麓鎮水患,看似人為,但何嚐不是天災?


    這是麓鎮百姓需要經曆的修行,從來都不是許淵的罪過。


    所以外麵那些罵聲,一點都傷不到許淵的道心。


    想要靠這種眾口鑠金的輿論之音,動搖許淵的道心,隻能說赫連英傑太小覷許淵了。


    甚至,在心態方麵,連張真人都低估了許淵。


    畢竟,許淵是經曆過信息爆炸時代的摧殘的。


    那個年代的人,內心不夠強大的,都死於抑鬱症了。


    不過,一報還一報。


    麓鎮的水患,許淵不打算出手。


    但興風作浪的赫連英傑,他是決計不會放過的。


    另外,和赫連英傑打配合、擾了許淵清夢的那位清江河神,也別想好過。


    許淵不為別人,單單隻是為了自己和自己的熟人們,也要讓他們兩個喝一壺。


    醪糟西施家的醪糟都被大水衝沒了。


    山洪爆發,孟勇上山打獵差點把自己打沒了。


    阿洛走後,無人修繕的醫館被大水衝得一片混亂。


    周家村好不容易不受旱災了,這反手卻又遭了洪災,說出去都沒人敢信。周小程這個堂堂的秀才老爺都跟著娘親挖渠去了。


    許府的布匹,因為這場突如其來的水患,又花了不少。


    甄府甄夫人若非有許淵為她煉製的靈氣桐油,已然喪命了。


    許淵不為麓鎮百姓,但卻要為“自己人”,討一個說法。


    他用了障眼法,和小黃鶯一起去了城隍廟。


    “我就說你小子會來。”周遊已然被城隍爺附體,主動開門迎接許淵。


    許淵進屋之後,和兩位長者盤腿而坐,開口問道:“我想去會一會那位清江河神,不知城隍爺可知那河神姓甚名誰?”


    城隍爺道:“你算是問對了人。正常而言,山神河伯、城隍土地,都應當是本地的地脈靈神,受大鄴皇朝敕封。但也有例外……”


    “有些精怪修為高深,雖然和當地沒有羈絆牽連,卻也同樣有操風控水、搬山卸嶺的本事。久而久之,也就被周遭的一些生靈尊稱為山神河神。”


    “清江河神,就是一位這樣的精怪,他築基已久,距離金丹僅有一步之遙。”


    “雖然深居簡出,但從我這麽多年的判斷來看,他多半是龜鱉一族。因為大家都稱他——鱉丞相。”


    城隍爺的信息多半是不會有錯的。


    許淵當即翻看起《張真人巡遊隨筆》。


    裏麵有明確記載。


    龜鱉一類,怕噪音,怕鼠患,怕蚊蟲叮咬,怕暴曬……然而都並不致命!


    作為長壽物種之一,他們能活那麽久,自然是因為天敵稀少以及自身進化相對完整,鮮有致命缺陷。


    “這一趟,你應當去。雖然有危險,但也有大機緣。”張真人補充道。


    這句話一出,許淵點了點頭。


    張真人說的機緣,怕就是指清韻真解的築基篇了。


    這不去也得去了。


    何況大家都是築基期,許淵未必就不如那清江河神了。


    畢竟張真人也說過,許淵的手段之強,在同級別修士中也屬罕見。


    ……


    麓山,清江。


    清江上遊,是一方小潭,潭麵寬闊且平靜。


    站在這裏,許淵甚至都不相信清江發大水了。


    不得不說,這位清江河神當真有兩把刷子,並沒有殃及無辜。


    起碼上遊周遭,並沒有任何生靈因為水患而受災。


    小黃鶯站在枝頭高處,看著平靜的湖麵,根本找不到河神的蹤影。


    “麓鎮許淵,見過清江河神。”許淵拱手一禮,適當的散發出了自己的靈識,算是和對方打個招呼。


    很快,他的靈識就在潭底得到了回應。


    “你這修士,為何擾人清夢?”潭底傳出了幽深而蒼老的聲音。


    “不知河神如何稱呼?”許淵問道。


    “你可以叫我鱉丞相。”清江河神未曾露麵,但仿佛並不害怕透露根腳。


    鱉丞相,這是一位得道的甲魚精。


    “鱉丞相,您貿然發水,導致清江下遊的麓鎮受水災,您可曾知曉?”許淵問到。


    “原來是此事。”鱉丞相道,“我與他人有約定,需得按照他的要求發水一月。”


    許淵瞳孔一縮。


    果然,那赫連英傑有個錘子的本事平水患。


    這事情根本就是他搞出來的。


    “還請鱉丞相收了神通,此次水患已經造成三人遇害,多人受傷,損失不計其數。麓鎮百姓,民不聊生,來年也可能因為收成不佳出現饑荒。”許淵有理有據。


    然而鱉丞相卻並不以為然:“許淵是吧?你這小修士說的倒也不無道理,然而……那人手中有我無法拒絕的東西……你離去吧,看在你也是為百姓出頭的份上,我便不追究你擾我清夢之罪了。”


    許淵點點頭。


    這鱉丞相算是好說話的了。


    周遭還有一些修為低下但已然通了靈智的精怪。


    他們竊竊私語。


    “我還以為這個許淵是來興師問罪的呢?結果這就打算走了?”


    “問罪?怎麽可能,鱉丞相大人是何種修為?那可是通天的本事,誰敢招惹?”


    “估計這位修士也就是出於無奈這才來問一嘴罷了,回去也好有個交代,並非真的想要平息水患。畢竟他也知道,這水患,不是一般人可以平息的。”


    “他的修為比你我強,怕是步入築基了。可和鱉丞相大人相比,卻又差了太多,他自知不敵,退去是最好的選擇。”


    就在眾多精怪都以為許淵會退去之時,許淵卻笑了。


    他許淵,不惹事,但也絕對不怕事,更不會走入別人為他設定好的角色中。


    什麽叫做“你離去我便不追究你之罪了”?


    “鱉丞相,你可能還沒有搞清楚狀況。”許淵笑道,“今日我來,是興師問罪!我方才之言,你若聽得進去,自然最好。”


    “你若是聽不進去,那我也不介意來試一試你這河神是否有那麽名正言順,是否比大鄴皇朝敕封的城隍土地要高出一截!”


    “收了你的控水神通,否則休怪我劍下無情!”


    一聲厲嗬。


    氣蕩長河。


    許淵身後,十幾道黑色鬼霧亂竄,頗有幾分築基修士的威勢。


    局麵,瞬間緊張起來。


    ……


    而此時此刻,在麓山深處,有一對紫色的眸子驟然睜開。


    “姐姐,外麵好吵,要不我出去看看?”


    紫色眸子旁邊,有一對白眸睜眼:“為我護法即可,無需關心外界變幻。”


    “諾!”紫眸中閃過一絲遺憾,但轉眼間,這種遺憾就消失了。


    片刻之後,一條紫色小蛇從某山洞中鑽了出來,一路滑向了清江小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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