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爺,隻要您放句話,咱團也有千八百人,人人揮得動刀、個個打得了槍!”一個一身短打的青衣漢子在張誌高麵前咬牙切齒的說:“他白步鼇忘恩負義,咱們也讓他們瞧瞧,咱洪門的碼頭,不是他想來就來,想走就走!”


    張誌高抬頭看了他一眼:“劉四兒,別人不知道你不知道麽?這警備軍裏,就數咱團裏摻沙子摻得最多!多數還是排長之類的中下級軍官,這要是反了,能有幾個人聽咱的?”


    劉四兒唯唯諾諾的點點頭,眼珠子骨碌一轉,這才說了聲:“爺,您看要不咱把他們全控製起來,換成咱的人?”


    聽他這麽說,那張誌高眼皮子一抬:“嘶……他們有多少個?”


    “嗯……”劉四兒低下頭去掰著指頭擺弄了一頓:“這連排長,有七八人,政宣委的幹事一個,班長、士官、大頭兵也就是十來人,加起來啊,也不過二十人!爺,這事兒啊,咱就得一不做二不休,這一票做得好了,我看啊,張爺您也能當著奉天總督!”


    這白步鼇啊,實在是越來越不像話。早先還又是許官,又是送錢的,可是再瞅瞅現在,收複奉天的時候,就拿著自己的人當炮灰,這好不容易又恢複了生氣吧,他又要抽自己的老底兒、要玩兒禁煙!而且你要是玩兒明麵兒上的,張誌高倒是不怕玩兒上一玩兒,可是看看報紙上報道的都是什麽?誰不知道《奉天國民報》就是奉天軍政府的官方喉舌!這背地裏下刀子,弄得張誌高心裏早就窩著一團火了!


    “劉四兒!這事兒你去辦!聽好了,務必不敢走漏了風聲!你帶咱們洪門的幾個高輩份的兄弟去,務必保證萬無一失!”張誌高這是徹底心動準備鋌而走險了!


    劉四兒在奉天的洪門裏,輩分也不低,隻比張誌高低兩倍,也算是說得上話的人。按道上的貫口說:他劉四兒也是一口唾沫一口釘的人!


    “張爺您隻管瞧好了,小的保證辦得利索!”劉四兒低眉順眼點頭哈腰的應了聲。


    看劉四兒去了,張誌高起身走到書房的木格窗前,看著就要抽綠的柳樹,臉上閃過一陣陰鷙:“你白步鼇不仁在前,可別怪我張某人不義在後!這奉天啊,我看也該著是換個旗色了!”


    張誌高可不僅僅是隻有這一個打算,別看他答應劉四兒答應的快,可那是耐不住他心眼兒轉得快啊!他都想好了,隻要起事,那從旗營裏退下來的人可都能用,別忘了,他們也都是扛過槍的!最關鍵的是,這群旗人丘八,自打奉天起義之後,就沒了旗餉,沒了軍餉,又沒有一技之長,早都一個個的窮困潦倒的賣兒賣女了,他們要是不想生吞了白步鼇,那還真就是大白天見鬼了!


    奉天軍政府,總督辦公室。


    好大的橡木門被咚咚的敲響了,是侍從室的人走了進來:“鈞座,情治局的人到了。”


    “哦?這麽快?”白步鼇放下手中的文件,抬頭看了看:“叫他進來吧。”


    緊接著一陣急促的腳步聲,一個長得油頭粉麵的青年走了進來,點頭哈腰的鞠了個躬:“鈞座,小的劉四兒,給鈞座請安了。”他是知道如今不時興跪安的了,隻是這習慣還沒改利索,依舊照著大清國的禮儀來了套。


    “哈哈,你動作倒是快。”白步鼇笑了笑:“眼下民主了,五族共和,你要是請安啊,就給憲法請安,白某這吃不住這麽大的禮。”


    “鈞座說笑了,小的給憲法請安,照樣也得給鈞座請安。”劉四兒頭都沒抬一下,就這麽低眉順眼的諂笑著。


    “行了,說正事兒,事情辦得怎麽樣了?”白步鼇沒有那麽多時間跟他閑扯,這軍務、政務,哪樣都是令人焦頭爛額,哪能騰出點時間來就跟他胡扯。


    “鈞座,小的辦事您老放心,小的保證替鈞座辦得妥妥帖帖。”劉四兒說著,從懷裏掏出幾張紙來,指了指上麵的字:“鈞座您瞧,這奉天洪門骨幹的名單,全在這裏了。還有啊,張誌高那個王八犢子說了,要今夜造反,現在他已經暗中把革命軍安排的幹部控製起來了!”


    白步鼇看了看文件:“嗯,你做得不錯,情治局剛成立,你去彭局長那裏領五百塊的賞錢,另外,讓彭局長給你個職務吧。”


    這話一說,劉四兒差點兒又跪下去,還好隻是膝蓋彎了彎而已,趕緊回了聲:“小的謝過鈞座!”


    白步鼇不想跟他繼續廢話了,揮了揮手:“行了,你去吧。”隻是他沒想到,今天他隨便打發走的一個小角色,日後竟然成了中國數一數二的情報大王!


    說起來奉天軍政府剛剛成立的這個情治局,的確沒多少人,隻有五個科室,分別負責國內、國際、省內幾個方麵,省內有兩個科室。隻不過分別叫一科、三科、七科、十二科。這麽做叫起來是麻煩不假,但畢竟情報戰線是一條看不見的也更加危險的戰線,虛虛實實是少不了的。


    而且這個彭局長,也是曆史上的大名人!辛亥革命烈士,彭家珍!


    彭家珍,字席儒,四川金堂人。年青時即受文天祥、黃宗羲等人的思想影響,具有強烈的民族主義觀念。1906年畢業於四川武備學堂,後赴日本考察軍事,又入四川高等軍事研究所。曆史上,他於1911年秋任天津兵站司令部副官,加入同盟會,任同盟會京、津、保支部軍事部長。武昌起義後,以良弼為首的滿洲貴族組織宗社黨,誓與人民為敵,頑抗到底。為掃清革命障礙,他即於1912年1月26日暗藏炸彈,炸死良弼。彭家珍不幸被一彈片飛傷後腦,1912年1月27日淩晨犧牲。


    而在眼下的這個時代,他在聽到奉天起義的消息之後,立即從日本趕回了奉天——他還沒有加入同盟會,他這一來,正好趕上情治局的成立,這位曆史上的烈士,就變成了奉天軍政府的第一任情報機關長官了。


    “立刻,把彭席儒和第一師團級以上軍官叫到辦公室來!”白步鼇對侍從官說道。白步鼇看著快步離開的侍從官,輕蔑的笑了笑:“你張存遠就是孫猴子,也蹦不出老子這個如來佛的手掌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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