眾人雖剛剛死裏逃生,人人喜上眉梢。雖說北蠻大軍仍在城外,可現如今慕容亦溫又帶了三萬大軍前來,這卻不是讓眾人欣喜的。


    慕容亦溫帶來的三萬大軍之後,還有糧草,這才是能救煙雲城。燕悠霜給李道禪傷了藥膏,看到他背後那見骨的傷口,燕悠霜眉頭一皺。可李道禪麵上絲毫異樣未曾有,手中拿著酒杯,喝著酒,談笑風生。


    “半愣子,小爺沒信錯你,原本想著,等你搬來救兵,小爺已經入土了,哈哈哈。”


    慕容亦溫從離開煙雲城後,便不眠不休,他與李道禪不同,隻是一個文弱的書生,現在早已經疲憊不堪,但他不僅率領三萬軍馬埋伏,截殺了言灼胡所帶的三萬北蠻大軍,還領兵馳援煙雲城。


    令他意外的是,不僅如此,竟然運送糧草的大軍也前來。煙雲城此時終於算穩住陣腳,一時無憂了。


    而如今北蠻隻剩下大軍十萬,而煙雲城之中,雖然也死傷了不少人馬,但加之慕容亦溫所帶來的之人,尚有六萬大軍,煙雲城內守軍與北蠻想必,還稍有不足。


    可如今有了糧草,那就另當別論。


    這北蠻想要與之僵持下去,雖然大軍人數眾多,可這糧草又能撐到幾時?


    戰場之上,此消彼長,便是這個道理。


    “我倒是有那麽一刻這般想,隻是,你死了倒無妨,還有他人在城中,我不能不管。”慕容亦溫笑著說道,顯然口不對心。


    不過李道禪不以為意,他看著在座眾人,如今雖然人人身上皆有傷,可卻性命無礙,欣慰不已。


    就在近日,他原以為,自己會死在戰場之上,而他身後之人也凶多吉少。李道禪這般想著,長舒了一口氣。


    隻感到背後一痛,李道禪轉過頭,燕悠霜說道:“日後莫要莽撞,就算有功夫,可這身子也不是鐵打的。”


    李道禪悻悻然。


    “這般看來,煙雲城算是一時無礙了?”那華稟真聽到此言,大心中大喜。


    “華太守放寬心,就算煙雲城破,您呐束手就擒,然後高呼奉他們蠻子為主,這般,那些蠻子一定殺不得殺你。”李道禪笑容玩味,看向華稟真。


    那華稟真,驚慌失措,說道:“李將軍說笑了,下官乃是朝廷命官,食君之祿,忠君之事,尤其可投靠北蠻?”那可是……


    “那可是殺頭的大罪,是吧?”李道禪如何不知華稟真的心思,他華稟真不是不想,隻是不敢。


    若是他有意思這樣的念頭,隻怕李道禪現在就會殺了他。如今糧草已到,李道禪留著華稟真也沒有什麽用處。


    不過華稟真再怎麽說,也是朝廷命官,若是老老實實的,李道禪自然不會出手。


    華稟真看了一眼眾人,說道:“李將軍與諸位好漢在此歇息,下官去讓下人備些茶水。”


    看到華稟真退下,李道禪嘴角一勾:“還真機靈,看出自己在這裏也是格格不入。”


    “這樣的人走了,眼前才清靜。”落晴說道,他原本你對李道禪便不喜,見他走了,隻覺得眼前一靜。


    “那華稟真倒是想得美,煙雲城無礙?”李道禪無奈搖頭一笑。


    “北蠻大軍還在城外,不過就算今日沒有攻上城池,但險些城破,野心不死的北蠻又怎會就此罷休?定會卷土重來。”魯尺規說道。


    “如今城中不過隻剩下六萬大軍,雖然糧草之事不用擔心,可這人手不足,倒是一個麻煩。”慕容亦溫一皺眉。


    現如今,慕容亦溫做了自己所能做之事。剩下的便要看李道禪如何打算。


    “北蠻手中懂得大奉戰俘又當如何?”一旁沉默不語的寒鶴影一抬頭,對眾人說道。


    此時眾人不再言語,這才是最難辦之事。既然北蠻將那些戰俘拉了出來,想告訴他們的便是,若是他們想,那些大奉士卒,隨時可殺。


    北蠻可以將大奉士卒的性命當做兒戲,但他們不可。若是真的任由戰場之上,北蠻隨意屠殺北蠻士卒,那麽李道禪便會陷入不義之地。


    大奉百姓可看不到李道禪現在陷入何等兩難的境地。可見死不救,便會成了李道禪的罵名。


    而朝廷之中,那些對李道禪心懷嫉恨的大臣們,自然也會落井下石,趁此機會,上奏李元長。


    雖說功過可相抵,但曆朝曆代隻有屈死的臣,沒有被捧上天的功。


    人言可畏,就算是李道禪,也擋不過。


    “此事確實難辦,北蠻既然已經將大奉戰俘當做籌碼,定然會小心把守那些戰俘,若是現在想要將其救出,怕是千難萬難。”魯尺規沉聲說道。


    慕容亦溫看向李道禪:“可放任不管,等明日,北蠻又故技重施,拿那些戰俘要挾,我等又當如何?難道視而不見?到時候,真的如此,先不說百姓會如何看,那軍中將士一定寒心不已,士氣低靡。”


    既然李道禪是大軍主帥,這等事既然得由他做主。


    李道禪喝了一口酒,笑著說道:“兵來將擋水來土掩。小爺若是記得沒錯,兵法上可有這樣一句?”


