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是他還能是何人?半愣子,你覺得如何?”


    “若是將兵權交給高月勾,倒也無妨。”慕容亦溫所擔心不是此事,現如今雖然不知能否戰勝北蠻,但若是得勝,那麽軍功又歸誰?


    隻是看李道禪的樣子,似乎並不在意這些,他們三人來到高月勾所在之處,門口士卒認得李道禪,急忙躬身行禮。


    李道禪擺擺手,便走了進去。


    “高老將軍現在如何了?”慕容亦溫道。


    其中一位士卒麵色難看:“所受之傷過重,高將軍還未醒過來。”


    李道禪一聽,嗬嗬一笑:“唉,這高將軍還真是精忠報國啊。”


    不過李道禪走進屋中之後,看到高月勾如那士卒所言,躺在床上,麵色蒼白。


    李道禪往木椅上一坐,麵帶笑容。


    “高老將軍如此,又如何領兵打仗?”慕容亦溫看了一眼,轉身對李道禪說道。


    “若是這般自然不能,可老將軍一心為國為民,現在北蠻壓境,竟沒想到還有閑心睡大覺,可真是苦了那些士卒哦,每日拚死抗擊北蠻,卻不知自己的將軍在此睡大覺。”


    “道禪,高將軍隻是……”


    “隻是?”李道禪笑了一聲:“隻是怎樣?那煙雲城之上的士卒倒還好說,畢竟是他們的本分。可北蠻手中的那些大奉降兵又該如何?”李道禪長歎一聲:“每日一百降兵,嗬嗬嗬,還真是將士性命賤如狗哦。”


    “夠了!”此時原本躺在床上的高月勾已經坐了起來,怒目而視。慕容亦溫一臉吃驚看向高月勾。


    “高老將軍,這……”


    高月勾沉默不語,倒是李道禪說道:“咱們高老將軍行軍打仗多年,身上之傷那是數不勝數,豈能因為一點小傷,就臥床如此多日子?”


    李道禪可不是未卜先知,而是因為苟理自然將他動手傷高月勾一事告訴李道禪。那苟理手下留情,雖然高月勾看似受傷頗重,但傷不致命。


    李道禪自己又是練武之人,自然料想高月勾已經醒了過來。


    而高月勾卻假裝受傷臥床不起,卻另有他因。


    這煙雲城告急,他高月勾自然曉得,隻是敗軍之將何以言勇?現如今李道禪領兵前來,這抗擊北蠻之事已經跟他全無幹係。


    若是城破,他高月勾自然不會苟活,但若是李道禪擊退北蠻,那麽他也不願搶李道禪的軍功。


    可北蠻屠殺大奉降卒之事,他高月勾卻全然不知。


    “李古,你進來!”


    “將軍,有何吩咐。”守門的一個士卒急忙走了進來,看到高月勾坐在床上,不知出了何事,可這與高月勾所交代的不同。


    “他北蠻殺我大奉降卒,此事你為何告訴我?”見高月勾大怒不已,那李古心中一顫,回道:“回將軍,此事末將不知。”


    “哼,不知?難道當我是傻子不成?”


    “將軍勿怪,是末將錯了。”


    那李古自然為了高月勾著想。高月勾帶兵抗擊北蠻,卻兵敗如山倒,這高月勾怎可甘心?


    可高月勾身上所受之傷如此之重,要是領兵繼續打仗,那便真的可能命喪於此。“我愧對聖上,愧對大奉。更愧對所率將士!”高月勾痛心疾首。


    “高老將軍,此事也不是您的錯,莫要自責。”慕容亦溫說道。


    而李道禪笑道:“既然心中有愧,為何不做點實事?難道如你這般,躲在這個屋子之中,便能不愧對他人?”


    “道禪……”


    “怎麽,難道小爺說錯了?半愣子,現在可不是充好人的時候。”李道禪歪頭看向高月勾。


    高月勾冷聲說道:“他說的沒錯。”


    “小爺這輩子說的話,從來都沒錯。”


    “但你前來,可不是僅僅為了來冷嘲熱諷我的吧?”高月勾看向李道禪,問道。


    眼前的李道禪,在朝堂之上初見之時,高月勾對李道禪這個毛頭小子,心中不屑。


    他高月勾於別人不同,看不起李道禪不是因為李道禪的出身,畢竟她高月勾也不過是出身草屢,一介平民。


    隻是李道禪此人任性妄為,一身江湖氣,全然沒有保家衛國之心。這樣的人,李元長卻讓他領兵?


    若是平時,李元長將大軍交給李道禪也就算了,畢竟皇命難違,李元長之命,他這個做臣子不得不從。


    可北蠻南下,事關大奉之安危,百姓之性命。這豈可兒戲?他高月勾不在乎誰來領兵打仗,誰來拔得首功。


    但高月勾不願看到身邊的士卒跟著李道禪前去送死。


    可事到如今,將自己的將士的性命葬送的則是他高月勾。而李道禪卻能領兵,把守煙雲城如此之久。


    他高月勾又豈能心中無愧?


