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爹爹,您好點兒了嗎?”


    看到慢慢收功的郭默,此時的額頭已經掛滿了汗水,黃蓉心疼地給他一一擦去。


    而“東邪”黃藥師,卻依舊緊閉著雙眼,沒有醒來的跡象。


    “蓉兒,莫要擔心,嶽父大人應該是趁機進入了修煉之中,咱們先出去吧,或許等他醒來,會有意想不到的收獲。”


    郭默慢慢地從床榻上下來,整整行功十二個時辰,才將黃藥師體內“十香軟筋散”的毒完全驅除。


    這種性質的毒,郭默還是第一次遇到,端是奇特的很,至少比他想象中還要難搞,幸虧自己現在的“先天真氣”足夠。


    “二位,黃世叔怎麽樣了?”


    郭默和黃蓉剛從黃藥師的房間出來,迎麵正好碰到“龍門客棧”的金老板,一臉關切地問道。


    黃藥師在年輕的時候,曾經遊曆各處名山大川,尤其是從“擂鼓山”聾啞穀學成之後,足跡更是遍布南疆古寨、塞北荒漠。


    而在二十多年前,也曾經在西夏境內待過大半年的時間。


    遊走西夏,當然不能夠錯過西夏的國都興慶府,黃藥師同樣隨著商隊進入了沙漠,入駐了“龍門客棧”。


    當時的“龍門客棧”,掌櫃的還是現在這位女老板的父親,名字叫金昌。


    金昌雖是商賈出身,從小卻酷愛武藝,借著“龍門客棧”之便,結交了不少江湖中人,可惜大多都是泛泛之輩。


    日積月累下來,東學一拳、西學一腳,金昌慢慢地在這西北一帶,也成了一位叫字號的人物,人稱“無影客”。


    因為金昌此人,生來瘦小,別的功夫差點兒意思,唯獨對輕功一途,卻有得天獨厚的天賦。


    記得那年大西北比往年要冷得多,一個漫天風雪的日子,從中原來了一支駝隊,要到興慶府去。


    這個駝隊多少慘了點兒,由於風雪太大,在沙漠裏竟然迷了路,繞了老大的彎,比正常多走了五天時間。


    駝隊裏的食物和清水早已耗盡,威脅生命的時候,自然什麽醜陋的事情都可能發生。


    五十多人的大駝隊,內部就爆發了殺戮,竟然是為了一口吃的。


    都說“人為財死、鳥為食亡”,卻沒想到,在這裏同樣也上演了“人為食亡”。


    最終,能走到“龍門客棧”的,隻剩下十八個人。


    其中卻有一個三十多歲的中年婦人,懷揣著一個不到一歲的小女孩。


    別看這是一位婦人,同樣是一位殺人不眨眼的江湖中人,手中一把柳葉刀,生人勿進。


    本來是為了躲避仇家,才進了這支駝隊,想到興慶府躲避個三年五載的,不想卻遭遇了這次飛來橫禍。


    在此前爆發的衝突中,原本沒這個女子什麽事兒,可惜,長得漂亮也許就是一種原罪。


    因為饑餓引發的殺戮,卻同時勾起了人們內心深處的欲望。


    比如,這女子的美貌,甚至於她懷中的嬰兒,都成了別人眼中的美味。


    這婦人一人獨對七八名“餓徒”,還要護著懷中的孩子,最終還是拚盡了全力,將那些“餓徒”一一格殺。


    可惜,她也斷糧斷水兩天了,還得給孩子喂奶,即便是會武之人,在格殺“餓徒”的過程中,也中了三刀。


    強撐著到了“龍門客棧”,就一頭栽倒在地。


    別人可以對她不管不顧,畢竟大家都非親非故的,尤其之前還親眼目睹了她的“暴虐”。


    但是,金昌卻不行。


    來的都是客,又是倒在了自己“龍門客棧”之內,自己要是見死不救,或許這門生意就做到頭了。


    再說,對方又是孤兒寡母的,血氣方剛的金昌,又怎能袖手旁觀。


    讓夥計將女子搭進客房,這地方也沒得找大夫去,金昌隻好憑借自己的“見識”,親自動手給女子處理傷勢。


    那幫“餓徒”下手還挺狠的,背上中了兩刀,左腿中了一刀,而最嚴重的就是左腿。


    動脈被砍斷,血流不止,又沒有時間和條件及時處理,要不是天寒地凍的,估計整條腿都要廢了。


