坐下突然想起什麽:


    “你不是在軍中嗎?怎麽回來了?”


    阿九有了思想準備,不會被拓跋焱那種一根筋給氣回來的吧。


    也不會啊,不是傳來捷報說,拓跋焱已經拿下永安城了嗎,齊王都帶著殘兵跑了個屁了。


    薛真歎了一口氣坐在阿九對麵的凳子上。


    爐籠裏的炭火散發出一抹紅光,在他白發上跳躍閃爍。


    “有件事,徒兒必須得親自當麵找您來解惑。”


    阿九覺得這事兒一定不簡單:“你說。”


    “拓跋焱到底是什麽來頭?”薛真臉上難得一見露出銳氣來。


    那種表情就好像平靜之中隱藏著——那貨是個怪物吧,的感覺。


    “我還真不知道他家在哪兒,你這麽問是啥意思?”阿九也無從回答了。


    薛真定下心來娓娓道來:“他從來不按照常人出招,路數錯綜複雜,隻看當時心情,心情好了,就可以大赦天下,心情不好就能屠殺四方,這樣的人不夠理智,很不適合做將軍。”


    阿九一聽,從薛真嘴裏說出來,那事兒可就大了:“薛真,到底發生了什麽?”


    薛真頭一次眼裏有幽怨:“本來可以生擒齊明王,結果拓跋焱說他今日心情好,把齊王給放了,還有稽蠻,他也給放了。


    徒兒問他為何,他說打仗就是玩玩而已。”


    阿九瞳孔一縮,很快低下頭來,這絕對是拓跋焱能幹出來的事兒。


    可接著,薛真說的這還不是重點,畢竟有勢力怎麽玩都行:


    “重點是,我見他如此任意妄為毫無禮數,所以算了一卦。”


    “如何?”阿九也好奇了。


    誰知隔著爐火閃爍的紅光,她怎麽覺得薛真的麵容扭曲了。


    薛真隱忍著一股說不出的強烈感觸,一字一句的說道:


    “他根本不是人。”


    “那是什麽?他以前說過自己是鬼。”阿九見過他用手臂擋下長刀而不傷分毫,這一點阿九還真想知道結果。


    薛真搖搖頭:“不可能,若是鬼絕對也在三界五行之中。”


    “他五行不占,六爻不貼,八卦不受,既沒有活人的生發之氣,也沒有死人的陰沉墮落之氣,他絕對,不是人。”


    這段話正是薛真此次親自回來的主要原因,所以說的一字一句都格外鄭重。


    阿九垂暮凝眸,又不是人又不是鬼那到底是什麽?


    薛真因為她是拓跋焱的妻子,所以一定能解惑。


    看樣子連她也不知道,薛真幹脆繼續說道:


    “你知道人的命格是不會跳出三界外五行中的,可拓跋焱不具備這般條件,我也懷疑過他是不是靈魂被人調換過,所以說話做事都是一股腦的往上幹,完全沒有自己的思考能力,全靠外界刺激產生本能的反應。”


    其實阿九並不是否認,隻是在思考,這話好像奶奶也說過,當時太嬉鬧,奶奶隻說了個——別忽悠我孫女了,要人氣沒有要鬼氣也沒有。


    “我還真不懂,我是在逃荒路上遇到他的。”阿九呢喃了一句,像是給自己找回憶,自說自話。


    這話並不能解答薛真的疑慮,看師父的表情也是不知的,那就換個說法:


    “師父,他長得有幾分像南明王。”


    阿九猛地抬頭看著薛真,爐火中閃爍著紅光,將二人對視的目光染成了紅色。


    “好像確實是挺像。”阿九喃喃道。


    努力回憶著,頭一次覺得像時,是在王大人的府衙門外,那個上馬車的半拉老頭。


    當時就覺得像,但是人家是南明王,和拓跋焱八竿子打不著,阿九就沒有多考慮。


    後來,出現個葉青,咬死拓跋焱是她的未婚夫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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