深夜的北漠之地,白月族所在的沙壑當中泛起一陣忽明忽暗的五彩霞光,好似虛無縹緲的一方淨土,令人想要接近卻有忽然感到是那樣的遙遠。


    阿古娜和小玉並排坐在霞光中的一處沙丘上,眼望著兩日前蘇靈風離開的方向,兩人誰都沒有說話,她們誰也不知道蘇靈風到哪裏去了。


    白月族中此刻按照蘇靈風離去時的囑咐,由族長阿那摩將那五彩神石的禁製也完全布施開來,時刻隻準備迎接那些不速之客到來。


    直到第三天的夜晚,火雲叟背負著雙手不停的在一處篝火前來回不安的走動著,時不時的嘟噥埋怨道:“師兄,你說咱們門主可也真是,怎麽真跟個小孩似的,就這麽丟下咱們這麽多人說走就走了,連個招呼也沒打!”


    火鴉上人笑道:“我說你還是稍安勿躁才好,他定是想能夠解除這次危機的辦法去了,他有那狡靈傍身,不會有事的,今天他一定回來!”


    火鴉上人話音方落,天邊滿是星辰的夜空中赫然掠來一道遁光,那光芒快的令人難以置信,隻在眨眼間便到了近前,隨即落入沙壑之外不見了蹤影。


    “我說什麽來著,他這不是回來了嗎?”火鴉上人笑著一拍火雲叟當即便向那光芒落處縱去。


    沙壑之外,蘇靈風方才落了身形,便感到自己丹田氣海中一陣湧動,渾身好似有什麽東西被憑空抽離了體內,一股股氤氳的赤色血霧不停的蒸發殆盡,蘇靈風忙在原地盤膝而坐,將丹田氣海中的七煞之氣運轉周身脈絡,護住即將幹涸的靈台,並將輕靈之氣悉數匯聚在百匯之上,心神這才慢慢的平靜了下來。


    三日時光彈指即逝,如今時間正好,那狡靈之力已然離開了他的身軀,蘇靈風緩緩睜開眼來,心中倒有些許失落,畢竟那種強大,那種讓他第一次感到手握乾坤的快感是那樣的令人心馳神往。


    蘇靈風一陣悵然若失,他如何不明白自己若是想要達到那種境界,還不知道需要多久,耗費多少心血,每一個境界雖然隻相差一層,可當中的攀登的艱難卻隻有真正修行的人才能體會得到。


    便在此時,幾個身影已是站在他的身前,隻見火鴉上人、火雲叟、阿古娜與小玉四人皆是滿麵驚奇的望著蘇靈風,誰也不知道他這三天到哪裏去了。


    蘇靈風抬起頭來,向著眾人微微一笑道:“沒事了,讓你們擔心了,走咱們回去再說!”


    阿古娜忙攔住了蘇靈風道:“先別著急,族中已經讓阿爸布下了女媧尊神的禁製,讓我將破解禁製之法加持在你的身上。”言罷閉起雙目兩手合十,口中將咒語念動一陣,繼而探出兩指激射出一道五彩光芒自蘇靈風的天靈之上罩住了全身。


    蘇靈風倒是沒感覺有任何異樣之處,他抬眼望了望天色,忙向著眾人道:“我體內的狡靈之力已經消失,過了今晚之後,我怕冤家便會上門了,咱們還是快快商討一下應對之策吧!”


    幾人忙跟隨著蘇靈風返回了白月族中,蘇靈風一經進入族中,近乎所有的族人便都簇擁上來,每個人都向著他深深鞠躬行禮,歡呼,仿佛看到了自己族中的尊神一般,每個人的目光中都充滿了尊敬。


    蘇靈風忙囑咐身邊的阿古娜讓她請來族長阿那摩和她哥哥阿木托來,將有重要之事宣布。


    阿那摩聽到蘇靈風已然回到了白月族,忙和阿木托趕到了蘇靈風身邊,兩人忙向蘇靈風一一施禮。


    蘇靈風忙向阿那摩與一眾白月族人道:“老族長,諸位族人們,過了今晚我們恐怕便免不了會有一場惡戰,雖然尚有女媧娘娘的禁製能夠暫且抵擋住巫月族來犯,不過天知道接下來會有什麽變數。”


    蘇靈風說時站在大木屋前的一處木台上,此處還是數天前他即將被挖心之地,此刻近乎所有的白月族人都簇擁而來,在他的身下圍的水泄不通,每個人都昂起頭來靜靜的聽著。


    “女媧娘娘的禁製雖是穩妥,可唯獨對妖類無效,明日之後恐怕不止巫月族前來,中土之上的所謂正道中人也會前來,他們是我故意引來此處的!”


    此言一出,不但族長阿那摩與阿古娜等所有白月族人吃了一驚,就連火鴉上人與火雲叟也是大為吃驚。


    蘇靈風看到眾人吃驚不已,不由神秘一笑道:“中土正道中人此次前來目的便是在下,不過既然巫月族的人也在此處,這樣豈不熱鬧?”


    聽了蘇靈風一說,眾人麵麵相覷,台下的火雲叟隨即一拍腦門,恍然笑道:“門主此舉倒是高明,這便是鷸蚌相爭漁翁得利,到時候若是兩邊動起手來,咱們倒是能夠趁火打劫一番!”


    阿那摩也不禁挑起大拇指道:“若此舉能夠成功,我白月族此次危難可解矣!”


    蘇靈風卻擺了擺手道:“諸位莫急,此計雖好可唯有一件事令我放心不下,那龍鷲宮是為三大正道中唯一一個異妖門派,門中弟子皆為妖類,而我們的女媧禁製卻對異妖無效,所以我等還需好好準備一番才行!”