    即便如此,也因為失血過多,女子一直處於昏迷之中,還高燒不退。


    駝隊自然是出來做生意的,別看之前死了那麽多人,可是對活下的人來講,這卻不是一件壞事。


    至少,那些人留下的貨物,是要被還活下來的人分掉的,這也算是行內不成文的規矩了。


    駝隊也自然不會在“龍門客棧”久待。


    第二天一早,吃喝完畢,補充路上必需的食物和清水,每個人帶著比出發前更多的貨物,滿心歡喜地向興慶府而去。


    女子和孩子自然是留了下來,也沒人會多看她們一眼,或者在他們心中,這對母女跟前幾天死去的那些人,沒什麽兩樣。


    出來討生活,機遇和危險並存的,活下來才是最重要的。


    至於善良、愛心什麽的,多喝兩碗酒之後,也許會偶爾憑吊一下。


    一直過去了七天,那名女子才蘇醒過來。


    金昌也沒有給她治傷,不是心狠,實在是自己不會,也沒條件。


    隻是仔細地清洗了傷口,用布條纏住了還冒血的左腿而已,能醒過來,全憑這女子命大。


    至於說,在清洗傷口,以及更換衣物時的“難堪”,誰又會去在意呢?


    畢竟,偌大一個“龍門客棧”,除了這個昏迷的女子,和她帶來的小女孩,都是大老爺們。


    與其讓粗手笨腳的夥計或大廚來,還不如金昌自己親自動手。


    小女孩倒是早幾天就緩了過來,雖然沒辦法喂她母乳,好在這“龍門客棧”後院,金昌還養了十幾隻羊。


    合該小女孩有口福,一隻母羊剛下羊羔子不久,每天都能給小女孩提供幾碗新鮮的羊奶。


    隻是,不知道小女孩天生如此,還是前幾天在雪地裏給凍壞了,總是渾身發冷,時不時還咳上幾聲,卻又咳不出什麽東西來。


    “你醒了?”


    金昌端著一碗熱羊奶進來,這簡單加熱的“原汁原味”,離多遠都有些嗆鼻子。


    “這是哪裏?你是誰?我的孩子呢?”


    剛剛醒來的女子,半點力氣都沒有,渾身還隱隱作痛。


    “姑娘你無需害怕,這裏是‘龍門客棧’,在下是‘龍門客棧’的掌櫃的,我叫金昌。孩子挺好的,剛剛喝完羊奶,已經睡去了。”


    金昌看到了女子眼中的驚慌失措,盡量讓自己的聲音平和一些。


    “姑娘,你已經昏迷七天七夜了,又失血過多,先喝口熱羊奶,補充一下體力吧。”


    知道女子渾身無力,金昌隻好上前扶住她坐起來,在後背又給加了床被子倚靠著。


    “多謝——”


    女子也是饑渴過度,隨著金昌緩緩地傾斜手中的碗,一碗羊奶就下了肚,臉上也多少泛起一絲紅暈。


    這時,女子才發現,自己的衣褲,裏裏外外都被人換掉了,而且穿著的還是男人的衣褲。


    金昌也注意到了女子的異樣。


    “姑娘,那天你身中三刀,渾身是血,衣服也已經破爛,且濕透了。”


    “為了救你,在下隻好動手給你清洗傷口,更換了衣物,失禮之處,還望姑娘海涵。”


    人醒過來了,又是如此貌美之人,金昌看著都不由得心動。


    提起此事,兩人尷尬得很,而金昌自己卻又有些納悶,為何現在都想不起來當時的情景了?


    “金大哥無需自責,你也是為了救我罷了,能把孩子抱過來嗎?”


    事情已經發生了,對方又的確是為了救自己的性命,女子再怎麽的也無濟於事,索性岔開了話題。


    金昌見女子不再糾纏此事,也放下心來。


    親自去隔壁屋子,將熟睡的小女孩抱了過來,輕輕地放在女子的被窩裏。


    小女孩依舊熟睡著,卻似乎是聞到了娘親的味道,在睡夢中伸出兩隻小手,摸索到娘親的身體。


    就那樣抱著,睡得更香甜了。


    “謝謝金大哥救了我和孩子,我想再睡一會兒——”


    金昌聽出了其中的意思,女子是想讓自己先出去。


    “那好,你先歇著,有什麽事就大聲叫人,即便我忙著,也會有夥計在門外應候。”


