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酒店不到十分鍾,麥穗就到了,她和阿妍一起過來,進了屋,麥穗表現得很特別,抱住王欣久久也不鬆開,要不是阿妍看不過去,說了一聲,“要不要我出去呀?”麥穗才分開身,但是手依然拉著王欣。她看了又看,好像不認識王欣似的。可是,王欣也奇怪,這位大姐怎麽了,對自己這麽大興趣?


    終於三個人坐下來,阿妍像是主人,給每個人泡了袋裝紅茶,麥穗先說,“王總,你準備什麽時候回來上班呀?”


    “我已經上班了,今天不是來出差了嗎?”王欣回答。


    “你跟羅總一起出差,毫無疑問是美樂迪的業務。我說的是新雨欣。”麥穗一揚眉毛,給王欣來了個媚眼。可是就這瞬間被阿妍捕捉到了,因為阿妍已經很警覺這個美麗少婦。


    “你們大家都說新雨欣,你說說看,我和新雨欣有什麽關係?”王欣已經沒辦法再繼續避開新雨欣這個話題了,他準備問清楚來龍去脈。


    “王欣,你不會是忘了吧?新雨欣是你和仝小新的公司,或者說是你親手打造起來的地產公司,也是你把仝家地產搞垮的。我也是你從濱海叫過去幫忙的,結果一幫幫到現在。說好的美樂迪濱海分公司經理位置,最後不是給了杜經理嗎,那人還是我推薦的呢!如今你不想回新雨欣了,我們很多人可都是你親在召集來的,這些你都不記得了嗎?”


    “還有誰?”王欣問。


    “老秦,你知道吧?小新廣告公司的,後來去了新雨欣當副總,老穆,穆懷讓,他可是你在廣告公司的時候最早的員工。他老婆邢華實,設計師,詹魏麗,你的辦公室主任,後來去了顒州負責一個合夥公司,還有泉妹子,蔡建成,我就不給你一一說了,這些人都盼著你回來呢!”麥穗說的這些人中大部分王欣已經在醒來後聽說過,有幾位也見過了,他已經有了印象。不過聽麥穗這樣說,他覺得應該是事實,不知道為什麽他對麥穗有一種先天的信任。“好,我知道了。等我出差回去好好考慮一下!”


    “別考慮了。我再說一位,你為了她你也應該馬上回去。”麥穗又說。


    “你說是仝小新嗎?”王欣沒等她說出來,就先說了仝小新的名字。


    “她是老板。我要說的不是她,有個叫小鳳的你還有印象吧?”麥穗提到小鳳的名字,王欣身子不由得痙攣了一下,接著他問,“小鳳她不是托生了嗎?”


    一句話讓房間裏兩個女人嚇了一大跳。“王欣,你在說胡話呢?小鳳和你一起落水,可是後來我想了一切辦法就是沒有找到她的屍體。不過我有一種直覺,小鳳她可能不在那個湖裏。後來我多次夢到她,好像她在一個遙遠的地方,過著悠閑的日子呢!”麥穗這樣說,貌似很輕鬆,可是她知道小鳳不可能回來了,她一定是去了天國。


    當麥穗提到小鳳名字的時候,王欣眼前好像出現了那湖邊向後麵傾倒的畫麵,腰間好像感受到小鳳的手摟著,這個時候,他似乎才想起來這個城市就是他和小鳳一起落水的地方。於是他馬上問,“麥總,你仔細給我說說當初我們落水以後是怎麽營救的?我是怎麽弄到菩城的,小鳳為什麽打撈不到?”


    “王欣,你已經醒過來了,我不想回憶過去那段傷心的日子。我那個妹子命苦,好不容易我以為她能夠和你成為一家人,過一輩子好日子呢,可是沒想到到頭來居然是這麽一個結局,太出乎我的意料之外了。不說她了,讓她安息吧。無論她在哪裏,我都為她祝福!”


