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說宋知然死了,屍體是在距離夏都不遠的荒郊被兩個樵夫發現的,死狀不太好看,七孔流血、全身青紫,是被毒死的。江湖上最擅長用毒的莫過於南詔的玄靈教,但玄靈教的毒不致死,而是讓人生不如死,大部分人都是因為不堪忍受這種折磨最後選擇自行了斷。


    很顯然,這並非玄靈教所為,至今也沒有任何組織或個人表示願意對宋知然的死負責。


    想殺他的人太多了,江湖上眾說紛紜,而蘇硯所能想到的最有可能的便是婁閣。


    當然了,這也僅僅隻是她的猜測,究竟是不是婁閣做的她也無法確定,她隻知道宋知然的死引發了新任盟主之爭,宋夫人提出了比武競選,念在宋知然是前任盟主的麵子上,大家對宋夫人的提議也不敢有異議,何況這也確實是最公平的辦法。


    比武大會就訂在端午,各大門派摩拳擦掌,誰也沒空繼續糾纏天香的失蹤。


    這件事就這樣突如其來地被翻篇了,太子找不到事由繼續為難李無恙,陛下也逐漸消了氣,那位端王爺在閉門思過了大半個月後,又一次重獲新生了。


    從某種意義上來說,婁閣所承諾的事情都兌現,隻除了——“我也很快就會回來的”。


    已經一個多月了,他還是沒有回臨陽,甚至是音訊全無。


    蘇硯的日子也過得越來越渾渾噩噩,身為一個江湖人士她簡直宅得有些不像話。


    這期間爾鶴時不時地會來探望她,起初隻是忙裏偷閑來找她聊聊,後來察覺到了她的不對勁,便開始致力於拉她出去散心。


    今天也不例外……


    “你怎麽還在睡?趕緊起來了!”爾鶴邊嚷嚷著邊打開了屋裏的所有門窗。


    春日暖陽從窗外泄了進來,床上的蘇硯皺了皺眉,將被子蒙住頭,繼續睡。


    “快別睡了!”爾鶴有些蠻橫地扯開了她的被子,“你忘了我們今天要啟程嗎?”


    聞言,蘇硯皺了皺眉,“啟程去哪?”


    “比武大會啊。”


    她意興闌珊地撇了撇唇,“不想去。”


    “你昨天明明答應過要陪我一塊去的!”


    “有嗎?”


    “有!”爾鶴無比肯定。


    蘇硯努力回想了下,昨天爾鶴的確是有來過,但究竟說了什麽她壓根就沒在聽,也許的確提過這件事,又也許她的確稀裏糊塗地答應了。


    想到這,她翻了個身,背對著窗戶,讓視線避開刺眼陽光,破罐子破摔地嘟囔了句,“你就當我放屁吧。”


    “別這樣嘛……”爾鶴彎身在床沿邊坐了下來,撒嬌般地輕輕推搡著蘇硯,“陪我一塊去嘛。”


    蘇硯聳了聳肩抖開她的手,態度很堅決,“不去。”


    “我一個人會很無聊嘛。”


    “你那個師弟會陪著你的。”不用問也能猜到,李無恙一定會向他父皇請命跟爾鶴同行的。


    “那怎麽能一樣……”


    沒等她說完,蘇硯就打斷了她,“有什麽不一樣的,之前我不在的時候你不也是這麽過來的麽?”


    “可是現在你回來了啊。”


    “你就當我沒回來好了。”


    見她始終不為所動,爾鶴深吸了口氣,不得不使出殺手鐧,“我查過了,婁閣也會去。”


    “……”如她所料,蘇硯驀然一震。


    “不想見他一麵嗎?”


    “想!”蘇硯很沒出息地從床上蹦了起來。


    爾鶴有很多話想說,可是眼瞧著蘇硯在聽到“婁閣”時瞬間打起精神的模樣,她吞下了話端,轉口道:“那你趕緊起來準備下,我去買些馬草和幹糧。”


    “嗯!”她用力點頭,笑得格外燦爛。


    “不準易容了。”爾鶴叮囑,“既然要去見他,就用最好的樣子去見。”


    “知道了知道了……”蘇硯迫不及待地下了床,把爾鶴往門外推,“你趕緊去買東西,我還得洗頭呢。”


    “……”居然還要特意洗頭?看來是她多慮了,蘇硯遠比她更在意這次見麵。


    對此,爾鶴不知道該喜還是該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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