    金昌將空碗帶走了,還輕輕地關上了房門。


    “可憐的孩子,為娘恐怕陪不了你了——”


    女子看著旁邊熟睡的女兒,眼淚流了下來。


    她是從昏迷中清醒了過來,可是,她更清楚自己的傷勢,完全沒救了。


    本來她就受了很重的內傷,一直還沒好,此時又傷上加傷。


    甚至,女子都能明顯地感覺到,自己體內的生機在慢慢流失。


    身子不能動,靠著被子,仔細打量這個房間。


    就是一個普通的客房,陳設簡陋,但卻意外地看到,自己的包裹竟然放在床頭,旁邊還有她的柳葉刀。


    “哎,這個金大哥還真是個實誠人,都沒有翻過我的包裹,好歹裏邊還有幾套換洗的衣物呢。”


    女子費了半天的勁兒,才把包裹扯了過來。


    她倒不是想更換衣物,已經都那樣了,現在再換過來,也於事無補。


    隻是她的包裹中,還有一味丹藥,雖然也救不了她的命,總還是能維持一段時日的。


    打開包裹,裏邊有幾套衣物,三張銀票,散碎的銀兩,兩本冊子和一個精致的小瓷瓶。


    女子拿出瓷瓶,拔開塞子,倒出了最後一顆血紅色的藥丸。


    張口將藥丸吞了下去,體內頃刻間有一股暖流湧過。


    女子勉強盤膝坐好,盡量調動體內稀薄的內力,去加速藥效的擴散與吸收。


    “噗——”


    一口鮮血吐了出來,噴灑在床前的地上,鮮血中還殘留著一些黑色的顆粒。


    “看來,這‘鶴血丹’真的無法救我啊。”


    女子臉上閃過一絲失落的神情,然後閉上眼睛,繼續調息。


    自此,女子帶著小女孩竟住在了“龍門客棧”,不知道是因為傷勢不允許遠行,還是她自知時日無多,不願意再浪費到在路上。


    “金大哥,我這裏散碎的銀兩隻有這麽多,銀票倒還有幾千兩,不過要到金國境內才能使用。”


    “你要是有門路,就拿去兌換了吧,就算是我和孩子在客棧的用度。”


    “夏姑娘,你這是做什麽?住店和吃喝,哪裏用得了幾千兩銀子,金某開的又不是黑店。”


    “你放心,有從興慶府向東的商隊,會有一些人是到大金、甚至到大宋去的,遇到大主顧,他們是能兌換開的。”


    金昌不是很清楚,這女子為什麽不急於離開?


    女子醒來也半個多月了,看樣子傷勢也好了很多,隻是左腿走起路來,還有些不利索。


    “金大哥,實不相瞞,小女子自知時日無多,我本是孤苦之人,即便死了也沒什麽好可惜的,隻是這個孩子......”


    看到旁邊熟睡的小女孩,夏姑娘的眼淚又流了下來。


    這哪裏還是殺伐決斷的江湖女豪?


    這分明就是一個普通善良的年輕娘親啊。


    “什麽?夏姑娘你在開玩笑吧?我看你的傷好的也差不多了,就算左腿傷的嚴重,最多再有十天半個月也能好利索的。”


    金昌有些詫異,他不明白,這女子為什麽說自己時日無多了?


    “哈哈,金大哥,其實此前我早已受了很重的內傷,否則,真以為那幾個臭魚爛蝦能傷得了我?”


    “我看金大哥雖然身在商賈,卻也是我江湖中人,今日趁著我還清醒,我想拜請金大哥一事。”


    夏姑娘說完,竟然拖著尚未好利索的左腿,要給金昌跪下來。


    “使不得,萬萬使不得,夏姑娘有什麽吩咐,隻要我金昌能做到的,絕無二話。”


    金昌趕忙上前扶住夏姑娘,不免就抓住了對方的手腕。


    肌膚如雪,滑膩如脂。


    “這個...我不是有意的。”


    兩個頓時都鬧了一個大紅臉,反而是夏姑娘先“噗嗤”一笑。


    “金大哥堂堂漢子,怎麽還做此小女子狀?當初替奴家換衣服的時候,也不會像現在這樣羞澀吧?”