    “你說你是小鳳的姐姐,難道你就沒有親自去找一下小鳳的下落?”王欣不解地看著麥穗。


    “找了,我能不找嗎,不是找不到嗎?我去了小鳳的學校,找了和她要好的同學。沒有人知道她的下落。不過,有一件事,我一直很好奇,在她進修班裏,有一個男孩兒,一開始就追她,可是小鳳始終不理他。可是當小鳳出事兒以後,那男生突然也消失了。”


    “不會是也是尋短見了吧?”阿妍補充問,因為她剛才聽說那個叫芙蓉的女孩的故事,所以就產生了聯想。


    “這個我不知道。他們同學也不知道。估計這個男孩子個性強,覺得很丟麵子,隱姓埋名,不再和同學們聯係也未可知。”


    “麥總,不談這些了,我們既然能夠活著,我們就要好好活著,活得幸福。你怎麽在濱海呢?”王欣不想繼續談關於小鳳的事情,他覺得這個話題太沉重,讓他的大腦有一種太重的壓抑感。


    “董事長說我們準備把集團總部搬到濱海來,說是這裏才是未來的金融中心,所以我就接到指令,在這裏打前站,物色辦公地點,或者投資機會,所以這一段時間我一直待在濱海。還是杜經理告訴我你來了濱海,我才知道。你如今做大了,到了濱海,也都不給我打個招呼!”麥穗話裏不自覺透露一些失落感和不滿。


    “你確定新雨欣要搬到濱海來嗎?”王欣覺得好意外。在菩城和博發從來沒人告訴他新雨欣準備遷移總部。


    “不清楚,董事長這麽說,我就這麽執行,至於能不能搬,或者什麽時候搬,都是你們老總們的事情。”


    “麥總,你自己覺得新雨欣合適搬到濱海嗎?”王欣最後問。


    “不知道。個人來說,我當然歡迎,因為要是在濱海上班,我可以就近回家,照顧我老爸老媽,要是說工作,還真說不準!”


    話談到這裏,基本上就沒有多少內容要談,所以阿妍就說,“麥總,晚上我們還要和員工一起吃飯,那麽沒事兒我們就準備出發了?”


    “羅總,我能不能單獨和王欣說兩句話?”到了最後,麥穗不得不放開臉麵說。阿妍就心裏不高興,剛才進來時那個擁抱就讓她不舒服,這一會兒又要單獨和王欣相處一室,她到底想幹什麽?如果是屈兵,阿妍拿她沒辦法,似乎屈兵就應該和王欣在一起,可是這個麥穗,半老徐娘,雖說依然風姿綽約,可是,阿妍不想她距離王欣太近。“我們沒有多少時間了,我在門外等著,有什麽要說得快點!”


    阿妍出去了,麥穗匆忙過去關門,然後又過來拉住王欣的手問,“王欣,看著我眼睛,回答我的問題!”


    王欣不知道出了什麽事兒,就照著做了。


    “你真的不愛我們家小鳳嗎?”麥穗的語速很快。


    “我不記得了!”王欣說。


    “說好了,不許耍賴!我問過警察,人家判斷說你和小鳳是故意安排的自殺,你說說看看你們為什麽要這樣做?是你想還是小鳳想嗎?”


    聽到麥穗的問題,王欣的腦子一陣發麻,緊接著他就大叫起來,阿妍在外麵聽到,就來咚咚敲門,“快開門!”


    麥穗也被王欣的叫喊嚇著了,趕緊打開門,阿妍進來,凶巴巴地問,“麥總,這是怎麽了?”


    麥穗像是犯了錯誤的孩子,喃喃著說,“不知道哇?我隻是問了他一個問題,他就這樣反應。好了,我不問了還不行嗎?”阿妍過去看到王欣雙手抱著頭,也不顧及麥穗在身旁,馬上幫助王欣按摩腦袋,嘴裏還不住地說,“王欣,你要是不想說的問題就不要說,不管外人想知道什麽。”


    大約過了十來分鍾,王欣完全平靜下來,見到兩個女人都十分緊張的樣子,他說,“沒事了,剛才腦袋像是要爆炸一樣。對不起!”


