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周六。


    林虞揉著亂糟糟的頭發起床洗漱後,去樓上找葉淮之。


    葉淮之來開門時,臉色很白,碎發軟軟的貼在額上,林虞跟隨他進客廳時看見茶幾上的筆記本電腦的屏幕還未熄滅,看起來似乎正在工作。


    她又掃了一眼空蕩的桌麵,心裏估計這大老板還沒有吃早餐,於是問他:“葉總,早餐想吃什麽?”


    葉淮之已經坐回了沙發上,指尖飛速地在筆記本鍵盤上敲打著,頭也沒太,也沒思考,隨口道:“咖啡和三明治吧。”


    林虞沒有回應,欲言又止的看著他。


    葉淮之等了片刻沒聽見回應,看了她一眼,她的表情也自然盡收他眼底,他敲鍵盤的手指頓下,“想說什麽就說吧。”


    林虞這才和他打著商量的語氣:“您昨晚胃就不太好,咖啡喝多傷胃,能換牛奶嗎?”


    葉淮之看著她半晌,妥協,“那就麻煩你了。”


    “好的。”林虞笑道。


    中午,兩人就在酒店隨便用了點餐,隨後葉淮之聯係了司機過來,帶林虞去了一處造型工作室為晚上的榮達周年慶選禮服,做造型。


    待一切結束回酒店後她去了葉淮之房間,敲了半天門屋內也沒反應,她索性給葉淮之打電話,卻聽到手機鈴聲從房間裏傳出來,林虞的心瞬間提到了嗓子眼,冷靜下來後,她連忙聯係了酒店。


    等酒店經理刷開套間門時,林虞拖著禮服寬大的裙擺快步走了進去,入眼所及的畫麵令她倒吸了口涼氣,隨即心口一緊。


    隻見葉淮之歪倒在沙發上,臉色慘白,黑發濕濕的貼在額頭上,細長的手緊緊抓著胃部,手指骨節清晰可見,林虞立即轉頭對酒店經理道:“麻煩幫我們聯係一下醫生!”


    酒店在廈市頗有名望,入住的客人非富即貴,因此各方麵基礎體係服務都配備得很完善,謹防意外發生。


    酒店經理看見套間的客人病發更是不敢大意,當即聯係了在酒店常駐的醫生上來救急,醫生給葉淮之檢查了一番後,說他胃病挺嚴重的,想給他輸液,而此時葉淮之已恢複了些許意識,他說:“不要輸液,沒時間。”


    林虞在旁邊看得又氣又急,張了張嘴,接觸到葉淮之堅定的眼神後,她對醫生說:“聽他的吧!”


    醫生隻能給葉淮之打了一針,而後強調他近期注意飲食,不要飲酒,最好去醫院複查一番等等後才同酒店經理一起離開。


    彼時葉淮之闔著眼躺在沙發上小憩,林虞守在他旁邊問他:“今晚榮達的晚宴還去嗎?”


    “去。”


    見他態度堅決,林虞也不能再說什麽了。


    緩和一些後,葉淮之拿著換洗衣物去浴室洗了個澡,等他吹幹頭發、穿戴整齊後才從房間裏出來,看著坐在客廳一動不動的林虞,他笑了笑,說:“我已經沒事了,別擔心。”


    林虞沒吭聲。


    沒過多久,李經理就來接二人去赴宴。


    李經理乍見化著妝、身著禮服的林虞,眼裏的驚豔沒能藏住,目不轉睛看著林虞。


    葉淮之上前幾步,看了眼李經理,後者身體一僵,後知後覺想起什麽,低下了頭,老老實實的領著二人上車赴宴。


    今晚是榮達的二十周年慶,晚宴的規模比之往年更為盛大,宴會廳包下了當地的五星級酒店度假村的最大的一處會議廳以及與之相連的庭院。


    榮達此次邀請了不少在廈市有頭有臉的人物,以及外地富商,其中包括了不少政府高官,但有些高官顧及名聲不便出席晚宴的,也派了秘書前來送禮道賀。


    葉淮之和林虞到宴會廳的時候,裏麵已經聚集了不少廈市的上層人士。


    葉淮之根基不在廈市,因此,其他人並不認識他。


    隻是見他肩寬窄腰,立如芝蘭玉樹,笑如朗月入懷,頗有謙謙君子風範,一看便非富即貴,便也不敢輕怠他。


    見孫總主動上前和葉淮之寒暄一番後,眾人才知道他是海城一葉集團的總裁葉淮之,不禁對他肅然起敬。


    在場的大部分都是生意場上的人,雖和葉淮之不在一個城市,但海城的經濟發展一馬當先,海城各大企業的經營發展也是業內關注的焦點,一葉集團雖然說是商場新貴,但是手握多項國內外專利技術,除此以外,一葉還和華國科學院有著長期的深度合作,可見一葉總裁的人際關係也不容小覷,外人便由此猜測一葉集團背景不凡。


    加上葉淮之能力出眾,經營不俗,一葉創立不過短短幾年就從科技領域裏突圍而出,占據科技市場一角,來勢凶猛,勢不可擋。


    因此,葉淮之的名字即使在廈市也依舊好用,畢竟手握專利的大佬誰不想湊過去分一杯羹?