    也許是因為已經看澹了生死,夏姑娘言語之間,竟然莫名地多了些曖昧的調侃。


    “我之將死,我想拜托金大哥,將這個孩子撫養成人,就讓她隨金大哥姓金吧。”


    “金大哥也是練武之人,我觀金大哥卻沒學過正經的武功,這裏有兩本秘籍,是我所練武學。金大哥可自行修煉,也希望將來能傳給這孩子。”


    說完,夏姑娘拿出兩本冊子,上邊分別寫著“神行無影”和“修羅刀法”。


    “這個......”


    金昌一下子怔住了。


    他熱愛武功,也不是一年兩年了,為此付出了很多財物和時間,卻始終還是不入流的層次。


    看到眼前一本刀法,另一本更是他最喜愛的輕功身法,你讓他如何不動心?


    看到金昌沒有答應,夏姑娘不禁有些著急。


    自己眼看是不成了,要是不能給孩子安排好歸宿,她就算是死都不能瞑目啊。


    完全放棄的報仇的心思,唯一的願望就是孩子能活下去,而陰差陽錯的,眼前這個長相“猥瑣”的男人,卻成了唯一的選擇。


    “金大哥,我知道非親非故的,要讓你來照顧這孩子,有些強人所難,如果...如果金大哥不嫌棄奴家這殘花敗柳之身,我願意現在就委身於你——”


    為了孩子,夏姑娘完全豁出去了,左右也就幾日的光景。


    “不不不——夏姑娘,我金昌豈是趁人之危的小人?你這個托付,金昌接下了,如果夏姑娘真有個三長兩短,這孩子我一定視如己出,撫養她長大成人。”


    金昌急忙接過了夏姑娘手中的兩本秘籍,生怕對方再會錯了意。


    以夏姑娘的姿色,即便帶了個孩子,如果真心想跟自己在一起,金昌也一定不可能嫌棄,隻會覺得是自己的運氣。


    可是,誰都看得出來,夏姑娘一切都隻是為了孩子,這就另當別論了。


    要是金昌當真昧著良心答應了,反而會過不了自己心裏那一關。


    看到孩子有了托付,夏姑娘的心情才正真放鬆下來,精神狀態反而好了不少。


    除了動武,似乎跟正常人沒什麽兩樣,店裏店外的也能搭把手。


    在外人眼裏,金昌、夏姑娘和小女孩,儼然就是一家子,常常引來羨慕的眼光。


    金昌覺得這樣的日子,似乎就是自己人生的巔峰。


    雖然他心裏很清楚,晚上回到後院,自己跟那母女是完全分開住的。


    趁著有時間,在夏姑娘的指點下,金昌開始修行“修羅刀法”和“神行無影”的輕功。


    金昌果然天賦異稟,別看“神行無影”輕功的名字叫得這樣響亮,其實放在江湖中,充其量隻能算是二流的功法。


    但是,短短的一個月時間,金昌硬是給練成了。


    而看他施展的情景,竟然有超出功法中描述的範疇。


    “修羅刀法”,金昌練得隻能算是馬馬虎虎,這本就是一套更適合女子的功法。


    金昌也是沒有其他更好的選擇,又是為了將來傳授小女孩的需要,才勉強去修煉的。


    轉過年頭,春寒料峭,一個無風有寒的夜裏。


    夏姑娘感到自己可能真的不行了,最後一次給孩子蓋好被子,留下了一封信。


    “金大哥台鑒,我本出身濟南府夏家,遇人不淑,誕下此女。遭遇強敵,身負重傷,為躲避追殺,遠來西夏,不想又遭橫禍。”


    “現知大限已至,不願留屍汙君觀瞻,特留書而走。金大哥之恩情,小妹隻好來生再報,珍重!”


    “夏若雪字。”


    再看了一眼熟睡中的孩子,夏若雪在她額頭上,輕輕地親了一口,隻身離開了“龍門客棧”,向東走入寂靜的沙漠中。


    東邊,是她家的方向......


    第二天,金昌看到那封信的時候,已經接近晌午了。


    他還以為夏姑娘晚上沒睡好,早上就沒敢去叫醒她,直到快中午吃飯時,孩子被餓哭了,金昌進去才發現人去樓空。


    “夏姑娘——”


    金昌看完夏若雪的留字,頓感如遭雷擊。


    急忙讓一名伶俐的夥計,今天什麽事兒也別幹,就伺候著小女孩。


    金昌自己趕忙準備了一些幹糧和清水,隻身進入了沙漠。


    “龍門客棧”出去之後,距離最近的城池就是西邊的興慶府,半日路程就到。


    金昌以為夏若雪應該是走了這條路,卻沒想到恰好相反。


    當金昌在“龍門客棧”和興慶府之間,連續找了兩三個來回之後,就確定夏若雪走的不是這條路。


    又在興慶府特意買了頭駱駝,以“龍門客棧”為出發點,向東、向南、向北的商路,分別尋找了兩遍。


    時間就過去了一個半月,金昌依然一無所獲。


    “哎,恐怕夏姑娘已經......”