    麥穗出去走了,帶著一種失落感走的。王欣看著她背影,心裏還是有一種餘悸。她居然說是自殺和謀殺?阿妍出去參加晚宴,很早就回到酒店,因為王欣的特殊情況,阿妍不放心,一直在王欣的房間裏待到很晚。王欣不說話,阿妍也不說話,就那樣默默地坐著。王欣瞌睡了,阿妍就在他身上蓋了被子,然後坐在床邊看他睡覺。這一刻,阿妍有點精神恍惚,她似乎感覺到自己應該和這個男孩睡在一張床上。可是,阿妍打了一個哈欠,看了王欣睡著的樣子,輕輕拉了拉被角,走出去了。


    第二天乘飛機去京城,路上,王欣打開手機,發現有一條短信,相當長,不過他隻是看了電話號碼,不認識,就直接看了短信的末尾,簽名是麥穗。王欣知道了這是麥總的手機號,他就登記在手機上。可是,麥穗短信的內容,王欣不想去看,他非常害怕麥穗說的那幾個字兒,自殺,謀殺?


    京城的工作和濱海那裏沒有多大區別,這裏的負責人是一個四十多歲的男人,阿妍介紹說是老張,所以王欣就一直叫老張。從下飛機到晚上一直馬不停蹄,見了不少人,王欣沒記住幾個,隻知道這裏提到的問題和濱海是一樣的,無非就是如何提高銷量。不過,京城的輻射能力似乎不如濱海,也許是濱海那裏經濟發展超前一些,消費觀念也不大相同。所以,濱海分公司的營業規模幾乎是京城分公司的兩倍。一天下來,王欣心裏基本決定了,回到博發,一定要積極推動新產品的上市,關鍵是新係列產品。


    吃過晚飯,王欣回到自己房間不久,就聽到有電話進來,王欣拿了手機,發現不對,趕緊去找床頭上的內線電話,他接了,聽到一個聲音,“王欣,我是方化戈,你下來一下,有人找你!”


    王欣不認識方化戈,不過他還是答應下來見麵。五分鍾後,王欣下樓,到了前台,見到三個人,兩男一女,王欣就覺得看上去他們像是一家人,老兩口和兒子。那年輕人走過來,先伸出手說,“王總,咱們又見麵了!”


    王欣也趕緊接住伸過來的手,握了,說,“你好!”


    “走吧,過去給你屈老伯打個招呼!”沒容王欣多說,這個年輕人就來到那一對上了年紀的夫婦麵前,老男人很熱情,滿麵紅光,笑嗬嗬地說,“王欣,你總算是好了,我就說了,你是貴人,不會有事兒的。小兵她還不信。你們年輕人就是太武斷!”王欣同樣和這位老人握了手,同時也對那個上了年紀的阿姨點了一下頭,表示問候。來到咖啡廳,老者就問,“屈兵怎麽沒來呢?”


    “屈兵電視台裏很忙,走不開!”王欣也順口答曰。


    “看到沒有,我說你女兒走不開,你還不信?”旁邊的阿姨就抱怨說。王欣弄明白了,坐在他麵前的這對夫婦就是屈兵的父母。頃刻間,王欣就覺得十分局促。


    “伯父伯母,真不好意思,不知道在這裏能見到你們,也沒準備任何禮品。”王欣趕緊道歉。


    “這孩子,你能夠來我們看見你,比什麽禮物都好!”屈兵爸爸依然是樂嗬嗬地說。


    “明天別住酒店了,去家裏住吧!”屈兵媽媽就說。


    “年輕人,你別管那麽多,他們喜歡怎麽樣就怎麽樣!管多了,你女兒就不回來看你嘍!”


    王欣此時此刻很想打聽一下屈兵父母是幹什麽的,可是他知道他們是長輩,再說看樣子這些人過去和自己都很熟悉,自己要是直接問了,就顯得很不禮貌,所以也就無法開口。這時候,那個年輕人就說,“王欣,我聽屈兵說你們準備結婚了?”