    隻是現在,北蠻竟然敢殺大奉降卒,這他高月勾如何也忍不下心中的這股怒氣。


    “當然不是,高老將軍這些日子,倒是舒服慣了。可苦了小爺,隻是啊,小爺一向逍遙慣了,已經領兵如此多日子,也有些累了。既然高老將軍現在無事,便出來繼續領兵吧?”


    “嗯?”高月勾沉聲。


    李道禪說道:“難道高老將軍不願答應?”


    “不是。”


    “高老將軍不願意,這也怪不得高老將軍,如今雖說現在煙雲城一時安穩,可那北蠻仍在城外虎視眈眈。現在若是讓您老出來領兵,說不得又得兵敗,到時候,高老將軍的一世英名可就丟盡了嘍。所謂雁過留聲,人過留名嘛。”李道禪言語之中盡是冷嘲熱諷。


    而慕容亦溫聽到後,自然曉得李道禪有意為之,便是為了逼高月勾答應此事。


    “哈哈哈……人過留名,好一個雁過留名。”


    高月勾大聲笑道。


    李道禪嘴角一勾,看來,高月勾是一定會答應此事了。他站起身,說道:“既然高老將軍已經想明白,那麽小爺便不多言了。”


    說罷,李道禪走出房門,而慕容亦溫則對高月勾一躬身,走了出去。


    “唉,真是的,這人呐,勸是無用,果然還得罵上兩句。”李道禪得意一笑。


    慕容亦溫心中無奈,說道:“既然高將軍已經答應,你又何至於將話說得那般難聽?”


    “難聽?小爺怎麽不覺得。半愣子啊,你平日裏可是聰明絕頂,怎麽今日小爺用一個激將法,反倒是你還有不滿?”李道禪說道。


    “我自然曉得你的用意,隻是,高月勾此人為人正直,精忠報國,乃是大奉不可多得的棟梁,所謂殺人不誅心,有些話不說便不說。”


    “得得得,小爺算是看出來了,你啊,也就是給小爺我講大道理時能言善辯。”李道禪不以為意。


    不過今日高月勾答應此事,李道禪倒是可以放開手腳,他說道:“半愣子,先不說此事,煙雲城有大事,你前去城牆之上。”


    “大事?又有何大事?”


    李道禪又怎可知道?不過那廣知南意欲謀害李道禪,一直在煙雲城之中不走,定會做出什麽危害煙雲城之事。


    這般想著,李道禪心中擔憂,定是要未雨綢繆。


    雖然慕容亦溫不知李道禪為何如此說,但絕不會是無的放矢。他微微點頭。


    不過還是問道:“那你現在要去往何處?”


    李道禪笑道:“自然去找人比試比試,畢竟著幾日,被那守城的士卒還有煙雲城之中的百姓一直唾罵,就算是小爺也是有脾氣之人。”


    “道禪,切不敢胡鬧。另外,這百姓又有何罪?”


    “你不會以為小爺要去找城中百姓尋事?”李道禪斜眼一瞟慕容亦溫。


    看慕容亦溫神情認真,李道禪說道:“放心,小爺可不是那小心眼之人。”


    “對了,盡仇,你跟半愣子走,不用跟著我。”李道禪說道。


    “老大。”陳盡仇說道,自然不願聽。


    跟了李道禪這麽久,陳盡仇曉得,每每李道禪要以身犯險之時,都要將他支開。


    所以自然不答應。


    可李道禪一瞪眼:“小子,雖然本事長了,可不過要想幫你老大我,還是再下些功夫。”


    慕容亦溫伸手放在陳盡仇的肩頭之上,說道:“聽道禪的,跟我走吧。”


    李道禪微微一笑,說道:“不管城中出了何事,你們盡管做自己的事,守好煙雲城,莫要將北蠻搶下煙雲城。而城內的事,交給小爺。”


    李道禪獨自走在街上,抬頭望向遠處,那裏正是一處客棧。李道禪來此可不是閑逛的,他正是來尋廣知南,既然廣知南一心想找他麻煩,那麽不如李道禪親自前來。


    剛走到客棧門前,這把守客棧的士卒看到李道禪,躬身行禮。


    李道禪什麽也沒問,這些能看住廣知南,根本辦不到,李道禪卻派人至此,不過是為了告訴廣知南,他李道禪可不會忘了他廣知南。李道禪一擺手。說道:“這幾日你們也辛苦了,去喝酒犒賞自己。”


    說罷,李道禪也未心急,而是慢步走了進去。


    走到客棧之中,一推門,卻看到屋裏沒有一人,李道禪坐了下來,給自己倒了一杯茶,邊喝邊等,但這茶著實沒有味道。


    李道禪大喊一聲:“來人,上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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