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風現在的情況也有些不妙,因為以瓜子為彈,控製內力極為耗神,稍微多用點內力就容易捏碎瓜子,筋繩對於手指的摩擦也逐漸增加,在經過多次的連射之後,他的手指頭已經開始腫了起來,這意味著他的準頭以及對瓜子的操控會變得越來越差,時間越拖,麻木感會越強。要在一天內完成任務有些不現實,而瓜子也不多了,程風有些心急。


    他又捏了一把瓜子閃身出去對著李師叔和他的鳥連射,但這次效果大減,幾粒瓜子射歪了不說,更有幾粒瓜子還沒射出去就被捏碎了,其中一次在他沒控製好力道時,瓜子還沒射出去便被彈爆開,碎屑崩了程風一臉。一頓操作後,程風又找準李玉師叔防禦盲點閃到苗師叔身後。


    苗師叔低聲提點道:“平心,勻氣。”


    程風在苗師叔的提點下迅速靜了靜心,他感到臉上異常疼痛,隨手揪掉了插在臉上的瓜子皮。然後盯向房頂的李玉師叔,同時內心盤算著‘剛剛這一輪攻擊實在太不該了,不但浪費所剩不多的瓜子,還把自己搞傷了,手指的腫脹也越來越重,實在是失敗。’


    程風鬱悶的搖了搖頭,他看到李師叔那一臉痛快的表情,便知剛才李師叔絕對看到自己誤傷自己一臉的場景。程風靜心想了想‘任何事都有雙麵性,這是爺爺經常教導他的,剛才那一輪攻擊雖然有很多弊端,但絕對會有一些影響戰局的因素,找到這些因素加以利用,這輪攻擊就不算白費。李師叔應該鬆懈了,看他那一臉欠揍的嘲笑表情,不像是裝的。還有就是李師叔受傷的手,開始他為了防止傷口繼續流血,直接將受傷手的部分穴道封住,就是因為部分穴道被封,那隻手現在絕對不好用,也就是說這是李玉師叔的弱點。開始怎麽沒想到呢。’


    程風暗喜,他逐漸加重呼吸,房頂的李玉師叔聽到這粗重的呼吸聲後,視線立即轉移到苗師叔身上,眾人也詫異的看了過來。楊柳師叔搖了搖頭歎道:“呼吸亂了。”


    程風好像知道自己被發現一般,慌張的跳了出去,拿出更多的瓜子一股腦的連射出去,此時他呼吸紊亂,步法沒有了先前的詭異,反而混亂不堪,有幾次差點將自己絆倒。其手上也勁力全無,筋繩往往拉的不是很滿,這輪攻擊大部分瓜子都被直接捏碎,彈碎,勉強射出去的幾粒瓜子不是沒準頭,就是飛到一半便掉下去了,僅僅有幾粒瓜子射到李玉眼前,還被他徒手接了下來。。


    連射完之後,程風又閃到候悠然師叔身後,候悠然急道:“程師侄,你還躲什麽啊,李師兄都看到你了,你躲也沒用啊,壓根就沒藏住。”說完他搖了搖頭。眾人都覺得程風身體已經到了極限,心態也崩了。


    李玉師叔哈哈一笑,將折扇嘩啦一聲打開,風騷的搖著,還嗑了粒手中的瓜子,他得意的笑道:“程師侄,你已經很不錯了,竟然把本公子逼到如此地步,你還小,回去再練練。。。”


    就在他這b還沒裝完,程風又衝了出來,隻見這次他呼吸平穩,施展《泥鰍身法》踩著詭異的步法遊走起來,然後拉開彈弓,連續的射出最後一把瓜子,筋繩繃彈的巨響連成一片。李師叔一愣,本能的閃身舉扇抵擋起來,臉上那泰然自若的賤賤表情逐漸轉換成慌張。


    射出去的瓜子小部分逼迫李玉師叔揮扇格擋讓他露出破綻,大部分則朝向鳥籠飛了過去。李師叔好幾次迫不得已揮著鳥籠將瓜子擋開,也不管裏麵那隻鳥被晃悠成什麽樣,反正那鳥膽太小,早就被嚇暈了。


    不過用鳥籠格擋多次以後,李玉師叔發現情況不妙了,他握鳥籠那隻受傷的手越來越酸軟無力,‘糟糕,看來程風是打著這隻傷手的注意’他暗自驚呼。


    李玉還是大意了,程風根本沒有留給他任何喘息的時間,最後兩顆瓜子一前一後的飛了過來,程風射出最後這兩粒瓜子時將筋繩拉的很滿,以至於彈開時,程風的手指被筋繩刮破,帶出一條血線,沾著血的瓜子飛速移動,在空氣的摩擦下發出了嗖嗖的響聲。


    李師叔右手持折扇剛剛連擋幾枚瓜子,身子已經扭了過去,傷手以及鳥籠恰好衝向最後兩粒飛來的瓜子,他急忙提起鳥籠擋下第一顆瓜子,伴隨一聲撞擊的巨響,一股大力傳到他的傷手中,手一軟,鳥籠頓時從手中脫離出來。