    忙活了快兩個月的金昌,又回到了“龍門客棧”,看到已經在蹣跚學步的小女孩。


    金昌才意識到,這孩子已經過了一歲生日了。


    自此之後,金昌就踏踏實實地待在了“龍門客棧”,一邊經營著客棧,一邊暗地裏勤練武功,也在等著小女孩長大。


    遵循夏若雪的意願,讓小女孩跟隨自己姓金,取名金鑲玉,對外稱是自己親生的女兒。


    隻是,原本性格開朗,願意廣交賓朋的金昌,變得有些沉默寡言。


    倒是輕身功夫,越來越厲害,真正不辜負他的綽號“無影客”。


    金鑲玉八歲時,金昌就開始教她武功,主要還是那兩套功法“修羅刀法”和“神行無影”,一直到金鑲玉十八歲那年。


    十年時間,兩套功法竟然練得爐火純青,尤其是那套“修羅刀法”,舞動起來、水潑不進。


    真動起手來,金昌自忖都不會是女兒的對手。


    事實上,金鑲玉在當年那次殺戮中,的確受了風邪。


    而且,一到風雪天氣,就常常渾身發冷、連喘帶咳,無法正常生活。


    連續幾年,金昌帶著孩子,在興慶府花費無數,依然沒能治好。


    甚至請到一名,據說是西夏皇宮裏的禦醫,都沒能給金鑲玉治好。


    直到六歲那年,又是風雪之時,金鑲玉的風邪又發作了,恰恰碰到了遊曆至此的黃藥師。


    自然是手到病除。


    而黃藥師一直在“龍門客棧”,整整住了三天,才徹底將金鑲玉體內的風邪驅除。


    看小丫頭可愛,臨行之時,還贈了三粒“九花玉露丸”給她,留作今後練武時使用。


    又是一個月圓之夜,金昌也留書一封,詳細地講述了金鑲玉的來曆,並告訴她好好在此經營“龍門客棧”。


    而金昌自己,卻離開“龍門客棧”,向東進入沙漠。


    這麽多年來,金昌的心中始終有一個執念,要到夏若雪的家鄉去看看。


    濟南府夏家,他想弄明白,當年到底發生了什麽事情?


    那個始亂終棄的人,到底是誰?


    金昌就這樣走了,又是十幾年過去了,再也沒有回到“龍門客棧”來。


    反而是“東邪”黃藥師,因為自己身中劇毒,想要去興慶府尋找“西毒”歐陽鋒,再次住進了“龍門客棧”。


    二十多年過去了,當年才六歲的小女孩,已經年近三十。


    金鑲玉雖然也聽爹爹無數次說過,當年黃藥師出手救自己的事情,畢竟隻是六歲的小女孩,又怎麽能記得住黃藥師的樣貌。


    而“東邪”黃藥師,自然也認不出金鑲玉。


    直到聽見客人叫她“金老板”,“東邪”才確定,眼前之人可能就是當年那個小女孩。


    畢竟算是相識一場,當黃藥師詢問金昌老兄何在時?


    兩人才算是相認。


    ......


    “金老板,剛剛給嶽父解了一種劇毒,他也進入了修煉之中,我們暫時還是不要打擾他的好。”


    黃蓉似乎還對金鑲玉有些成見,不太願意跟她說話,郭默隻好回答道。


    為了給黃藥師提供一個安靜的療傷場所,金鑲玉將他們安排到了後院。


    自從十幾年前,爹爹金昌走後,這個後院一直就金鑲玉自己住著。


    現在如此安排,真是拿“東邪”當自己的恩人和長輩了。


    金鑲玉雖然也算練武有成,可昨日見識過黃藥師、金輪法王和郭默的武功之後,她才算是知道,高手是怎樣的境界。


    在這幾位麵前,估計自己都沒有還手的能力,連眼前這位漂亮的黃姑娘,估計也是一位武功高強之輩。


    原本在這裏做了多年大姐大的金鑲玉,現在卻變得乖巧的很,更多的恐怕是這些年,過得太“空虛”了吧?