    “話雖如此,可現如今,不是兵來將擋之事。那戰場之上依靠廝殺,但戰場之外卻還有勝負,可不是用兵就能擋下的。”寒鶴影麵沉似水。


    他說的一點沒錯,若是戰爭隻是兩軍士卒拚殺,隻看誰強誰若。那麽兵法要來何用的?


    “哈哈哈,小爺可沒讀過那麽多書,也就是隨口一說,你們呐,自然比小爺明白如何打仗。不過現在,就算絞盡腦汁,恐怕想沒有其他法子,倒不如看他北蠻打算如何做。”李道禪看似並未將此事放在心上。


    見李道禪如此從容,其他人自然也便不談此事。


    而李道禪則站起身,說道:“這華太守說是給咱們準備茶水,這麽久也不見人影,怕是忘了。”


    走向門外的李道禪看了慕容亦溫一眼,慕容亦溫自安然明白,他站起身,跟著李道禪走了出去。


    走出門外,李道禪才稍敢心中一鬆,他說道:“這次真的多虧了你。”


    慕容亦溫笑著搖搖頭,說道:“適才你已經謝過。”


    “是嗎?小爺這些日子記性不好。”


    慕容亦溫看著李道禪背後的傷,說道:“日後若是上戰場,還是穿上戰甲。”


    李道禪隨意看向自己背後,說道:“小爺本就是個走江湖的,又不是真的將軍,平日穿上,也不過是為了顧及什麽軍心,這可是你跟小爺說的。”


    “雖說軍心為重,但你的若沒了性命,這大軍恐怕也無人統帥,到時有軍心又有何用?”


    “下次我一定會記著。對了,你出城不到兩日,為何帶來了援軍,又帶來了軍糧。怎會如此巧合?難道又是你們萬通閣使用的什麽詭計?”李道禪歪頭看向慕容亦溫。


    李道禪這般想,自然有他的道理,畢竟在李道禪心中,文無奇可可算不上什麽好人。可文無奇早已經死了,死在了天姥山,李道禪師父的墳前。


    “道禪,你是否認為萬通閣一直在利用你?”慕容亦溫問道。


    “難道不是?半愣子,就算在你看來,文老頭如何了不起,那是你的事。不管是文老頭,還是京城之中的那些人皆沒什麽分別。不管有何目的,將小爺拖進他們的棋局之中。看到他們的那義正言辭的樣子,小爺就想給他們兩劍。”李道禪言語之中盡是嘲諷之意。


    慕容亦溫沉默片刻,說道:“文師死了。”


    李道禪一愣,他看著慕容亦溫麵上失色,他什麽也未說。


    不開口並不是因為他因為文無奇之死,心有遺憾,而是他知道,文無奇對慕容亦溫來說,何其重要。


    “文師葬在了天姥山,雖然他老人家沒有吩咐,不過我想,隻有天姥山才是他老人家最好的安眠之地。”


    慕容亦溫見李道禪不言語,他說道:“援軍與糧草之事,萬通閣並未做什麽手腳。援軍之事,自然是宇文無敵心中的小算盤。而糧草我卻不知。”


    “若是你說的沒錯,那麽,看來,便是京城之中有人從中作梗嘍。”李道禪雙眼一眯。


    “想必是的,但到底是誰,萬通閣還未查清。不過為何糧草遲遲才來,是因為遭到了山匪。”


    “山匪敢搶軍糧?嗬嗬嗬,什麽時候落草為寇的有了這麽大的膽子了?若是真的有,為何不趁現在揭竿而起,直接反了大奉,那樣豈不是更好?”李道禪嗬嗬一笑。


    “所以其中必有蹊蹺。”


    “既然如此,那糧草又是如何運來的?”


    慕容亦溫說道:“這件事還多虧了你的一位老熟人。”


    “老熟人?誰?”李道禪問道。


    “薛自庸。”


    “跟他有何幹係?”


    “這糧草便是他護送而來的。若不是他,恐怕糧草便要被那些山匪搶了去。”


    李道禪眼睛一眯:“那他現在何處?”


    “薛自庸原本打算前來煙雲城,可似乎京城之中出了變故。”


    雖然慕容亦溫並未說明是何變故,但薛自庸身為影衛,乃是要保護皇帝李元長安危的,他回京隻有一個理由,便是有人對李元長圖謀不軌。


    慕容亦溫看似簡簡單單一句,他並未多言,讓李道禪知曉此事便好。雖然不知李道禪會有何打算,但現如今,煙雲城已經讓李道禪焦頭爛額,也無餘力去管京城之事。


    “既然他是皇帝,身邊的一些臭蟲若是也解決不了,那麽他這個皇帝也別做了。”李道禪擺擺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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