    火鴉上人忙道:“門主隻管寬心,屆時由老夫布下火鴉陣來,加上你我還有白月族中百名精兵之力,還怕他區區一個龍鷲宮不成?”


    蘇靈風歎道:“火鴉前輩可萬萬不要小看龍鷲宮門人,你怎麽忘了那一日在火羅山時,那門中弟子是如何破了大羅真火的法術嗎?龍鷲宮中的碧海潮春功正是火羅門大羅真火符的先天克星,此一戰怕是萬分艱難!”


    蘇靈風話音方落,阿那摩卻語氣堅決道:“請上神放心,若不是上神所救,我白月族人的性命現在怕早已悉數喪在巫月族手中,不論如何我們都會為上神拚死一戰,絕不會貪生怕死!”


    “拚死一戰!血拚到底!”


    阿那摩言罷,台下眾人皆振臂高呼,聲若震天,每個白月族的精壯漢子都是一副視死如歸之態。


    “有諸位相助,這一次我等定能讓來犯之敵如喪家之犬,悻悻而歸!”一時間蘇靈風也被一眾族人激起了性子,一把拿過身邊的酒囊拔開塞子,高舉過頂高呼一聲道:“壯哉壯哉!我蘇靈風今日就提前喝了諸位的慶功酒,在此就謝謝大家了!”言罷一揚脖子直將烈酒猛灌入腹,心中好似騰起了一團火焰,直感到一種從未有過壯誌豪情,此時此刻他再也不是那個身在碧落劍派之上隻懂得怨天尤人的毛頭小子,而是滿腔熱血用自己的力量來力挽狂瀾的少年,他要掙脫這命運不公的束縛,斬破這無情的蒼天。


    他卻未曾注意到身旁的阿古娜正用一雙充滿欣賞和敬佩的目光定定的注視著自己,卻不知道她在此時此刻心中那少女的心思究竟若何……


    整整一晚,白月族中火把通明,精壯的漢子皆在沙壑中每個沙丘之上都插入了粗壯的木樁,三步一根,每個木樁上皆纏繞著鋒利的蒺藜荊棘,火鴉上人則在一處篝火旁細細修習著自碧落劍派那無名洞府當中帶來的奇門遁甲之書,時不時施展火鴉演練一番。


    火雲叟則揮舞著地炎刀呼喝震天,一遍又一遍的操練著刀法。


    就連阿古娜與阿木托兄妹兩人都在各自習練著自家族中的五行奇術,飛遁之法,而蘇靈風卻尋到了一片僻靜之處,令小玉替他護法,而自己腦海中卻浮現出《廣法大德真經》的經典寶句,看能不能有所進境。


    他知道自己方才踏入幻化境界,想要更進一步目前卻是難如登天,隻能先自修習那寶經,壯大自己的神魂之後才能嚐試繼續向下一境界修煉。


    《廣法大德真經》的四卷靈海卷、渡厄卷、大明卷與轉生卷,現在靈海卷尚且略有小成,隻是如何悟到那渡厄卷他卻還完全摸不著法門。


    “隻是可惜,我這靈海法竅隻能攝入生人神魂,不能連帶身軀,不然隨處帶上麾下牽掛之人豈不方便?”


    蘇靈風腦海中胡思亂想一番,心知時間緊迫,也不能安心修習寶經,既然想到了洞天法寶一層當下心中一動,便自懷中取出了先前自渾天道人手中得到的那個赤色陶罐,蘇靈風細細打量這陶罐一陣,忽在罐底看到“靈血寶罐”四字,指尖方才觸到罐底這幾個字,整個罐身便兀自泛起一陣赤色好似血光一般的光芒,一股隱隱吸納之力便從罐口出傳來。


    蘇靈風把玩好一陣,終於是摸出了些竅門,似乎發動的方法是用指尖輕撫四個字跡,摩挲的方向不同則變為吸納與噴吐。


    明白了這一層後,蘇靈風靈機一動,如是將這東西作為一件儲物的法器倒也方便可行,忖罷便將罐口朝向地麵,逆向輕撫四字這靈血寶罐便閃動一陣赤芒,一股腦便自罐中雜七雜八的倒出了不少事物。


    看到倒出來的東西,蘇靈風不禁一陣皺眉,一股惡臭忽然鑽入鼻孔,臭氣熏腦,眼前一堆白骨爛肉堆了一人多高,人骨屍骸當中夾雜著不少女子的衣物,諸如襦裙,褻衣,金銀首飾之物,想必這些都是被那渾天道人所禍害的女子,看來那廝死在死在自己的手中倒算是自己除去了一大禍害。


    “不論如何還是先將這些枉死的冤魂好生葬了再說吧!”蘇靈風言罷抬手便將這些骨駭重新納入寶罐當中,驀然卻看到一隻好似孩童玩具一般大小的泥鰍。


    蘇靈風貫出煞氣將那泥鰍納入掌中,看到此物雖然外形似泥鰍,且隻有巴掌大小,可實則卻是一艘木船,其內做工精細程度令人咋舌,船艙,閣樓,船舵就連閣樓內的事物都能夠看的一清二楚,各種桌椅陳設應有盡有。


    蘇靈風翻看木船的底部,卻見有“神行大海鰍”五個字體,落款竟是公輸。


    看到公輸二字,蘇靈風這才知道此物絕非尋常之物,說不得日後卻有用處,想到此忙收了這大海鰍,又尋了一處僻靜之地將那些女子的骨駭堆放在一處沙丘之下,想必過不久這些骨駭便會被永遠埋葬在黃沙之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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