    很快葉淮之的周圍便被圍得水泄不通,有當地高管、富商及名媛紛紛湊過去刷臉,林虞漸漸被擠離了葉淮之,最後被擠出了包圍圈。


    林虞索性在宴會廳周圍轉了一圈,直到旁邊有道熟悉的聲音響起。


    “林虞?”


    林虞回頭,看到了熟悉的人,眼角微彎。


    “還真的是你?”


    顏悅上前,拍了下林虞的肩膀,“我還怕認錯了人,怪尷尬的。”


    “對了,你怎麽會來這裏?”


    顏悅一連三問讓林虞啞然失笑。


    今天的顏悅一襲杏色禮服,頭發斜垂自腦後盤起,露出飽滿的額頭和精致細膩的鎖骨,加之睫毛纖長濃密,鼻梁細挺,鼻頭微翹,淡淡的豆桂色口紅盡顯溫柔,整個人的氣質又純又仙,還欲。


    林虞靜靜端詳完,不由感歎道:“真美。”


    顏悅被林虞說的有些臉紅,“你也不差好嗎?我都差點沒認出你來,原來你仔細打扮以後這麽漂亮。”


    顏悅說完又想到什麽,撇了下嘴,委屈地說:“你這麽漂亮,不來當我的伴娘,好可惜。”


    林虞歉意一笑,說:“你不是知道我不太習慣人多嗎?”說完,她又趕緊轉移了話題,問顏悅:“鄭克呢?”


    顏悅聽見愛人的名字,注意力也被轉移,眼底的柔光藏不住,又看見林虞含笑中不乏調侃的眼神,顏悅有些不自然的咳嗽一聲,假裝不甚在意的朝會廳一處努了努嘴說:“那兒呢。我就是悶得慌,來吃點東西、透口氣。”


    林虞順著顏悅的指引,看到了正和其他人相談甚歡的鄭克,西裝筆挺,儀表堂堂的,察覺到她們的視線,鄭克先朝顏悅寵溺一笑,又衝林虞點頭示意。


    顏悅觸及鄭克的笑,不由臉微紅,即使兩人已經結婚,她麵對鄭克時仍有一種少女麵對心愛之人的嬌憨可愛。


    林虞也同鄭克遙遙的頷首回應,算是打過招呼,也沒有過去打擾鄭克應酬,她收回視線,和顏悅繼續閑聊。


    當聊到林虞出現在這裏是工作的原因時,顏悅有些驚訝,過了好一會兒才說:“阿克說你在一葉工作時,我還不太相信。顧言生占有欲這麽強,他同意你出去工作嗎?”


    林虞沒吭聲,垂下眼瞼,連心思簡單純粹的顏悅都能看出顧言生不想讓她出去工作這個事實,她當時卻天真的認為顧言生救贖了她。


    甚至還因為顧言生給她的救贖,令她覺得她理應對顧言生報恩。


    因此,麵對顧言生的獨占欲,她一味忍讓,努力去適應籠中鳥的身份。


    最後卻得知,她失業麵臨起訴的崩潰過程中,也有顧言生的手筆。


    想到自己的愚昧,她不由自嘲一笑。


    顏悅是知道林虞和顧言生之間的事情的,而林虞不想再提顧言生,隻淡淡說:“已經分開了,都過去了。”


    聞言,顏悅眼裏流露出惋惜,想到網上看的關於沈顧二人的新聞,想到顧言生對林虞的態度,她之前其實是不太相信那些八卦新聞的,如今看來,報道所言非虛。


    想到此處,顏悅又有些懊惱,為什麽要提起顧言生那個渣男。


    顏悅想轉移話題,這一想,當真有事想告訴林虞,於是故作誇張的“啊”了一聲,說:“對了,過段時間,我和鄭克會把工作室遷去海城。”


    果然,這消息一出,林虞的思緒被拉了回來,她嘴角掛著淡淡的笑,又有些好奇道:“怎麽突然決定去海城了?”


    顏悅解釋道:“今年和他回海城過年,他家裏人都挺想他的,他又是家中獨子,再加上他媽媽對我的排斥也沒那麽嚴重了,他也想趁此機會緩和一下我和他媽媽的關係。”說完停頓了下,說:“他的大多數人脈資源也都在海城,他說回海城對事業的助力也會更大。”


    顏悅出身高幹家庭,父母都是普通的老師,和出身富裕的鄭克“門不當,戶不對”,兩人的結合對鄭氏來說,其實是沒有絲毫幫助的。


    因此,鄭克的母親強烈反對兩人結婚,好在鄭克態度比較堅決,明確知道自己要什麽,雖沒和家裏正式“決裂”,卻也有背井離鄉之意,他也說到做到,不依靠家裏的關係,和顏悅在廈市創業打拚。


    如今,夫妻二人的事業在廈市也小有成就,有資格來參加榮達的晚宴就是最好的證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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