    ‘糟了!’李師叔隻來得及暗呼一聲,眼睜睜的看著最後一粒瓜子彈到了籠子上碎了開來。剛才李師叔手持鳥籠格擋時,都使用了巧勁,將瓜子連撥帶打的擋了下來,所崩裂的碎屑根本沒有飛進鳥籠中。而這次,鳥籠在懸空狀態下直接脫離了李師叔的控製,隻能活生生的當個靶子被最後一粒瓜子射中,飛來的瓜子彈到鳥籠上啪的一聲碎裂開來,碎屑飛散,沒有崩到籠中,但是那白色的瓜子瓤直直的飛向籠中那暈倒的小鳥。


    “小翠兒!”李師叔發出一聲撕心裂肺的吼聲,他急忙接住籠子查看小鳥。


    鳥還有名?還叫小翠?程風聽到這名字後眼角不由抽了抽。


    其實剛才程風倒數第二輪那波很慘的攻擊隻是為了示弱,他隻能從李玉師叔身上找到兩個弱點,一點是受傷被封了穴道的手,一點是李師叔對他放鬆警惕的傾向。雖然作為職業刺客的李師叔心態調節能力異常強,可人就是人,本性是改不了的,執行任務以外的情況下,刺客也是處於極為放鬆的狀態,而李師叔本來就是性子隨意的公子哥,否則也不會第一次就被轟雷弓射傷了。雖然後來他對程風警惕起來,但在看到程風心態崩掉的一波攻擊後,便又開始大意,既然李師叔已經開始有大意的傾向了,那便將計就計,再來一波更慘的攻擊徹底讓他放鬆心理防線,所有一切都是為了最後一波攻擊。程風賣這波慘也是賭了一把,看來效果不錯。


    眾人都看著李師叔的反應,因為他們看不到籠中那隻暈過去的小鳥到底有沒有被程風射死。隻見李師叔看了半天,又將小鳥從籠中取出來放在手心晃了晃。


    性格跳脫的候師叔等不及喊道:“李師兄,怎麽樣啊,程風到底射沒射死你那小翠。”


    李師叔沒有搭理候師叔,一隻手拖著小鳥從房頂跳下來,他衝著程風抱拳認真道:“程師侄,你很好,本公子記住你這人情了。”這番話放在這個場合中聽起來有些威脅的意思。


    程風咧嘴笑了笑。


    美豔少婦楊師叔急問道:“什麽人情啊,到底射中沒有啊?”


    李師叔搖開折扇扇了兩下道:“射中了。”


    楊柳師叔道:“我說李師兄啊,程師侄也是為了完成苗師兄布置的任務,咱可不帶記仇的。”


    李師叔賣了個關子,慢悠悠的伸出握著小鳥的那隻手,然後打開手掌,眾人急忙湊了過去。隻見小鳥還是軟綿綿的攤在手中不知死活,鳥頭上則是有些凸起來的感覺,倒像長了個大包。


    鬼臉朱黑手看了苗師叔一眼道:“竟然還活著。”


    李師叔又攤開另一隻手掌,掌中有一粒瓜子瓤,他道:“最後一粒瓜子是倒著被程師侄射出來的。”


    陽光侯師叔道:“天,瓜子頭是尖細的,射中後絕對能要了它鳥命,但瓜子反著射出來的,也就是瓜子那圓滑的尾端一側擊中了小鳥,殺傷力驟減,這鳥頭上的包應該是被那瓜子尾部打出來的。”他看向程風惋惜道:“程師侄啊,你怎麽能犯這麽低級的錯誤啊。”


    一臉憨相的王大柱悶聲道:“程師侄是故意的,我剛才看到他拿出最後兩粒瓜子時,特意調轉了一粒瓜子的方向。”


    程風扭頭看向王師叔,這憨臉大漢咧嘴一笑,顯得更憨了。


    程風不禁感慨人不可貌相,調轉瓜子是他最後一刻下的決定,他也不知道最後能不能成功射到小鳥,但是哪怕射到了,他也不想要了那隻小鳥的命,這不是因為程風膽小或者心軟,也不是程風怕得罪李師叔,他從小和爺爺以及家中那頭大黃牛相依為命,大黃牛對他來說便是如同家人一般,有著很深的感情。李師叔這麽珍重這小鳥,恐怕也是有同樣的感情在內吧,所以到最後,程風決定不取小鳥性命。從下決定到調轉瓜子方向都是最後一刹那間完成的,眾人當時都看向李師叔那邊如何做出防守,可這憨臉王師叔竟然沒放過程風的這一個小細節。


    程風也對王師叔報以微笑,他也想開了,有些事,他不想違背本心,於是衝著苗師叔抱拳行禮道:“苗師叔,弟子這次考核失敗,求苗師叔再給弟子一個測試機會,隻要別再殺李師叔的鳥就行。”


    苗師叔笑道:“誰說你失敗了。”


    程風有些吃驚道:“苗師叔給師侄定的內容是殺了李師叔的小鳥。”


    苗師叔道:“別忘了,你不是要做一個不下刀的輔殺麽,對我來說,你剛才的表現合格了。記住啊,我們做刺客的沒那麽死板,太死板容易丟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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