    “哦,這個屈兵定!”王欣一直都是這樣說的,不管是誰問這個問題。


    “孩子,你們真要是決定了結婚,我說還是到京城來辦婚禮,這裏人多熱鬧。”屈兵媽好像對這件事情更感興趣。


    “我在家都說了,不要幹涉他們的決定。他們要是願意回來,我們熱烈歡迎。別先拿出來一個態度征求別人的意見!”屈兵爸爸一副官腔,說自己老婆像是對下屬講話的態度。可是他的話很管用,坐在他旁邊的女人一直就沒有再多說一句話。


    就在他們談話的時候,王欣手機響了,他接起來一看,正是屈兵的,他很激動,趕緊摁了接聽鍵,當著幾個人的麵說,“屈兵,你說!我正在和你爸媽一起呢。”


    “你還要在京城幾天?我爸剛才打電話罵了我,說你身體不好,不應該讓你一個人出差。我這就安排機票明天一早飛回去。”


    “不用了,我明天盡量趕回去!”王欣覺得太不可思議,這樣來回跑著多累呀!


    “那你說的,明天一定要回來啊!”屈兵最後囑咐一句,然後又說,“把電話給我爸!”


    王欣把電話遞給長輩,就聽到屈兵爸說,“見到了,下次不能這樣子了。這次就免罰了。你方哥也在,要不要說一句?”


    接著手機又轉到方化戈手裏,“嗯,我知道了。”王欣也不知道電話那頭屈兵說了什麽,隻是見方化戈不住地點頭。


    會見結束了,王欣將幾位送出大門口,看著他們上了車,然後才回身往裏走,這時候,那個年輕人,也就是方化戈拉住王欣說,“走,上去你房間坐坐!”


    王欣也不反對,既然是屈兵家裏人,那就是親戚,沒必要反感。剛掏出房門鑰匙,就見到阿妍從房間裏出來,本來要和王欣打招呼,可是見到有個男人,仔細一瞧,居然認識,阿妍沒辦法就說,“方市長,你怎麽在這裏?”


    “哎呀,我也沒想到會遇到羅總啊!想必你是陪王欣一起過來的?”說話間,王欣開了門,大家進來,王欣重新看了方化戈,問,“你是市長?”


    阿妍趕緊解釋說,“方市長,你別介意,王欣他記憶還在恢複,對於過去的事情不是很記得。”多少有點慍怒的方化戈,聽了,急忙說,“沒事兒,都是自己人,客氣啥呢!”


    有了阿妍在,方化戈要談事情,就不好說出口,可是他也不好讓阿妍離開,畢竟這裏王欣才是主人,沒辦法,坐了一會兒,方化戈先離開。王欣才問,“羅總,這個市長找我幹什麽?”


    “我怎麽知道?你在哪裏碰到他的?”


    “剛才在樓下,他陪了屈兵爸媽過來看我。”王欣說著,阿妍的目光就暗淡下去。


    “哦,這樣啊!他已經不是博發的市長了,調到省裏去了,不清楚擔任什麽職務。今天怎麽樣?累嗎?”最後阿妍關心地問。


    “還行!”


    “要不要洗個熱水澡,然後睡覺?”阿妍問。


    王欣不理解阿妍為什麽要這樣說,就說,“你要在這裏洗澡?”


    “胡說!該打!”阿妍瞪了王欣一眼,不過,她心裏可是很享受。這時候一個電話打斷了某種溫馨,阿妍去拿了手機,見到上麵寫了‘爹’,就說,“伯父的!”


    王欣接過電話,問,“爹,有事兒嗎?”


    “欣,你幾時回來,你弟弟那裏有消息了?”


    “你說是李晟嗎?他不是準備婚禮嗎?”


    “不對,是小七兒,你媽的兒子!”


    王欣沒有說話,他隱約記得小七兒的名字,可是他忘記了是不是自己弟弟,還是聽到王大夯不停地喂喂的,王欣才說,“哦,我知道了,明天就回去!今天不早了,我回去給你電話!”


    王欣想掛電話,可是王大夯還在說,“欣,情況可能很麻煩,你要心裏有個數!”


    “爹,沒事兒,你就別操心了,等我回去再說!”


    電話掛了,王欣順手把手機扔到了床上,可是回頭卻發現阿妍已經不在了,他似乎覺得有一種小小的遺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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