    又是三天過去了,“東邪”黃藥師才從修煉中走出來。


    “哈哈哈——默兒,老夫這次真算是因禍得福了,你可敢陪老夫走上幾個回合?”


    好嘛,這老“東邪”,才剛剛修煉結束,就要拉著郭默開練。


    “爹爹,你的內力恢複了嗎?”


    黃蓉一把將郭默拉到自己的身後,從內心深處,她不樂意看到爹爹跟默哥哥比試。


    以前,是擔心爹爹欺負默哥哥;後來,是擔心爹爹受不了打擊。


    “沒錯,在老夫失去內力這半年多,卻意外地創出一套鍛體之法。不修內力,純粹利用骨骼和肌肉的力量,施展原來的武功,依然可以達到一流的戰力。”


    “現在內力回來之後,老夫再次運轉這套鍛體之法,竟然能夠內外結合,變外而內、由裏返表,內外兼修方為王道啊。”


    “默兒,這樣一來,是不是跟你‘盤龍棍法’中的練氣、運氣之術雷同啊?”


    郭默在“桃花島”練習“盤龍棍法”的時候,黃藥師就在一旁看著。


    礙於那是宋太祖留下來的功夫,非趙家嫡係不得研習,但是“東邪”是何等樣人?就算在旁邊看著,也能明白七七八八。


    “沒錯,‘盤龍棍法’裏的法門,還有很多特定的限製,也許嶽父所創這套功法,反而能夠惠及眾人啊。”


    郭默不得不佩服“東邪”的創造力,貌似“桃花島”一係很多功法,都是“東邪”黃藥師自創的。


    “哈哈哈——你小子不用給老夫灌迷魂湯,這套功法等老夫徹底整理出來,一定會授予你們的,不會耽擱你那幾個徒弟修煉的。”


    “東邪”黃藥師和郭默都明白,這要真整理好了,相當於有了一套“半先天”的功法啊。


    雖然隻是身體鍛造和內力轉化方麵的,但已經算是超常的一次創造了,要知道“東邪”黃藥師,之前也不過是“絕頂高手”的層次。


    以“後天”創出“半先天”,郭默覺得就這一點兒上,“東邪”在當世都不做第二人想。


    “嗯,見者有份,鑲玉丫頭也可以學一下。”


    看到侍立在一旁的金鑲玉,心情大好的黃藥師,也康慨了一次。


    “東邪”神目如電,自然能看出金鑲玉也是習武之人,憑借氣息能判斷出也達到了二流境界。


    試想一個從來沒離開過“龍門客棧”的人,單憑自己的修煉都能到達二流境界,這份資質和毅力,也算難能可貴了。


    “黃世叔這怎麽可以?雖然侄女愚魯,也能看出這應當是一門頂級的絕學,侄女可不敢有僭越之心。”


    “哈哈,說什麽僭越不僭越的?你六歲那年,老夫就隨手打通了你的‘十二正經’,也算在武學上助你一把,怎麽今天就不能接受老夫的饋贈了?”


    “什麽?”


    聽到黃藥師這樣說,金鑲玉很是詫異,轉瞬一想,並想通了其中很多關節。


    怪不得自己武學進境那樣順暢,十八歲就已經超越了爹爹金昌。


    當時,還以為真的是自己“天賦異稟”,今日方知原由。


    金鑲玉急忙拜倒在地,再次叩謝黃藥師的恩德。


    她現在已經是二流境界,自然知道她自己是沒能力,去幫別人打通“十二正經”的。


    看來,必須要一流甚至更高的境界,才能做到。


    聽爹爹說,黃世叔整整守著自己三天三夜,可見耗費心力不少啊。


    “丫頭,你爹爹也離開十幾年了,你也快三十歲了,孤零零一人在此,可有想過離開這裏嗎?”


    黃藥師示意金鑲玉起來,卻莫名其妙地問了一句。


    “離開這裏?”


    金鑲玉的眼睛裏,露出了迷茫的神色。


    自己的親生娘親,在自己一歲不到,就留書離開了。


    而自己的養父,又在自己十八歲生日過後,也留書離開了。


    自己,難道也要離開嗎?


    “如果你願意,老夫想收你入門,為我‘東邪’的關門弟子——”


    黃藥師再次語出驚人,連一旁的郭默和黃蓉,也驚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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